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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城:劉慶邦“保姆系列”的城市書寫

2015-03-20 01:27:39許心宏
關鍵詞:劉慶邦保姆身份

許心宏

(安徽財經(jīng)大學 文學與藝術傳媒學院,安徽 蚌埠 230030)

新世紀以來,關于農(nóng)民工進城的文學文本不可計數(shù),內(nèi)中切入的是對社會制度、城鄉(xiāng)差異、生存地位、文化身份、家園意識等時代問題的社會反思。在文學的介入性、批判性書寫中,文學與歷史形成了同期共振效應。不同的是,近期的劉慶邦則專注于“保姆系列”的小說敘事,“保姆在北京之N”的副標即為此類小說的明證。聚焦在保姆寄寓化生存場所的空間詩學上,從性別意象上來說,農(nóng)家出身的保姆建構了性別化群體癥候的生存鏡像;從文化空間上來說,它所切入的是城市家庭內(nèi)部的私密空間;從敘事視角上來說,體現(xiàn)的是作家代言的內(nèi)視角敘事特征。“保姆系列”的因人寫城與城鄉(xiāng)社會結構的在場,使保姆意象成為文化沖突的承載體,建構與表征的是城市意象的文化隱喻意義。

一、人與城:性別化、私密化城市空間構想

上世紀90年代以降,中國式民工潮伴隨著中國的城市化與工業(yè)化而產(chǎn)生。裹挾在民工潮的生存遷徙中的農(nóng)家女作為一個重要分支,她們在城市/農(nóng)村、城里人/鄉(xiāng)下人、異鄉(xiāng)/故鄉(xiāng)的求生空間與文化雙棲的矛盾沖突中,其生活方式、行為習慣、價值觀念、交往方式出現(xiàn)了生存與身份的焦慮意識。在文化習得上,進城前的農(nóng)家女在本鄉(xiāng)本土文化的耳濡目染中,形成了原初的文化心理與價值規(guī)范的認同感。然自從進城之際起,她們在異鄉(xiāng)與故鄉(xiāng)文化形態(tài)的差異性感知中,惶恐的則是故土文化的失依感。實際上,劉慶邦專題化的“保姆系列”文本,既難納入城市文學流派中,亦難納入鄉(xiāng)土文學之中,相反則暗置于城鄉(xiāng)沖突的結構化文化詩學體系中。在大時代的小人物敘事中,“保姆系列”文本中的農(nóng)家女作為“臥底”與“尖兵”[1],建構的是城市外來者向度上的性別化城市意象。

保姆的職業(yè)勞作空間有其特殊性,因為她們寄寓于城市社會家庭內(nèi)部。體現(xiàn)在文學敘事中,保姆視角切入的是世情化日常生活場景,它與華麗光鮮的城市光暈無關,相反卻是“城市芯片”意義上的內(nèi)探式寫作。體現(xiàn)在小說敘事視角上,保姆作為“臥底”與“尖兵”,她們擔負的是探秘者與發(fā)現(xiàn)者的角色,繼而鑿開了體窺城市面影的一個內(nèi)在剖面。客觀來說,城市本身就是待人閱讀的文化文本,但源于歷史語境、意識形態(tài)、敘事視角、文化身份的不同,文學表述的城市意象亦各有分殊。在鄉(xiāng)下人進城的文學敘述中,為人熟知的如《紅樓夢》中的劉姥姥、茅盾《子夜》中的吳老太爺、高曉聲《陳煥生上城》中的陳煥生、路遙《人生》中的高加林等。實際上,文學長廊的鄉(xiāng)下人進城在文學與歷史的互證與闡發(fā)中,文學的“人與城”的敘事負載著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諸多話題,內(nèi)中的鄉(xiāng)下人意象有其文化承載的歷史意義,限于篇幅此處不論。當代文學史上,就“保姆系列”而言,若將其與邱華棟、衛(wèi)慧、何頓等都市文學加以比較,則“保姆系列”的主人公不是小資、白領,而是學歷層次偏低的社會底層群體。當然,將其與總體概念上的“農(nóng)民工進城”小說文本相比,凸顯的又是出生農(nóng)家的性別化城市生存鏡像。因而,嵌置于城市家庭內(nèi)部的日常生活上,雇主與保姆“主客之分”的雇傭與被雇傭的關系,內(nèi)中寓意的則是性別化的社會地位與文化身份問題。

聚焦在城市家庭內(nèi)部,如果說“物以群分,人以類聚”,那么保姆與雇主構則成了最直接的生存地位與文化身份的差異。如在《走進別墅》[2]《后來者》[3]《找不著北》[4]《金戒子》[5]等小說文本中,雇主與保姆人物意象并置,不過是時間化了的文化空間沖突,表征著主體性文化身份的差異化特征。身為女性,雇主也好保姆也罷,她們有著生理性別的同一性;然基于城鄉(xiāng)二元戶籍的不同,則有空間規(guī)訓的生存地位與文化身份的尊卑之別。因而,原本的雇傭關系卻夾雜著社會地位與文化身份的高低貴賤之別。寄寓在城市屋檐下,保姆常是雇主話語刁難與身份審視的對象;而保姆眼中的雇主往往是尖刻、陰冷與自私的他者,繼而對其加以嘲諷、貶壓和丑化。在空間化權力話語對弈中,根深蒂固的鄉(xiāng)土話語卻被現(xiàn)代城市話語所排斥,繼而處于權力話語的邊緣。源于城里人與鄉(xiāng)下人戶籍制度的劃分,保姆既怨怒又艷羨的是女雇主的社會地位與文化身份。當然,如此比較只是宏觀層面上的,因為城里人也有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但就戶籍劃分與文化身份稱謂而言,整體表征的是城鄉(xiāng)社會發(fā)展的失衡與文化身份的不平等。

城市是客觀的社會空間,本無空間性別的界定,但在空間與權力交疊的話語表述中,基于社會結構、性別結構、就業(yè)結構的歷史在場,使得性別化的生存場景愈加凸顯了權力空間規(guī)訓下的農(nóng)民、女性、保姆的文化身份與社會角色意識,體現(xiàn)出空間結構、社會結構與文化身份結構的內(nèi)在統(tǒng)一性。在古代社會,保姆常被稱為下人、奴仆、丫鬟,而當下社會則稱其為家政保姆。不過,源于出身農(nóng)家與農(nóng)村戶口的空間限定性,稱謂的現(xiàn)代化卻也無力改變文化身份的既定性。當然,除了《走進別墅》與《后來者》中相對高學歷的保姆外,其他文本中的保姆學歷較低且無技長,因而從事于庸常繁復的伺候人的底層勞作,內(nèi)中又暗喻了教育失衡、農(nóng)村社會發(fā)展遲滯的社會問題。因而,保姆進城之際即已背負社會慣性思維的傳統(tǒng)、落后與貧窮的文化語義邏輯。基于此,即便與雇主朝夕相處卻又近而不親,根由在于文化身份與生存地位的空間化馴服。然就在保姆與城市的權力空間隱喻中,特別是在市場化勞動契約關系中,保姆視角的城市顯示出空間意象的男權癥候,繼而“人不自賤,賤卻自生”地難以融入城市主流文化中。這既表征著城市主體性的文化地位,又間隙出她們生存地位的弱勢化特征。

二、敘事可靠性:代言化、探秘化敘事視角

且不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亦不說“一家不知一家難”,就保姆系列發(fā)生于家庭空間的私密化“性敘事”而言,作者是何以得知的?這不能不是一個問題,因為它關涉到敘事“可靠性”問題。在此意義上,保姆生存狀態(tài)的調(diào)查實錄或許有著較為可信的意義,但也不能絕對化,因為任何文本的語言編碼都暗含著權力話語的密置,可謂權力話語無處不在。在保姆系列中,文學想象的本身自有作者代言的特征,因而切膚切肉的生活原場景何以顯現(xiàn)?原生態(tài)的農(nóng)家女心態(tài)究竟如何?在此,有人認為:“文學中的女性形象總是一成不變地以與‘真人’對立為界定的;文學好像從來也沒能把這位‘真人’傳達給讀者?!保?]57因而,就發(fā)生于城市家庭內(nèi)部的“性”表述,難道是農(nóng)家女口述給作者的嗎?即便是,那么口述過程中她們是否回避了什么,又遮蔽了什么?如果不是“訪談錄”的口述,那么作者又是何從知曉的?其實,即便是口述史,誰又能明證口述者“口述”本身的真實性?顯然,此乃文學的虛構使然。但是,就男性作家代言的家庭內(nèi)部私密化敘事而言,作者的揭秘本身則潛隱著男權視角的窺視欲,特別是城籍男人與保姆的“性糾葛”敘事,如《習慣》[7]《釣魚》[8]《找不著北》等小說文本中,作家代言的“性”敘事可謂游刃有余。問題是,這種“缺席化”的“在場”敘事,其情境真實性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興許,如此疑問純屬多余,因為小說就是虛構。不過,小說文本通過保姆“性遭遇”的探秘式書寫,旨在揭露出保姆生存境遇的私密性、陰暗性與尷尬性。

劉慶邦的中短篇小說多以情節(jié)取勝,這是大家所熟知的。然在接受美學角度上,保姆系列在情節(jié)誘人的設置下,矮化的卻是讀者的智商,難免不帶有媚俗之嫌,因為“興趣點”亦為“性趣點”。也許此舉并非作者的本意所在,相反旨在寄意于性的文化能指意義,因為性既有自然性亦有其文化性。就后者而言,“性私密”敘事成為農(nóng)家女文化身份與生存地位沖突的意義源點,內(nèi)中既有城籍鰥夫性饑渴的為老不尊的性騷擾,亦有城里離異男人對保姆的獵色伎倆,還有默認丈夫“養(yǎng)二奶”的亞文化現(xiàn)象。然無論是性騷擾,還是獵色以及蓄養(yǎng)外室,保姆宿命式地成了被玩弄與被欺侮的對象。典型的如《找不著北》中的妻子對丈夫越軌行為的故作不知,如是心態(tài)既是對男權思想的屈服性認同,又是對女性意識的自我壓抑。在現(xiàn)實情境中,妻子不過是暗借保姆的肉身穩(wěn)控住丈夫的色欲。在性別意識上,她與保姆同屬女性,然文化身份上前者是城里人,而后者是鄉(xiāng)下人,因而,妻子眼中的保姆不過是丈夫的“玩物”,兩者偷情與婚姻無關而與肉欲相連。小說文本既寫出了妻子較之于農(nóng)家女文化身份的優(yōu)越感,又暗含著她對農(nóng)家女生存地位的蔑視感。當然,妻子對丈夫的出軌可謂含恨在心,而對被丈夫玩弄的保姆,她又有復仇式的快感,這種心態(tài)既矛盾又統(tǒng)一。但是,就保姆的暗自慶幸與迎合雇主的心態(tài)來說,保姆又不過是作者憐憫大于批判的書寫對象,因為保姆不過是城籍夫妻合謀下的“局外人”與“邊緣人”。再就是《習慣》中病臥在床的鰥夫,女兒為其雇來的保姆就達十來個,然保姆受雇的時間都很短,因為其父雖臥病在床,但長期性壓抑導致的心理病態(tài),繼而外化為對保姆的性騷擾。顯然,外人無從知曉保姆的“被騷擾”,然小說經(jīng)由保姆內(nèi)視角的“看其所看”,旨在揭開城市家庭內(nèi)部某種陰暗與病態(tài)。這種爆料性的揭丑化敘事,消解的是保姆視域的城市主流文化意象,最終促使保姆生存地位的低微內(nèi)化為文化身份的暗傷。因而,保姆的進城史,既是文化身份的卑微史,亦為其心理私密的受傷史。

保姆作為打入城市內(nèi)部的“尖兵”與“臥底”,作者本可承沿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手法深入下去,但《走進別墅》與《誰都不認識》[9]卻呈現(xiàn)出夢幻迷離的現(xiàn)代主義風格,因為兩部小說的保姆僅流于職業(yè)的外衣,內(nèi)隱其中的則為移花接木的作者探秘視角的在場。就前者而言,保姆與雇主兒子的“性娛”實為遮人耳目之策,繼而密探城市上層社會權錢交易的內(nèi)幕。但是,保姆的“獻身精神”總覺得過于空幻,因為它缺少令人信服的堅實理由,且保姆的“臥底”顯示出“為臥底而臥底”的主題先行性。當然,在創(chuàng)作心理學上,反證的則是作者在場性體驗的有限性。因而,敘事技法的變換暗示的是作家邊緣性想象的淺表與乏力。就后者來說,小說的開篇就布滿了偵探與反偵探的懸疑色彩,因為女雇主希望雇來的保姆在城里“誰都不認識”,因為她畏懼的是官商來往、錢權交易的“家事”走漏風聲。反諷的是,保姆卻恰恰是泄密者與偷盜者。保姆與其男友的報復行為,源于城里人對其文化身份的蔑視,如女雇主要保姆說話要說普通話,因為方言太土;其男友雖為小區(qū)的門衛(wèi),但卻被城里人訓斥為“看門狗”。經(jīng)由隱含作者敘事聲音的在場,保姆與其男友合伙偷盜的是不義之財,即便雇主報案也是投鼠忌器,結果只能是不了了之。實際上,兩篇小說的選題常見于新聞媒體的報端,而作者經(jīng)由保姆視角的探秘與小說情節(jié)的構思而有了文學性。但是,在小說事件在證實與證偽的兩可之間,文學的敘事有其“藝術真實”的光亮外衣,但“事件真實”的敘事可靠性也是其短板所在。

三、婚姻梯度化與情感曖昧化

婚姻乃人生大事,是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在農(nóng)家女進城的同時,業(yè)已潛隱著婚姻觀念變化的可能性。不過,與城籍男性的婚姻結合見證的又是文化身份主體性與依附性的差異?!渡壈妗罚?0]中年輕貌美的保姆通過婚姻改變了農(nóng)村戶口。但實際上,農(nóng)家出身的保姆還是半個城市人,因為若說她扎根在城里,只是她與城籍丈夫婚后卻無子嗣,而“無子嗣”隱喻的是她成為城里人的未完成性。當然,就其嫁給城里喪偶的男性而言,可謂是攀上了高枝的“上嫁”。但是,如果說“少來夫妻老來伴”,那么兩者的結合究竟誰是誰的“伴”呢?就“伴”的話語分析而言,保姆的“陪伴性”體現(xiàn)了城籍丈夫的主體性。因而,“陪伴”暗含的是其婚姻結合的替補性特征。雖然婚姻的結合引來了“周圍人”的艷羨目光,即認為娶了保姆“值了”,而“周圍人”不過是“城里人”泛指,因而看似“值了”的褒獎,寓意的是城里人對其婚姻本不抱多大期望,但因保姆寬厚為德的克己與隱忍,繼而成了城里人認可的理想女性。按理說女人的偉大,母愛是其不可或缺的主要體現(xiàn)。然保姆主動提出舍棄生養(yǎng)倒不是說她沒有生育能力,但究竟為什么呢?其實,保姆自棄生養(yǎng)之舉,為丈夫化解了子女家產(chǎn)之分的潛憂。就丈夫而言,他不但抱得“少來伴”,又不擔心父子不和,可謂是何樂而不為!從城鄉(xiāng)戶籍制度上來說,這種婚姻的結合體現(xiàn)的是文化身份與社會地位的梯度特征,即保姆與城里人結婚并非不可,但農(nóng)家保姆必須自知文化身份的“低人一等”,然后再由無悔的辛勞與寬容彌補文化身份的欠缺。惟其如此方能贏得城里人憐憫式的心理認同,而這種認同心理則源于保姆道德崇高的征服。其實,小說中的“周圍人”看似為無關緊要的“看客”,實則是城里人自感文化身份優(yōu)越的集體無意識體現(xiàn)。換言之,城市本無其扎根立足之地,因為跨越身份藩籬的“上嫁”終不過是“升級版保姆”。同樣,《走投何處》中喪偶的農(nóng)家母親進城是為了照看孫女,其子雖經(jīng)高考完成了“農(nóng)轉(zhuǎn)非”文化身份的轉(zhuǎn)變,但兒子與城籍女子的婚姻卻暗含著文化身份、社會地位的相斥性,因為小說中兒子形象的若有若無,表征的是其家庭地位的邊緣化,其母因之亦愈加邊緣化。時逢城鄉(xiāng)家園雙向無依的尷尬處境中,年邁的母親嫁給了城籍的鰥夫,然這般“上嫁的替補”如出一轍地喻示著農(nóng)家女性文化身份的低矮。

除去梯度化婚姻表征著文化身份壁壘的在場,在《釣魚》《說換就換》《找不著北》等文本中,曖昧化的情感敘事亦寓意著如此的身份結構邏輯,只不過這種曖昧游曳在婚姻與情欲交疊的灰色地帶。典型的如《說換就換》中的保姆受雇于喪偶的已退休的美學教授家里。雖說保姆的辛勞贏得了雇主的認可,但偽裝的認可既有曖昧的情欲需求,又有朦朧的續(xù)弦之意。不過,教授之女還是歇斯底里地要辭去保姆,如是行為的怪異源于其女的創(chuàng)傷性記憶,個中原因作者雖未交代,但在其女“為尊者諱”的言辭躲閃中表明,其父早年就曾與保姆有著失范的曖昧行為。既是這樣,其父本應自知女兒“說換就換”保姆的舊因所在,然作者對魏教授“不自明”的心理描寫,看似抓住了讀者的興趣,然終有愚弄讀者智商之嫌。就其女而言,她既是經(jīng)歷四次婚姻的失敗者,亦是其父身心訴求的規(guī)訓者。就其父而言,他雖披著美學教授的外衣,然與保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曖昧性交往,內(nèi)中的“心懷鬼胎”卻也不言自明。因而,小說在“父有其疾”與“女有其病”的隱疾化書寫中,揭開了父女倆人格面具的畫皮。但是,圍繞保姆去留的父女暗戰(zhàn),保姆卻成為殃及池魚的無辜者。因為,保姆的“好”招致了教授之女“好的保姆都是妖精”的謾罵與詆毀。其實,教授之女與其說罵保姆,不如說暗貶其父老來寂寞的好色與狡黠。在小說結尾的突轉(zhuǎn)中,其女為父雇傭一保姆,這使得其父的晚景更加壓抑與寡味;與此同時,小說寫已經(jīng)離開教授家的保姆打電話給他,說有時間會繼續(xù)給他“講故事”。只是,保姆這般“以德報怨”與教授之女兒“說換就換”,如是沖突在寓意弱勢的保姆在同情強勢他者的同時,作者使用了“向內(nèi)轉(zhuǎn)”規(guī)避與化解現(xiàn)實矛盾的敘事策略,即堅固的身份沖突讓位于農(nóng)耕文化倫理的寬厚與慈悲。但是,這種退守式矛盾化解的避重就輕,既表明保姆生存地位的貧弱,又表明她在權力話語博弈中的孱弱無力。

四、空間寄寓化與心理隔膜化

源于農(nóng)村社會生產(chǎn)力的提高、城鄉(xiāng)戶籍制度的松動以及城市需要大量的勞動人口,她們從熟稔的故土走進人地兩生的城市。然而,城市社會對其“經(jīng)濟上接納,地位上排斥”的處置方式,使其作為“外來者”的“邊緣人”與“局外人”的身份意識愈加凸顯,因而,文學的底層敘事有著深切的人文關懷意識。城市本是開放的社會,但開放的社會并不是平等的社會。就保姆而言,城市宛似一塊磁鐵,她們對城市可謂是愛恨交加,城市總體上缺少詩意的光暈。退一步來說,20世紀中國小說鏡像中的城市意象總體上亦是如此。但就進城的保姆而言,更加突出的是其性別化、底層化的生存境遇與文化身份問題。但不管怎么說,根植于城市化進程的歷史語境,進城本身即已表明她們既是在尋求生存發(fā)展空間,亦是在感知與認識現(xiàn)代城市文明。風景不殊,時間流動,如果說“文變?nèi)竞跏狼椤?,那么與保姆敘事相比,可堪與其比較的則為“知青文學”。知青的城市—下鄉(xiāng)—返城的空間行旅帶生發(fā)了審美間距化的文化感知與鄉(xiāng)愁建構。但是,作為文化身份相異的群體,后者在城市空間的仰視中,見證的則為城市空間表征的生存地位不平等的歷史苦味。源于保姆勞作于城市家庭內(nèi)部空間的特殊性,因而,正是城里人“家”的存在,反證的是農(nóng)家女“他鄉(xiāng)只是客”的身份迷失感、文化異己感與家園荒蕪感等。作為社會存在的個體,無論貧富貴賤,“家”表征的都是安全感與歸屬感的個體性空間,但越是走進城市家庭內(nèi)部,她們越是自感外來者的文化身份,城市因之成了理想與壓抑并錯的“他者”空間。

實際上,除去“保姆系列”文本之外,作者在諸如《月子彎彎照九州》《到城里去》《家園何處》《兄妹》《到城里去》《東風嫁》等小說中業(yè)已寫到農(nóng)家女進城與返鄉(xiāng)的時代主題。值得提及的,就是在《家園何處》《月子彎彎照九州》《兄妹》等小說篇什中,作者已發(fā)掘了農(nóng)家女從“賣力”到“賣身”的生存轉(zhuǎn)向問題,此項主題我們在《城市外來者:農(nóng)家女身體書寫與文化表征》中已有專門的闡述。[11]其實,相比于作者早期《毛信》中主人公視野的“城市”而言,“城市”不過是精神意念的“遠方”空間意象。當然,《毛信》與鐵凝的《哦,香雪》一樣,她們懷揣“向外走”的“期待”與“等待”心理,乃為社會轉(zhuǎn)型期鄉(xiāng)下人文化心理的微觀寫照。但是,這種“向外走”有其共同的年齡癥候,即它是鄉(xiāng)下少女視角的城市遙想,因之城市有著朦朧的詩意。然從鄉(xiāng)下少女到進城保姆,從空間意象的“遙遠”到現(xiàn)實情境的“在場”,從“距離產(chǎn)生美感”的審美抒情到“現(xiàn)實場景”的歷史批判,保姆視角的城市意象可謂是解構大于建構、批判多于認同。作者為了保證城市批判的空間有效性,選擇了城市家庭內(nèi)部場景作為文化沖突的切入口,內(nèi)中性別化的探秘與揭秘的私密化書寫,顯示出了作者“以人寫城”的社會批判意識。

[1]劉慶邦.進入城市內(nèi)部[J].北京文學,2012,(5).

[2]劉慶邦.走進別墅[J].北京文學,2012,(5).

[3]劉慶邦.后來者[J].十月,2013,(5).

[4]劉慶邦.找不著北[J].上海文學,2012,(11).

[5]劉慶邦.金戒指[J].人民文學,2013,(3).

[6][挪威]莫依.性與文本的政治女權主義文學理論[M].林建法等譯.長春:時代文藝出版社,1992.

[7]劉慶邦.習慣[J].作家,2013,(4).

[8]劉慶邦.釣魚[J].作家,2012,(13).

[9]劉慶邦.誰都不認識[J],花城,2013,(4).

[10]劉慶邦.升級版[J].上海文學,2013,(7).

[11]許心宏.城市外來者:農(nóng)家女身體書寫與文化表征[J].重慶師范大學學報,2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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