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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有心齊戮力指掌滿溢是書香——文獻保存同志會史事考述

2015-07-15 08:33:16劉孝文劉向紅
大學圖書館學報 2015年1期
關鍵詞:鄭振鐸購書古籍

□劉孝文 劉向紅

承德石油高等??茖W校圖書館,承德,067000

2013年臺灣“國家圖書館”在建館80周年之際,舉辦了“搶救國家珍貴古籍八十特展”,此前該館于2008年舉辦過“中樞玄覽:由館史檔案文獻看本館所購古籍”,“搶救國家文獻:1940-41中央圖書館搜購古籍檔案展”。這三次展覽都為我們再現了抗戰(zhàn)期間一場驚心動魄的秘密搜購古籍的盛事,即文獻保存同志會在民族危難之際搶救祖國文獻之彪炳千秋的偉業(yè)。臺灣“國家圖書館”原特藏部主任盧錦堂先生以七言絕句描述了這段史事:“遺編萬卷不尋常,狼煙起處偷搜藏。同志有心齊戮力,指掌滿溢是書香”。

本文對文獻保存同志會搜購古籍的原委、經費、成員、運作、業(yè)績及歷史貢獻等內容做了詳細的考述與分析,并以此緬懷在國家面臨存亡興衰的關頭,前輩有識之士為保存國家珍貴文獻所盡之心力。

1 文獻保存同志會成立的背景與過程

1.1 成立背景

(1)搶救散佚珍貴古籍的需要

江南數百年來為我國人文淵藪,自明代以來興起很多藏書世家,但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末,因抗戰(zhàn)軍興,江南各省戰(zhàn)亂紛擾,民生維艱。受時局影響,藏書家亦不能幸免,喪亂之余,江浙滬各藏書家“家道中落,以書抵債;或賣書以供揮霍;宦途失意,以書變賣充公或折求盤纏”[1]。因此,許多稀世珍本、珍藏秘籍源源不斷地流入上海舊書業(yè),這引起了日本、美國及偽滿各方勢力的覬覦和爭奪,尤以燕京哈佛學社、大同書店、敵偽華北交通公司、興亞院等搶購最為積極。他們憑借武力、社會關系及經費的優(yōu)勢,購得大量佳本,致使我國珍藏秘稿、稀世孤本多浮海而去,中華典籍一時頗有盡淪異域之虞,令人浩嘆。因此,為挽救典籍、阻止流失,不致出現“研究我國文史者必須留學美國或日本”的尷尬境遇,搶救古籍文獻行動成為必要且緊迫的事情。

(2)中央圖書館保存文獻的職責所在

早在1928年召開的第一次全國教育會議中,“籌設國立中央圖書館”的議案對國家圖書館的職責便有所期許,“近來外人重視東方文化,來華之收買古籍者接踵而至,至奇書秘籍流于異域;國人之講國故者,竟有求諸國外圖書館事,可謂奇恥大辱,此種保存文獻之重任,不得不屬望于強有力之中央圖書館”[2]。1933年中央圖書館籌備處成立,其設立宗旨為“保存國家圖書文獻,闡揚傳統(tǒng)學術文化”,工作重心則放在“積極搜訪典籍,以免國家文獻流亡海外”。中央圖書館籌備處初期所搜集圖書文獻稱得上珍貴的并不多,其中能稱為善本的僅有明永樂五年內務府刻本《孝仁皇后勸善書》一部,后來又陸續(xù)補充部分善本,在接收南京書局時獲得顧亭林《肇域志》鈔本一部,后又購得明《龍江船廠志》一部,太平天國官刊《英杰歸真》一部,沈炳巽撰《續(xù)唐詩話》稿本數種[3]。這些奠定了國立中央圖書館館藏善本的基礎,但作為國家圖書館,僅有這些是遠遠不夠的。因此,在兵燹戰(zhàn)亂之下,當古籍文獻大量散佚,傳統(tǒng)文化面臨滅頂之災之際,中央圖書館籌備處“憂于歸安陸氏藏書東渡之前鑒,懼我國寶藏再有流失之虞”,“北自燕都,南迄粵港,網羅搜購,不遺余力”[4],組織愛國學者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古籍搶救行動,最終為中央圖書館收集了大量珍貴文獻,成功地保存了民族文化。

1.2 成立經過

(1)愛國學者的關注吁請

珍貴典籍源源不斷流失異域,引起了其時著名學者張元濟、何炳松、葉恭綽、鄭振鐸等人的密切關注,他們憂心如焚、痛心疾首,經常商討挽救古籍之策,認為這項工作不但應該做,而且立刻就要做起來。同時他們也認識到,搶救古籍的行動責任重大,單靠民間個人力量難以實現,必須依靠政府的支持才能完成,便積極向國民政府呼吁并申請支持。

1939年底,由居留上海的鄭振鐸起草,張元濟等人聯名給重慶國民政府教育部、中英庚款董事會等處發(fā)去電報,向當局建議組織購買圖書,防止典籍外流。1940年1月5日,由何炳松牽頭,張壽鏞、鄭振鐸等人聯名再次向國民政府教育部致電,陳述江南珍貴文獻面臨洗劫的緊急情形,稱“上海有大量珍貴圖書出售,如我不收購,勢將流入異域”[5]。1月7日,住在香港的葉恭綽,聯合李征根、王云五、許地山等人致電蔣介石、林森、孫科及陳立夫:“寇兵肆虐,華南公私文物掃地殆盡,重要圖籍之散失者不可數計,敵方竭力搜集,此于文化菁英,國防秘要,均大有關系,擬請政府立籌巨款或由美英庚款項內指撥,于香港委托熱心諳習此道之人秘為收購,以圖補救,并乞賜復”[6]。

(2)國民政府的重視支持

國民政府對搜購古籍的建議非常重視,并采取了積極的行動,對滬、港請示電報及時予以回復,同時安排中央圖書館籌備處具體落實。1月10日,朱家驊、陳立夫聯合復電何炳松,“何張夏鄭先生鈞鑒,歌電敬悉,關心文獻,無任欽佩,現在遵囑籌商進行,謹此奉復”[7],表明了當局對事件的重視與贊同。后陳立夫再次復電,“張何夏鄭六先生大鑒,歌電奉悉,諸先生關心文獻,創(chuàng)議在滬組織購書委員會,從事搜訪遺佚,保存文獻,以免落入敵手,流出海外,語重心長,欽佩無既,值此抗戰(zhàn)時期,籌集巨款,深感不易,而匯款至滬,尤屬困難,如由滬上熱心文化有力之士,共同發(fā)起一會,籌募款項,先行搜訪,以協助政府,目前力所不及,將來當由中央償還本息,收歸國有,未識尊見以為如何”[8]?這次復電已創(chuàng)議成立購書組織及經費事項,表明政府已著手考慮搜購古籍的具體方案。

(3)中央圖書館的籌劃協調

中央圖書館籌備處主任蔣復璁對搜購古籍之事亦竭力促成,他于1940年1月4日起身由渝赴港,具體布置搜購古籍之事,1月7日到港后,在陳仲瑜帶領下,蔣復璁拜訪了蔡元培,9日,在干諾道五十五號與葉恭綽會面并商議,決定“購書經費以四十萬元為限,以三分之二款項分配于上海,三分之一分配于香港,庶兩地積藏書籍可以同時采購”[9]。13日,何炳松致函鄭振鐸,告之蔣復璁來滬,有要事相商,14日,何炳松向鄭振鐸轉達了蔣復璁關于教育部在滬收購古籍的決定,兩人商議擬由張元濟主持其事,但因張力辭而推張壽鏞,15日,鄭振鐸訪何炳松,商談古籍收購具體事項,16日,再次商議,并初定人員為何炳松、張元濟、張壽鏞、張鳳舉、鄭振鐸。19日,在張元濟家中,鄭振鐸、張元濟、張壽庸、何炳松、張鳳舉及蔣復璁等人正式開會,商討古籍搜購暨成立文獻保存同志會事宜。由于文獻保存同志會是以國家的力量來做搶救文獻的工作,在當時敵偽爪牙密布之下,必須慎重行事,由此,張壽鏞特別提出兩點意見,文獻保存同志會搜購古籍之事對外宜慎密,以暨南大學、光華大學及涵芬樓名義采購圖書,購書款宜存中央銀行[10]。22日,蔣復璁離滬去港,并輾轉回渝。蔣復璁回到重慶后向當局匯報了此行的過程與收獲,教育部和中英庚款董事會都同意他此行所定的辦法和收購計劃,并密令中央圖書館籌備處,“查上海情形特殊,托稱‘文獻保存同志會’名義收購圖籍,權準照行”[11]。2月4日,鄭振鐸主持起草了文獻保存同志會辦事細則,并經諸成員簽閱,至此,文獻保存同志會便正式成立并即行展開工作。

2 文獻保存同志會的組織分工與經費保障

2.1 組織分工

文獻保存同志會的成員都是頗具影響力的社會名流、著名學者,如張元濟時任商務印書館董事長,張壽鏞任光華大學校長,何炳松任暨南大學校長,張鳳舉為中法大學教授,鄭振鐸為暨大文學院院長。根據個人專長同志會成員做了內部分工:張元濟雖早曾聲明“不與于辦事之列”,但作為德高望重的版本學家,仍擔負搜購的咨詢工作,必要時為宋元善本

20151的鑒定提供參考意見;鄭振鐸負責跟書商及藏書家接洽,并兼任圖書的編目、登記、保管、孤本錄副、裝箱轉運等事項;版本收藏家張鳳舉參與采訪,張鳳舉不久去了內地,采訪即由鄭振鐸一人負責;張壽鏞不但負責版本與價格的審定,還與何炳松一起負責經費的收支,細分為何炳松接收購書款、存款及支票,張壽鏞蓋章[12]。葉恭綽則負責香港方面的搜購及主持由滬寄港精品的轉運事宜,后故宮博物院古物館館長徐森玉也參與購書工作,協助版本鑒定,蔣復璁則坐鎮(zhèn)重慶主持大局,運籌帷幄,與國民政府相關部門協調、爭取經費,并和香港、上海保持書信、密電聯絡。依各人負責的事務來看,鄭振鐸、張壽鏞兩位最為主要,聯系也最多。1940年至1941年間,鄭振鐸致張壽鏞信函多達269通,內容都是關于購書情況的匯報與溝通事宜。同志會的成員雖有分工,但分工并不是絕對的,遇到具體的問題,合作亦十分默契。

2.2 經費保障

搜購古籍工作的首要問題是解決龐大的購書經費,在葉恭綽致當局的信函中曾提議“美英庚款項內指撥”來解決購書經費,朱家驊任董事長的中英庚款董事會也主張搜購古籍“確為當務之急,然戰(zhàn)事軍需浩繁之際,政府撥款困難,故挪用該會補助中央圖書館建筑經費項,充收購書籍之用”[13]。為此,朱家驊專門約見蔣復璁,并說:“長期抗戰(zhàn),幣值必將貶落,如俟還都建筑,則所值無幾,不如以之購置圖書,既足以保存國粹,又使幣盡其用,誠兩利之術”[14]。在教育部方面,時值教育部長陳立夫出巡在外,副部長顧毓琇代理部務,對此提議亦表贊同,陳立夫返回后也表示支持此項提議。

戰(zhàn)時國力匱乏,國庫緊張,中央圖書館1938年至1941年年度財政經費分別僅為24000元、47600元、79600元、174788元[15],而搜購古籍的花費,“英庚款董事會約付一百二十余萬元,教育部撥給專款二百數十萬元,均逕匯淪陷區(qū)支用”[16]??傆嬋俣嗳f元的古籍搜購費用相當于中央圖書館幾十年的經費,面對持續(xù)追加經費的請求,教育部與中英庚款董事會始終予以鼎力支持,及時果斷地籌措并匯寄滬港。大額的款項往來主要有如下三筆。

在同志會成立之時,鄭振鐸曾“極力主張,在陰歷年內必須有一筆款匯到,否則劉、鄧二家書將不能得到”[17],同志會成立后政府當局沒有耽擱,立即籌措匯款事項,中英庚款董事會將第一筆款項四十萬元于新年正月初匯至上海,按蔣復璁與葉恭綽此前約定,上海留下購書經費的三分之二,何炳松收取款項后做了分存處理,“書款(二六萬五千元)已托新華如數收到,當再分存中央三萬,浙江興業(yè)五萬,上海五萬,余存新華”[18]。書款的及時撥付,保證了劉氏玉海堂的順利收購。

首批款項不到三個月便告罄,1940年5月7日同志會致函中央圖書館暨蔣復璁的第二號工作報告中,請求經費支持,“故此半年間實為與敵爭文物之最緊要關頭也,我輩日夜思維,出全力以圖之,尚懇先生商之騮先、立夫諸先生,再行設法撥款七八十萬接濟,至為感盼”[19]。5月14日,鄭振鐸在致蔣復璁的信中再次提及“現在最感需要者為續(xù)籌款七八十萬,以便商購劉、張諸家之書”[20]。6月7日,蔣復璁向教育部請示,“張校長壽鏞、何校長炳松來函報告購書情形,……查所陳皆屬實情,而美國以重金搜購,前途尤覺危險,擬懇準予在前準撥之三十萬元外,加撥二十萬元,連同中英庚款董事會墊撥之三十萬元,合共八十萬元,俾便從速搜購,以免流落異域,而重文獻”[21]。經教育部核準后,四行聯合辦事處重慶總部很快便將八十萬通匯到香港,三十萬元留給葉恭綽支付香港購書款,五十萬元由當時在香港的王云五分批化整為零匯給在滬的何炳松。

1940年10月初,第二筆款項用完后,鄭振鐸、何炳松再次商議致信蔣復璁,“續(xù)股盼能即匯或先匯若干,以應急需”[22]。10月15日,陳立夫致函行政院請示此事,“上次懇請之款,已將用罄,擬再懇撥八十萬元為續(xù)購珍籍之用,……現在存港善本有三千余種,約三萬冊,如購入張書。合計有四千余種。四萬余冊,裝箱運費合計約需二十萬元,統(tǒng)計購書費,運輸費兩項共需一百萬元,雖所費稍巨,而國寶得賴以保全,于抗建大業(yè)非無裨益,事關集藏文獻,理合聲敘緣由,簽請檢核轉呈核發(fā),實為公便,等情到部”[23]。11月17日,行政院批復,“教育部呈請撥款一百萬元,交由中央圖書館搜購古籍一案,經提出本院第538次會議議決通過”[24]。從同志會提出匯款請求到政府當局同意撥付百萬巨款,前后僅一個月零六天,這在戰(zhàn)爭時期,已十分難能可貴。

3 文獻保存同志會的工作內容與業(yè)績

3.1 工作內容

同志會在短短兩年時間內,克服各種困難,開展了卓有成效的工作,主要工作內容可以分為三個方面。

(1)制定搜購目標,搜集書目信息

同志會認為國家圖書館之收藏,區(qū)別于普通圖書館,不僅須在量上包羅萬有,以多為勝,且須在質上足成為國際觀瞻之目標,百川皆朝宗于海,言版本者必當歸依于國立圖書館,凡可稱為國寶者,必當集中于此[25]。因此,購書工作不僅求備,亦應求精;放大眼光,多購奇書、罕見書,不重外表,不重古董,亦不在飾架壯觀,惟以實用及保存文化為主[26]。具體而言,所購之書除普通應用書外,還應包括孤本、未刊稿本、極罕見書、禁毀書、四庫存目及未收書等[27]。以鄭振鐸為主的采訪人員千方百計地獲取符合上述條件的書目信息,經常奔走于藏書家、書商及書店間,對其時著名的瞿氏鐵琴銅劍樓、張氏適園、劉氏嘉業(yè)堂等,都一一登門拜訪,此外,他們還與眾多的書商建立了互信合作的良好關系,書商遇有好書常主動送上,如上海書林、樹仁書店、富晉書社、來青閣、傳薪書店、中國書店等,先后為同志會提供了大量的古籍書目信息。鄭振鐸“有一個時期,從絕早的早晨到上了燈的晚間,除了到暨大授課的時間以外,全耗于接待書賈們。就是在這種堅持中,一部部好書、奇書紛紛被收入視線中”[28]。

(2)接洽賣主書商,商談交易事項

在得知書商、藏書家有待售珍貴古籍的信息后,就需要及時和他們進行接觸溝通,如圈定交易書目、達成交易意向、商議價格、確定交接方案以及付款方式等。這些是更為復雜、瑣碎的工作,特別是遇到猶豫不決的書商,事情會頗費周折。如在商購嘉業(yè)堂藏書過程中,由于劉氏懦弱寡斷,易為人言所惑,且各方競購甚力。同志會成員數次與之周旋,鄭振鐸與張壽鏞多次翻閱嘉業(yè)堂善本書目、反復甄別,徐森玉也專程赴滬參與鑒別,最后經過多方努力、反復磋商,曉以大義,雙方達成了“全部收購、商定價格總數、分期付款”的方案。

同志會成員深知為國家收書,責任重大,對購書經費的使用非常謹慎,在保證購書質量的前提下,還要與書商討價還價。購買書賈孫伯淵處二百冊“玉海堂”所藏元版書是同志會成立后的首次購書行動,起初索價兩萬五千元,何炳松主張以一萬七千元購之[29],后經數次磋商,終以一萬元成交;鄧邦述群碧樓據平賈估價在十四萬元以上,經商議再三,以五萬五千元成交;鄧秋枚風雨樓原開價十萬元,最終花費三萬一千五百元。通過議價,同志會為國家節(jié)省了大量經費。

(3)分類編目整理,保存錄副轉運

圖書收購以后,還要妥善保管,包括點查、登記、分類、編目、裝箱、運送等具體事務。為了預防萬一,對重要的孤本珍本還要設法錄副,或影印、或拍照、或曬印。1940年9月,鄭振鐸在信中說“連日裝箱甚忙”,“善本書概以千字文編號,蓋用‘紉秋山館’圖章”,“書能運出,自以即行運出為宜,……惟在運出之前,擬將要印行‘叢書’之一部分重要圖籍及其它必須錄副之孤本,托商務印書館先行攝印一份底版保存”[30]。1941年6月,同志會選擇33種孤本,攝成照片影印,由商務印書館出版了《玄覽堂叢書》。

所搜購典籍按其珍貴程度分類保存,甲類是國寶級的善本,乙類善本主要為普通明刊本、清刊精本等。甲類于1941年7月由徐森玉攜出上海,經香港、桂林輾轉于9月運至重慶。乙類由上海轉寄香港,在葉恭綽協調下,暫存于香港大學馮平山圖書館,由該館陳君葆協助保管工作。至于葉恭綽在港購得書籍,“因時局及天氣關系,須另覓地存放,并加包裝,已先購兩鐵箱,寄存此間金城銀行(用庚記名義)[31]。后來香港淪陷,日軍查封圖書館,寄存香港的圖書與葉恭綽的書一起被劫至日本,直至戰(zhàn)后通過外交手段,在本次搜購“事主之一”的張鳳舉等人的努力下才完璧歸趙。

3.2 工作業(yè)績

在將近兩年的時間里,同志會共冒險購得四千八百六十四部,四萬八千多冊的善本古籍。所購之善本差不多與北平圖書館相當,與之相比,“所不及者,惟宋元本及明代方志部分耳,其它經、子部分,大足并美,史(除方志外)、集二部,尤有過之,無不及”[32]。用鄭自己的話說,“在這兩年里,我們創(chuàng)立了整個國家圖書館。雖然不能說應有盡有,但在質與量方面都是同樣的驚人,連自己也不相信竟會有這么好的成績!”

同志會收購的重要藏書樓有鄧邦述群碧樓、潘祖蔭滂喜齋、沈曾植海日樓、劉晦之遠碧樓、李文田泰華樓、鄧秋枚風雨樓、丁祖蔭湘素樓、張蔥玉韞輝齋、劉承干嘉業(yè)堂等等,這些藏書樓的全部或大部分珍本都被同志會所收購,避免了珍貴典籍的外流散佚。此外,同志會還從眾多書店(社)購得珍本圖書,如積學書社、樹仁書店、銘三書店、溫知書店、修文堂、來青閣、集寶齋等都為同志會提供了眾多書籍。香港方面則將所收書編為十頁目錄,共341種[33]。同志會所收書籍內容“有數大特色,鈔校本多而精,史料多且較專門;唐詩多且頗精”[34]。所收書籍中的宋元版刻、明代史料、四庫相關著作已成規(guī)模且包含大量價值連城的珍本、孤本。其中宋元版刻超過300種,又以宋本居多,最精本如《中興館閣錄》《續(xù)吳郡圖經》《新定續(xù)志》《五臣注文選》《唐詩弘秀集》《坡門酬唱》等等;明代史料包括明代典章、地理邊防、宋明史料等,這些書極為難得,雖“懸百金于市,恐亦不易得其三五種”,如明人文集王彝《媯蜼子集》、高啟《槎軒集》、夏時《守黑齋遺稿》、金大車《金子有詩集》,除《守黑齋遺稿》為明初刊本,其它三部都是鈔本,相當罕見,而后三部更有黃丕烈的鈔補或題跋,更加珍貴[35];四庫相關著作包括四庫底本、存目及未收諸書,鄭振鐸對四庫相關著述的搜購始終懷著“恢復古書面目,還我民族文化真相”的動機而不遺余力地進行。

4 文獻保存同志會的歷史貢獻與啟示

4.1 歷史貢獻

(1)保存了典籍文獻,保衛(wèi)了民族文化

文獻保存同志會的搜購行動是中央圖書館最大規(guī)模、也是最富有意義的搜購行動[36],該館超過三分之一的善本書都是同志會搜購而來。冒險搜購古籍,不僅是古今藏書聚集的佳話,也是國家保存文獻的具體作為,是“百世之偉業(yè)”。典籍文獻蘊含著先圣昔賢的心血結晶,是中華民族文化的載體,文獻的保存流傳實現了文化的傳承與延續(xù)。這場為國護寶的文化搶救活動,其首要特征是“為國為公”,而不是一般傳統(tǒng)意義上的為私為己以俾“宜子孫”或“子孫永寶”的藏書活動[37]。在艱苦的抗戰(zhàn)期間能夠完成這場搶救古籍事業(yè),是奇跡中的奇跡,不僅國際間人士詫異不已,就是后代子孫也將對他們保存文化的功績感謝無窮[38]。

(2)在文化戰(zhàn)線支持了抗戰(zhàn)斗爭

1939年鄭振鐸在收購罕見古籍《跋脈望館鈔校本古今雜劇》后曾說,“我民族的蘊蓄的力量是無窮的,即在被侵略的破壞過程中,對于文化的保存和建設還是無限的關心,這不是沒有重大的意義”[39]。鄭振鐸曾在致蔣復璁信中表明其心志,“廢寢忘餐以從事于搶救文物者,純是一番為國效勞的心”,“書生報國,僅能收拾殘余,已有慚于前后方人士之喋血殺敵者矣”[40]??箲?zhàn)時期同志會搶救珍貴文獻,是一場無聲的、不流血的生死斗爭,也是張壽鏞所稱的“學戰(zhàn)”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41]。同志會的愛國學者,以他們的愛國熱情和勇于奉獻的精神,團結了更廣泛的愛國文人一起并肩戰(zhàn)斗,用實際行動在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上為國家抗戰(zhàn)貢獻著力量,展現了氣壯山河、輝同日月的偉大民族精神,抒寫了中華民族抵御外辱的光輝篇章。

4.2 經驗啟示

在抗戰(zhàn)的特殊歷史背景下,能夠在淪陷區(qū)大規(guī)模地搜購古籍絕非容易之事,在失去天時、不占地利的情況下,人和是這場行動獲得成功的最主要原因。

(1)政府部門精誠合作,鼎力支持

同志會的搜購行動是抗戰(zhàn)期間國民政府有組織的最大一次搶救圖書工作,收獲也是最大的[42]。蘇精認為它是我國現代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搜藏圖書之舉,而且是在戰(zhàn)爭動亂中為之,這些古籍固然得之不易,而政府傳承文化的意義亦更為不凡[43]。在這次古籍搜購行動中,不僅教育部、中英庚款董事會、中央圖書館等單位親與其事,財政部、國防部和行政院等部門也都配合與支持。國民政府陳立夫、朱家驊、顧毓琇、蔣復璁等具有遠見的官員不僅是此項活動的支持者,還是事件的參與者,多次親自就搜購事宜做出指示,居中協調。政府做堅強后盾以及開明官員的運籌主導,為同志會的工作開展提供了保障、奠定了基礎。

(2)愛國學者碧血丹心,無私奉獻

這次古籍搶救行動是中國藏書史上空前的豪舉,亦是抗戰(zhàn)期間愛國英雄的行為。1952年鄭振鐸在日記本上記有簡略的自編年譜,其中“1937-1941年:搶救古籍”,這段時期鄭振鐸的主要工作是為國搶救古籍:1937年-1939年是以個人的力量,自發(fā)地、出于嗜書如命的愛好而替國家收書,1940年-1941年則是以國家的力量,有計劃、有組織地為國收書,鄭振鐸身上體現了富有正義感的愛國學者對中華文化的熾熱情感。他在致友人的信中說,“愛護民族文獻,視同生命,千辛萬苦,在所不辭,近雖忙迫,然亦甘之如飴也”[44]。張壽鏞、何炳松是該事件的核心人物,他們以大學校長的身份做掩護,為同志會付出了諸多心力,尤其是經費接濟不上時,他們數次用學校經費墊支以解決燃眉之急。張元濟利用商務印書館的雄厚實力及其個人聲望,對搜購亦出力頗多。還有諸多同志的英名,我們應該銘記:許地山、葉恭綽、張鳳舉、徐森玉、郭晴湖、施韻秋、陳君葆等等。

(3)有識書商明曉大義,百川歸海

這場大規(guī)模的搜購古籍行動中,藏書家、書商的行為也可圈可點,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體現出了應有的民族大義和愛國之情。很多藏書家將好的書籍優(yōu)先提供給同志會挑選,寧可低價售給同志會也不愿售予國外購買者,究其原因,既因陸氏皕宋樓售予日本為國人痛罵的殷鑒不遠,同時藏書家也不想背上“典賣先人遺產”的罪名被視為敗家子,將書售予圖書館則名為歸公[45]。書商由于見多識廣、消息靈通,為同志會提供了大量的書籍線索,他們在古籍買賣中無意間為國搶救了大批珍貴的歷史文獻,于無形中進行了文化遺產的保衛(wèi)戰(zhàn),故在這次中國典籍搶救活動的歷史上有著不可磨滅的地位與貢獻[46]。為此,鄭振鐸對書商給予了公允的評價,“我十分感謝南北書賈們的合作,但這不是我個人的力量,這乃是國家民族的力量。書賈們的愛國決不甘后人。他們也知道民族文獻的重要”[47]。歷史不會忘記這些名字:楊壽祺、羅振常、孫伯淵、陳濟川、王晉卿、董會卿、孫殿起、李紫東等等。

1 焦樹安.中國藏書史話.北京:商務印書館,1998: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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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同7,106

23 同6,593

24 同6:594

25 陳???鄭振鐸等人致舊中央圖書館的秘密報告(續(xù)).出版史料,2004(1):10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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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方國旋.抗戰(zhàn)期間古籍搶救與古書業(yè)—以鄭振鐸與書賈間相關活動為探討重點.[碩士學位論文].臺北:臺北大學,2009

39 同30,24

40 同20

41 張欽楠,朱宗正.張壽鏞與光華大學.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102

42 同11,59

43 蘇精.近代藏書三十家.北京:中華書局,2009:235

44 同7,21

45 同43,235

46 同38

47 鄭振鐸.鄭振鐸文集(第七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8: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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