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郾王職壺銘文中有一字,被隸定為“”,上從“厸”(鄰),下從“命”,是個雙聲符字。此字在隸定上沒有分歧,但是在讀法上卻有不同的觀點。我們認(rèn)為“日”是燕國的一個月名,或許就是齊國文獻(xiàn)中的“冰月”。郾王職壺銘文“日任午”即為公元前284年11月的壬午日,按照張培瑜先生的《中國先秦史歷表》推算,此日應(yīng)該是中歷11月30日,公歷10月24日,這就是史書所不載的樂毅攻克臨淄的具體日期。
關(guān)鍵詞:郾王職壺;日壬午;燕國月名;樂毅破齊
中圖分類號:H12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5-6378(2015)05-0087-05
DOI:10.3969/j.issn.1005-6378.2015.04.000
郾王職壺是上海博物館在香港古玩市場購得的一件戰(zhàn)國時期燕國重器,其銘文拓本及摹本最早由周亞先生的《郾王職壺銘文初釋》一文公布[1]。銘文只有一行,二十八字,通過黃錫全、董珊、陳劍、湯志彪、孫剛等學(xué)者的不懈努力,經(jīng)過十多年的研究,文字考釋取得了豐碩的成果,釋文為:“唯郾王職(踐)(阼)①承祀,厇(庶)幾卅(三十),東(討)(患)國。日任(壬)午,(克)邦(殘)城,滅(齊)之穫(獲)?!盵2]前半部份的大體意思為“郾王職(燕昭王)登上王位,繼承宗祧,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向東討伐憂患之國(指齊國)[3]。”
對于銘文后半部份的理解,頗有分歧,爭議的焦點在第一字上。此字被隸定為“”,其上從“吅”,即為“厸”字,是“鄰”的初文,見于甲骨文;下從“命”,為注加的聲符。此字在字形分析上沒有分歧,但是在讀法上卻有不同的觀點。周亞先生認(rèn)為“”即“命”字,有計算籌劃之意。“命日壬午”即指在擇定的壬午這一天。他說:
“”即命字,戰(zhàn)國璽印中有一方“王命”私璽,命字也篆作“”。何琳儀先生認(rèn)為,這屬于戰(zhàn)國文字形體變化中的會意標(biāo)音,即“在會意字的基礎(chǔ)上增加一個音符,所增音符會意字音同或音近”。命和吅古音同屬真部,命日,當(dāng)指所選之日?!蹲髠鳌ば荒辍罚骸傲钜l艾獵城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倍蓬A(yù)注:“命作日數(shù)。”呂祖謙《春秋左氏傳說》解釋道:“量功是量用功之多寡,命日是度其日子多少?!惫拭杏嬎恪⒒I劃之意。此銘中“命日壬午”即指在擇定的壬午這一天。[1]148
董珊、陳劍先生認(rèn)為:
我們覺得“命日任午”目前還不容易有一個確解。在多種可能的解釋中,比較平實的一種,是同樣以“任(壬)午”為干支,但讀“命日”為“令日”?!傲睢弊止抛⒊S?xùn)為“善”……因此“命(令)日”也許就是吉日、善日的意思……不過考慮到干支字假借字的情況比較少見,“命日任午”也還可能有別的讀法。例如以“命”和“任”對文,全句是講選擇進(jìn)攻的吉日而以午日當(dāng)之。但是這種講法和周文的講法一樣,目前還缺乏文獻(xiàn)根據(jù)。雖然如此,這一句是說進(jìn)攻的日期,大概是沒錯的。[4]39-40
黃錫全先生認(rèn)為“”讀“遴”,為“謹(jǐn)選”之意,即相比較而選之,其云:
日壬午,也可讀為“遴日壬午”。命字上部所從的“厸”,是封口的,與“踐”字所不同。此字見于《古璽匯編》0481號,何琳儀《戰(zhàn)國古文字典》1148頁認(rèn)為“厸”(鄰)迭加音符。疑命之繁文。”“厸”即古“鄰”字,見于戰(zhàn)國陶文、古《老子》、古《尚書》,及戰(zhàn)國文字“吝”字所從。中山王鼎“吝邦”讀“鄰邦”,郭店楚簡《老子》甲本第9簡“奴(若)畏四”之“”,今存通行本作鄰?!拔摹睘椤班彙钡又舴劂懙摹啊彼鶑牡摹懊碑?dāng)與“文”同,均為迭加音符,在此讀為“遴”,義為“謹(jǐn)選”,即相比較而選之。可見,伐齊選擇某日是經(jīng)過精心策劃的,絕非輕舉妄動。“任午”即“壬午”,毋庸懷疑。樂毅伐齊選擇某月壬午日進(jìn)攻齊國,為史書所不載,殊為可貴。據(jù)張培瑜《中國先秦史歷表》推算,樂毅伐齊的公元前284年,3、5、7、9、11月及閏12月中有壬午日,不知究竟是哪一個月??紤]到六月之內(nèi)攻下齊70余城當(dāng)是連續(xù)作戰(zhàn),而且很可能在一年,則開戰(zhàn)的時間很可能是在3—7月之間的某一月壬午。[5]251
河北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15年第5期
日”解——兼說樂毅破齊日期
從上面各家的觀點來看,“”字是個注加聲符之字,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日”意為“選擇定日期”“謹(jǐn)選”或者“吉日、善日”都似為不妥,正如董珊、陳劍先生所說:“我們覺得‘命日任午目前還不容易有一個確解……”[3]40
我們認(rèn)為“日”是一個燕國月名,或許就是齊國的“冰月”。
按照先秦時期的一般記時習(xí)慣,“壬午”紀(jì)日,其前面的文字就應(yīng)該是月份(或月名),或者是月份(或月名)加月相。月相有“初吉”“既生霸”“既望”“既死霸”等,西周金文中習(xí)見,至春秋戰(zhàn)國仍很盛行。戰(zhàn)國時期,在這種記時格式中,月相常可省略,可有可無。省略掉月相的格式簡單實用,由月份(或月名)加日名(干支)組成,日名(干支)前面的月份(或月名)一般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此“壬午”的前面兩字“日”,無疑應(yīng)該是一個月名。這種記時格式的燕國銘文有:
丙辰方壺:八月丙辰
齊國銘文有:
陳矦因敦:六月癸未
莒公孫潮子镈:十月己丑
子禾子釜:禝月丙午
陳逆簋:冰月丁亥
陳純釜:月戊寅
陳喜壺:月己酉
上面列舉的月份有“八月”“六月”“十月”等,月名有“禝月”“冰月”“月”“月”等。其中,月名皆寫作“×月”,也就是說,上述齊月名中都帶“月”字,沒有寫作“×日”的。將“日”釋作月名,可不可以呢?回答是肯定的,因為傳世文獻(xiàn)中的月名有寫作“××日”或“×日”的。
《詩經(jīng)·七月》有“一之日”“二之日”“三之日”“四之日”“春日”等月名,分別是指夏歷“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三月”。毛傳:“一之日,十之余也。一之日,周正月也。”“二之日,殷正月也。”“三之日,夏正月也?!薄八闹?,周四月也?!闭x曰:
“一之日”“二之日”,猶言一月之日、二月之日,故傳辨之言:一之日者,乃是十分之余,謂數(shù)從一起而終于十,更有余月,還以一二紀(jì)之也。既解一二之意,又復(fù)指斥其“一之日者,周之正月”,謂建子之月也;“二之日”者,殷之正月,謂建丑之月也;下傳曰“三之日,夏之正月”,謂建寅之月也。正朔三而改之。既言三正事終,更復(fù)從周為說,故言四之日,周之四月,即是夏之二月,建卯之月也。此篇說文,自立一體。從夏之十一月,至夏之二月,皆以數(shù)配日而言之。從夏之四月,至于十月,皆以數(shù)配月而稱之。唯夏之三月,特異常例。下云“春日遲遲”“蠶月條桑”,皆是建辰之月。而或日或月,不以數(shù)配,參差不同者,蓋以日月相對,日陽月陰,陽則生物,陰則成物。建子之月,純陰已過,陽氣初動,物以牙蘗將生,故以日稱之。建巳之月,純陽用事,陰氣已萌,物有秀實成者,故以月稱之。夏之三月,當(dāng)陰陽之中,處生成之際,物生已極,不可以同前,不得言五之日。物既未成,不可以類后,不得稱三月,故日月并言,而不以數(shù)配,見其異于上下。四章箋云“物成自秀葽始”,明以物成,故稱月也。稱月者,由其物成,知稱日由其物生也。若然,一之日、二之日言十之余則可矣,而三之日、四之日者,乃是正月、二月,十?dāng)?shù)之初始,不以為一二,而謂之三四者,作者理有不通,辭無所寄。若云一月、二月則群生物未成,更言一之、二之則與前無別,以其俱是陽月,物皆未成,故因乘上數(shù),謂之三、四,明其氣相類也。
“一之日”也見于出土文獻(xiàn),上博五·鮑1“一之日而車城”。此外,齊器國差“國差立事歲丁亥”、齊陶文(《陶文圖錄》2·31·2)“大市月”,其中二末隸定字的釋讀目前尚有爭議①,但是,字前有紀(jì)年的“立事歲”,后有紀(jì)日的“丁亥”,必為月名,且字形與“日”字有關(guān),如果將其看作合文,則可隸定為“×日”。由此,將“日”釋為月名是沒有問題的。
其實,上古的月名也可以不寫作“×月”或“×日”,如在見于包山簡的楚月名“冬”“屈”“夏”“月”“荊”“享月”“遠(yuǎn)”等七個月名中,有五個既不寫作“×月”,也不寫作“×日”。楚簡中的記時格式一般也是由月份(或月名)加日名(干支)組成,如包山簡7“八月乙酉之日”、包山簡12“夏之月甲戌之日”、包山簡121“亯月丁巳之日”、包山簡172“夏己亥”,這與齊、燕記時格式是相同的。
“日”或許就是齊月名中的“冰月”。“冰月”見于《晏子春秋·內(nèi)篇諫下第二》,出土文獻(xiàn)見于齊器陳逆簋,吳式芬謂“即十一月也”[6]14。
命,明紐耕部字;令,來紐耕部字(“命”“令”為一字分化);鄰,來紐真部字;陵,來紐蒸部字;冰,幫紐蒸部字。諸字皆為唇音陽聲韻字,聲為一系,韻為旁轉(zhuǎn),所以上古音極近。在傳世文獻(xiàn)中,“陵”與“鄰”,“凌”與“冰”,“凌”與“鄰”,“凌”與“鱗”皆通[7]38。出土文獻(xiàn)中,“陵”字多注加“冰”聲,此“”字即為“吅(鄰)”“命”雙聲字;齊銘中“平陵陳得”可以寫作“平阾陳得”[8]109。由上可知,“”可以讀為“冰”,郾王職壺銘文中的“日”或許就是齊月名中的“冰月”。
但是,“日(冰日)”與“冰月”還有一字之別,也就是說,為什么“冰月”可以讀為“冰日”呢?這從上述《詩經(jīng)·七月》正義中可以找到答案。夏歷11、12、1、2月“建子之月,純陰已過,陽氣初動,物以牙蘗將生,故以日稱之?!彼苑Q做“一之日”“二之日”“三之日”“四之日”。夏歷4、5、6、7、8、9、10等月“建巳之月,純陽用事,陰氣已萌,物有秀實成者,故以月稱之?!彼苑Q作4月、5月、6月、7月、8月、9月、10月。而夏之三月“當(dāng)陰陽之中,處生成之際,物生已極,不可以同前,不得言五之日。物既未成,不可以類后,不得稱三月,故日月并言,而不以數(shù)配,見其異于上下?!本褪钦f3月處于陰陽交變的中間,不陰不陽,故日月并言,不用數(shù)字相配,故稱“春日”或“蠶月”。
這樣看來,夏歷11月,即“一之日”,應(yīng)該稱“日”,不稱“月”,也就是說齊月名“冰月”的正規(guī)稱呼應(yīng)該是“冰日”,即郾王職壺銘文中的“日”。
“冰月”見于《晏子春秋》,為十一月月名,應(yīng)該與北方天冷結(jié)冰有關(guān),這樣看來,寫作“冰月”是有直觀而又明確意義的?!氨弊质且粋€北方人常用的字詞,為什么在燕王職壺中寫作“”呢?這貌似一個難解的問題。
實際上,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拔淖质怯涗浾Z言的工具。”文字是通過記音來記錄語言的,在先秦文獻(xiàn)中通假字、異體字是盛行的。如“臘(臘)月(十二月)”《晏子春秋》中寫作“臈月”。在出土文獻(xiàn)中這種情況就更常見了,中山王方壺(中山國)的“上”寫作“”、鄂君啟節(jié)(楚國)的“一”寫作“”等等。就月名來說,見于楚簡和秦簡的楚月名寫法也有多種多樣,陳偉先生指出:
在睡虎地《日書》的其他地方,“冬夕”又寫作“中夕”,“刑夷”又寫作“刑”、“刑尸”,“夏”又寫作“夏夷”、“夏尸”,
“七月”又寫作“夏夕”。在楚國古文字資料中,“冬夕”又寫作“冬”,“屈夕”又寫作“屈”,“援夕”又寫作“遠(yuǎn)”,“刑夷”又寫作“”,“紡月”又寫作“享月”,“七月”又寫作“夏”,“爨月”又寫作“月”。除“七月”外,其他同一月份的不同寫法,應(yīng)是采用通假字的緣故,沒有實質(zhì)性區(qū)別。[9]2
《說文·仌部》:“冰,水堅也。從仌,從水。凝,俗冰從疑?!本褪钦f,許慎認(rèn)為“冰”也有俗體字,寫作“凝”。現(xiàn)代漢字是規(guī)范成熟、專字專用的,雖然從“水”“仌”聲的“冰”字在現(xiàn)代漢語中是常用字,但是到目前為止,在燕國出土文獻(xiàn)中卻沒有出現(xiàn)過;相反“”字不僅見于燕王職壺,還見于燕國璽印(《古璽匯編》0481號)文字,出現(xiàn)頻率比“冰”字高的多。
以上說明,戰(zhàn)國時期,甚至到東漢許慎時期,文字寫法的多樣性、使用情況的復(fù)雜性,遠(yuǎn)不是我們現(xiàn)代人所想象的。所以,“冰日”寫作“日”,在出土文獻(xiàn)中是很正常的。
據(jù)上黃錫全先生引張培瑜先生《中國先秦史歷表》[10]的推算,樂毅伐齊的公元前284年,3、5、7、9、11月及閏12月中有壬午日。所以把“日”釋為11月,是符合上述條件的。黃錫全先生曰:“考慮到六月之內(nèi)攻下齊70余城當(dāng)是連續(xù)作戰(zhàn),而且很可能在一年,則開戰(zhàn)的時間很可能是在3—7月之間的某一月壬午?!盵4]251我們認(rèn)為這句話有其正確的一面,但還需要修正。如果將最后兩字“壬午”去掉,斷其章取其義,再在后面添加上一句“在11月(日)的壬午日攻克齊國”。這就是我們的觀點。也就是說,我們不把“日壬午”理解為開戰(zhàn)之日,而是理解為克齊獲壺之日。如此,假設(shè)燕軍在“3—7月”的中間月份,即5月出戰(zhàn),6個月后的11月克齊,則與黃錫全先生之說相合。
郾王職壺銘文的后半部分為“日壬午,克邦殘城,滅齊之獲”。從語法上分析,這是一個省略主語的句子,“日壬午”是謂語“克邦殘城,滅齊之獲”的時間狀語,意思為“(此壺)是在日(11月)壬午這一天,攻克齊邦,殘滅臨淄城所獲得的?!薄褒R”即齊國國都臨淄[11]26,“克邦”“殘城”“滅齊”是同一事,皆指攻克臨淄城,與“獲壺”都是在“11月壬午日”完成的。
“滅齊獲壺”的史實見于史書?!妒酚洝ぱ嗾俟兰业谒摹罚骸埃ㄑ嗾淹酰┒四辎?,燕國殷富,士卒樂軼輕戰(zhàn),于是遂以樂毅為上將軍,與秦、楚、三晉合謀以伐齊。齊兵敗,湣王出亡于外。燕兵獨追北,入至臨淄,盡取齊寶,燒其宮室宗廟?!薄妒酚洝ぬ锞粗偻晔兰业谑罚骸八氖?,燕、秦、楚、三晉合謀,各出銳師以伐,敗我濟(jì)西。王解而卻。燕將樂毅遂入臨淄,盡取齊之寶藏器。”《史記·樂毅列傳第二十》:“燕昭王悉起兵,使樂毅為上將軍,趙惠文王以相國印授樂毅。樂毅于是并護(hù)趙、楚、韓、魏、燕之兵以伐齊,破之濟(jì)西。諸侯兵罷歸,而燕軍樂毅獨追,至于臨菑。齊愍王之?dāng)?jì)西,亡走,保于莒。樂毅獨留徇齊,齊皆城守。樂毅攻入臨菑,盡取齊寶財物祭器輸之燕。”
但是,樂毅入臨淄是哪一天呢?史書不載,根據(jù)我們的上述觀點,郾王職壺銘文“日壬午”即為公元前284年11月的壬午日,按照張培瑜先生的《中國先秦史歷表》[9]209推算,此日應(yīng)該是中歷11月30日,公歷10月24日,這就是樂毅攻克臨淄的具體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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