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
(哈爾濱商業(yè)大學外語學院,哈爾濱150028)
“幸存”主題與“屯田戍邊”的心態(tài)
——《街貓》和《中午時分的燈》中加拿大文學特征的經典體現
劉芳
(哈爾濱商業(yè)大學外語學院,哈爾濱150028)
摘要:近年,加拿大文學的經典佳作越來越被包括中國讀者在內的世界人民所關注和熟知。人們開始領悟并驚嘆于加拿大文學那沉靜卻直觸心弦的卓然“大美”。通過解讀二位加拿大最具盛名的作家伊夫·博歇曼和辛克萊·羅斯的經典作品《街貓》和《中午時分的燈》,闡述在加拿大特定的歷史、地理、氣候、宗教、人口構成因素等背景之下,產生、發(fā)展并不斷構建升華的加拿大文學特征。它們絕對是最能凸顯加拿大文學“幸存”主題與“屯田戍邊”的強大心態(tài)的力作,并給現代人以激勵和啟迪。
關鍵詞:街貓;中午時分的燈;凸顯;特征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7836(2015)08-0109-02
doi:10.3969/j.issn.1001-7836.2015.08.049
收稿日期:2015-05-03
作者簡介:劉芳(1974—),女,黑龍江哈爾濱人,講師,碩士,從事英語教學法、跨文化交際、外國語言文學研究。
一直以來,加拿大文學總是處于世界文學之邊緣地帶,如一位離群沉行的“隱者”,并未贏得世人應有的廣泛關注與重視,在中國,情況更是如此。盡管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四十位中國高校外語專業(yè)的優(yōu)秀師生被公派到加拿大知名高校深造,他們學成榮歸后,曾掀起過對加拿大文學的研究和教學熱潮,但終究影響甚微。2013年,被贊譽為“加拿大契訶夫”的加拿大女作家艾麗斯·芒羅憑借《逃離》(2004),一舉榮獲當年諾貝爾文學獎,這才使得加拿大文學“聲影”突現于世人的面前。隨之而來,加拿大文學的經典之作也陸續(xù)被介紹到中國,逐漸形成讀者競相詠讀的熱潮。隨著對一部部加拿大經典佳作的閱讀與了解的深入,人們開始領悟并驚嘆于加拿大文學那沉靜卻直觸心弦的卓然“大美”。
正如榮格曾經說過的那樣:毋庸置疑,但凡有所影響的作家就都是具有“先天原始靈魂”的人們。他(她)們有著一種超常敏感性,能夠稟賦對待是非倫常“群體無意識”表面現象沉淀積累而形成原始形象的感知,同時,他(她)們擁有能力通過自己的筆觸將此種感受宣示于世人,進而“象征性”地將人類內心世界的悲喜、希望、掙扎、思考、堅持、抗爭與恐懼映射出來[1]。
性別、種族(歧視)、戰(zhàn)爭與階級主題曾一度是世界,尤其是英美文學的焦點。而今,加拿大文學中所體現出來的對于自然與人類關系的共性思索,對人類生存位置問題的考量和探究更直指人心。
人類絕不可能脫離客觀現實實際而生存、而思考。加拿大作為世界國土面積第二大的國家,其幅員遼闊并地廣人稀,自然資源極其豐富。然而,它的冬季異常漫長,寒冷卓絕,自然威脅眾多而巨大,天災層出莫測。曾經飽受過痛苦的殖民年代和經歷過的艱難開墾荒地的錐心回憶,無一不讓世代加拿大人倍感生存之艱辛苦行。他們從現實生活中體悟到:唯有不屈不撓地堅忍努力、抗爭才有可能“生存”于世間。文學作品是現實生活和真實思考的濃縮與升華,藝術作品無一不是書寫者在精神意識層面對生活與人生意義的反映、思考、尋覓、探究的凝結。于是,縱觀加拿大百年文學史,我們得到了與加拿大著名作家瑪格麗特·阿特伍德感悟出來的同樣的體味:“得以能夠生存下來的幸運感慨?!边@是加拿大文學中一直貫穿始末,并從未脫離,反復闡述、抒發(fā)的不變主題。相應而生的,于內,所擁有的居民的稀少、種族的繁多、居所的分散遠離、自然環(huán)境的惡劣無常;于外,自然環(huán)境對外部世界的客觀妨礙,甚至同與其具有淵源的美英傳統文化的疏離與相隔,都造就了加拿大人特有的潛在的不奢收獲、韌守疆土、不棄耕作的心態(tài),即被同樣著名的加拿大作家諾思洛普·弗萊稱道的“屯田戍邊”的心理狀態(tài)[2]。
如今,一部部加拿大優(yōu)秀巨作如一道道細流,最終已經
匯積而成加拿大文學的一條浩瀚海洋,澎湃洶涌,讓人嘆為觀止。而伊夫·博歇曼和辛克萊·羅斯,正是加拿大眾多這樣的能夠感知原始靈魂的大師中的二位“能者”,他們的《街貓》和《中午時分的燈》絕對是最能凸顯加拿大文學“幸存”主題與“屯田戍邊”的心態(tài)的力作。
大多數優(yōu)秀的加拿大文學作品中都涉及到讓人無法“不郁抑”的沉重,時時刻刻警醒著讀者:人類分秒面臨著生存還是滅亡的抉擇。就連在開篇提到的艾麗斯·芒羅,在她的作品中無處不充斥著這樣的陰霾:在《女孩和女人的生活》(1971),雖然年紀輕輕,還是不能幸免地在自己叔叔的葬禮上,直面死神與絕決,一刻成熟。甚至在43年后,她的封山之作《親愛的生活》(2014),也在述說意外、離別、生存艱難、危險的故事。而在伊夫·博歇曼《街貓》(2008)中,我們更入境地了解到加拿大地域惡劣天氣:“到了第二天,冬天更是執(zhí)意要考驗考驗人類了。接近清晨三點多鐘,一股巨大的寒流襲擊了整個魁北克省,就像千千萬萬只嚙齒類小生物遇到什么就啃噬什么一樣……”這樣的描寫讓人一瞥便不禁渾身打顫,冷徹心扉。而“草根”主人公,弗洛朗就生活在嚴寒常駐、驅之不去的加拿大北方小城,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他還不得不帶著重病的妻子,冒著風雪,在深夜艱難就診。即將面臨失業(yè)的年青人在寒冷的冬夜中,唯一的可以御寒的方式竟是通過在自己身上涂上辣椒粉的極端做法,在風雪飄搖的大路上不輟勞動得以維持最基本的生存!……“草根”夫婦生意失敗,身上不名分文,在這樣的寒冬中竟沒有取暖設備。夫婦和失業(yè)的朋友不得不到臨近的飯店去蹭暖氣來度過酷寒而又似乎永無盡頭的冬日。生抑或死亡,是時刻需要面臨的,近在咫尺。但作者在結局中寫道:“他們沒有放棄追逐夢想,堅韌地克服萬種艱難,終于成就了自己的事業(yè)。”[3]伊夫·博歇曼不愧是加拿大迄今以來作品最暢銷的“第一人”,他的“草根”史詩般的敘事正是加拿大文學中殘酷背景下“幸運生存”主題的力證。《街貓》被翻譯成30多種語言,向世人講述著加拿大人有困惑艱難卻從沒有絕望,踉蹌蹣跚間也要求生存謀幸福的勇敢。
同弗洛朗等人物形象一樣,被譽為“天才作家”的辛克萊·羅斯在他短篇小說《中午時分的燈》中,也同樣為讀者刻畫了最具加拿大特性的典型人物心態(tài):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加拿大的西部地區(qū)遭遇沙塵暴,一直連續(xù)七年的干旱導致農民艱辛付出卻收獲全無。小說里的主人公,他擁有一個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主人公一樣的名字——保爾。而他的意志也如同柯察金一般的堅強。“在屋子的外面,一陣緊似一陣的狂風鬼嚎般咆嘯著,肆虐地刮過保爾和妻兒居住的房子。不大的屋檐被狂風撞擊出劇烈的、此起彼伏的巨大聲響。巨風整整三天三夜都未曾停歇過,塵沙到處堆積著,形成了怎么也無法穿透的濃霧[4]。肆虐的塵沙掀起屋內到處飛揚的塵土,年幼的孩子驚恐地哭鬧著,心境臨近冰點的父母無奈地只好在正午時分也得點起燈來。良田變沙漠,莊稼荒蕪,經歷饑餓,歷盡鄉(xiāng)人的被迫離開,面對天災人難,生存的艱難與面臨選擇讓主人公苦不堪言,嬰孩兒的哭泣更是讓人心生悲凄和焦躁。保爾堅信只要他一直努力下去,堅持耕種,他們一家人的生活終究一定會好起來的。而妻子卻絕然不能同意丈夫的想法,她希望離開這片已經令人絕望的沙漠,去過正常的幸福生活。她對保爾的堅持不能理解。作者向我們展示了:人和自然的抗衡也會導致親人對生存抉擇的不同心態(tài)和爭吵。保爾同樣面臨著內心的掙扎與矛盾。賴以生存的土地的荒蕪、生存的抉擇、友情親情愛情的幾近失去,這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但保爾作為加拿大人民頑強、堅忍的縮影,最終,他也并沒有放棄,堅持在荒漠上勤勞耕作,“屯田戍邊”,而他的妻子也并沒有真地離他而去,她相夫教子,雖有抱怨,但一直陪伴[5]。中午本不該點燈的無奈,狂沙遮日正午時分燈光帶來的光明……,這陰暗中的希望光亮,讓讀者深深感受到加拿大人的雖磕磕絆絆卻還要堅持尋求“生存”的倔強和相伴溫暖成長的人間真情。
《街貓》和《中午時分的燈》所闡述的正是加拿大人民世世代代在極寒酷境下掙扎生存、遭受挫折也要努力尋找溫暖的故事。特有的歷史、地理、氣候、宗教、人口構成因素造成了也成就了人們產生出一種孤獨的近乎被放逐的凄楚之感和對變幻莫測的大自然的無限畏懼、敬拜與“接受式抗爭”的獨有心態(tài)[6]。這種漸進漸長的、融入世代血脈中不屈的、為生存而斗的意識,恰是加拿大文學作品主題的不盡源泉。加拿大文學雖無法比擬英國文學和美國文學的“現代多元”,但它是真實獨特的。正像它的人民所親切稱呼它的那樣:“它是我們加拿大人自己的文學,是我們的?!碑敩F代的世人時有面對一面渴望堅守自我,而另一面卻因倍受挫折而猶豫欲投向非我的彷徨時[7],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加拿大文學恰是那置于世界文化大環(huán)境背景之下的適時的經典“心靈啟示”。雖歷經歲月,卻風采獨到,大美慧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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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高蘭芳.淺論辛克萊·羅斯短篇小說的兩個主題[J].社科縱橫,1998,(5):73—77.
[5]胡月.辛克萊·羅斯短篇小說《中午時分的燈》中的加拿大特性[J].黑龍江史志,2014,(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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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Fowles.John.The Aristos[M].Boston:Little Brown,1964:49.
(責任編輯:劉東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