文 劉磊 汪再興 編輯 汪再興 圖 尹夕遠
暴風刮進百億之后,一個男人在想什么
文 劉磊 汪再興 編輯 汪再興 圖 尹夕遠
因登陸A股而身家暴漲的暴風科技創(chuàng)始人馮鑫首談他如何處理財富與自己、家人、公司之間的關系。
3月24日,暴風科技在A股上市,身穿黑色休閑襯衫的CEO馮鑫出現(xiàn)在深圳證券交易所的敲鐘現(xiàn)場,他以這句話結束發(fā)言,“我們開啟暴風享受A股的盛宴?!瘪T鑫身家不斷飛漲:3億(3月25日),25億(4月28日),44億(5月7日),60億(5月13日)……5月22日,這一數(shù)字約為74億。暴風科技得名“漲停王”。
驟然增加的財富卻讓這位CEO產(chǎn)生了某種恐懼—就像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很大的力量”的朋友,“然后你怎么跟他好好地相處”,以及家人怎么與之相處,這些都成了需要面對的問題。他向家人談了自己的態(tài)度:避免財富變成自己的負擔。
比如,像游艇、別墅這些巨大的資產(chǎn),對他來說就是負擔。他唯一想過的是買一架私人飛機。與別的富豪買飛機為了炫富和享受的原因不同,他的理由簡單到令人難以置信—討厭坐飛機不能抽煙,而且“不自由”,但他又覺得買飛機“過分了”,所以也只是想想,最終還是算了。
這位創(chuàng)業(yè)10年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CEO與自己的107位富豪同事們一起分享財富盛宴時,他向《博客天下》回憶了自己后悔的三件事:“錯過”了早期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幾個“小兄弟”,交了太多的女朋友,以及兩個小孩都生得太晚了。
馮鑫說的錯過“小兄弟”的事情發(fā)生在2007年。馮鑫創(chuàng)業(yè)兩年后,公司規(guī)模開始超過100人—馮鑫曾經(jīng)的上司雷軍提醒過他,這是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一個坎”。雷軍的提醒不幸成真,當時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幾個“小兄弟”在從籍籍無名到“開始有一點財富”之后,心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他們開始買房買車,“注意力不集中了”。而當時的馮鑫矯枉過正,造成了彼此間的沖突以及他們的離開。最初七八個人的創(chuàng)業(yè)團隊如今“所剩一人”。
10年創(chuàng)業(yè)經(jīng)歷對馮鑫最大的影響是,他逐漸收斂自己的“驕傲”,能夠更加理解和寬容他人了。
馮鑫告訴《博客天下》,如果現(xiàn)在的他重新面對當年那些富起來的兄弟們,他會站在他們的角度考慮問題,然后設身處地地與他們溝通?!拔矣X得一旦富到那個程度了,比如上億了,我覺得尊重他,就完全尊重他。他可以有意愿不干活了,他有這個權利做人生選擇?!倍斈?,他直接告訴對方“這樣是不對的”,今天的他也意識到自己當年的錯誤,“要以灌輸?shù)姆绞竭_成共識—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馮鑫與暴風科技高管團隊的首次合影。這家公司在上市后創(chuàng)造了11位億萬富翁、31位千萬富翁和66位百萬富翁。
在2015年5月18日暴風科技舉辦的新聞發(fā)布會上,馮鑫向投資人和記者們宣布,他的公司在上市后創(chuàng)造了除他之外的10位億萬富翁、31位千萬富翁和66位百萬富翁?!坝衅薄钡谋╋L科技員工和前員工有130位,按照當日收盤價計算,他們的平均身家約3300萬元。此時,暴風科技已經(jīng)收獲了它的第36個漲停。
上市之后猛漲的身家,馮鑫總喜歡用“紙面黃金”這個詞來形容。他早已實現(xiàn)了財富自由。但對他的那些初次遇上財富的同事們來說,微妙的人性在巨大的財富面前還是會隱約顯露出來。
馮鑫最后悔的是,最初七八個人的創(chuàng)業(yè)團隊如今“所剩一人”
現(xiàn)在在暴風內部,“有票、沒票成了兩個階層的人”。公司員工中的一種說法傳到了馮鑫那里:“(公司的股價)反正和我無關”。剛開始,馮鑫聽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后來他覺得,自己又必須去理解說這種話的員工的心境,“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里一定是有些落寞了”。最近馮鑫正考慮“給在暴風工作一定年限的員工都發(fā)些票子,多少發(fā)一些,讓他們覺得自己的發(fā)展跟這家公司有關”。
馮鑫還聽說,公司內部的很多同事被別人詢問有沒有因為股票發(fā)財了,“好多人是八竿子打不到的,早就見不到的同學都來問”。暴風科技CFO畢士鈞的朋友也會和他開玩笑,說,你現(xiàn)在有財富了,你是我們身邊的億萬富翁了。15年前,畢士鈞還是一個“窮學生”的時候,覺得自己“有1000萬就夠了”—當然,1000萬對當時的他來說也只是一個想象中的天文數(shù)字。
財富給馮鑫和暴風科技帶來小煩惱的同時,也帶來了資本杠桿的作用。最近馮鑫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找到“幫助暴風變強大的牛人”,他不斷地提醒可能成為他的新員工的人們,這里有成為百萬、千萬乃至億萬富翁的機會。為招到這樣的牛人,除了高薪激勵,他還開出了具有吸引力的股權激勵方案。一則暴風科技“牛人”招募文案里這樣寫道:“來暴風科技,你負責創(chuàng)造奇跡,我們負責你的財富自由!”
現(xiàn)在的馮鑫變得更忙了,他說“每天的時間表塞滿了”。一個例子是每天晚上回家的時間,以前是10點,現(xiàn)在幾乎總是第二天零點后。他需要趕在比暴風科技更好的同類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回歸A股前完成暴風科技的未來布局,這也被他稱之為“暴風科技的窗口期”,他給這個窗口期的時間界限定義為12個月。某種程度上,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與時間賽跑。
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開各種不同的會,見各種不同的人,“跟一些外部資源做溝通”。對馮鑫來說,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像重新創(chuàng)業(yè):“業(yè)務上我覺得有0和1的區(qū)別。簡單來講,你要用今天這個公司的資產(chǎn)的杠桿迅速地去做更大的目標,而不是像原來,你一定要特別考慮投入產(chǎn)出比,然后一點點自己去經(jīng)營,一點點自己去經(jīng)營,這個效率非常的低?!?/p>
馮鑫從來不認可“上市只是一個逗號”這類的說法,他說公司上市后自己是在二次創(chuàng)業(yè)。對他來說,上市之后,他的公司瞬間完成了從“小米加步槍”到掌握“核武器”的突變。他生怕辜負了這次A股財富旋風帶給暴風科技的機會,“辜負了就是天理難容”。
這位樂觀主義者對暴風的未來也是樂觀的—“我反倒覺得這一輪牛市過后,其實對于那種真正的互聯(lián)網(wǎng)價值的公司來講,反倒是可能會平穩(wěn)落地的?!彼J為更大的風險在A股互聯(lián)網(wǎng)化(“就是A股的很多企業(yè)現(xiàn)在拼命地把自己變成互聯(lián)網(wǎng)”),而非互聯(lián)網(wǎng)A股化(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回歸A股上市)。
暴風科技上市后,虛擬現(xiàn)實是他眼中的下一個大風口,暴風魔鏡這一基于虛擬現(xiàn)實技術的可穿戴設備正是馮鑫為在風口搶占先機而推出的產(chǎn)品。此前他拒絕聽從他在金山工作時的上司雷軍的建議,馮鑫向記者轉述雷軍聽完他的想法說的話,“雷軍對我說,現(xiàn)在做虛擬現(xiàn)實是不是早了一點”,盡管并不被看好,但馮鑫仍然決定付出全力去做。
44歲的馮鑫依舊保持了童年時養(yǎng)成的“盲目自信”的性格,他并不諱言自己有賭徒性格,也非常自信自己的賭術。創(chuàng)業(yè)10年,他基本是以“All In”的方式活了下來,“別家視頻網(wǎng)站都在拼買版權的時候,我沒拼;別人在美國上市的時候,我回中國上市,我做的決定基本都成功了?!彼⒉淮蛩汶[藏對自己決定的驕傲,“不是我厲害,而是對手太笨?!?/p>
盲目樂觀和自信的性格也構成了馮鑫最初的財富觀,“我自信到我從來不會覺得我會受窮,我也從未因為財富的原因而被限制自由?!?/p>
為了進一步說明財富一直對他“壓根兒沒有牽制”,他講了一個故事。1995年的某個晚上,他和一幫朋友在外面玩樂花了一千多塊。那時他的家人每個月工資只有兩三百元。他心里難受,想,為什么不把這些錢給家人卻自己揮霍了。后來他在心里想了半天,終于“把這個難受解決掉”。他告訴自己,不能背上財富的負擔,該怎么花還怎么花。
小時候的馮鑫在石油大院長大,那是“很共產(chǎn)主義的一個社會”,“我們吃百家飯的,就是我下學走到誰家在誰家吃飯,然后我是所有老師和家長最喜歡的人。你就幸福得不行,我也不知道大伙兒為什么對我那么好,我也沒有多想,自然而然一切事情你都可以做得到。”也正是周邊人“毫無來由的好”養(yǎng)成了日后他這種“盲目自信”和“盲目樂觀”的性格。
一段時間里,馮鑫對財富的態(tài)度甚至是抵觸和對抗的。1989年他考上大學,那是一個自由思潮風起云涌的節(jié)點。在接受《博客天下》采訪的午后,他回憶起自己的大學時代,“就像高曉松形容的那樣,是一個白衣飄飄的時代,我讀了很多書,哲學的、歷史的,還看了很多電影。”按照今天的標準,當時的他算是一位文藝青年,他開始讀《約翰·克里斯朵夫》、《尤利西斯》、《鬼谷子》。盡管中國商業(yè)大潮已在大學高墻外蓄勢待發(fā),但在大學校園里的馮鑫仍然保持著一種那個時代文藝青年獨有的特質,對自由的向往和對財富一種毫無來由的厭惡。他覺得,“有錢人是很丟人的狀態(tài)”,“當萬元戶是可恥的”。
此后馮鑫對財富理解的微妙變化與家人有關。
一年前,他在一所大學作了一場關于創(chuàng)業(yè)的演講。演講中,他問臺下的大學生們,他們想創(chuàng)業(yè)的動因是什么—A.為了名利;B.過精彩的人生。舉手的結果“很符合道德規(guī)范”—選B的同學比選A的多了一倍。
42歲的馮鑫和這些年輕人說,如果是在幾年前,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清晰—“當時我覺得掙錢或者是成名,如果沖著這個出發(fā)我會直接判個叉號”,但他現(xiàn)在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了。
他在醫(yī)院陪生病的母親時,遇到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場面”:一個帶母親到北京看病的外地小伙子,到病房去問醫(yī)生送到火葬場需要花多少錢—這個小伙子的母親剛剛在一場緊急手術中死去。
馮鑫對聽眾們說出了自己當時的想法:“因為他沒有那么多錢,他必須在那樣的情況下去問那些我們覺得慘無人道的問題。如果我們很有錢,我們不會問這些東西的,因為與當時的情感太悖論了?!睆哪翘煲院?,馮鑫開始覺得“錢很重要”了。
“所以今天你要問我名利重不重要,我已經(jīng)很難回答清楚了,我覺得也很重要?!瘪T鑫說。
在醫(yī)院的時候,他有時也體會到“名”的現(xiàn)實意義:“有幾次有醫(yī)生對我們不太重視的時候,我跟他說,你知道暴風影音嗎?我把我的名片拿給醫(yī)生,醫(yī)生就變得重視了。”
現(xiàn)在,突如其來的“暴富”似乎對馮鑫的家人具有更大的意義。馮鑫感到,財富給家人帶來了安全感,他們更踏實了,“一種更放松的踏實”。家人的這種踏實感如同他的公司發(fā)展一樣,上市之日成了一個不可忽視的拐點。
“我自信到我從來不會覺得我會受窮,我也從未因為財富的原因而被限制自由?!?/p>
2005年,暴風科技成立后,馮鑫一直計劃在美國上市。2010年,正值優(yōu)酷在美國上市,暴風科技“壓力非常大”,因為“資源和實力是不夠的”,而且,“作為一個客戶端本來美國就不喜歡”。這時,中信金石找到馮鑫,希望暴風科技回國內A股上市,馮鑫最終“下定決心往回做”。
接下來的過程并不順利,他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拆除VIE架構(Variable Interest Entities,一種中國公司為方便美國上市設置的架構,直譯為可變利益實體)。隨后又趕上了證監(jiān)會上市審批的暫時中止。有一段時間,馮鑫甚至覺得,“這事太無聊了,干成這個樣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A股)開(放審批),開了以后什么樣,根本不清楚,有點渺茫”。
2013年底,馮鑫在成都的一個咖啡館里收到一條短信,說,A股要開鎖了。這時,他正在與阿里巴巴談收購的事情,“已經(jīng)談得很深了”,但“談到最后大伙老 談不舒服”。馮鑫最終放棄了被阿里收購的機會,繼續(xù)計劃中的A股上市之路—盡管此時“能不能上,能不能審批過,還是未知數(shù)”?!叭绻ò⒗铮┱勁泻茼樌?,我可能還是會投降?!瘪T鑫在接受《創(chuàng)業(yè)家》采訪時回憶。
最近火爆的A股給了馮鑫巨大的驚喜。當然,這份驚喜并不是在上市之日才揭曉的。半年前,馮鑫已經(jīng)“嗅到這個味道了”。在暴風科技登陸A股的12天前,一家雜志的記者已經(jīng)見他在飯桌上“大談A股的神秘、粗暴和瘋狂”。這位記者感受到“馮鑫確實處于某種亢奮之中”。即便馮鑫對資本市場已經(jīng)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A股的瘋狂還是超過了他的預期。
《博客天下》記者問,“有賭對的感覺嗎?”馮鑫答,“感覺運氣好?!?/p>
暴風上市之后,他在電腦上第一次裝了炒股軟件,幾乎每天都要看看暴風科技的股價。2015年4月28日,暴風科技收獲了它的第25個連續(xù)漲停,打破了蘭石重裝此前創(chuàng)下的連續(xù)24個漲停的紀錄。一直在心里隱約擔心不創(chuàng)紀錄的馮鑫“覺得釋放了”。他在微信朋友圈里發(fā)了一句話:“今天開始,我們只負責破自己的紀錄玩了。”
馮鑫與暴風魔鏡玩偶。這位“漲停王”背后的男人生怕辜負了A股財富旋風帶給暴風科技的機會
馮鑫告訴《博客天下》,每天看著股價上漲、創(chuàng)紀錄,這是一種“YY的小樂趣”。
從深圳證券交易所敲完鐘回來的幾天后,馮鑫帶著三本書,《道德經(jīng)》、《刀鋒》和《約翰·克里斯朵夫》,到山西陽泉老家的房子里閉關12天。這是他一直有的習慣—每年抽出一個禮拜,閉關,打坐—除了前兩年,因為“連續(xù)生了兩個孩子”,抽不出時間,所以未能成行。
這是一次“事先張揚”的閉關。那位見證了馮鑫上市前“亢奮”狀態(tài)的記者將他打算在上市之后回母親老房子里閉關的細節(jié)寫進了她的報道—對這位記者來說,這是一個她在記者生涯里苦苦尋求的“文學性瞬間”—“在這個瞬間,你會看到,一個人在面對自己的未來時,他需要回到過去?!?/p>
與馮鑫相識近20年的暴風科技副總裁王剛這么理解馮鑫閉關的目的:“突然一下,巨大財富降臨到面前,不管是公司還是個人,他要去想明白這個事情?!?/p>
閉關的那些日子里,馮鑫多數(shù)時間都在打坐,一個人待在那兒靜心思考。其他的時間讀讀書,偶爾寫寫東西。按照馮鑫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的說法,DT(Data Technology)大娛樂戰(zhàn)略正是他閉關思考的一個成果,這是暴風科技在上市之后公布的第一個發(fā)展戰(zhàn)略。
在馮鑫看來,A股投資者的熱情,對暴風來說是“非常大的一個獎賞”,“千載難逢的機會”。關于外界對于暴風科技的市值與實際價值不符的質疑,馮鑫是這么看的:“那當然不是完全相符的。所有的股市上市公司,尤其是當你被大家很關注的時候,大伙兒其實都在為你的未來買單。股市就是對未來買單的一個市場,只能說,暴風未來的想象空間比較大?!?/p>
財經(jīng)作家吳曉波在一篇專欄文章里表達他對中國股市泡沫的憂慮時,拿暴風科技舉了例子。馮鑫在微信上看了這篇文章,他覺得這是一種“文人寫法”—在表達自己觀點的時候,對一些事情作相對夸張的描述。
馮鑫認為,很多商業(yè)現(xiàn)象都要辯證地看。比如,2000年前后的那場互聯(lián)網(wǎng)泡沫?!爱敃r幾大門戶的泡沫,那個泡沫也非??鋸垼瑔栴}是當時哪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是盈利的,而現(xiàn)在不一樣了,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是有盈利能力的?!瘪T鑫說,“現(xiàn)在站在歷史上回顧這件事情的時候,你說好事還是壞事?我覺得其實很難說,甚至利大于弊的?!?/p>
2000年前后,當一個個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財富神話輪番上演,馮鑫還是金山軟件的一名員工,每月拿著夠花的一萬多元工資。當時的馮鑫在心里覺得,那些財富神話跟他不會有什么關系,15年后,輪到他扮演財富神話的主角了。
在財富神話上演前的一個周末,馮鑫在開車路上遇到闖紅燈的行人,于是停在那兒。透過車窗,他看到一個做生意的大媽和她十二三歲的兒子。兒子對媽媽說,我不累,你坐吧—他們在為讓誰坐而互相推讓著。
“這些人為掙錢千方百計付出非常多,而且很大的壓力,但其實他們不知道錢應該怎么掙。像我們做的事情,錢太容易掙了,有一種不公平感?!痹谀且凰查g,他竟然感到了一種悲傷。
(薛芳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