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玉

（四川師范大學，成都 610068）

一、引言

阿里巴巴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馬云創(chuàng)業(yè)成功后，便出席了很多場合進行演講，每次演講都是聽眾爆滿，掌聲雷動。一般來說，作為一個受人們歡迎的演講者，應當有語言藝術(shù)的修養(yǎng)，不僅注重實質(zhì)內(nèi)容，也強調(diào)語言風格的建立，這就必須精通修辭藝術(shù)。本文以馬云對雅虎員工的首次演講為例，分析歸納出其演講語言的語音修辭手段、詞匯修辭手段、句式修辭手段、修辭格，探尋馬云演講語言的修辭藝術(shù)。

二、修辭的界定

要談演講語言的修辭，首先必須得弄清楚“修辭”在本論文中的具體含義。在中國歷史上，第一部將“修辭”二字連用的著作是梁劉勰的《文心雕龍》?！段男牡颀垺分械摹靶揶o”二字的涵義正是我們今天所指的Rhetoric。從中國“五四運動”以后，學者們對“修辭”的解釋是不斷地在變化，直到現(xiàn)在修辭學界還沒有給修辭下一個正式的定義。以下是各家對修辭、修辭學的理解:

有些學者認為“修辭”是“傳情達意”。如陳望道認為:“修辭不過是調(diào)整語辭使達意傳情能夠適切的一種努力?！盵1]徐梗生認為:“所謂修辭學，實即研究如何修飾文辭、使能充分地美妙地發(fā)揮作者情意的一種技術(shù)。”[2]金兆梓認為:“故修辭學者，教人以極有效極經(jīng)濟之言說文辭，求達其所欲之思想感情想像之學科也。”[3]

有些學者認為“修辭”是“美化語言”。如張弓認為:“修辭是為了有效地表達意旨，交流思想而適應現(xiàn)實語境，利用民族語言各因素以美化語言?！盵4]王易認為:“修辭學者，乃研究辭之所以成美之學也?！盵5]

有些學者認為“修辭”是“人類行為”。如陳汝東認為:“修辭是人類的一種以語言為主要媒介的符號交際行為，是人們依據(jù)具體的語境，有意識、有目的地建構(gòu)話語和理解話語以及其他文本，以取得理想的交際效果的一種社會行為?！盵6]

有些學者認為“修辭”是“選擇、加工語言材料”。如吳士文認為:“修辭學，就是對加工的語言現(xiàn)象和加工活動所作的分析、綜合、解釋的科學。”[7]張志公認為:“修辭就是在運用語言的時候，根據(jù)一定的目的精心的選擇語言材料這樣一個工作過程?！盵8]呂叔湘認為修辭學是“在各科可供選擇的語言手段之間——各個（多少是同義的）詞語之間，各種句式之間，各種篇章結(jié)構(gòu)之間，各種風格（或叫做‘文體’、‘語體’）之間進行選擇，選擇那最適合需要的，用以達到當前的特定的目的”[9]。

有些學者認為“修辭”是“提高表達效果”。如程希嵐認為:“修辭學是研究語言表達效果的科學，因此它將告訴我們?nèi)绾握{(diào)整或修飾語言，才能把語言運用得更清楚，更明白，更生動，更有力?！盵10]倪寶元認為:“修辭，這里指的是對語言材料的加工，目的是為了提高語言的表達效果?！盵11]劉煥輝認為:“修辭現(xiàn)象是言語交際中表達一方力求獲得最佳交際效果的一種言語表達現(xiàn)象……修辭手段是言語形式的最佳組合。”[12]王希杰認為:“修辭學，是研究提高語言表達效果的規(guī)律的語言科學，是以修辭活動為自己的研究對象的一門科學。”[13]

如上列舉，修辭的定義很多，學者們都力求給以一個較科學的界定。當然，這些界定都是有道理的，但由于角度不同，便引發(fā)出許多爭論，而這正是一種“百花齊放”的爭鳴局面，是學術(shù)發(fā)展的正?，F(xiàn)象。在本論文中，我們把“修辭”定義為“提高語言表達藝術(shù)效果的方法”。

修辭的范圍很廣，涉及面也較廣。在修辭學的研究范圍問題上，過寬和過狹，都是不妥當?shù)?。在本論文中，我們采取駱小所界定的范?“具體來講，修辭學研究的范圍包括話語聲音的配合、詞語的運用、句的運用、準語言和有聲語言的運用、風格的選擇運用、語體的確定和運用、平語和修辭格的選擇運用、文章的組織及布局方法的運用。”[14]

三、演講語言運用修辭的必要性

無論是從修辭的起源來看，還是從演講語言的要求來看，演講語言運用修辭都是十分必要的。

（一）修辭的起源

陳望道在《修辭學發(fā)凡》中指出:“修辭學原是‘勒托列克’（Rhetoric）的對譯語，是從‘五四’以后才從西方東方盛行傳入的?！盵1]所謂西方，指的是公元前5世紀，修辭學誕生于古希臘，通常稱為古典修辭學，其主要研究對象是演說和論辯的技巧，時人又稱之為修辭術(shù)。

從我國修辭學的產(chǎn)生來看，我國最早的修辭也是源于演說的。劉勰在《文心雕龍·才略》中說“及乎春秋大夫，則修辭聘會，磊落如瑯玕之圃，焜耀似縟錦之肆”;“國僑以修辭捍鄭，子太叔美秀而文，公孫揮善于辭令，皆文名之標者也”。①劉勰，《文心雕龍》第47篇《才略》，廣陵書社，2010年。意思是說:到了春秋時代的士大夫，他們在訪問諸侯和參加盟會這些外交活動中，修飾文辭，豐富得像美玉的寶庫一樣，光彩照耀得像錦繡的店鋪。鄭國的子產(chǎn)因為善于措辭而捍衛(wèi)了鄭國的利益，鄭國的子太叔文章風姿秀美而有文采，公孫揮善于外交辭令，這些人都是以言辭富有文采而著名的?？梢姡覈糯男揶o也包括了演說。

因此，從修辭的起源來看，演講和修辭的關(guān)系是密不可分的，修辭在演講中自然也就占據(jù)了不可或缺的地位。

（二）演講語言的要求

“演講是指就某些問題、事件面對廣大聽眾發(fā)表自己見解的講話?！盵15]演講就是講話，但又不僅僅是講話，與普通講話相比有更高的要求，演講具有個性化、藝術(shù)性、鼓動性這幾個鮮明的特征。而演講的魅力就在于語言的藝術(shù)性，它不僅只是一種傳播思想的方式，它還應在表達形式上不斷追求藝術(shù)化，給人以美的享受。演講語言運用的好壞直接決定了演講效果的優(yōu)劣，從某種意義上講，演講就是語言的藝術(shù)?！罢Z言運用的好壞，交際效果如何，歸根結(jié)蒂主要是修辭問題。修辭問題解決了，表達效果增強了，就能實現(xiàn)預想的交際目的?！盵16]

四、馬云演講語言的修辭手段

（一）語音修辭手段

駱小所認為:“就有聲語言而言，意義是語言的內(nèi)容，聲音是語言的形式。聲音和意義缺了任何一方面都不可能構(gòu)成語言單位。我們運用語言的時候不可能只管聲音而不顧意義，也不可能只考慮話語的意義而拋開荷載它的聲音?！盵14]語音是演講得以順利進行的必要條件，是提高演講語言表達效果的各種因素之一。因此，語音修辭是演講語言修辭中的一個重要方面。

語音系統(tǒng)中的聲母、韻母、聲調(diào)、音節(jié)等因素是修辭活動憑借的材料，憑借這些語音材料，形成相應的語音修辭手段。在馬云的演講語言中，語音修辭主要表現(xiàn)為和諧節(jié)奏、調(diào)配聲韻調(diào)、調(diào)遣音節(jié)三個方面。

1.和諧節(jié)奏

韓荔華認為:“和諧節(jié)奏，主要是對音節(jié)的節(jié)奏進行調(diào)諧，以達到勻稱音節(jié)、平穩(wěn)音步的目的?！盵17]在演講時，如果不講究音節(jié)、節(jié)奏的勻稱、平穩(wěn)，就會影響表達效果。因此，為了達到音步勻稱的目的，馬云的演講語言從音節(jié)組合、音節(jié)擴充的角度來對此進行了調(diào)諧。

例1:懶得走路，于是他們制造出汽車、火車和飛機……懶得出去聽音樂會，于是他們發(fā)明了唱片，磁帶和CD……

例1選擇音節(jié)相同的詞語搭配組合來達到節(jié)奏平穩(wěn)的目的，其中的“汽車”“火車”“飛機”，以及“唱片”“磁帶”“CD”都是幾個連續(xù)的雙音節(jié)詞，它們之間互相搭配對應，使音節(jié)、音步的搭配勻稱而平穩(wěn)。

例2:還有那句廢話也要提一下，生命在于運動，你見過哪個運動員長壽了?

例3:事實勝于雄辯。

例2和例3都是通過對詞語音節(jié)的擴充來達到節(jié)奏平穩(wěn)的目的，例2將“在”擴充為“在于”，例3將“勝”擴充為“勝于”，都是為了與前后的雙音節(jié)搭配，對音步進行了積極調(diào)整，這樣會給表達增加音步和諧、節(jié)奏明快的美感，使演講產(chǎn)生了較強的藝術(shù)感染力。

2.調(diào)配聲韻調(diào)

韓荔華認為:“調(diào)配聲韻調(diào)，主要是對音節(jié)的聲母、韻母、聲調(diào)進行調(diào)遣，使語音平仄相諧、韻腳自然，同時運用聯(lián)綿、順口、繞口等技巧對語音進行錘煉，使表達收到理想效果?！盵17]在馬云的演講語言中，調(diào)配聲韻調(diào)主要表現(xiàn)為平仄相諧和韻腳自然。

例4:勤勤懇懇地奮斗，最終卻碌碌無為。

例4中的“勤勤懇懇”與“碌碌無為”平仄相對，兩個詞語內(nèi)部也是平仄交錯，這種安排使聲調(diào)起伏有致、抑揚頓挫，讓演講聽起來鏗鏘有力。

例5:牛最勤勞，結(jié)果人們給它吃草，卻還要擠它的奶。熊貓傻了吧唧的，什么也不干，抱著根竹子能啃一天，人們親昵的稱它為“國寶”。

例5中的“勞”和“草”以及“干”和“天”，都是在句尾自然入韻，而且平仄相對，增加了音律的齊美、聲調(diào)的頓挫美，增強了演講的表達效果。

3.調(diào)遣音節(jié)

韓荔華認為:“調(diào)遣音節(jié)，是以聲韻調(diào)完整的整個音節(jié)為單位對表達進行錘煉，或重疊，或模擬，或襯墊，主要由疊音、擬聲、襯字等技巧?！盵17]在馬云的演講語言中，調(diào)遣音節(jié)主要表現(xiàn)為疊音和襯字的運用。

例4:勤勤懇懇地奮斗，最終卻碌碌無為。

例4中“勤勤懇懇”和“碌碌無為”都屬于疊字現(xiàn)象，以音節(jié)的復疊縈回造成繁復的音響效果，有效地加強了演講的描繪效果。

例6:熊貓傻了吧唧的，什么也不干，抱著根竹子能啃一天，人們親昵的稱它為“國寶”。

例6中的“傻了吧唧”是在“傻”字后面綴補固定音串而形成的四字詞語，這些襯字墊音成分作為詞語中的情態(tài)因素，具有強調(diào)、突出表達重心的作用，使演講語言的表達具有了相當豐富的表現(xiàn)力。

（二）詞匯修辭手段

詞語選擇也叫煉詞，它是言語表達的基礎(chǔ)。劉勰在《文心雕龍·章句》中也闡明:“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積句而成章，積章而成篇。篇之彪炳，章無疵也;章之明靡，句無玷也;句之清英，字無妄也;振本而末從，知一而萬畢矣。”①劉勰，《文心雕龍》第34篇《章句》，廣陵書社，2010年。可見，詞的選擇運用對言語的表達具有重要的作用。詞語本身無所謂優(yōu)劣，只是在一定的上下文中才能顯示出不同的表達效果來，這才相應出現(xiàn)了對選詞、錘煉的要求。在馬云的演講語言中，詞匯修辭主要表現(xiàn)為文言詞語的選用、熟語的選用、特指詞的選用和口語詞的選用。

1.文言詞語的選用

文言詞語言簡意賅，有些被現(xiàn)代漢語所吸收。馬云在演講中合理運用了文言詞語，可以使話語莊重、嚴肅乃至詼諧，起風格調(diào)節(jié)作用。

例7:這個世界實際上是靠懶人來支撐的，世界如此的精彩都是拜懶人所賜。

例7使用了文言句式“拜……所賜”，給演講增添了一層詼諧、滑稽的色彩，文言詞匯和口語詞匯混用，使演講語言顯得活潑有趣。

2.熟語的選用

熟語包括慣用語、成語、諺語、格言、歇后語、俗語等，具有形式固定、言簡意賅、生動形象等修辭功能。馬云在演講中適當?shù)剡\用了熟語，使演講更具表現(xiàn)力。

例8:很多人可能認為我是在胡說八道，好，讓我用100個例子來證實你們的錯誤吧!事實勝于雄辯。

例8中的“事實勝于雄辯”是高度凝練而富有哲理的熟語，在演講中用熟語來論證自己的觀點，增強了話語的說服力。

3.特指詞的選用

為了達到清楚的目的，選用詞語要選用那些具體、明確的特指詞。馬云在演講中選用了一些有特定表達對象的詞，使表達的意思清楚準確。

例9:有的人說，他帶球的速度驚人，那是廢話，別人一場跑90分鐘，他就跑15秒，當然要快些了。

例9使用了具體的數(shù)字“90”和“15”來限定了時間，把90分鐘和15秒這兩個特指詞進行對比，更具體更直觀地表現(xiàn)了二者之間的較大差距，這樣可以使表達生動而具體，讓話語的意思更為清楚。

4.口語詞的選用

口語詞生動活潑，富于表現(xiàn)力，恰當運用，可以增強語言的表達效果。馬云在演講中運用了一些口語詞，使演講語言口語化，把道理講得通俗易懂而富有生活氣息。

例10:那個每天游手好閑，沒事就發(fā)呆的家伙，是不是工資最高，據(jù)說還有不少公司的股票呢!

例10巧妙地使用了口語詞“家伙”，與前面的“游手好閑”“沒事就發(fā)呆”相照應，表情達意貼切有力，讓表達生動形象而通俗，增強了語言的表現(xiàn)力。

（三）句式修辭手段

句子的格式簡稱句式，它是多種多樣的。俗話說“一句話，百樣說”，就是講同樣一個意思，有多種不同的句式可供選擇。楊鴻儒認為:“句式的選擇，是指在一定的語言環(huán)境中，根據(jù)表情達意的需要，對不同的句式進行比較，選擇出一種最合適的句式?！盵18]宋代朱熹在《答曾景建》中說得好:“文字之設(shè)，要以達吾意而已。”①朱熹，《朱子全書》冊20，《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61《答曾景建》，安徽教育出版社，2010年。眾多的句式，就它們本身而言，并無好壞之分，高低之別，用之能“達吾意”便好，反之則不佳。

句式的選擇和運用又叫做煉句，也叫做句子的錘煉。各種句式交錯使用，靈活搭配，就會使語言具有感染力。在馬云的演講語言中，句式修辭主要表現(xiàn)為短句的大量運用、整散句式的結(jié)合、反問句的運用和祈使句的運用。

1.短句的大量運用

楊鴻儒認為“所謂長句，是指句子的形體較長，結(jié)構(gòu)比較復雜，字數(shù)較多的句子，并不是單純以字數(shù)多少為唯一標志”;“所謂短句，是指句子的形體較短，結(jié)構(gòu)比較簡單，字數(shù)少的句子”[18]。演講語言一般多用短句，在可以把長句化為短句而不影響表達效果時，也是盡量采用一些辦法把長句化為短句。如果在一個句子中用的詞語過多，結(jié)構(gòu)過于復雜，它們的次序往往不容易安排得好，它們的關(guān)系也不容易表達得好。演講者說起來麻煩，聽眾聽起來費勁，這都是不符合人們的語言習慣和心理要求的。馬云在演講中，大量運用了短句，使語言顯得簡潔明快，緊湊有力。

例11:懶不是傻懶，如果你想少干，就要想出懶的方法。要懶出風格，懶出境界!像我從小就懶，連肉都懶得長，這就是境界。

例11中，馬云運用3個短句，簡潔凝練地闡明了自己對“懶”的看法，這幾個短句形體短而音節(jié)短促，讓語言的表達堅定有力，句子的形式和內(nèi)容也就得到了有機的統(tǒng)一。

2.整散句式的結(jié)合

楊鴻儒認為:“句子的結(jié)構(gòu)形式相似或相同，排列得又很整齊勻稱，就叫做整句;反之，各種結(jié)構(gòu)形式交錯使用，并不要求整齊勻稱的句子就叫做散句?！盵18]整句和散句各有各的修辭功能，各有各的用場，需要恰當?shù)呐浜?。在馬云的演講中，整句和散句交錯使用，讓演講顯得參互錯綜，富于變化，均衡和諧，波瀾起伏。

例12:懶不是傻懶，如果你想少干，就要想出懶的方法。要懶出風格，懶出境界!

例12是先散句后整句，使收尾整齊勻稱，音律和諧自然，句式錯落有致，大大增強了演講的氣勢。

3.反問句的運用

駱小所認為:“反問句是一種無疑而問的疑問句，它只問不答，把要表達的確定意思包含在問句里。”[14]它往往用否定形式表達肯定的內(nèi)容，用肯定的形式表達否定的內(nèi)容。與陳述句相比，反問句表現(xiàn)出比較強的感情色彩和主觀意識，對所要表達的內(nèi)容進行強調(diào)、突出。馬云在演講中也運用了一些反問句，使語句的氣勢更強。

例13:還有那句廢話也要提一下，生命在于運動，你見過哪個運動員長壽了?世界上最長壽的人還不是那些連肉都懶得吃的和尚?

例13連用兩個反問句來加強語氣，先用第一個反問句來批駁一個觀點，再用另一個反問句對自己的觀點進行強調(diào)，使演講語言的語氣強烈，更具有說服力。

4.祈使句的運用

馬云在演講中穿插使用了一些祈使句，承上啟下，使上下文過渡自然，起警示作用，語氣親切自然，讓聽眾聚焦于自己的演講。

例14:讓我們開啟今天的話題吧!

例14用祈使句表提醒，以引起聽眾的注意，自然過渡到下一個話題。

（四）修辭格運用

“修辭格”又叫“辭格”“語格”“修辭方式”“修辭方法”“修辭手段”。修辭格這個名稱是唐鉞在《修辭格》中首先提出來的，把辭格定義為“凡語文中因為要增大或者確定詞句所有的效力，不用通常語氣而用變格的語法，這種地方叫做修辭格（又叫語格）”[19]。綜合前人對修辭格的研究，我們采取駱小所的界定，即:“修辭格是為了增加語言的表達效果，借助特定的語境，對語言進行特殊運用、具有一定格式的言語形式。”[14]馬云在演講中注重運用修辭格，使語言生動形象，氣勢增強，富于表現(xiàn)力，提高了表達效果。在馬云的演講中，他運用的修辭格主要表現(xiàn)為比喻、排比、夸張。

1.比喻

駱小所認為:“根據(jù)聯(lián)想，抓住本質(zhì)不同事物之間的相似點，用一事物來描寫所要表現(xiàn)的另一事物的修辭方式叫比喻，也稱譬喻?！盵14]比喻一般可分為明喻、暗喻和借喻3種。馬云在演講中使用了比喻，使語言生動形象，富于幽默感。

例15:于是全世界有人的地方，大家都在喝那種像血一樣的液體。

例15屬于明喻，本體“可口可樂”和喻體“血”之間用比喻詞“像……一樣”連接，這個比喻形象、新鮮而不落俗套，出人意料地將飲料比喻成有些惡心的血，從而讓聽眾在心理上形成巨大的反差，也就使演講語言顯得新奇而幽默。

2.排比

駱小所認為:“用三個或三個以上內(nèi)容密切關(guān)聯(lián)、結(jié)構(gòu)相同或相似、語氣一致的短語或句子接連說出來的修辭方式叫排比?！盵14]排比可以分為句子排比、段落排比和句子成分排比。馬云在演講中運用了排比，增強了語言的氣勢。

例16:

懶得爬樓，于是他們發(fā)明了電梯;

懶得走路，于是他們制造出汽車、火車和飛機;

懶得一個一個的殺人，于是他們發(fā)明了原子彈;

懶得每次去計算，于是他們發(fā)明了數(shù)學公式;

懶得出去聽音樂會，于是他們發(fā)明了唱片，磁帶和CD……

例16屬于段落排比，段與段之間承接照應，“懶得”和“于是”連續(xù)出現(xiàn)，使演講語言整飭，條理清晰，給聽眾以強烈印象，用排比來列舉可增強氣勢，增強說服力。

3.夸張

駱小所認為:“為了表情達意，運用遠遠超過客觀事實的說法來渲染強調(diào)某事物，造成鮮明形象和獨特意境的修辭方式叫夸張。”[14]夸張可分為擴大性夸張，縮小性夸張和超前夸張。馬云在演講中運用夸張，增強了語言的鮮明性、生動性和形象性，渲染了氣氛。

例15:于是全世界有人的地方，大家都在喝那種像血一樣的液體。

例15屬于擴大性夸張，故意把事物往大處說，“全世界有人的地方都在喝”明顯是不可能的，但通過夸張可以形象地描繪出擴展范圍的廣大性。

五、結(jié)束語

綜上所述，我們以馬云對雅虎員工的首次演講為例進行考察，分析歸納出馬云演講語言的語音修辭手段、詞匯修辭手段、句式修辭手段及運用的修辭格，這些修辭手段的綜合運用使馬云的語言變得幽默風趣、簡潔凝練而明快通俗，也使馬云的演講語言風格獨樹一幟。

當然，我們僅僅是對馬云的某一篇出色演講為例進行探究，只是管中窺豹，至于更全面更深層次的探究，還有待于時賢對馬云的更多演講進行綜合考量，從而歸納出其更具說服力的語言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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