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泉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北武漢,430079)

論陳劭先的民主思想與文化供應社的出版活動

宋 泉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北武漢,430079)

文化供應社是抗日戰(zhàn)爭時期廣西最大的一家地方出版發(fā)行企業(yè),與國際新聞社、《救亡日報》并稱為“桂林三大進步團體”。陳劭先作為文化供應社的首任社長和發(fā)起人之一,始終指導和維護文化供應社的出版工作。他作為民主人士的先驅(qū),以出版為文化陣地宣傳進步思想,支持和保護進步文化出版人,為抗戰(zhàn)時期進步文化的傳播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陳劭先 民主思想 文化供應社 出版

陳劭先(1886—1967),是我國進步民主人士的先驅(qū)者,著名的政治活動家和出版人?？谷諔?zhàn)爭時期,陳劭先曾任廣西建設研究會駐桂常務委員、文化供應社社長的職務。在主持文化供應社工作的十年間(其中1939年—1943年擔任社長;1943年出于保護文化供應社的需要,陳劭先辭掉社長職務,但仍作為常務董事指導出版工作;1946年出版重心轉(zhuǎn)移至香港, 1949年文化供應社總社遷往北京,陳劭先等主要負責人走上新的領導崗位),他與李任仁(時任廣西建設研究會常務委員、文化供應社董事長)利用其在新桂系“客卿”的身份竭力保護鄒韜奮、范長江、李克農(nóng)等諸多在桂林的文化人士和中共黨員,并積極開展進步文化的出版工作,使文化供應社成為當時廣西最大的一家地方出版發(fā)行企業(yè),與國際新聞社、《救亡日報》并稱為“桂林三大進步團體”,對抗日戰(zhàn)爭時期進步文化的推廣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近些年來,出版界對抗戰(zhàn)時期桂林文化活動展開了持續(xù)研究,其研究多為宏觀描述與分析“桂林文化城”的整體出版活動,而對出版機構及出版人活動等個案的深入研究卻鮮見于文獻。本文試圖史海鉤沉,對抗戰(zhàn)時期桂林文化供應社的核心人物陳劭先先生的生平史料進行勾勒,進而分析其民主革命思想的形成,并探究其對桂林文化供應社發(fā)展的影響及其對當下出版工作的啟示意義。

一、陳劭先民主思想的形成及其革命實踐

陳劭先早年追隨孫中山先生加入中華革命黨,雖為國民黨員身份,但很早就是共產(chǎn)黨的忠誠盟友。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他不顧個人安危,竭盡全力保護文化供應社的出版活動,屢次營救或幫助共產(chǎn)黨地下工作者脫離險境,佑護了進步文化傳播的中堅力量。他對國民黨腐敗勢力嫉惡如仇的正義感,對革命同情、擁護、支持的真誠態(tài)度,與其一生所追求的民主和進步是分不開的。

(一)參加同盟會與早期革命理想

陳劭先是清末的秀才,廢除科舉制度后,他先后就讀于舊制中學和南京兩江師范學堂(南京大學的前身)。兩江師范學堂為清末署理兩江總督張之洞所創(chuàng)建,是中國近代最早設立的師范學校之一。在新興的學制內(nèi),多學科的滋養(yǎng)使陳劭先具備了良好的文化底蘊,同時形成了初步的革命理想。當時,清廷腐敗、國勢凌夷,陳劭先和許多愛國的先進知識分子一樣,企圖顛覆腐敗的清廷,復興中華民族,探尋“富國強兵之道”。1910年,陳劭先加入了共進會成為革命黨員,開始從事反清活動。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fā),陳劭先積極響應革命,返回九江組織當?shù)亓α繀⑴c斗爭。辛亥革命后,陳劭先先后出任江西省同盟會支部干事和臨江、瑞州、袁州三府覆選區(qū)國民黨辦事處主任,以及江西省議會議員等職務,擁護和推行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1913年,陳劭先因參加“二次革命”而被袁世凱通緝,流亡日本。在日本期間,陳劭先有機會多次拜謁孫中山先生,并參加了孫中山先生重新組織的中華革命黨,名列黨冊第74位。

陳劭先早期的革命理想深受孫中山“三民主義”影響。在實現(xiàn)“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的民族主義思想指導下,陳劭先以其始終不渝的革命實踐見證了這一理想的實現(xiàn)。

(二)孫中山“三民主義”的忠實信徒

陳劭先在日本與孫中山的革命之緣更加堅定了其對民主革命的信念。流亡日本之后,陳劭先曾到南洋、香港、兩廣等地宣傳革命,對貧富懸殊的現(xiàn)象感觸頗深,這使其愈發(fā)領悟?qū)O中山“以俄為師”與“三大政策”的思想真諦。為了實踐革命,陳劭先于1917年參加孫中山領導的“護法運動”, 1922年投身北伐戰(zhàn)爭。1922年6月,陳炯明叛變革命,孫中山先生黃埔蒙難,陳劭先冒著極大的風險,到永豐艦看望,并手持孫中山的手書密令,從敵后繞道奔赴贛南,召北伐軍班師回粵,以除叛逆。1925年3月12日,孫中山先生病逝于北京,陳劭先哀慟萬分,并決心化悲痛為力量,以孫先生遺囑“國民革命的目的,在求中國之自由平等,必須喚起民眾及聯(lián)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斗”,以及主張“召開國民會議與廢除不平等條約,尤須于最短時間促其實現(xiàn)”勉勵自己,并以其為努力之目標[1]。以此目標為指引,在國民黨北伐期間陳劭先積極支持第一次國共合作。

由此可見,陳劭先是孫中山先生“三民主義”思想和“聯(lián)俄、聯(lián)共、扶助農(nóng)工”三大政策的忠實擁護者,可以說他之后與蔣介石徹底決裂,積極與共產(chǎn)黨和進步文化人士合作,以出版為陣地大力宣傳孫中山思想和進步文化,等等,均是以這一民主思想為基礎的。

(三)新桂系中的國民黨左派人士

在從事國民黨工作期間,陳劭先對蔣介石背離民主革命的行徑洞察極深。1927年,蔣介石背叛革命,陳劭先隨即參加桂系的反蔣活動,負責主持桂系駐滬辦事處,主辦《先導月刊》,闡揚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堅持“聯(lián)俄、聯(lián)共、扶助農(nóng)工”三大政策,反對蔣介石獨裁。

如果說李任仁是當時桂系民主派跟共產(chǎn)黨和進步文化人合作的謀劃者的話,陳劭先就是實現(xiàn)這一合作的堅決執(zhí)行者?！捌咂呤伦儭敝?陳劭先應李宗仁邀請來到桂林,受聘為廣西綏靖公署與廣西省政府顧問。1937年10月,李宗仁、白崇禧等成立廣西建設研究會,聘請陳劭先任廣西建設研究會常務委員,負責審核和發(fā)行《建設研究》、《時論分析》和《敵國輿情》。1939年,文化供應社成立,陳劭先成為文化供應社首任社長,并一直主持文化供應社的出版工作。在此期間,陳劭先結識了一些共產(chǎn)黨地下工作的同志,與他們廣交朋友,并提供隱蔽身份的場所。在與進步人士的交往中,陳劭先更加深信孫中山先生“聯(lián)俄、聯(lián)共、扶助農(nóng)工”三大政策的現(xiàn)實意義。其在文化供應社編輯出版的基本方針中就指出“抗戰(zhàn)建國時期,文化工作主要目標,在謀意志集中與精神之團結,故一切著作出版物,當本普及與提高國民對于三民主義與國父遺教之正確認識,根據(jù)抗戰(zhàn)建國綱領,謀增進國民自覺自動之精神,而以建立三民主義之新文化,為吾人努力之最后鵠的”[2]。進步出版活動成為陳劭先反對獨裁統(tǒng)治,進一步傳播孫中山“三民主義”的戰(zhàn)斗陣地。由他親自編撰的《中山文選》,廣泛傳播孫中山先生的愛國思想和革命精神。

雖同為“反蔣”,但陳劭先認為他的反蔣與李宗仁的反蔣有著本質(zhì)上的不同:“我的反蔣是因為蔣介石背叛了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和三大政策,而李宗仁的反蔣,則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政治野心?！盵3]陳劭先雖身在桂系,但是他是國民黨堅定的左派人士,不愿融入蔣政權的心從未變過。蔣介石為了籠絡和利用陳劭先,曾在1940年任命其為廣西省黨部執(zhí)行委員兼書記長,遭到陳劭先的拒絕;1944年國民黨中央全會改選,陳劭先被桂系提名為中央委員人選,但他自請除名,堅決不與蔣共事。與此同時,他卻在政治上不避風險,以國民黨元老的身份和他在廣西的地位,巧妙利用桂系與蔣介石的矛盾,抵制國民黨的圖書審查政策,保護革命人士的安全。他對書刊的編輯和出版業(yè)務,掌握著政策與方向,但從不進行無理的干涉,保證了進步書刊在抗戰(zhàn)時期的出版發(fā)行。

(四)堅定不移的民主革命戰(zhàn)士

1944年,日軍入侵廣西,湘桂大撤退,陳劭先在戰(zhàn)火中帶領廣西建設研究會、文化供應社、建設印刷廠一大批人員疏散到桂東南的昭平、八步一帶。在中共地下黨組織的推動下,陳劭先創(chuàng)辦了《廣西日報》(昭平版),自任社務委員主任。《廣西日報》(昭平版)以抨擊國民黨消極抗日的腐敗現(xiàn)象和中國共產(chǎn)黨團結抗日政策為宣傳內(nèi)容,鼓動民眾團結抗日。同時,陳劭先在賀縣八步積極參與李濟深、何香凝等醞釀成立的國民黨民主促進會的活動,團結進步人士參與抗日?？箲?zhàn)勝利后,陳劭先回到桂林,在瓦礫廢墟中重建文化供應社。

內(nèi)戰(zhàn)爆發(fā)后,桂系軍閥暴露了反共的面目,陳劭先對其深感遺憾,隨其他民主人士轉(zhuǎn)移至香港,開展民主革命運動。在香港,陳劭先與李濟深、何香凝、蔡廷鍇等民主人士一起參加了中國國民黨民主促進會(以下簡稱“民促”)的創(chuàng)建,同時籌辦了香港《文匯報》。1946年4月,民促正式成立,并發(fā)表宣言,指出:“國民黨根據(jù)中山先生天下為公的精神,應結束黨治,建立舉國一致的民主聯(lián)合政府。”1948年陳劭先在香港與李濟深、何香凝等籌建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其民主革命活動一直持續(xù)到解放。

可以說,陳劭先對孫中山“三民主義”和三大政策思想的傳承是深深貫徹在實踐中的。新中國成立之后,他也同樣振奮和感動,朱學范先生的《懷念陳劭先先生》[4]一文中說道:

毛主席在開幕詞中莊嚴地宣告:“占人類總數(shù)四分之一的中國人從此站起來了?！薄拔覀兊拿褡鍖⒃僖膊皇且粋€被人侮辱的民族了?！碑敃r,陳先生激動得掉下了老淚。他說,孫先生一生為推翻清廷,打倒列強而奮斗,現(xiàn)在才徹底實現(xiàn)了他的民族主義思想,達到了“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的目標,作為孫先生的忠實信徒,怎能不振奮呢?

陳劭先用一生的革命行動踐行了他的民主思想,在抗戰(zhàn)最重要和關鍵的時期以出版為民主斗爭的文化陣地,保護了先進文化的生存空間,新中國的成立也成為其民主理想的實現(xiàn)。

二、陳劭先與桂林文化供應社的出版活動

抗戰(zhàn)時期的桂林,是廣西省政府的所在地,因地處中國南部地區(qū)交通樞紐的戰(zhàn)略要地以及特殊的地位,另加新桂系為其政治目的,實施相對寬松的治理政策,使得一大批文化人士先后疏散至此,一批著名出版機構如生活書店、新知書店等紛紛遷往桂林或在桂林設立分支機構。據(jù)統(tǒng)計,抗戰(zhàn)時期的桂林有大小出版社、書店224家,有大小印刷廠(社)109家,共出版圖書2000多種,出版期刊近300種,出版報紙15種。程思遠在《緬懷陳劭先同志》一文中曾寫道:“抗戰(zhàn)初期,在廣州、武漢先后失守以后,桂林文人薈萃,冠蓋云集,進步人士相率惠臨,使一個只有10萬人口的廣西省會,一躍而為擁有60多萬人口的‘文化城’,這是桂林空前絕后的‘黃金時代’。所以有此盛況,首先歸功于周恩來副主席在當時執(zhí)行黨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所起的偉大作用,其次就是李任仁、陳劭先兩先生在團結進步人士所做出的偉大貢獻。”[5]在中國共產(chǎn)黨抗戰(zhàn)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指導下,1939年胡愈之聯(lián)合李任仁、陳劭先、陳此生等民主革命人士共同成立了文化供應社。由于其特殊的建社背景和李任仁、陳劭先等人士的竭力保護,該社抗戰(zhàn)時期出版了大量進步書籍,成為當時廣西最大的一家地方出版發(fā)行企業(yè),與國際新聞社、《救亡日報》并稱為“桂林三大進步團體”。陳劭先作為文化供應社的社長,在此期間對文化供應社的出版活動予以了保護與支持,使文化供應社成為進步文化傳播的重要陣地。

(一)桂林文化供應社的創(chuàng)建及管理

桂林文化供應社的創(chuàng)建與當時頗有政治背景的廣西建設研究會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箲?zhàn)之前,兩廣地方軍閥與蔣介石中央系軍閥矛盾重重,“七七事變”后,為大勢所迫,新桂系與蔣合作共同抗日。李宗仁為了預防蔣介石勢力趁機侵入廣西,創(chuàng)辦了廣西建設研究會,維系一批反蔣人士作為他的政治資本。因反蔣立場相近,李宗仁邀請陳劭先擔任廣西建設研究會常務委員,主持會務。以這一公開的半官方組織為平臺,陳劭先將胡愈之、李達、張志讓、李四光、歐陽予倩、陶孟和、夏衍、范長江、楊東莼、千家駒、張鐵生等在桂林的進步人士和中共地下黨員安排入會,積極開展進步的政治文化活動。

為了將文化出版活動進一步穩(wěn)固,1938年底,在中共中央南方局書記周恩來同志的統(tǒng)一部署下,胡愈之先生受派遣到桂林開展抗戰(zhàn)文化活動和統(tǒng)戰(zhàn)工作,以救國會代表面貌出現(xiàn),被聘為廣西建設研究會文化部副主任,安定一部分進步作家的生活和發(fā)展進步文化事業(yè)。為了在起伏變化的政治形勢下更有效地推進出版工作,胡愈之組織當時的進步力量著手籌劃更為穩(wěn)固的出版陣地。從1939年夏開始,張志讓、宋云彬、朱光暄、姜君辰、張鐵生等同志在胡愈之先生的指導下,在施家園新知書店的竹屋里進行文化供應社的籌備工作。在救國會的籌募和廣西建設研究會的贊助下,以1.2萬元的股本,成立了文化供應社股份有限公司,并于同年10月22日假廣西建設研究會舉行創(chuàng)立會之時通過公司章程。文化供應社第一屆董事會成員有李任仁、陳劭先、陳此生、胡愈之、沈鈞儒、杜重遠、李章達、林勵儒、萬仲文等11人。會上推選李任仁為董事長,陳劭先為社長,陳此生為總務部主任兼秘書,負責日常行政工作,胡愈之為編輯部主任,總攬編輯出版業(yè)務。編輯中安排了共產(chǎn)黨員與非共產(chǎn)黨的進步人士,如張志讓、曹伯韓、宋云彬、傅彬然、王魯彥、林山、楊承芳等。由此看來,文化供應社事實上是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產(chǎn)物,胡愈之說,“所用干部大部分都是由李克農(nóng)同志推薦的”[6],文化供應社“實際上是由八路軍桂林辦事處領導的”[7]。出版環(huán)境保障出版生存,出版人的導向決定出版內(nèi)容,有廣西建設研究會的背景,文化供應社在桂林的出版活動相對更為安全,其組成人員的進步性也保證了該社文化書籍的進步意義。

1940年1月,文化供應社第二次董事會決議擴充股本金額至10萬元,同年3月出資4萬元與九如堂合營建設印刷廠,同時決定設立出版部,聘宋云彬任主任。之后,社內(nèi)決定總務部下設立營業(yè)處,聘趙曉恩為負責人。至此,文化供應社在組織構架上形成了總務、編輯、出版、制造、研究五個部門。后因政局動蕩,文化供應社有一些人員的流動(1940年胡愈之受中央南方局指示離開桂林赴香港轉(zhuǎn)新加坡工作,張錫昌負責領導文化供應社黨內(nèi)工作;1941年皖南事變發(fā)生后新知書店、生活書店、讀書生活出版社均有部分職工轉(zhuǎn)入文化供應社),但出版工作上依然由陳劭先負責管理,在出版內(nèi)容的方向上始終較為穩(wěn)定。陳劭先在《文化供應社自我介紹》[8]中提到了以下文化供應社的編刊方針:

本社編輯及生產(chǎn)方針,于創(chuàng)辦緣起中即揭橥數(shù)端:“抗戰(zhàn)建國時期,文化工作主要目標,在謀意志集中與精神之團結,故一切著作出版物,當本普及與提高國民對于三民主義與國父遺教之正確認識,根據(jù)抗戰(zhàn)建國綱領,謀增進國民自覺自動之精神,而以建立三民主義之新文化,為吾人努力之最后鵠的,此其一。文化建設與政治軍事建設原屬不可分離。理論之可貴,在于指導行動。故本社編輯方針,務求適應此時此地之需要,力戒空言不切實際之時弊。在目前,出版生產(chǎn)計劃尤當力求與二期抗戰(zhàn)中之民眾動員工作及地方建設事業(yè)相配合,此其二。在民眾文化水準低落之我國,文化工作普及尤重于提高,故本社編輯出版計劃首先揭全力以求大眾化中國化之實現(xiàn),以后逐漸謀高深學術著作之編譯刊行,此其三。”

陳劭先很清楚地認識到進步的出版事業(yè)也是進行政治斗爭一條重要的戰(zhàn)線。在當時國內(nèi)形勢下,政治斗爭的焦點是堅持抗戰(zhàn)或妥協(xié)投降。出版和發(fā)行進步書刊的目的,一方面是揭露國民黨反動派的妥協(xié)投降政策,另一方面是教育和爭取廣大群眾支持共產(chǎn)黨的堅持抗戰(zhàn)政策。出于這一認識,在陳劭先主持下的文化供應社成立兩年以來出版了包括大眾讀物(文化室圖書)、干部訓練及抗戰(zhàn)必需之工具圖書、少年及青年讀物在內(nèi)的社會科學和文藝作品近五百種,共九百余萬字。這些思想進步、內(nèi)容精彩的讀物和學術著作,對宣傳抗戰(zhàn),宣傳中國共產(chǎn)黨的方針政策,適應人民群眾文化的需要,發(fā)揮了重大的作用。

文化供應社在堅持出版原則的同時,注重編輯團隊的素質(zhì)建設,采取了各種措施提高青年編輯的文化知識和政治思想水平。比如:由邵荃麟領導的文學研究會,研究蘇聯(lián)文藝作品和其他國家的名著;由宋云彬、傅彬然領導的哲學歷史研究會,組織、學習翦伯贊的《歷史哲學教程》和李達的《社會學大綱》;另有由楊承芳領導的時事政策研究會等。這些學習組織,除經(jīng)常舉行討論外,還邀請社外的許多進步作家、學者、教授來做報告,如:沈雁冰、羊棗(楊潮)、楊東莼、胡風、金仲華、張友漁、薩空了、聶紺弩、艾蕪、柳亞子、陳翰笙、葉圣陶、張鐵生、狄超白、梁漱溟、陳此生、冼群、駱賓基、秦柳芳、張志讓、萬仲文等。在青年干部中除一部分人參加桂林俄文夜校學習俄文外,社里還舉辦了英文學習班由楊承芳親自教授。另外,舉辦了同仁學習寫作的《手板》,定期出版,每人都寫文章裝訂起來傳閱,互相評論。在陳劭先的支持下文化供應社的學習活動非?；钴S,政治和學術空氣濃厚,培養(yǎng)了不少年輕的出版干部。這些面向年輕出版干部開展的學習方式對于現(xiàn)今的出版機構管理依然有很好的借鑒意義。

1943年初,國民黨中央宣傳部要接辦桂林文化供應社。為了保存這一進步的文化陣地,陳劭先以退為進提出了自動改組的對策,他和幾位出頭露面的同志主動辭職引退,但仍以常務董事的身份繼續(xù)掌握社務,堅持從事進步文化活動。在此后的抗日戰(zhàn)爭及解放戰(zhàn)爭時期,陳劭先始終沒有放棄對文化供應社出版活動的幫助和指導。

(二)進步書刊的出版與發(fā)行

文化供應社成立之后,成為抗戰(zhàn)中西南大后方的一個重要的思想文化陣地。它配合抗戰(zhàn)宣傳和促進大眾文化,在“謀意志集中與精神之團結”編輯方針的指導下,編印了五百多種思想進步、內(nèi)容精彩的讀物。同時,文化供應社還出版由曹伯韓、林澗青先后主編的通俗刊物《新道理》半月刊,以及由邵荃麟主編的綜合性學術刊物《文化雜志》月刊等,成為抗戰(zhàn)時期出版業(yè)中的一支生力軍。陳劭先為把這些通俗書刊推向大眾,通過行政部門,倡導各地基層組織成立了文化室配置,開展文化教育活動。

建社初期,在胡愈之的指導下,文化供應社密切配合抗戰(zhàn)宣傳,首先著力編印了一套通俗的文化室圖書《國民必讀》。其中,有戰(zhàn)時常識、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知識、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基礎知識,有可供閱讀或演唱的文藝作品,還有掛圖、地圖和《國民字典》等工具圖書,共達261種。根據(jù)原文化供應社營業(yè)部主任趙曉恩《抗日戰(zhàn)爭時期的桂林文化供應社始末》一文所載,文化供應社出版的書籍主要有以下幾類:

在學術著作的出版上,有鄧初民的《中國社會史教程》、石兆棠的《科學概論》、張先辰的《科學與自然科學》、王士略的《教育原理》、張栗原的《教育生物學》、林礪儒的《教育危言》、薩空了的《科學新聞學概論》、閻宗臨的《歐洲文化史論要》、張蔭桐譯的《日本歷史教程》、周伯棣的財政學分冊《租稅論》、李方進的《經(jīng)濟學教程》等。

文藝作品以不同方式出版:一套是文藝創(chuàng)作叢刊,有歐陽予倩的歷史劇《忠王李秀成》、陳白塵的話劇《大地回春》、艾青的新詩集《黎明的通知》、聶紺弩的雜文集《嬋娟》和散文集《沉吟》、艾蕪的小說集《荒地》、駱賓基的中篇小說《吳非有》、司馬文森的小說集《蠢貨》、邵荃麟的小說集《英雄》、黃藥眠的旅蘇漫憶《美麗的黑?！返?。另一套是供中學生閱讀的文藝作品選。在每篇作品末后,附有內(nèi)容說明、作者介紹、學習要點和注釋。其中有邵荃麟選注的《創(chuàng)作小說選》、艾蕪選注的《翻譯小說選》、葛琴選注的《游記選》和《散文選》、文寵選注的《話劇選》等。還有一套英漢對照的文藝性小叢書,由彥英、邵荃麟、黃藥眠、柳無垢、蕭頌敏等人編譯。

青少年讀物成套的有:青年自學指導手冊、初中精讀文選、青年文庫和少年文庫。指導手冊中,有艾蕪的《文學手冊》、楊承芳的《英文手冊》、冼群的《戲劇手冊》、野火的《木刻手冊》、廖伯華的《珠算手冊》等。

初中精讀文選是一套語文學習用書。初編時分為6冊,后來在香港擴編為12冊。其中語體文選6冊,文言文選3冊,語法篇1冊,文章作法篇1冊,實用文篇1冊。先后參加編輯的有王任叔、宋云彬、辛德培、孟超、傅彬然、曹伯韓、葉蒼岑、蔣仲仁、操震球等,由葉圣陶校訂。當時在國內(nèi)多用作補充教材和自修讀本,而在香港、新加坡一帶,有不少中學采作正式課本,打破了習用的所謂“國定本”的壟斷。

青年文庫出版了十多種。有王祥珩譯的《世界漫游記》、唐兆民的《瑤山散記》、錢耕莘的《科學趣話》、傅彬然的《勵志集》、蕭敏頌譯的《大人物小故事》、邵慎之的《地圖的秘密》,還有曹伯韓為破除迷信觀念和非科學意識而寫的《談鬼神》和田惜庵的《科學修養(yǎng)》等書。少年文庫每輯10冊,一共出了30多種。

此外,還有不少青年讀物的單行本和其他書籍。如:徐中玉的《文藝學習論》、翟風鸞的《怎樣學習國文》、豐子愷的《藝術修養(yǎng)基礎》、鄧初民的《社會科學基礎講話》、曹伯韓的《中國現(xiàn)代史讀本》、宋云彬的《中國文學史簡編》、張畢來的《歐洲文學史簡編》,以及歐陽予倩編的《譚嗣同書簡》、宋云彬輯錄的《魯迅語錄》、陳劭先輯的《中山文選》等等。[9]

從編印書籍的內(nèi)容上看,其對先進文化的推廣是不遺余力的,陳劭先編輯的《中山文選》將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精神進行整理和傳遞,在孫中山逝世17年之后,陳劭先為其思想的傳播做了重要工作,亦表達其對孫中山民主思想的尊崇。

同時,文化供應社的發(fā)行工作也逐步在完善和強化。文化供應社在桂林有自己的總發(fā)行所,在重慶設有辦事處(后改為營業(yè)處)。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后,許多文化人從淪陷后的香港回到桂林,成立了不少新的小型出版單位,掀起桂林出版事業(yè)的第二次高潮。這些出版單位的圖書發(fā)行需要借助文化供應社的渠道,從而也促使了文化供應社發(fā)行業(yè)務的進一步發(fā)展。除了發(fā)行本版書刊,文化供應社還更多地經(jīng)售各地出版的進步書刊,服務方式有門市、批發(fā)、郵購。在郵購業(yè)務上文化供應社吸取了生活書店抗戰(zhàn)前在上海辦郵購的經(jīng)驗,廣泛發(fā)行為國統(tǒng)區(qū)讀者服務。在這一時期,文化供應社既是出版機構,又是發(fā)行機構,其在國統(tǒng)區(qū)革命出版戰(zhàn)線上的文化活動日益突出。

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出版事業(yè)的重心回到上海,陳劭先與李任仁、李濟深等在香港籌建國民黨民主黨派組織,他委托趙曉恩將可以繼續(xù)出版的圖書紙型帶往香港找人合作,另謀發(fā)展。1947年7月桂系反共面目畢露,下令逮捕文化供應社的工作人員,致使文化供應社處境艱難。陳劭先等人發(fā)起重組,向海外籌款,救了燃眉之急。此后一段時間里,文化供應社在出版方面,主要是增訂重印已有出版物,如擴編初中精讀文選等書;勉力出版了一些新書,有胡仲持譯的《文藝鑒賞論》、胡愈之的郁達夫在印尼蒙難記《郁達夫的流亡和失蹤》和《少年航空兵》(筆名沙平)、馮玉祥的《我所認識的蔣介石》,還特約張鐵生主編《新民主實用百科辭典》。另外,還約請了留港的文化界人士編輯了一套南洋小學教科書,用以抗衡國民黨編印的教科書。在陳劭先的支持下,文化供應社還與新知書店進行合作,在香港開設南洋圖書公司,除印行本版書刊,還承擔中共的《解放》、《群眾》等雜志在香港的印務,向海外傳播進步聲音。

(三)以各種形式參與抗戰(zhàn)活動

文化供應社的主要工作是出版書籍,推廣進步文化,但在抗日戰(zhàn)爭白熱化的時期,為了參與抗戰(zhàn)和維持文化工作者生存,該社也以其他的方式進行著文化斗爭。1944年9月,日軍入侵桂林,桂林開始大疏散,文化供應社的部分人員離社他去,余下的工作人員分為兩路疏散,一路由趙曉恩負責前往西南重慶,一路由陳劭先、萬仲文帶領文化供應社和建設印刷廠人員以及書籍、紙張、印刷器材等物資往桂東的平樂、昭平縣和賀縣的八步鎮(zhèn)轉(zhuǎn)移。在那兵荒馬亂、人心惶惶的時期,文化供應社未停止過圖書的經(jīng)營工作,起初在平樂設立門市部,后到昭平設立辦事處,但因戰(zhàn)亂人心不穩(wěn),且農(nóng)村讀者的文化水平和購買能力都較低,買書的人不多,書業(yè)蕭條,僅靠租書和出售紙張維持生活。在這種困難情況下,陳劭先積極設法安排一部分工作人員參加到由何香凝、千家駒、張錫昌、歐陽予倩、莫乃群等人和當?shù)貝蹏耸抗餐M織的“昭平縣民眾抗日自衛(wèi)隊工作委員會”下設的青年教導隊,進行抗戰(zhàn)文化宣傳工作。文化供應社派出參加的人有云健鵬、朱典純、毛羽鴻、黃榮芳等。陳劭先也經(jīng)常到教導隊為學員講課。另一部分人員,到當?shù)刂袑W任教,在普及文化的同時也能維持戰(zhàn)時生存。剩下的一部分工作人員則留在文供社堅持日常出版活動。在昭平期間,陳劭先還是《廣西日報》(昭平版)的領導人之一,文化供應社為該報提供印刷的紙張,保證抗戰(zhàn)時期的文化宣傳。在陳劭先的安排下,不但解決了文化供應社等文化工作人員在困難時期的生活問題,還為抗日宣傳以及對民眾的教育做了大量工作。

文化供應社在中國共產(chǎn)黨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的指導下,陳劭先與其他民主人士始終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始終堅持抗戰(zhàn)、堅持團結、堅持進步,使民主思想與先進文化在抗戰(zhàn)時期得以守護與傳播。

三、陳劭先對抗戰(zhàn)時期出版活動的貢獻

陳劭先在抗戰(zhàn)時期,主持著廣西建設研究會和桂林文化供應社的工作,他利用自身的政治地位和社會關系保護和支持一大批共產(chǎn)黨人和進步人士,同時毫不松懈地以出版活動進行民主抗爭,對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和進步文化事業(yè)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一)推動民主憲政,維護政治環(huán)境

抗日戰(zhàn)爭期間,陳劭先以合法的形式反對蔣介石的“五五憲草”,推動民主憲政,保證寬松的政治環(huán)境。1940年,蔣介石的國民黨迫于各民主黨派的壓力,偽裝準備實施憲政。廣西建設研究會以陳劭先、胡愈之、張志讓、白鵬飛、千家駒、萬仲文等人為中心,策動廣西省臨時參議會的開明參議員和其他各界要求民主的上層人士,組織了一個“廣西憲政協(xié)進會”,與在延安的憲政促進會密切配合,催促蔣介石結束“訓政”,還政于民。

為了進一步做好宣傳工作,影響國內(nèi)外輿論,陳劭先借助《建設研究》和《時論分析》發(fā)表大量宣傳文章。文章主要是根據(jù)孫中山先生有關憲政的言論,批駁和揭露蔣介石“五五憲草”的有關內(nèi)容,廣為宣傳反對“憲草”的各方言論。

為了擴大社會影響,陳劭先在桂林廣播電臺組織了一次討論“憲草”的廣播座談會,同時組織了大量文章在《建設研究》和胡愈之主編的《國民公論》雜志上陸續(xù)發(fā)表。陳劭先等民主人士根據(jù)將專題研究的結果,起草了一個對“憲草”的宣言,并力排萬難印成手冊,分發(fā)全國,同時,在香港《星島日報》全文披露。

陳劭先主導的這一活動引發(fā)了革新政治的火種,掀起了爭民主的浪潮,教育了人民,削弱了國民黨頑固派的政治基礎,其影響深遠。

(二)保護進步文化出版人,維護文化供應社的正常運轉(zhuǎn)

出版人是出版活動的主體,對出版人的保護是維護進步文化出版內(nèi)容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根本。陳劭先身為廣西建設研究會的常務委員,其利用桂系“客卿”的身份保護進步文化出版人,尤其是共產(chǎn)黨文化工作者的事跡是有口皆碑的,在諸多史料中均有記載。保護出版人就是保護出版活動的正常運轉(zhuǎn),這是陳劭先對出版文化生產(chǎn)的重要貢獻。

1940年,重慶反動當局查封各地革命書店,新知書店、生活書店陷入危局。陳劭先迅即把新知書店接過來改為文化供應社營業(yè)處,安頓了新知書店、生活書店的部分工作人員,并挺身而出遮掩了重慶反動當局的查辦。

皖南事變后,國民黨對加大了圍剿的力度,各方進步人士在陳劭先、李任仁等民主人士的掩護下進行了撤離。在桂林,李克農(nóng)等中共黨員被特務包圍在桂林八路軍辦事處,陳劭先和李任仁從省政府借了汽車,沖破特務的包圍,將他們救出,并通過李濟深的關系,買好飛機票,將李克農(nóng)送出桂林城。當時乘坐飛機需要有人做擔保,范長江和夏衍要離開,范長江是由陳劭先做擔保,但只能保一個,陳劭先就當面迫使省黨部書記長簽字作保,要求他一人保一個。鄒韜奮也在陳劭先的幫助下突破國民黨的封鎖,從重慶秘密抵達桂林去了香港;千家駒臥病桂林,國民黨特務準備逮捕他,陳劭先為他買好飛機票,把他安全轉(zhuǎn)移到香港。

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后,何香凝、柳亞子、梁漱溟、金仲華等進步人士從香港撤到桂林,也是由于陳劭先的精心安排,他們才得到保護和照顧。他對黃榮芳、覃展等被捕共產(chǎn)黨員的營救在史料中也均有記錄。

正是出于陳劭先、李任仁的保護,先進文化的工作者得以在抗戰(zhàn)時期順利渡過難關,保存了進步出版力量。

(三)堅持以文化出版為民主斗爭的陣地

陳劭先的出版活動不僅是在文化供應社期間開展的,在他進行民主革命期間,直到抗戰(zhàn)勝利,他都堅持不懈地以出版作為民主斗爭的文化陣地。

1927年,蔣介石背離了孫中山“聯(lián)俄、聯(lián)共、扶助農(nóng)工”的三大政策,對外勾結帝國主義,對內(nèi)實行獨裁統(tǒng)治,陳劭先決心與蔣政權決裂,在國民黨內(nèi)部從事反蔣民主斗爭。1928年,陳劭先便在上海主辦《先導》月刊,闡釋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反對蔣介石獨裁統(tǒng)治。

1936年,陳劭先在建設研究會擔任常務委員負責刊行《建設研究》、《時論分析》、《敵國輿情》三種雜志。他利用這些刊物,介紹各黨各派的言論觀點,發(fā)表各種進步人士意見,尤其是延安中共方面的意見。當時刊物受到桂系中一些反動勢力干擾,因國民黨圖書審查機關的刁難和郵電檢查的扣壓,書刊在廣西境外銷售很少。陳劭先還利用建設研究會這一合法組織,配合形勢發(fā)動社會力量,開展針鋒相對的斗爭。

1944年,日寇入侵廣西,陳劭先率出版隊伍撤往桂東南。在中共地下黨組織的推動下,陳劭先創(chuàng)辦了《廣西日報》(昭平版),嚴厲抨擊國民黨反動派的消極抗日,積極反共真面目和國統(tǒng)區(qū)的腐敗現(xiàn)象,宣傳團結抗日的政策。

1947年3月,因桂系與蔣介石合流反共,被迫離開廣西到香港的陳劭先,與李濟深、何香凝、李章達等積極籌備組織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1948年1月,“民革”在香港宣布成立,陳劭先當選為中央常委、宣傳部部長,負責籌建香港《文匯報》,在香港建立了民主文化的宣傳陣地。直到新中國成立,陳劭先始終以文化出版作為戰(zhàn)斗的武器,成為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重要成員。

陳劭先在戰(zhàn)爭時期為支持文化出版事業(yè)敢作敢為,為維持出版事業(yè)的發(fā)展廣泛籌資,自己卻從1940年到1945年擔任文化供應社社長期間未領過薪金,也未支取過車馬費。作為我國民主革命的先驅(qū),陳劭先以民主思想指導著進步文化傳播的事業(yè),他為民主革命和社會主義事業(yè),為文化供應社及抗戰(zhàn)時期的桂林文化的發(fā)展做出了積極貢獻。陳此生有詩贊曰:

世亂思君子,歲寒知柏松,

如公倍道篤,海內(nèi)幾人同。[10]

陳劭先在文化出版工作上的歷史使命感和抗戰(zhàn)時期出版機構的社會責任感都值得當今的出版界學習借鑒。

注釋:

[1]朱學范:《懷念陳劭先先生》,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廣西文史資料——陳劭先紀念文集》,內(nèi)部資料,1986年,第19頁。

[2]陳劭先:《文化供應社自我介紹》,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廣西文史資料——陳劭先紀念文集》,內(nèi)部資料,1986年,第17頁。

[3]陳劭先:《廣西建設研究會的成立和結束》,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廣西文史資料——陳劭先紀念文集》,內(nèi)部資料,1986年,第5頁。

[4]朱學范:《懷念陳劭先先生》,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廣西文史資料——陳劭先紀念文集》,內(nèi)部資料,1986年,第22頁。

[5]陳思遠:《緬懷陳劭先同志》,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廣西文史資料——陳劭先紀念文集》,內(nèi)部資料,1986年,第29頁。

[6]趙曉恩:《胡愈之與文化供應社》,新華書店總店編:《書店工作史料》第三輯,北京:新華書店總店,1987年,第110頁。

[7]趙曉恩:《胡愈之與文化供應社》,新華書店總店編:《書店工作史料》第三輯,北京:新華書店總店,1987年,第110頁。

[8]陳劭先:《文化供應社自我介紹》,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廣西文史資料——陳劭先紀念文集》,內(nèi)部資料,1986年,第17頁。

[9]龍謙、胡慶嘉編:《桂林文史資料 第38輯 抗戰(zhàn)時期桂林出版史料》,桂林:漓江出版社,1999年,第611頁。

[10]趙曉恩:《陳劭先先生對桂林文化城的貢獻》,魏華齡、王玉梅:《桂林文史資料第37輯 人物專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年,第212頁。

【推薦人語】

論文以抗戰(zhàn)時期的文化工作者陳劭先及其參與的文化團體文化供應社為研究對象,梳理了文化供應社作為抗日戰(zhàn)爭時期廣西最大的文化進步團體的主要軌跡,系統(tǒng)論述了陳劭先的進步思想,史料翔實,立論嚴謹,對于陳劭先的思想研究和抗戰(zhàn)時期的文化傳播研究提供了有價值的參考個案。(范 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