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夫
北花一轉(zhuǎn)身離開劉繼紅的時候,劉繼紅又把中指對著北花猛地捅了一下。北花猛地在自己的肚子上狠狠抓了一把,這一把抓得太用力了,北花忍不住叫了起來。怎么說呢,人們都說劉繼紅是個本事人,但現(xiàn)在看來劉繼紅根本就不是個人,八戶人家,加上北花,一共九戶人家都把地給他開了磚廠,鄉(xiāng)里早就有規(guī)定不許農(nóng)民燒磚,但縣里要修老城墻,修城墻就得有磚,而且還必須是藍(lán)磚,劉繼紅就把特批手續(xù)給弄下來了,劉繼紅跟九戶人家都說好了,都是以土地入股,到年底分紅,除了分紅,這九戶人家的勞力都還可以去磚廠上班,上班就可以拿工資。劉繼紅看得很遠(yuǎn),說縣里的城墻一修好,磚廠也就到頭了,到時候,九戶人家的地已經(jīng)是個相當(dāng)大的坑,索性到時候放水養(yǎng)魚,辦魚塘要比種莊稼的收入高。當(dāng)時還有人問劉繼紅,那么大個魚塘怎么分誰是誰的?水上又不能打地埂。劉繼紅說現(xiàn)在養(yǎng)魚都是用箱養(yǎng),到時候在水上弄些浮漂就行了,劉繼紅還說養(yǎng)魚賺錢沒養(yǎng)螃蟹那么快,到時候就養(yǎng)螃蟹。這是三年前的事,三年的時間,人們才知道劉繼紅說的那些話離他們是越來越遠(yuǎn),話一旦離人們太遙遠(yuǎn)便和謊話差不多。在磚窯上做事,工資三四個月才能算那么一回,或者是半年算一回,但總還算是欠不下,在磚場上做事的人們也知道磚場的磚要賣了才會有錢,但年底分紅的事一過三年卻從沒有提過,這就不能不讓人們著急。北花現(xiàn)在和她的大夏都在磚場上做事,北花的男人王紫氣在村里的小學(xué)校當(dāng)老師,王紫氣為人太老實,人們都說他太不像個鄉(xiāng)下人,比城里人都愛面子。所以,家里的事都是北花一個人管,王紫氣每月的工資不高,只有八百多塊錢,每次發(fā)工資,王紫氣只給自己留二十元,說口袋里有點錢就行了,往往是,到了下一回開工資,那二十元還在王紫氣的口袋里,月來月去,二十元加二十元,到后來王紫氣會把攢起來的整數(shù)再交給北花。北花比王紫氣小九歲,原來是王紫氣的學(xué)生,北花從小就是個有想法的人,還在上學(xué)的時候她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嫁給當(dāng)老師的王紫氣,后來果然給她辦到了,怎么辦到的,細(xì)節(jié)不必說,但有關(guān)這件事的傳聞是相當(dāng)多。多少年都過去了,但直到現(xiàn)在,有幾次她去參加同學(xué)的婚禮,同學(xué)們開玩笑叫她師娘,她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那滋味既是高興,又像是有些失落。但這都是以前的事了,現(xiàn)在村子里比她好的人多得是,二層小樓一座又一座的往起蓋,過去的同學(xué)見了她,往往會說什么時候王老師蓋小樓我們都去幫忙。這話讓北花心里更不是滋味,她在心里說,笑在最后才算是笑,你們有二層小樓住,但你們的兒子姑娘哪個學(xué)習(xí)能比得上我小夏。北花的心氣現(xiàn)在仍然很高,她能聽得見自己心里的那句話:“只要我姑娘小夏考進(jìn)大學(xué),你們哪個不是在我的下邊!”北花的姑娘小夏也真是爭氣,首先是她肯學(xué),其次是王紫氣輔導(dǎo)得法,所以小夏學(xué)習(xí)一直很好,回回考試都是班上第一,這一次高考,北花的姑娘小夏是全縣第一,一入八月就拿到了入學(xué)通知書,而且是省里的大學(xué)。無論王紫氣怎么不同意,北花還是執(zhí)意請縣里的小劇團(tuán)來唱了兩天戲!那小劇團(tuán)也就三個樂隊,兩個演員,唱又葷又爛的地蹦子戲。北花是心花怒放,那幾天出來進(jìn)去臉上都有兩朵花,心上的花卻是一大片!她希望自己心里的那一大片花不要光是花,她希望自己心里的花結(jié)出果子,那就是小夏上完大學(xué)留在城里,大夏過些時候去城里學(xué)理發(fā)開發(fā)廊。她還有個計劃就是一定要給王紫氣生兒,她不怕村里計劃生育管得有多嚴(yán),再說這幾年也不那么嚴(yán),劉繼紅去年又得了一個小子,也不見村里拿他怎么樣。但北花的情況跟別人不一樣,她是自從生了小夏之后便總是懷不上,這讓她十分著急,背著人不知道吃了多少藥多少偏方,人們都說她這歲數(shù)不會不坐果兒的,再坐果兒肯定會是個小子,也許還會一連生幾個。那天王紫氣的表哥家蓋房子,上梁的時候北花過去幫忙,在廚房打下手,王紫氣的表嫂是有口無心,隨口說:“北花家蓋小二層去的人肯定院子里都會站不下?!北被R上給了一句,說“小夏這一去就不可能回來,到時候我跟小夏住城里,城里的樓房才叫樓房?”王紫氣的表嫂也是給蓋房的事弄得高興的過了頭,說大夏還不是在村里?去城里做什么?想找個人說話都沒有。要是個兒子也罷了。王紫氣的表嫂是說話無心,而北花手上的勁不禁使得大起來,每一個餃子的褶兒都捏得死死的,每一個褶上都有北花粗粗的指頭印子,在磚場上做事,北花的一雙手現(xiàn)在是要多粗糙有多粗糙。
北花是個有主意的人,她既是這個家的統(tǒng)帥又是這個家的財政部長,這個家全得聽她的,她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姑娘小夏上學(xué)是個絕好的機(jī)會,她要借著小夏上學(xué)的事去找劉繼紅把該分給自己的紅要回來,雖然自己不缺那筆錢,家里存的錢加起來差不多能給大夏在縣里開個小發(fā)廊了,她已經(jīng)想好了,這筆錢說什么也不能動,小夏上學(xué)的錢她準(zhǔn)備從別處弄,那就是去找劉繼紅,北花覺得這是個機(jī)會,這個機(jī)會能讓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向劉繼紅張張口,三年的紅加起來誰也不知道會是多少?北花對王紫氣說能要多少要多少,三萬兩萬當(dāng)然好,沒三萬兩萬一萬也成。王紫氣說這樣不好吧?別人都不張這個口。北花說什么好不好,別人家的孩子還沒考上大學(xué)呢!要是村里再有一家我就不張這個口!王紫氣說人家劉繼紅已經(jīng)說過了,縣里那邊還沒有給錢,要到城墻修好了一總算。王紫氣的意思要北花別去。可北花有北花的主意,她的主意一旦定下誰也別想再改動一分一毫,這就是北花,在這個家里,北花的一句話、一個主意、甚至是一個小小的想法都是一座從地下突然生出來雄偉的高山,王紫氣休想繞著過去。
這天下午,磚廠里沒事,北花帶上小夏去找劉繼紅,北花把小夏那張大紅色的入學(xué)通知書揣在了口袋里,她想好了,去了就先讓劉繼紅看看通知書,然后再把要說的話說出來。已經(jīng)是二伏了,前幾天的那場雨并沒給人家?guī)矶嗌贈鲆猓炊鼰岣鼝?。在路上,北花再三再四地吩咐小夏,去了別說漏了嘴,就說家里沒錢,一分錢也沒有!一分也沒有!就說前不久還向你二叔借了兩千塊!小夏看看母親,眨眨眼,有些害怕,一想起要說謊她就有些害怕,但她心里又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佩服,但說實話,就是讓她說,她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錢?或者是有沒有錢?,王紫氣家里的錢都在北花手上,那是個秘密,誰也不知道的秘密,有多少錢?都放在什么地方?誰也不知道,只是到了等用的時候北花才會拿出來,錢都用紅布條兒扎著。北花的奶奶對北花說過錢財這東西要是不用就得用紅布條扎著就會自個兒跑掉,只有這樣才不會跑。
磚廠里的那幾個人在樹底下打撲克,看見北花,有人告訴北花劉繼紅洗澡去了,要找就去澡塘找,這會兒可能正在池子里泡得正舒服呢。那幾個人還說這時候你要是去了,叫他辦什么事他肯定都得辦,光腚男人最怕見女人了,只要你敢進(jìn)男澡堂。磚廠的人嘴都很騷,北花笑著罵了一句,說我什么地方不敢去?誰還不知道你們身上長什么驢玩意兒。北花問:縣城里好幾個澡塘子,是哪個澡塘?那幾個人說你不會看車?車在哪個澡塘門口停著就是哪個澡塘。北花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北花馬上回了一趟家,王紫氣不在家,北花又馬上去了一下地里,今年的玉米長得很好,幾場雨下來,現(xiàn)在都高過人頭了,北花知道王紫氣就在地里,她站在地頭上說王紫氣你就別在地里弄這幾棵老玉米了,你現(xiàn)在就去城里洗澡。王紫氣在地里直起腰,張了張嘴,說又不過年過節(jié)洗什么澡!北花說不過年過節(jié)就不洗澡了?讓你去你就去!你還當(dāng)老師呢!北花突然又把聲音放低,說,劉繼紅這會兒可正在澡堂子里呢。王紫氣說他洗澡跟我有屌關(guān)系?我不去!北花撥拉開玉米走進(jìn)地里,三劃拉四劃拉來到王紫氣跟前,一把拉住他,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說洗澡是最好的機(jī)會,你去給他搓巴搓巴,一邊搓一邊就把姑娘考住大學(xué)的事順便告訴他,就說咱們急等著錢用,問他能不能把咱們?nèi)甑募t先給了咱們。北花又說:“洗澡是個好機(jī)會,比在辦公室好說話。洗完澡你再要壺茶,和他喝喝茶,你怎么說也是他兒子的老師,你給他兒子補(bǔ)課補(bǔ)得眼都快瞎了?!?/p>
王紫氣還是那句話:“不去!他那種人!”
北花眼睛瞪大了,但她又把肚子里的氣調(diào)和了調(diào)和,說:
“王老師!”
北花這樣改口說話就意味著事態(tài)比較嚴(yán)重了,王紫氣最怕北花叫自己王老師,當(dāng)年北花在學(xué)校后邊的高粱地把自己完全徹底交給王紫氣的時候就說了一句,“王老師,你看著辦!”王紫氣的身份也就是從那時候徹底給變了過來,從北花的老師變成了北花的男人,而地位卻一下子出溜了下來。家里每逢大事,或者是每逢北花不高興,北花就會把對他的稱謂適時地改一下,只要北花一開口叫王老師,王紫氣就知道要有事了,要是不讓北花鬧事,他只有聽北花的。
王紫氣把頭上的玉米花兒打打,連家都沒回,直接去了縣里。
時間過得很快,半下午的時候,王紫氣才從外邊回來,說誰說劉繼紅在縣里洗澡?害得我把縣里的澡堂都找了個遍!北花說你沒看到他的車?王紫氣說我還能連他的車都不認(rèn)識?王紫氣不再說話,他也累了,騎自行車跑了大半天。吃飯的時候,王紫氣的氣也順了過來,他對北花說回村的時候他看見劉繼紅了,正抱著他那個寶貝小子在家門口坐著,他們逗你玩兒你還真當(dāng)他是去了縣城洗澡。
“那你不會跟他說一聲?”北花說。
“我不會,我真不會?!蓖踝蠚庹f,“你還不知道我,我真不會?!?/p>
北花領(lǐng)上小夏去了劉繼紅辦公室。劉繼紅的辦公室就在磚廠旁邊的一間爛房子里。北花領(lǐng)著小夏進(jìn)了門,劉繼紅一直板著個臉,劉繼紅只要一碰上有人跟他要工錢都是這樣。北花明白接下來也許會有不好聽的話給自己或劉繼紅說出來,她便又讓小夏先回去,再說劉繼紅也看過了那個大紅的入學(xué)通知書了。小夏也巴不得回去,小夏在這方面很像王紫氣,很怕事。
小夏一走,劉繼紅就笑了起來。
“有什么事還讓孩子回避。”劉繼紅看著北花。
北花說孩子馬上就要上學(xué)了,家里實在是沒錢,“你不管別人,還不管王老師的事?”
劉繼紅就笑了起來,說他可是你的老師。
北花就不好說話了,她本來想說王紫氣也是你兒子的老師?。荒銉鹤蝇F(xiàn)在在省城上大學(xué)和王老師能沒關(guān)系嗎?但北花說不出來,北花說不出來,劉繼紅可說得出來,劉繼紅說從小我就看得出你和別人不一樣。劉繼紅這口氣就像他是北花的長輩,其實劉繼紅比北花大不了幾歲。
“其實啊,整個村子里數(shù)你的本事大?!眲⒗^紅笑著說,笑得很壞。
北花不應(yīng)該就不應(yīng)該順著劉繼紅的話說了這么一句,“我咋就有本事了,有本事還會在磚廠里受這苦?!?/p>
“你還沒本事,沒本事能把王老師給搞到手?!眲⒗^紅一下子就把這話給說了出來,這讓北花來了個大紅臉,這話北花早就聽人們說過,但都是背著她說,再由別人傳到她的耳朵里,沒有人敢當(dāng)她面對她這么說。再說王紫氣在村子里人緣十分好,走出來走進(jìn)去的孩子們和半大小子差不多都是王紫氣教過的,當(dāng)面就把這話說出來的恐怕也就只有劉繼紅,北花的臉一下子紅了。
“說真的,你真有本事?!眲⒗^紅又說了一句,他笑瞇瞇地看著北花,在心里想覺得自己今天也許真會把想了好久的事給做了,也許時候真到了。北花現(xiàn)在也還不難看,甚至是好看,換換衣服,好好梳洗梳洗,甚至是十分好看,北花上學(xué)的時候真不知有多少人喜歡她。劉繼紅站起來,好像要倒杯水給北花,但他發(fā)現(xiàn)暖瓶里沒有水,他動了一下杯子,又坐下來了,笑瞇瞇看著北花。
“你太有本事了。”劉繼紅又聽見自己說了一句。
北花坐不住了,她站起來,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忽然有一種羞辱感,但又讓人說不出來。劉繼紅也站起來了,他從桌子這邊站起來,北花是在桌子另一邊,劉繼紅站起來把門推了一下,把門推上了。然后又坐下。
劉繼紅看著北花,說:“其實那時候我們也真想讓你把我們搞到手?!?/p>
劉繼紅的這話一出口,北花的臉一下子更紅了。
“錢好說?!眲⒗^紅笑著,看著北花,“雖然賬上沒幾個,但剛剛打過來一筆。”“你想做什么?”北花心里的火已經(jīng)冒起來了,她看著劉繼紅。
“你還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劉繼紅說。
“我是來要我的工錢的!”北花說,北花說這話的時候,要是王紫氣在,王紫氣就會知道北花不對勁了。
“我也沒說不給呀?!眲⒗^紅覺得自己已經(jīng)邁出了第一步,每二步第三步就停不下來了,他笑嘻嘻地看著北花。
“那就給呀?!北被ㄕf。
“就這么給呀?!眲⒗^紅說。
“我的錢,我的工錢,你還要怎么給!”北花說。
“怎么給,你還不知道?!眲⒗^紅覺得自己應(yīng)該站起來走過去,但他也知道北花的性格,他要看看北花接下來會有什么反應(yīng)。
“我可是比王老師年輕多了?!眲⒗^紅又說了這么一句。
“你!”北花說,北花也是急了,說,“你兒子比你還年輕呢?!?/p>
劉繼紅就笑了起來,“我雞巴做出來的,當(dāng)然比我年輕啊?!?/p>
劉繼紅站起來了,他覺得是時候了,劉繼紅憑自己的經(jīng)驗覺得是時候了,他站起來,過去,他知道接下去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劉繼紅的辦公室里邊還有一間屋子,劉繼紅是不慌不忙地過去,他要把外邊這個門給插起來,但他想不到北花一下子搶先就把門給拉開了?!斑郛?dāng)”的一聲。
劉繼北看到了門外有兩個人站著,是辦樹苗子的那兩個沁水人,那兩個人也朝這邊看,這邊的動靜很大,門撞在墻上發(fā)出很大的響聲。
劉繼紅的惱火是連想也不想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右手的中指朝北花伸了出來,伸出來還不說,他還做了捅的動作,很用力,捅一下,再捅一下,再捅一下。
“肏!還裝什么裝!”劉繼紅小聲說,聲音小到只有北花聽到。
但劉繼紅在那一剎間心里忽然軟了一下,因為他看見了北花眼里突然有了眼淚,但劉繼紅還是又跟著說了一句:
“肏性!“
劉繼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又朝北花把中指捅了兩下,很用力,又捅了兩下,他這個動作可太有力太下流了,是從下往上捅,這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感。北花一轉(zhuǎn)身離開劉繼紅的時候,劉繼紅又把中指對著北花的后背捅了兩下,這兩下北花根本就沒有看到,北花一邊往外走一邊猛地在自己的肚子上狠狠抓了一把,這一把抓得太用力了,北花忍不住叫了起來。
其實也就不到半個小時,北花又出現(xiàn)在劉繼紅的辦公室里,這讓劉繼紅有點意外,又有那么一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北花回來做什么?但劉繼紅馬上就又想到那件事上了,臉上不由得有了笑容,女人畢竟都是女人,但他想北花也真是北花,她要是真想通了來跟自己做那事,她的花樣可就是要比別的女人多,劉繼紅看了一下里邊屋,門開著,可以看到床上的花被子還攤著,劉繼紅中午習(xí)慣在這里睡午覺,但他就是沒有疊被子的習(xí)慣。
劉繼紅是隨口說的,不過他這話對許多女人都說過,說過之后便那個那個了,他會抱著女人那個那個,那個那個的左推右推就會倒在床上了,然后他會“卟”的一聲細(xì)響,把自己的那一截兒該放進(jìn)什么地方就放進(jìn)什么地方里了。
劉繼紅對北花說:
“看看我那被子亂的,你幫我疊一疊?!?/p>
劉繼紅等著北花按著自己的話去辦,他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動靜了。
劉繼紅根本就沒看到北花是從什么地方掏出的那把剪子,劉繼紅都沒來得及看北花在做什么,但劉繼紅馬上就叫了起來,劉繼紅聽到了“卟”的一聲細(xì)響。有一截手指,泚著血掉在了地上,是北花右手的中指。
劉繼紅往后跳了一下,他沒見過這種事。
地上的那截手指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像是也要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