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曉丹

摘要：《雷雨》是一部現(xiàn)實主義的家庭悲劇，里面的人物都具有鮮明的個性，令人過目難忘。最想說的是劇中的中心人物周樸園，他是一個非常復雜多面的人物形象。冷酷無情的資本家和蠻橫專制的封建家長是周樸園最重要的兩重社會身份，這兩重身份把使他成了一個令人深惡痛絕的人物：他貪婪殘忍、唯利是圖；他專橫獨斷、唯我獨尊；他冷酷偽善、道貌岸然。

關鍵詞：復雜多變 唯利是圖 專橫獨斷 冷酷偽善

錢谷融先生說：“人是生活的主人，是社會現(xiàn)實的主人。抓住了人，也就抓住了生活，抓住了現(xiàn)實?！薄独子辍返淖髡卟茇峭ㄟ^這樣對人物的不斷探索和研究來展現(xiàn)這深刻的社會主題的。劇中的中心人物周樸園是一個豐富的、立體化、復雜多面的人物形象，他具有兩重社會身份：封建家長專制最突出的專橫與獨斷；資本家拜金主義的貪婪與唯利是圖。就是這樣兩重身份使周樸園成了一個令人深惡痛絕的人物：他貪婪殘忍、唯利是圖；他專橫獨斷、唯我獨尊，他冷酷偽善、道貌岸然。

1 貪婪殘忍 唯利是圖

周樸園有兩重身份，首先是有著資本家拜金主義的貪婪殘忍與唯利是圖，是個不折不扣冷酷無情的資本家。

周樸園與大多數(shù)起家立業(yè)的人物一樣，自有威嚴的氣質，著實令兒孫生畏。他體態(tài)微胖，眼眶下陷，腮肉松弛，背傴僂，但是卻有一雙精明的、閃著光彩的眸子。經年累月的勞碌與世故使他的臉看起來僵硬麻木，從他冷峻的目光和嘴角偶然浮現(xiàn)的冷笑可以看出他的倔強和專橫。年復一年，深刻又老態(tài)的皺紋慢慢爬上這位老人的額頭眉角，遮蓋了年輕時的冒失狂妄。惟有那梳到后面的半白的頭發(fā)潤澤齊整，令其顯得精神矍鑠。陽光下他的臉呈現(xiàn)出有貴人特征的銀白色，正因如此，周樸園才能擁有這樣大的礦產吧。

為什么周樸園會有這樣大的礦產呢？僅僅從他的外貌還不能夠完全地說明白，從他的身份入手更加有說服力。

早年評論家周揚就把周樸園作為封建勢力的代表來看待，大多數(shù)評論家們也都認為周樸園是集資產階級與封建地主階級特性于一身的舊勢力的代表。事實上周樸園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里統(tǒng)治勢力的代表。作為從中國封建地主階級發(fā)家的第一代的資產階級，周樸園帶有封建階級與資產階級兩重屬性。而且，曾留洋德國的他受當時社會思潮的引導，最早接觸資產階級文明，這樣的經歷最終使周樸園轉化成為一個封建性很強的資產階級人物。

在魯大海和周樸園的沖突中，作者就借著魯大海之口深刻地揭露了周樸園心狠手辣的本質。周樸園在利益的驅使下，故施伎倆使江堤出險，2200多名小工因此喪生于江堤。他又苛刻地扣下了每個小工的三百塊錢，這樣就是好大一筆昧心錢啊。為了鎮(zhèn)壓礦工罷工，礦上的巡警在周樸園的指使下開槍射殺了幾十名工人。事后，這位資本家又通過收買工人代表來壓制罷工運動。周樸園飛黃騰達的基礎是喪盡天良，他的“事業(yè)”、“地位”是靠著這許許多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成就的，可以說周樸園的身后是累累的白骨。

2 專橫獨斷 唯我獨尊

周樸園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蠻橫專制的封建家長，在他的專制統(tǒng)治下，周家就好比是一口大棺材，是個完全可以悶死人的地方。他專橫獨斷、唯我獨尊，非常地重視自己家庭的秩序和自己在家庭中君臨一切、操縱一切的至高地位，他的意見就是法律，不容許任何人來改變。

周樸園專橫獨斷的最主要體現(xiàn)就是對待妻子蘩漪：讓我們記憶深刻的是他強迫妻子蘩漪吃藥，當周樸園得知蘩漪擅自倒掉了藥湯，就命令四鳳再取藥來，硬是逼迫蘩漪將藥飲下。蘩漪想等一會兒再喝藥，他便不依。他嚴厲地讓蘩漪喝了藥，不要任性。見她不喝，又硬是逼著自己的小兒子周沖把藥端到蘩漪面前去請求他的母親喝藥。當看見小兒子勸說蘩漪不行，又命令自己的大兒子周萍來跪著勸蘩漪把藥喝了，還冷峻地對蘩漪說既為人母，就必須保重身體為孩子打算，重要的是必須為孩子做個服從的榜樣。

周樸園實際上是在用自己的兒子來威脅已為人母的蘩漪，他所要的僅僅不過是這個家的秩序，至于別的人是否愿意，他從來也沒有考慮過。此時，他的專制、冷酷與無情，超越了一切的親情。此時周樸園是在用“夫權”和“孝道”這雙重的倫理枷鎖來逼迫蘩漪服從。周樸園的心思非常明確，就是要讓蘩漪服從，使孩子從小養(yǎng)成聽從命令的習慣。在這一目的下的喝藥治病，實則是周樸園為了維護家長的尊嚴和封建家庭秩序而做的表面文章。

其次體現(xiàn)在他對待自己的兩個兒子周萍和周沖，周樸園采取的也是專橫獨斷的態(tài)度。他強迫大兒子周萍跪著求繼母蘩漪吃藥，周萍雖然是個快30歲的人了，但他對父親還是言聽計從，唯唯諾諾。在周萍的眼里，父親的意見就是法律。有一次，周樸園聽到小兒子周沖說了幾句同情罷工工人的話后很氣憤地說周沖不知道社會是什么，而且又沒有讀過幾本關于社會經濟的書，說自己的兒子是半瓶子醋的社會思想。在這里周樸園對兒子周沖的教訓，不準周沖再亂說話，正是表明了他對兒子的專橫。周沖開始的時候對父親還是抱著幻想的，但幾次地變故，他明白了父親就是一個封建家長專制主義的典型，所以周沖拋棄了原來的幻想，只是用“嗯”、“是”來應付父親的關心。周沖甚至向四鳳說出討厭他的父親這樣的話，可見在兩個兒子面前周樸園就是一個暴戾的、專橫的父親，是一個專制蠻橫、唯我獨尊的封建家長。

3 冷酷偽善 道貌岸然

筆者認為，周樸園對待侍萍的情感態(tài)度最能反映其冷酷偽善、道貌岸然的嘴臉。年輕時的周樸園，既沒有多深的社會閱歷，也沒有多高的社會地位，憑著沖動與熱情與侍萍有過兩年的同居生活，并育有周萍、大海兩個孩子。侍萍在他破洞的衣服上精心地繡上梅花，我們不能說二人之間全無愛情。但一個封建大家庭的闊少爺，是不可能娶一個身份低賤的丫鬟的。他為了虛榮，為了門當戶對便狠心地拋棄侍萍，迎娶地位顯赫的小姐。于是，剛剛生下大海的侍萍得知此消息后，哀怨與悲憤交加，選擇了在飄雪的除夕晚上帶著大海毅然跳河。我們不能說，周樸園對侍萍沒有感情，但是從他唯利是圖的種種行徑來看，他愛的不真摯，而是那么的虛假。

周樸園對于侍萍的懷念恰恰是他偽善的最好體現(xiàn)：最開始的時候，這種懷念或許只是他出于精神空虛的偶爾回想，現(xiàn)實的愛情和生活總歸不盡人意，于是懷念變得愈發(fā)珍惜，在這種境遇下，周樸園不惜以愛的名義“綁架”侍萍，讓她來填補精神的空虛。他記得侍萍4月18的生日，將她視為周家的成員呵護對待，侍萍用過的家具他一直在用。侍萍生孩子后怕風，夏天都要關窗，這些習慣他都謹記在心。在與侍萍相處的歲月里，周樸園覺得自恃多情高貴，也從以往的罪過中解脫出來，卸掉了良心和道義上的重負，心理上感覺平和而充實。

可當侍萍出現(xiàn)在周樸園面前時他嚴厲地質問侍萍是來干什么的，又問她是誰指使她來的，可見周樸園對于侍萍的懷念是多么的虛假啊。在這三十多年商場的戰(zhàn)爭中，周樸園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冷酷偽善、道貌岸然的資本家，如果有人膽敢損害到他的利益，破壞他好不容易贏得來的好名聲和他的社會地位，他一定不會饒了那個人。為了維護他好不容易贏得來的尊嚴和地位，周樸園立刻質問侍萍是要多少錢才能離開，魯貴、四鳳相繼被辭退，并且不允許魯家的人再到周家做工。

從周樸園緊張的行徑可以看出，他的確害怕了。他自知事業(yè)和家產來之不易，如果事態(tài)擴大，必將對現(xiàn)在擁有的社會地位造成沖擊。于是，他不惜舍財來文過飾非。因為侍萍的到來可能要危及到他的家庭安全，甚至可能毀滅他一向引以為自豪的“圓滿的、最有秩序”的家庭，三十年前的環(huán)境與情感狀態(tài)和三十年后的環(huán)境與情感狀態(tài)的巨大變異，物是人非，舊情不在，周樸園與侍萍復原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周樸園也知道這時候他必須在保持對侍萍真誠的懷念與保全這個家庭的聲譽、社會地位不受損害之間進行選擇，他很現(xiàn)實地選擇了后者。這和他開始時的托物寄情、懷念故人的感情對比，真是判若兩人啊。但這樣矛盾對立的感情恰恰都是周樸園的真實流露，只不過后者是在侍萍出現(xiàn)的時候最真實的流露罷了。筆者認為這更加的可以看出周樸園是一個復雜多面，偽善虛假的人。

《雷雨》的結局雖然是悲慘的，但周樸園的丑惡歷史終于被徹徹底底地暴露了。相信掩蓋只能一時，不能掩蓋永久。隨著周家的毀滅，我們徹底地認清了周樸園的貪婪殘忍、唯利是圖，專橫獨斷、唯我獨尊，冷酷偽善、道貌岸然以及他所造成的深重罪孽，這個封建家長以及他所代表的封建舊道德，也被歷史的進步徹底地拋棄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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