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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銷魂”主題的美學(xué)考察

2015-03-20 06:44
關(guān)鍵詞:銷魂源流

鄭 虹

(廣州科技貿(mào)易職業(yè)學(xué)院 公共課教學(xué)部,廣州 511442)

宋詞“銷魂”主題的美學(xué)考察

鄭虹

(廣州科技貿(mào)易職業(yè)學(xué)院 公共課教學(xué)部,廣州511442)

摘要:“銷魂”是中國古代文學(xué)史上一個歷久彌新的文學(xué)主題,在詩、詞、戲曲和小說等諸多文學(xué)體裁中都有所體現(xiàn)。它既代表一種情感范式,同時也是一種審美體驗。宋詞中的“銷魂”,可以從文學(xué)源流、審美意象群以及美學(xué)意境三個方面展開多種維度的闡釋和理解。銷魂主題,是中國詩化思維和身體詩學(xué)的藝術(shù)呈現(xiàn)。

關(guān)鍵詞:銷魂;源流;意象群;美學(xué)意境

從文化人類學(xué)的角度看,中國古代文人善于運用類比的思維方式,將人的感官、形體以及精神名詞賦予外物,從而實現(xiàn)一種物我相融的“通感”效應(yīng),這在文學(xué)創(chuàng)作和批評方面表現(xiàn)地淋漓盡致,“銷魂”便是其中之一[1]?!颁N魂”在詩、詞、戲曲和小說等各種文學(xué)體裁中都不乏出處,它的存在既有語言結(jié)構(gòu)層面的實用考量,同時也是審美境界營構(gòu)不可缺失的一環(huán)?!颁N魂”,亦作“消魂”,同“斷腸”、“夢”、“無語”等意象一道,抒發(fā)了人的離別之痛、相思之苦以及感念之深,構(gòu)筑多維的審美空間。

一、“銷魂”的源流考察

“銷魂”一詞的使用最早或可追溯至南北朝時期,如江淹《別賦》云:“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庇钟斜浽疲骸八於√鷳n,泣泗消魂,哀號毀骨,水漿不入,扶杖不出,一二年間,幾于滅性?!盵2]可見,早期的“銷魂”語義較為單一,多取悲傷沉痛之意味。

唐代詩歌繁榮,為“銷魂”的出場提供一種更為便利的載體?!颁N魂”的出現(xiàn)頻次開始增加,所涵蓋的情感色彩也更為豐富,營造一個無限延展的詩學(xué)空間。如形容人的離愁思緒:“有別時留恨,銷魂況在今?!?錢起《別張起居》)或是人的驚恐萬分:“銷魂避飛鏑,累足穿豺狼?!?杜甫《入衡州》)以及一種閑逸悠長的情趣:“盡日池邊釣錦鱗,芰荷香里暗消魂?!?李舜弦《釣魚不得》)“銷魂”所承載的意蘊變得豐厚,不僅延續(xù)了原初深沉蘊藉的心理積淀,并且開始向明朗歡快的審美維度拓展。從創(chuàng)作對象看,詩人們在心理描寫、情感抒發(fā)、情境合一等方面都有所造詣。

宋代,“銷魂”在詞的運用上達(dá)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度,不僅使用頻率較高,而且在語義的豐富性、語境的延展度等方面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一方面,“銷魂”在宋詞中具有重要的修辭功能,如秦觀的《滿庭芳》詞云:“山抹微云,天連衰草,畫角聲斷譙門。暫停征棹,聊共引離樽。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銷魂,當(dāng)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謾贏得、青樓薄幸名存。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惹啼痕。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鄙掀捎煤暧^敘事的手法寫景,下片用“銷魂”二字轉(zhuǎn)折,抒寫離別之無限感慨,點明文章主旨。另一方面,則起到情境的綿延作用,如杜安世《訴衷情》云:“燒殘絳蠟淚成痕。街鼓報黃昏。碧云又阻來信,廊上月侵門。愁永夜,拂香茵。待誰溫。夢蘭憔悴,擲果凄涼,兩處消魂?!比枋鲎髡吖律硪蝗?,唯有月相伴,詞人巧妙地將思念幻化成“兩處”,留給人們對于遠(yuǎn)方之人的無限遐想。

“銷魂”主題作為中國古代詩學(xué)的經(jīng)典主題,在五言詩、七言詩和其他詞曲形式中都有所展現(xiàn),這種情況一直延續(xù)到封建社會末期。明清時期由于戲曲、小說體裁的日臻完善,使得文本內(nèi)容得以極大地擴充。由于“銷魂”在對人物相貌、性格、情態(tài)、動作等的描繪上通常起到“言語盡而意無窮”的效果,因而對其的使用變得更為廣泛。如明代張四維的《雙烈記?滅醜》云:“神兵到處,聞?wù)呒聪??!鼻宄蹩咨腥蔚摹短一ㄉ?卻奩》云:“枕上余香,帕上余香,消魂滋味,才從夢里嘗?!辈苎┣邸都t樓夢》第五回亦云:“寶玉聽了此曲,散漫無稽,不見得好處,但其聲韻凄惋,竟能銷魂醉魄?!睆膽?zhàn)場、閨房到夢境,“銷魂”所出現(xiàn)的情節(jié)和場景各不相同,明顯增添了明清時期所特有的時代特征——奇幻色彩,目的在于增強讀者心理層面的共鳴,豐富人的審美體驗。因此,“銷魂”成為中國古典詩學(xué)的特殊主題之一,深刻地展示了中國民族性思維中的“身體詩學(xué)”的藝術(shù)韻味。

二、“銷魂”的審美意象

文學(xué)主題從漫長的文學(xué)史中逐步演化而成,是一個民族文化審美心理的深層積淀和集中展現(xiàn),通常帶有集體性、延續(xù)性、隱秘性特征。而同一個文學(xué)主題往往由多個趨同的意象構(gòu)成,因而對于一個文學(xué)主題的分析需要多層次、多維度的展開,而非單一向度的挖掘。“銷魂”主題下的意象營構(gòu)大致有兩種方式——一是化用,二是互構(gòu)。即一方面巧妙地轉(zhuǎn)化為魂銷、斷魂、消凝、醉魄等語用,另一方面則與夢、斷腸、無語等意象和修辭相互結(jié)合,共同營造余味無窮的審美體驗。

“夢”是現(xiàn)實之外的另一種空間,是文學(xué)題材發(fā)揮的重要場所。夢境中擁有無限的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消解現(xiàn)實中冷酷的必然,彌補文人的各種心理缺憾。在弗洛伊德看來,“夢”是人的欲望的滿足,潛意識才是真正的精神現(xiàn)實[3]。

宋詞*所引宋詞皆出自《全宋詞》,中華書局1999年版本。里大量的夢境描摹被用來彌合時空隔閡。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為凸顯當(dāng)下和過往的落差,常用對比、襯托等手法。如晏幾道的《蝶戀花》:“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里消魂無說處,覺來惆悵消魂誤。欲盡此情書尺素,浮雁沉魚,終了無憑據(jù)。卻依緩弦歌別緒,斷腸移破秦箏柱。”詞人欲與“離人”在夢里相會,不曾想?yún)s尋無所得,夢醒時分更覺失落悵惘,只好撫弦弄箏,全文通俗直白卻意味深長,情深意切。再如朱敦儒的《行香子》:“寶篆香沈。錦瑟塵侵。日長時、懶把金針。裙腰暗減,眉黛長顰。看梅花過,梨花謝,柳花新。春寒院落,燈火黃昏。悄無言、獨自銷魂??諒椃蹨I,難托清塵。但樓前望,心中想,夢中尋?!痹~中刻畫的女子慵懶度日,眼前的一切物什已成擺設(shè),毫無興致可言。春寒料峭,燈火昏暗,獨自神傷,只是眺望遠(yuǎn)方,所有的思緒都化作一番春夢。

文人創(chuàng)作“銷魂詞”[4]的潛在動機促發(fā)了“夢”的產(chǎn)生?!皦簟?,給“銷魂”提供了溫床,讓文人在一個虛擬的空間里尋覓,獲得精神層面的滿足。但每當(dāng)夢醒時分,卻又陷入更深的惆悵之中,給讀者創(chuàng)造了遞進(jìn)的延展空間。

從語法上看,“斷腸”之“腸”不是實指而是借代。古人認(rèn)為“心之官則思”[5],情感和思維的生發(fā)都維系于“心”,是人思考、感受、判斷的核心器官,腸、肝、膽、魂、魄等與“心”在某種程度上是一致的,相互指涉。在人的負(fù)面情緒和感受方面,“斷腸”可等同于“銷魂”。柳永的《訴衷情(一聲畫角日西曛)》:“一聲畫角日西曛。催促掩朱門。不堪更倚危闌,腸斷已消魂。年漸晚,雁空頻。問無因。思心欲碎,愁淚難收,又是黃昏?!卑殡S夕陽西沉,哀厲高亢的畫角聲響起,貴族豪庭關(guān)上紅漆大門。詞人憑欄遠(yuǎn)眺,年歲漸晚,大雁南飛,思念之人音訊全無,不禁腸斷魂消,感慨為何又到黃昏時候。又如韋莊的《應(yīng)天長》:“碧天云,無定處,空有夢魂來去。夜夜綠窗風(fēng)雨,斷腸君信否?”想象愛妾置身于幽靜的深閨,風(fēng)雨之夜思君心切,埋怨為何音書斷絕,無處訴衷腸,惆悵不已,淚沾紅袖。這是典型的文人“女性化”寫作方式,借“她”之口訴己之思,委婉表達(dá)思念之柔情。

一方面高度發(fā)達(dá)的商業(yè)經(jīng)濟為文化消費提供了必要的條件,另一方面得益于統(tǒng)治者的“崇文”理念,宋代朝野之間的文人士子享樂之風(fēng)和奢靡之風(fēng)日盛,各種柔弱、精致、輕盈、艷麗的文學(xué)意象紛紛涌現(xiàn),構(gòu)成了“銷魂詞”的基本特質(zhì)。如歐陽修的《鼓笛慢》更是無所顧忌地表露對侍妾風(fēng)情萬種的深深眷戀:“眼穿腸斷,如今千種,思量無奈。花謝春歸,夢回云散,欲尋難再。暗消魂,但覺鴛衾鳳枕,有余香在?!?/p>

情到深處是“無語”。在“銷魂”一類詩詞中,常常會產(chǎn)生“無語”的境況,或者是“失語”的境地。不是創(chuàng)作者不言,而是難以言表。古代文人不苦求語言的邏輯縝密,而是取“言簡意豐”之巧,抒發(fā)難以言表的復(fù)雜情感,把“言不盡意”這一語言表達(dá)的缺憾,轉(zhuǎn)換為“言盡意長”的圓滿效果。這種創(chuàng)作話語的不足和缺失,更能讓人體悟到“銷魂”的魂牽夢縈。如柳永的《竹馬子》:“向此成追感,新愁易積,故人難聚。憑高盡日凝佇。贏得消魂無語。極目霽靄霏微,暝鴉零亂,蕭索江城暮。南樓畫角,又送殘陽去?!被厥淄?,一切已成追憶,只好獨自憑欄遠(yuǎn)眺,目送殘陽西斜。用景色來替代言語,以無聲勝過有聲,藝術(shù)的審美內(nèi)蘊便在有限中呈現(xiàn)無限,“無語”修辭體現(xiàn)了文人無以言表的真實心境,同時用藝術(shù)的手法將情緒的描摹升華至最佳的層次。時隔多年之后,我們依然可以從文本中還原古人的“銷魂”感慨,從“無語”的留白想象中獲取心靈上的呼應(yīng)。

由上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銷魂詞”中的意象通常是成群的,相互之間構(gòu)成完整的“物理——心理”情境,而且在文人的情感渲染中不斷得到升華。

“意象”是“意”與“象”的完美交融,“情”、“志”即為主觀之“意”,“景”、“物”即為客觀之象[6]。意象的堆砌不僅不會造成意境的割裂,反而別有一番景致,這是漢語長盛不衰的魅力所在。在“銷魂詞”中,文人將意象的特點用精煉的詞語描繪出來,串聯(lián)成意象群,意象與意象層疊,畫面與畫面相接,用最貼切的物象展現(xiàn)深沉的情致。如柳永《竹馬子》里的“登孤壘荒涼,危亭曠望,靜臨煙渚。對雌霓掛雨,雄風(fēng)拂檻,微收煩暑?!惫聣?、危亭、煙雨等組合在一起,風(fēng)雨飄泊之人的畫面如在眼前。最大限度地增強了詞意的密度,為讀者預(yù)留充分的想象空間。

“意象”使感情具體化,并滲透了主體的審美理想,在這個過程中“移情”是不可或缺的手段。作者為突出某種強烈的感情,有意識地賦予客觀事物一些與自身相一致的特性,大致包含身體的泛化以及情感的泛化兩種?!敖迕?,翠禽枝上銷魂??上б黄甯瑁几杜c黃昏?!?黃孝邁《湘春夜月》)、“回廊影、疏鐘淡月,幾許銷魂?”(賀鑄《綠頭鴨》)這些詞句里的“銷魂”況味都采用了“移情”的表現(xiàn)手法?!耙魄椤笔桥c人的孤獨狀態(tài)緊密相關(guān)的審美心理現(xiàn)象,因此,在“銷魂詞”中,孤云、孤山、片花、獨雁反而更能觸動人的內(nèi)心深處。“物我之間的內(nèi)在共通產(chǎn)生了強大動力,吸引著審美主體去追求”[7],運用“移情”手法,使物我相融,從而更好地傳達(dá)人的熾烈感情,產(chǎn)生意想不到的接受效果。

三、“銷魂”的美學(xué)意境

文人情感的寄托和生發(fā)有賴于現(xiàn)實的物理場景,但文學(xué)主題從來都不會囿于單一的景物描寫或是情感抒發(fā)。正所謂“一切景語皆情語”[8],借景抒情、托物言志、觸景生情才是文學(xué)亙古恒存的生命力所在?!颁N魂詞”所醞釀的美學(xué)意境,大致有以下三種:

其一是“無語凝噎”的離別場景。古代因戰(zhàn)爭、遷徙、流放、貶謫、考試、出游等造成頻繁的離別,交通不便造成信息傳遞的延宕,路途艱險則蘊含無時無刻的生命危險。因而,短暫的離別過后意味著長時間“魂牽夢繞”式的煎熬,人的痛苦在離別之際首先集中爆發(fā)。宋代詞人柳永極擅長寫離情別意,表現(xiàn)人內(nèi)心的“銷魂”之苦。以膾炙人口的《雨霖鈴》為例,“寒蟬”、“長亭”、“驟雨”、“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集聚了清秋的所有寒氣,給情感的抒發(fā)提供鋪墊,船家的聲聲催促加速離別的進(jìn)程,“念去去”三字之后,大氣包舉,一瀉千里,直抒胸臆。以“念”字領(lǐng)起,設(shè)想別離后的征程。“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看似寫景,實際上深含“景無邊”而“情無限”的寓意,更增添了“銷魂”的哀婉情調(diào)。分別的感傷場景加上晦暗的意象媒介,“銷魂”的柔情透進(jìn)骨髓,給人真切的“魂斷”體驗。

如果說,柳永在《雨霖鈴》里寫的是一種深醉,無限放縱的“銷魂”之感。那么在《竹馬子》中“憑高盡日凝佇,贏得銷魂無語”便是一種深沉、靜態(tài)的“銷魂”。“危亭”、“雄風(fēng)”給人一種急促感,加快了情感的蔓延速度,“孤壘”、“殘蟬”的出現(xiàn)制造一種相對的落差感,引發(fā)無言的失落?!瓣曾f”更是給這種失落氛圍增添濃墨的一筆,深深地暗化了色彩及色調(diào),惆悵感達(dá)到極致,對故人誠摯而深刻的思念轉(zhuǎn)化為無法排遣的憂愁。

晏幾道的一句“離歌自古最銷魂,聞歌更在銷魂處”(《梁州令》)道盡古今無數(shù)“離人”的愁腸?!澳蠘菞盍嗲榫w,不系行人住。人情卻似飛絮,悠揚便逐春風(fēng)去。”以飛絮為喻,慨嘆“離別”的無可奈何。文章最后卻峰回路轉(zhuǎn),取順其自然的態(tài)度面對人生的各種“離別”,將沉重的思念瞬間化為溫情的祝福。

其二是“斷香殘酒”的相思場景。“思”或“寄”,是人類最復(fù)雜的情感機制之一,求之不得、欲罷不能,這種心理需求上的無法滿足能在最大程度上刺激人的情感迸發(fā),再以文學(xué)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的時候,顯得格外得真摯動人。這種相思的“銷魂”有兩種表現(xiàn)方式,一是新境“銷魂”,二是故地“銷魂”。

新境“銷魂”即是指作者經(jīng)歷離別之后,獨自一人在某一特定環(huán)境中觸發(fā)“銷魂”的體驗,這種情境重在排遣。如李清照的《醉花陰》,這首詞是前期的懷人之作?;楹蟛痪?,丈夫趙明誠便“負(fù)笈遠(yuǎn)游”,深閨寂寞,她深深思念著遠(yuǎn)行的丈夫。借惜春悲秋來抒寫自己的離愁別恨。從字面上看,作者并未直接抒寫?yīng)毦拥耐纯嗯c相思之情,但這種感情在詞里卻無往而不在。“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fēng),人比黃花瘦”一句以“瘦”示愁,瘦硬之筆中愁情濃郁。全詞未曾使用一個“菊”字,但“菊”的形、香、色卻躍然紙上。瘦菊的羸弱姿態(tài)與思婦的愁云滿面相互映襯,將“一往而深”的相思之情描寫得刻骨銘心。

故地“銷魂”是指作者重游故地,可以是回憶式的虛游,也可是實地重游?;叵胛羧罩榫常c今日形成強烈對比,在對比中釋放惆悵之感。這種回放式的二次體驗,是一種追憶、欲罷還休的“銷魂”。故地“銷魂”可以說是“二次感傷”的心理體驗,旨在不斷地回憶昔日的場景,這場景給人的感覺往往是悲喜雜糅,是人的潛意識里想要直面卻又逃避的。賀鑄的《綠頭鴨》的上片即是不斷地在回憶與京都艷妓的戀情,回顧“玉人”住所的華麗艷冶與巧聞“彩簫流怨”之音,遂發(fā)“回廊影、疏鐘淡月,幾許銷魂”的感慨。晏幾道的“睡里銷魂無說處,覺來惆悵銷魂誤”(《蝶戀花》)則是在睡夢紅重溫別離場景,“銷魂”二字,前后重疊,跌宕起伏,倍增綿邈。

其三是“夢歸故里”的懷古場景。懷戀故國是特殊的文學(xué)題材,之所以能上升到“銷魂”的情感高度,一是因為作者將個人際遇融入了這種情感當(dāng)中,二是對時代幻滅感的深切體悟,自然而然產(chǎn)生“銷魂”之感。

張炎的《祝英臺近(與周草窗話舊)》:“水痕深,花信足,寂寞漢南樹。轉(zhuǎn)首青陰,芳事頓如許。不知多少消魂,夜來風(fēng)雨。猶夢到、斷紅流處?!北磉_(dá)了詞人在宋亡后的遺民心態(tài),由自己的處境聯(lián)想到故國的沒落,只剩“美人遲暮”的無奈與惆悵。在杜鵑鳥“不如歸去”的啼聲中歸隱,而不似那豢養(yǎng)的鸚鵡般取悅于人。魯逸仲的《南浦》詞云:“好在半朧淡月,到如今、無處不銷魂。故國梅花歸夢,愁損綠羅裙。為問暗香閑艷,也相思、萬點付啼痕。算翠屏應(yīng)是,兩眉余恨倚黃昏?!鄙祥爩懢?,“孤村”、“驚雁”、“亂葉”、“寒云”等意象,昭顯戰(zhàn)亂之后的民生凋敝、滿目瘡痍;下闋抒情,“故國”、“梅花”、“啼痕”、“余恨”等無不表露自己濃烈的家國之思,在幽韻的景致里暗藏對痛失家園的憤懣,寄旨遙深,耐人尋味。

綜上所述,宋詞中的“銷魂”主題,是中國詩化思維和身體詩學(xué)的藝術(shù)呈現(xiàn)?!颁N魂”作為文學(xué)主題的展開,自南北朝始,在宋代形成一個令人矚目的高峰,構(gòu)建了數(shù)目繁多、意蘊豐富的“銷魂詞”。“銷魂詞”深刻描畫了宋代文人的悲歡離合,從中得以一窺整個時代的審美風(fēng)尚。更重要的是,在展示宋代文人心路歷程的同時,“銷魂”二字還勾勒出曼妙的人性之美。“銷魂”所涵蓋的復(fù)雜、多元的審美層次,早已超出文學(xué)體裁的拘束,也超越了語言本然的悖論。

參考文獻(xiàn):

[1]羅竹風(fēng).漢語大詞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3:1244.

[2]溫瑜.宋代“銷魂詞”及其文學(xué)史意義[J].北方論叢,2013(4):31-35.

[3]佛洛依德.釋夢[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96:614.

[4]唐圭璋.全宋詞(全5冊)[M]. 孔凡禮,補輯.北京:中華書局,1999.

[5]楊伯峻.孟子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5.

[6]胡雪岡.意象范疇的流變[M].南昌: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02.

[7]朱良志.中國藝術(shù)的生命精神[M].安徽: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264.

[8]王國維.人間詞話[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8.

[責(zé)任編輯:吳曉紅]

Aesthetic study on the “ecstasy” theme in the poetry of the Song Dynasty

ZHENG Hong

(Guangzhou Vocational College of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Guangzhou 511442, China)

Abstract:As one of the timeless themes in the history of ancient Chinese literature, “ecstasy” has been embodied in many literary genres, like poems, dramas and novels, etc. It is not only a kind of emotional paradigm, but also a kind of aesthetic experience. A multi-dimensional interpretation and understanding of the “ecstasy” in Song Ci can be conducted from the three aspects of literary sources, aesthetic image groups and aesthetic artistic conceptions. The theme of “ecstasy” artistically represents both Chinese poetic thinking and body poetics.

Key words:ecstasy; origin; images group; aesthetic conception.

作者簡介:鄭虹(1977-),女,廣東汕頭人,講師,碩士,主要研究方向:計算機應(yīng)用與文化傳播。

收稿日期:2014-11-25

中圖分類號:I207.23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672-1101(2015)03-006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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