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長明
摘要:春節(jié)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結晶,是家庭的“倫理顯示器”。隨著中國社會當代轉型快速推進,受消費文化、假日經濟、社會意識等因素的驅動和沖擊,過年的傳統(tǒng)意蘊與歷史鏡像正以悖逆的姿態(tài)稀釋全社會的節(jié)慶理念、文化意識和倫理規(guī)范。富有經典色調的過年已然成了一個民族的精神記憶。實現(xiàn)年文化的本位回歸是現(xiàn)代化進程中中國社會面臨的一道重要文化課題。
關鍵詞:傳統(tǒng)文化;年文化;中華民族;精神記憶
中圖分類號:G03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8-2921(2015)03-0054-04
一、敘事:過年折射的傳統(tǒng)文化鏡像
過年,一個國家的千年傳奇,一個民族的千古神話!在傳奇的神秘與神話的神奇面前,一場驚天動地、鋪天蓋地的傳統(tǒng)文化接力儀式年復一年地實現(xiàn)著,映照大江南北,關乎千家萬戶。
經過一次全國范圍內的洗牌復位之后,以這個世界上國家人口與民族人數(shù)絕無僅有的“雙冠王”身份,十多億人在同一個時段、以同一種節(jié)奏集體狂歡,演繹著神州大地上極盡喜慶與隆重的大合唱,儼然百雀齊飛、候鳥歸巢,這是何等壯觀的東方詩話!
將所有的煩惱拋之腦后,將所有的喜悅寫在臉上,將所有的成功傾情馳騁,將所有的驕傲付之奔放,堪稱中國的“狂歡節(jié)”——一種“團購”的暢快!
從純粹的史學和民俗學視角觀察,過年只不過是發(fā)端于農耕文明時代人類基于認知缺陷對超自然現(xiàn)象一種本能的,具有神話和神化雙重意蘊,以祭神祭祖、祈福祈愿為原始模態(tài)的“精神應激”,以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在時間維度和價值意義上,雖尚不足以與這個民族上下五千年輝煌而綿長的歷史敘事與生俱來一脈相承,但同時,基于最具文化傳統(tǒng)的為數(shù)不多的“文明古國”之一這一基本事實,它無疑又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經典、最隆重、最具宗教色彩的典禮式活動與儀式化規(guī)程,浩浩蕩蕩。
殷商以降,連綿不斷。古今中外,無出其右。
近乎朝圣,每個人都自覺地扮演著過年語境下虔誠而圣潔的信徒。故鄉(xiāng),是他們心中永恒的圣地麥加。拜年,是他們趨之若鶩的一次年度精神洗禮。周而復始。
古往今來,過年,小而言之,維系的是一個家庭、家族乃至族群全部成員通過一場年度盛宴昭示的親情歸向與價值堅守;大而言之,維系的則是華夏兒女賁張的血脈、炎黃子孫勃發(fā)的情思。它是一個小至公民與家族、大至民族與國家的“集體話語”。
在熱熱鬧鬧轟轟烈烈過年的日子里,整個國家的色調都因此而“變臉”“換裝”。從自媒體到大眾傳媒,從居家布設到街頭景象,從草根生活到國家禮儀?;蛘?,在某種意義上,從某種角度去理解,它是一種人心的復古、一種精神的復歸、一個傳說的復原。
現(xiàn)代交通工具的發(fā)展史,展示的是一部中國現(xiàn)代化不斷演進、深入的變遷史,回家過年成了億萬游子描繪在神州大地上的一幕壯觀車輪奇景;中國現(xiàn)代化的變遷史,演繹的是一部不斷拷問國家靈魂和民族記憶的社會史,中國年文化成了一部穿越歷史時空的文化與社會大編年。過年,是所有歷史最具象化的一個載體。
文化因歷史變遷和社會進步而熠熠生輝,歷史因文化發(fā)展和社會演進而步履厚重,社會因歷史積淀和文化傳承而生機勃發(fā)。中國年——一種文化觀照、一種歷史承繼、一種社會景象,它是我們民族在世界上拿得出手也消費得起的一張“文化王牌”。
一歲一除夕,一夜一重天。過年,有“坐到四更后,身添一歲來”的清靜,也有“對此歡終宴,傾壺待曙光”的釋懷;有“冬氛戀虬箭,春色候雞鳴”的期盼,也有“厭寒思暖律,畏老惜殘更”的懷舊。有對匆匆流年的眷戀——“明日便為經歲客,昨朝猶是少年人”,也有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寧無好鳥思花發(fā),應有游魚待凍開?!痹跐h語古典文學的悠悠長河中,中國年文化的歷史漪瀾波光粼粼。
在文學家的眼里,過年是一種民俗文化,不勝枚舉的當代禮數(shù)都可以從傳統(tǒng)民俗的視角進行解讀;在歷史學家的眼里,過年是一種生活文化,詮釋著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完美呈現(xiàn);在政治家的眼里,過年是一種時代文化,體現(xiàn)的不僅僅是個人生活面貌的改變,還有社會面貌的變化、國家面貌的變遷;在社會學家的眼里,過年是一種習慣文化,人們按照自己的理解、喜好和習慣,在不違背禮儀“格式”的前提下以社會個體的身份辭舊迎新繼往開來。春節(jié),真可謂“年年歲歲春相似,歲歲年年節(jié)不同”。
一個沒有文化積淀的民族注定沒有清朗的前途,一種沒有歷史內涵的文化注定沒有強大的張力。我們僅因中國年即可笑傲群芳昂首闊步。春節(jié)、清明、重陽、端午、七夕……這是我們文化驕傲與自豪的天然資本,也是我們應然的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
二、迷失: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中國式過年
過年,曰其一,年是“過”出來的,想怎么過、過得怎樣頗有學問大有講究,飽含著意蘊豐富的文化學程式;曰其二,過了之后又是一年,生命的里程碑式變遷在歲月記事本上由此留下了鮮明的標志性刻度,影響并支撐著每一位個體的情感認知。在絕大多數(shù)人的生命歷程中,過年僅僅是一個不到三位數(shù)的有限概念,再怎么奢華似乎都存在著一定的合理性。于是乎,我們有足夠充裕的理由將它演繹到極致,裝扮得像個即將出嫁的王妃,神圣、高貴,令人艷羨、敬畏。
過年,是現(xiàn)代科技在節(jié)慶市場一次異彩紛呈的爛漫彩排,例如,庭前屋后五彩繽紛的煙花燃放、迎來送往時的鞭炮齊鳴;過年,是傳統(tǒng)美食文化在社會變遷歷程中的一次現(xiàn)代演繹,例如,街頭巷尾各色餐廳里精心備置的年夜大餐、農家綠色食品嫁接現(xiàn)代烹飪工藝的新花樣新吃法。過年,有著說不完的情節(jié)、數(shù)不清的禮儀,有著趕不上的節(jié)奏、學不盡的招數(shù)……
在全球化的今天,面對信息科技日新月異與現(xiàn)代傳媒一日千里,中國年因其特有的指標化意蘊而難以抗拒地具有了國際意義。它來自古老中國卻屬于現(xiàn)代世界。通過春晚全球直播、各國唐人街的中國年文化活動、國際商家對中國春節(jié)消費市場的瘋狂爭奪等途徑進行直觀、即時傳達,過年對于我們國家形象的展示、民族文化的敘說、社會面貌的呈現(xiàn)具有無可比擬的符號效應和宣示功能。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這在“中國式過年”語境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和詮釋。商場景象、電視舞美、交通圖景、農家情趣,對聯(lián)、門神、紅包、中國結,看龍燈、放鞭炮、燒香祭祖、吃年夜飯、看春晚、拜年,過“綠色年”、“環(huán)保年”、“科技年”、“數(shù)字年”……共同建構起五彩繽紛而又別開生面的“中國鏡像”。它擁有不計其數(shù)的“國際粉絲”。
只是如今,這種琳瑯滿目的“紅色記憶”隨著我們國家、民族和社會的現(xiàn)代化、城市化、工業(yè)化進程“與時俱進”,演化成了具有運動色彩的群體遷徙式圖景。它在通過拉動內需促進消費式增長繁榮景象的同時,也消耗、耗費、浪費了大量的寶貴社會資源,以公民埋單的形式徒增國家發(fā)展的經濟成本和社會代價。在某種意義上,當下國人有意無意塑造的過年形態(tài)無異于轉型期中國浪費文化的典型呈現(xiàn),無異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在根部的“基因變異”,表面上雖枝繁葉茂但已病象初顯。
應有的禮數(shù)不見了,應有的樸素不見了,應有的色調不見了,應有的味道不見了……喧囂取代了熱鬧,鋪張取代了簡約,復雜取代了簡單,忙亂取代了忙碌……中國式過年正在現(xiàn)代化的驚濤駭浪中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印刻在中老年人記憶中關于過年的美好格調和多姿神韻已經蕩然無存。難怪乎過完年后很多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情不自禁地喟嘆:年味,都去哪兒了?
曾經,我們“自戀”了千百年;如今,我們集體“失戀”了。
長此以往,一種難以逃避的可能是,有朝一日,中國的“過年文化”終將蛻變成一部“中國過年史”,促使我們小則通過國家媒體像注射強心劑一樣地宣傳以強化國民對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正確認知與理性堅守,大則采取聯(lián)合國申遺之國家行動去拯救其被現(xiàn)代文明閹割的尷尬命運。曾經令我們引以為榮的教科書式中國文化與中華文明經典范式,有朝一日將成為一本供后人頂禮膜拜的歷史讀本。也許有一天,我們將在舉杯相慶之后、觥籌交錯之余不得不靜下心來捫心自問:過年,我們到底“過”的是什么?
一個國家的強大首先系于其文化的強大。當世界各地的人們依舊用詫異、欣賞與欽佩的審美眼光共同視察這個古老國度多元而飽滿,古典與現(xiàn)代交相輝映的歷史與文化底蘊,享受著中國文化帶給他們的精神愉悅與情緒歡暢之時,我們——華夏文明的主人——卻在現(xiàn)代化的康莊大道上喪失了文化動力,迷失了歷史方向。忙碌得有些錯亂,快樂得有些盲目,熱鬧得有些奢靡。
除夕之后,我們在哪里?春節(jié)過后,我們去哪里?
三、尋根:年文化的當代失守與失真
歷史是嚴肅的,來不得半點“虛無主義”。在大眾傳媒的眼中,當下的中國式過年被部分“新過年論”者貼上了狗皮膏藥般的“文化現(xiàn)代化”標簽。通過對我們傳統(tǒng)文化的歷史進行飽含個人遐思的無限“虛無”,這些“文化意見領袖”極盡所能地進行形形色色的自我表演。須知物種自我進化是自然選擇的結果,也是物競天擇的必然。否則,國人盡管放心吃轉基因食品去。
失去基本操守與下位內涵的文化樣式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文化怪物”,否則,老祖宗是要找我們算賬的。
多少年過去了,忽然有一天,我們發(fā)現(xiàn),過年成了一票難求的困惑、討薪度日的無奈;成了年終獎的高位遞增、錢袋子和菜籃子的炫攀;成了貧富較量的舞臺、冷暖色調的反差;成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卻不知所措,花錢利索出手闊綽卻一無所有。受惠于改革開放帶來的經濟紅利,多數(shù)社會成員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差錢”、敢“任性”。連少不更事的娃娃們都知道,壓歲錢的多少成了大人心意深淺、進而過年是否快樂的直觀標準與直接標尺。過年已經無可厚非地扮演著社會群體分化與價值取向的“鏡子”角色,它是一場十足的、全國性甚至世界性的“消費運動”。在這場洶涌澎湃的消費浪潮沖擊下,我們都自覺或不自覺地淪為了消費“節(jié)奴”、文化“節(jié)奴”。
對窮人來說,過年是嚴冬的繼續(xù),是掏盡家底耗盡家財之后仍然心懷對美好生活的底線祈盼;對土豪而言,過年是春天的開始,是揮霍無度揮金如土以博得好的彩頭求得來年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它已經不成其為“老樣子”,而是年復一年的“不像樣”。它已經失去了應有的“根骨”——從地方化、區(qū)域化走向了國家化、全球化,從個性化、特色化走向大眾化、一般化,從樸素性、禮儀性走向了消費性、娛樂性,從對傳統(tǒng)的秉持和把守走向了對歷史的悖離和逆襲。
在中國年的“自留地”,在過年最傳統(tǒng)、最本真的處女地帶——農村,在上了年紀“本土農民”的生活與意識里,過年是一頭養(yǎng)了一年的大肥豬、一桌亮了全部家庭物質庫存與經濟儲備的宴席,是張燈結彩的歡笑、殺雞宰羊的喜慶。一家人穿得滿身光鮮,笑得滿臉燦爛,喝得滿面紅潤,聽家里老人的吩咐按部就班地完成過年的一個個寓意豐富、具有典故色彩的“規(guī)定動作”,謹慎地忌避某些不吉利語詞的親朋敘話等場景,在喧囂煩躁中艱難地維系著中國年的樸素本色。
殊不知,農村的“文化貞操”及其本能捍衛(wèi)已經并正在遭受著難以抗拒的剝奪和侵犯:記憶中以純粹娛樂為本的族際舞龍舞獅再也看不到了,代之而起應運而生的,是三個一群五個一伙的家庭作坊式農村舞龍“藝人”像叫花子一樣挨家挨戶叫賣,招搖過市招財進寶,日進斗金近乎強行乞討,連玩雜耍牟利的街頭藝人因生存空間遭受擠壓都面臨失業(yè)危機了?!般~龍看卻送春來,莫惜顛狂酒百杯?!睔v史的本真與豪放,難道我們作為它的繼承人真的消費不起?
這是一種文化基因的蛻變,還是一種社會意識的進化?
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浪漫交織中,在現(xiàn)代化與本土化的進程中,在農業(yè)化與工業(yè)化的配偶聯(lián)姻中,中國式過年正在逐漸走向對歷史本位的悖逆和對傳統(tǒng)價值的失守。過年,儼然成了一種“隆重的彷徨”、一種“富有的貧瘠”、一種“虛假的繁榮”,它找不到自己的歷史歸宿也找不準自己的現(xiàn)實定位,它失去了自己的昨天卻又看不到自己的明天,儼然風雨飄搖之中一尊經過精致裝扮、身披華麗外衣的稻草人,任由形形色色的輿論工具擺弄、操控、粉飾。
于是,我們每個人都身不由己地成為了以過年為代表的中國式假日經濟的食客、看客、過客,真正“集體無意識”,從眾而為之。
站在現(xiàn)實起點上遙望歷史原點,理性的現(xiàn)代社民大眾不難發(fā)現(xiàn),對自身歷史的恣意違忤和對本土文化的荒謬踐踏是多么愚蠢至極。它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同時,也創(chuàng)造了一種與當代文明格格不入不倫不類的異類文化形態(tài)。
指望最淳樸的本土農民來維系泱泱大國的歷史傳統(tǒng)是不現(xiàn)實的,也是不幸的,這是“文化的悲劇”。中國已經并將繼續(xù)在現(xiàn)代化的康莊大道上策馬揚鞭一馬平川,純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農民將越來越成為被邊緣化的社會職業(yè)群體。農村也已經不再是地地道道的“青山秀水”,它已經被工業(yè)文明踐踏得無所適從。
無論對于為了生計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別妻離子的廣大農民工群體,抑或因地域和時間所限工作在外不得已只能歲末年初回家看看的工薪族,還是因事業(yè)或業(yè)務發(fā)展需要四海為家的企業(yè)家而言,如此等等,過年更多地被賦予了“親情補償”的衍生意義。當然,這同時又是一個因過年而衍生的附加話題。
四、回歸:走出回家過年的尷尬境地
不知從何年何月開始,“回家過年”成了日常交際中觸及到絕大多數(shù)國人(在更寬泛也更規(guī)范的意義上,當稱“華人”)的高頻、熱門詞匯,是歲末年初人際話語體系的重要內容。
無論身處何方,回家總是美好的,美好得令人心向神往迫不及待,但過年帶給每個人的并不都是幸福和快樂。有人衣錦還鄉(xiāng)風光無限,有人阮囊羞澀汗顏無地,有人神采飛揚開懷暢飲,有人郁郁寡歡舉杯澆愁。真可謂“幾家歡樂幾家愁”。對于處在親人缺失或親情缺位的人們,回家過年無疑又增添了一份難以言狀的悲愴和痛楚。所謂“團圓”多少顯得有些勉強、苦澀,五味雜陳。于是乎,有人選擇了回避甚至逃遁——“恐歸族”的鴕鳥式過年。
在一個社會成員集體遷徙有家難歸的國度里,過年是所有人——留守兒童、留守夫妻、留守老人的鄉(xiāng)愁:你在那頭,我在這頭;你在故鄉(xiāng),我在他鄉(xiāng);你經年迷茫,我日夜惆悵;你在我的夢鄉(xiāng),我在你的遠方;你在家鄉(xiāng)張望,我在外面流浪;你望斷天涯路,我盼得早日歸……
辭舊迎新,萬象更新。在豐富多彩的漢語詞庫中,描述中國春節(jié)的此類語匯可謂俯拾即是比比皆是。在鋪天蓋地的辭藻鋪陳中,“一宵猶幾許,兩歲欲平分”歲月的便簽在一剎那間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故鄉(xiāng)今夜思千里,愁鬢明朝又一年。” 過年的意蘊,對少年而言,又長了一歲;對青年而言,又大了一歲;對中年而言,又過了一歲;對老年而言,又老了一歲。難怪孩子們盼望著過年,而老年人卻帶著復雜和微妙的心情面對于他們而言所剩為數(shù)不多新年的到來,道理也許基本在此罷。對于生命的狀態(tài),我們總是存在一種“掐頭去尾”的寄望,存在一種“畏首畏尾”的膽怯。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家萬戶煙花開!比紅地毯還要綿軟鮮艷的每一戶門前屋后的“吉祥”盛景,何止是壯觀。
將所有的激情都傾注在一夜狂歡和揮霍之中,是對美好鄉(xiāng)愁的叛逆。過年,我們原本可以過得更加樸素而實在,更加喜慶而簡約,更加本真而自然。
千百年來,在社會集體意識中,“年”一直都是怪物。不幸的是,忽然有一天,我們發(fā)現(xiàn),過年也變成了“怪物”——在回家的路上,我們面對的是“黃?!蔽幕乃僚?;在過年的時候,我們體驗的是消費文化的泛濫;在返程的路上,我們演繹的是流浪文化的蔓延。
面對重商主義的滲透、消費文化的侵蝕、攀比意識的傳導、從眾心理的驅使,丟掉節(jié)日傳統(tǒng)的傳統(tǒng)節(jié)日“中國年”注定難逃自我消解的命運,這是邏輯的必然。它成了一個民族的精神“托兒”。
誠然,真正的、原生態(tài)的過年早已成為了歷史,它已然成了流淌在一個民族血脈深處永恒的文化記憶。我們置身其中卻渾然不知,而且樂此不疲。
年味不復,漸行漸遠……
守望歷史,返璞歸真。惟愿過年地地道道、簡簡單單、本本真真,而不是一次無奈的“文化苦旅”。
Abstract: The Spring Festival is the condensing of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s the familys “ethical displayer”. Along with the modern transformation of China social rapid development, due to driving and impact on the consumption culture, the holiday economy, social consciousness and other factors , the traditional meaning and historical mirror image of the Spring Festival is diluted to interpret the cultural awareness and ethics of the whole society. The Spring Festival having classic colors has become the spirit memory of a nation. To obtain connotation return of the Spring Festival is an important issue of culture the China society is facing in the process of modernization.
Key words: traditional culture; culture; Chinese national spirit; mem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