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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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續(xù)娶“山妻”說辨疑
陳道貴*
(安徽大學 文學院,合肥 230039)
王輝斌先生提出杜甫續(xù)娶“山妻”說,贊成者將其視為定讞,而質(zhì)疑者認為此說根據(jù)不足。面對質(zhì)疑,王先生數(shù)次回應,形成爭鳴之勢。杜甫續(xù)娶“山妻”說的立論之基集中在三個方面:即《促織》詩“去妻”問題,《孟倉曹步趾領(lǐng)新酒醬二物滿器見遺老夫》詩之“山妻”問題,《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詩中“薛十二丈”“郎”“卓女”和杜甫之間的關(guān)系問題。王先生在立說和與質(zhì)疑者爭鳴時,對與這三個問題相關(guān)的文獻材料多有錯解、誤解。就這些錯解、誤解作實事求是的考辨,可證杜甫續(xù)娶“山妻”說難以成立。
杜甫;續(xù)娶;辨疑
王輝斌先生是古典文學研究領(lǐng)域研究成果頗豐的學者。筆者從王先生的大作中,所受教益非止一二。對王先生提出的杜甫續(xù)娶“山妻”說,曾感其敢于出新而立異說。讀了孫微等學者發(fā)表的與王先生商榷之文[1],對杜甫娶“山妻”說遂存疑義。待讀陳冠明先生《杜甫親眷交游行年考》,見其立“山妻”為杜甫親眷,驚其影響不可無視(1)。后讀武漢大學文學院博士生丁慶永和重慶師范大學譚莊等所撰與王先生商榷之文(2),認為這些先生的意見值得重視,感覺王先生新說至多可為一家之言,切不可輕易信從,視為定論。特別是看到王先生就譚莊《杜甫妻室問題辨正》一文所做的回應,遂感這一爭鳴屬杜甫研究之重要問題,需學界同人共同努力,以辨其真?zhèn)巍9P者以為譚文就王先生《杜甫<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破譯》一文所提六點疑問給予的反駁,雖不無可商之處,但尚符合學術(shù)爭鳴之規(guī)范,對王文的批評也多屬有據(jù)。針對譚文的批評,王先生發(fā)表《再談杜甫的婚姻——簡評<杜甫家室問題辨證>》(3)一文與之商榷,認為譚文作者“學識淺薄”“態(tài)度浮躁”。王、譚兩位先生的商榷批評,本為學術(shù)研究之正?,F(xiàn)象。我們對待學術(shù)爭鳴問題,應當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以心平氣和的態(tài)度對待他人的批評。意氣用事對推動學術(shù)進步有害而無益。筆者在拜讀王、譚兩位先生相關(guān)論文以及其他學者圍繞這一問題所發(fā)表的論文過程中,時有心得,故不揣谫陋,形之于文,以就教于諸位先生和學界方家。
仔細梳理王先生與不同意王說的學者所爭論的問題,有許多是屬于猜測性質(zhì)的,如王先生說:“卓女”如果是薛十二的太太,那么她就應該是與前夫離婚不久即與薛十二結(jié)婚的。但杜甫在詩中“卻無只字表明‘卓女’與前夫離異后即與薛先生結(jié)婚的這一事實”[2] 197。筆者以為,王先生似乎忘了是在讀詩,因而心生疑竇。這首詩不是人物生平傳記,更不是法律文書,沒有必要明明白白地寫上王先生認為很重要的“表明‘卓女’與前夫離異后即與薛先生結(jié)婚的”這樣的內(nèi)容。其他如“乳女”而引發(fā)的楊氏夫人卒年問題等,都是些沒有可靠依據(jù)而各自所做的推論,自然也就難以得出爭論雙方信服的結(jié)論(4)。而爭論的關(guān)鍵,實際上集中在這樣三個問題上,即如何解釋《促織》之“故妻”、如何看待《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之詩人、“丈”與“郎”的關(guān)系以及《孟倉曹步趾領(lǐng)新酒醬二物滿器見遺老夫》之“山妻”是否是夔州當?shù)厣嚼锶?。這幾個問題,以筆者的理解,是王先生杜甫再婚娶“山妻”說的基礎(chǔ),即:由《促織》得出楊氏夫人已卒,由《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得出薛十二做媒為杜甫續(xù)弦,而《孟倉曹步趾領(lǐng)新酒醬二物滿器見遺老夫》之“山妻”則證明杜甫有了新婚夫人,且這位夫人就是當?shù)厣嚼镏恕D敲?,王先生的論證是否可靠呢?
先看“山妻”問題。對于王先生的“山妻”說,學界有贊同的,也有質(zhì)疑的(5)。譚文認為“山妻”是謙稱。“山妻”,在唐宋文獻中所見頗多,確有謙稱之意,一般與是否處山中無關(guān)。此應為常識,故譚文未詳舉其例。而王先生回應:杜集中有19首涉及楊氏者,大多以“妻”或“老妻”稱之,唯獨《孟倉曹步趾領(lǐng)新酒醬二物滿器見遺老夫》一詩用“山妻”,且應解為“妻子為山里人”。質(zhì)疑王先生的學者認為杜甫稱“山妻”是因為此詩對他人而稱其妻,故用“山妻”。這是與稱“妻”或“老妻”諸詩不同的地方。這一觀點應該是可以成立的。不過王先生不同意此說,堅持“山中之妻”說。筆者以為,僅在此處爭辯,很難得出雙方都認可的結(jié)果。因為杜甫在多首詩中稱“老妻”,并不證明《孟倉曹步趾領(lǐng)新酒醬二物滿器見遺老夫》詩中稱“山妻”一定別有所指。我們倒是可以發(fā)現(xiàn)王先生的說法有難以自圓其說的地方。 王先生將“山妻”解為“山中之妻”,這位“山中之妻”是當?shù)厝?。為了坐實這位“山妻”是當?shù)厝?,王先生考證出這位“山妻”還有至少兩個姐妹已經(jīng)嫁人,且她們的丈夫分別是忠州人“吳郎”和夔州人“高司直”。所謂“吳郎”指《簡吳郎司法》和《再呈吳郎》中的吳郎?!案咚局薄敝浮端透咚局睂し忾佒荨分械母咚局薄!皡抢伞笔欠袷侵抑萑?、吳郎是不是杜甫的連襟,暫且不論(6)。而高司直似乎不是夔州人,他和杜甫之間的“姻婭”關(guān)系也非在夔州時所結(jié)成的?!端透咚局睂し忾佒荨吩娪性疲骸芭c子姻婭間,既親亦有故。萬里長江邊,邂逅一相遇?!笨梢钥闯?,高乃杜甫有親戚關(guān)系的老朋友,所謂“親”與“故”應該是在很久以前就有的。這次在夔州相遇,實出意外。如果說這里的“姻婭”指的是連襟關(guān)系,那么倒是應該和楊氏夫人有關(guān)了。認為高司直是當?shù)厝?、娶當?shù)厝藶槠?,恐怕是王先生的一廂情愿,從杜甫詩中是得不出這樣的結(jié)論的。
其次看《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詩之“卓女”“薛十二丈”和“老夫”問題。古今杜詩研究者多以為難解。此詩中出現(xiàn)的幾個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就是難解的癥結(jié)之一。馮班認為“薛十二丈”和“卓女”是夫妻關(guān)系(7)。陳貽焮先生也將詩中“郎”視為指“薛十二丈”(8)。對此,王先生認為是錯誤的。他以為古今學者不解此詩,就是沒有搞清詩中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他以為這里有“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即詩人杜甫、薛十二丈、郎和卓女。王先生特別引以自傲的是讀出了古今均未解會的秘密——杜甫取“卓女”,薛十二丈是媒人,“郎”是拋棄“卓女”的負心漢。自王先生觀點問世以來,反對者有之,贊同者也時見一二。此說新則新矣,但是否可信呢?王先生認為,如果薛十二和“卓女”為夫妻,杜甫當“對這對新婚伉儷應是說一些使對方喜歡的話的,他怎么會在與薛先生‘和’詩時當面揭對方的老底,一個勁說薛先生的太太是一位離異不久的寡婦呢?”王先生此問,實在沒有必要。說“卓女新近寡”,我們恐怕讀不出什么“揭對方的老底”的味道。詩中杜甫以司馬相如、卓文君比“郎”與新婚之妻,不僅沒有負面的意思,相反倒有幾分欣賞之意,更不用說詩中所涉這位“卓女”婦德了。
為了證明自己所創(chuàng)的杜甫、薛十二丈、郎和卓女之間的關(guān)系,王先生又說:“既在詩中稱薛先生為‘郎’,又在詩中稱薛先生為‘丈人’,難道唐代的‘郎’與‘丈人’是同義的嗎?”王先生認為杜甫以“丈”“丈人”稱薛十二,薛一定年長于杜甫,故不當稱其為“郎”,因而就多出個“郎”的角色。由此,王先生構(gòu)想出了所謂丈、郎和杜甫三個男人的故事。其實,詩中所謂“郎”,可以理解為以“卓女”為參照,即卓女勸自己的“郎”。至于王先生覺得比杜甫年長的薛十二不能以郎稱之,是太執(zhí)著“丈”“丈人”指年長者了。他沒有注意到在此詩中,杜甫是以“老夫”自稱的。如果薛十二比杜甫年長,杜甫怎么會以“老夫”自稱呢?實際上“丈”“丈人”也可能是有關(guān)行輩的稱呼,與年齡無關(guān)(9)。杜甫詩中有多首涉及“丈”或“丈人”的。這些詩中,有一些就是與親戚交往的作品。杜甫所撰《唐故范陽太君盧氏墓志》所涉及的有親戚關(guān)系者頗多,有魏氏、裴氏、盧氏、王氏、鄭氏、何氏、薛氏等。薛十二可能就是與杜家有親戚關(guān)系的薛氏中人。這類非以年長而稱“丈”“丈人”的現(xiàn)象,有的是可以確考的。如《衡州送李大夫赴廣州》有“王孫丈人行,垂老見飄零”句,以“丈人”稱李勉。那么李勉是不是年長于杜甫呢?據(jù)《舊唐書·李勉傳》,李勉卒于貞元四年(788),享年七十二[3]3636。由卒年上推,可知李勉生于開元五年(717)。杜甫生于先天元年(712),比李勉年長5歲(10)。因為杜甫比李勉年長,所以黃生《杜詩說》解說此詩時,認為杜甫稱李為“丈人”,不是因為年長,而是出于輩分:“唐人極重中表,親以及親,皆敘行輩。行輩同者稱兄弟,卑者稱侄,尊者稱丈?!盵4]199他如《奉贈李八判官》《奉贈盧五丈參謀琚》等,其中“丈”與杜甫之間,也不一定是年長關(guān)系。由此可見,《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詩中以卓女口吻稱薛為郎,而出于行輩關(guān)系稱薛為丈人,其間并沒有不可解釋的矛盾。
再看“故妻”問題。王先生認為,《促織》詩中的“故妻”之“故”指死去。對于譚文將“故妻”解為棄妻、孀妻,王先生認為是常識性的錯誤,因為“故”指已死,僅就杜甫詩而言,就有不少這樣的用例?!肮省睘橐阉酪獯_為常識。但“故”尚有他意,不能一見到它就想到死去。且不說歷代文獻中習見的“故人”“故舊”“故夫”等詞,即使非專業(yè)人員,只要翻翻漢語詞典、字典也可以明白的。將“故妻”解為“棄妻”“孀妻”,與《促織》詩重在描述促織“哀音”之感人的主旨相契,即“久客”和“故妻”聞促織之哀音而引發(fā)內(nèi)心之情。其實,將“故妻”解為“棄妻”“孀妻”等,并非譚文發(fā)明。譚文在證明自己觀點時,就提及《杜詩詳注》所引顧宸之說。如說譚文作者犯了常識性的錯誤,這“錯誤”可謂頗有來頭,并非譚文自創(chuàng)。
王先生把《促織》詩之“故妻”解為已逝之妻,還引用若干旁證,即他所說的王嗣奭和浦起龍的觀點。那么,王嗣奭和浦起龍是否有王先生所理解的觀點呢?我們先看王嗣奭在《杜臆》中是怎么說的?!抖乓堋分^:“客淚妻悲,見其動人……故妻,已去之妻也?!盵5]92-93由《杜臆》原文,不難明了其意:“客淚”,指的是詩中“久客”一句;“妻悲”,指的是詩中“故妻”一句?!肮势?,已去之妻”解釋何為“故妻”,因為“故妻”一詞,還可以理解逝去之妻,而本詩中聞促織之哀音而悲之妻,顯然不是死去之妻,所以王嗣奭要加以特別說明。王先生只用“故妻,已去之妻”,又將“去”解為死去,而獨獨忘記此語前面還有“客淚妻悲”,實在是誤解。如果王先生真的認同王嗣奭的觀點,那將“故妻難及晨”解作杜甫因為失去楊氏夫人而悲傷,則與王嗣奭說大相徑庭,因為《杜臆》明確說是“妻悲”,而非“悲妻”。王嗣奭所說的“去妻”,應該是指離夫家的妻子,其意猶如《大戴禮記·本命》“婦有七去”[6]156之“去”。白居易詩文中也有類似用法,如《讀史詩》五首之五中“去妻不敢視”[7]38之“去妻”。
至于王先生認為浦起龍的解說可以支持他的觀點,同樣也屬于誤解。浦起龍在《讀杜心解》中是這樣說的:“‘哀音’為一詩之主,而曰‘不穩(wěn)’,曰‘相親’,又表出不忍遠離,常期相傍意。為‘哀音’加意推原,則聞之而悲,在作客被廢之人為尤甚。感以其類,故深也,絲管不足擬矣。識得根苗在三、四,則落句不離。音在促織,哀在衷腸。以哀心聽之,便派與促織去?!峨x騷》同旨?!盵8]396這里的“作客被廢之人”顯然指的就是詩中“久客”“故妻”。浦起龍說“作客被廢之人”,就是王嗣奭所說的“客淚妻悲”之“客”與“妻”。我們無論如何看不出浦起龍這段解說之文含有王先生所強加的意思,卻可以反證王先生將“故妻”解為死去之妻是沒有根據(jù)的。也許王先生求新求異心切,未免戴著有色眼鏡看相關(guān)材料,故取其所需而未顧其余。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所謂杜甫續(xù)娶“山妻”,至多是一假說,并無切實之據(jù)。針對這一假說而提出商榷意見,雖有水平高低之不同,均屬學術(shù)研究之正常現(xiàn)象。而采新說為定讞,是要慎之又慎的。
(1)陳尚君先生在為《杜甫親眷交游行年考》所作之《序》中,對杜甫娶山妻說持有疑義。
(2)丁慶永《杜詩<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的辨析》,文載《學習月刊》2011年第10期。譚莊《杜甫妻室問題辨正》,文載《古典文獻研究》第十四輯,鳳凰出版社2011年6月版。
(3)《再談杜甫的婚姻——簡評<杜甫家室問題辨證>》,《杜甫研究論集》(中國杜甫研究會第六屆年會論文集),西安出版社2013年12月版。
(4)如果僅就杜詩個別詞語加以發(fā)揮,杜甫《暮秋枉裴道州手札率爾遣興寄遞呈蘇渙侍御》有“使我晝立煩兒孫”,則杜甫晚年已有孫輩后代,由此不是可以將所謂“遠歸兒侍側(cè),猶乳女在旁”之女解為兒子的尚在吃奶的女兒在他身邊嗎?
(5)除譚文外,王先生在《關(guān)于杜甫生平的再探討》中分別指出了一些贊同與質(zhì)疑者。見其《杜甫研究新探》,黃山書社2011年10月版第43頁。人民文學出版社2014年1月出版的《杜甫全集校注》于《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校注后加按語云:“此詩難解,歧說紛紜,不能盡錄,至有誤謂杜甫新婚者,更不待辯矣。”此似指王先生說而未點名。
(6)王先生大概是根據(jù)《簡吳郎司法》詩有“有客乘舸自忠州”句,斷定吳郎為忠州人。其實這樣的推斷并無說服力。吳郎來自忠州,不代表他一定是忠州人。此外,有學者認為吳郎是杜甫的女婿。如蔣先偉于《杜甫研究學刊》2001年第4期發(fā)表《吳郎為杜甫女婿考辨》一文。
(7)《杜詩詳注》引馮班說:“薛有相如之逸才,得卓女于豪家……時薛有臨邛之遇也?!?/p>
(8)參見《杜甫評傳》對此詩的解讀,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1008頁。
(9)關(guān)于這一點,譚文引施鴻?!蹲x杜詩說》的觀點,即杜甫年長于薛,而杜甫于詩中稱薛為“丈”,乃“世交長輩”之故也。
(10)即使以王先生考證的杜甫生于開元元年計(王先生杜甫生卒年新說見其《杜甫研究新探》上編《杜甫生平新證》,黃山書社2011年10月版),李勉也小于杜甫。又,王先生在回應丁慶永質(zhì)疑的《自說自話的杜詩題旨“解讀”》(文載《南陽師范學院學報》2012年第2期),也用《衡州送李大夫赴廣州》詩為例,根據(jù)《舊唐書·李勉傳》等,考證李勉生于景龍元年(707),故年長于杜甫,因而稱之為“丈人”。王先生的推算恐怕有誤。
[1]孫微.詩圣杜甫家室問題考辨——與王輝斌先生商榷[J].杜甫研究學刊,2005,(2).
[2]王輝斌.杜甫研究新探[M].合肥:黃山書社,2011.
[3]劉昫,等.舊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
[4]黃生.黃生全集(第二冊)[M].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09.
[5]王嗣奭.杜臆[M].上海: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1963.
[6]孔廣森.大戴禮記補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5.
[7]白居易.白居易集(卷二)[M].北京:中華書局,1979.
[8]浦起龍.讀杜心解[M].北京:中華書局,1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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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4310(2015)04-0073-04
10.14096/j.cnki.cn34-1044/c.2015.04.018
2015-04-26
陳道貴(1962-),男,安徽合肥人,文學博士,教授,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文學教學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