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湯姆·洛克莫爾(北京大學哲學系,北京0087)孫德忠譯,潘衛(wèi)紅校(.武漢理工大學政治與行政學院,湖北武漢430063;.武漢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北武漢430070)
維科與《資本論》中馬克思的唯物主義
[美]湯姆·洛克莫爾
(北京大學哲學系,北京100871)
孫德忠1譯,潘衛(wèi)紅2校
(1.武漢理工大學政治與行政學院,湖北武漢430063;2.武漢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北武漢430070)
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只有兩次提到了“唯物主義”:關于18世紀意大利極為重要的哲學家維科的一個段落和德文第二版后記中關于黑格爾辯證法的著名評論。在討論維科處,有兩個方面顯得非常重要,其引起人們注意到:在馬克思的立場和維科建構(gòu)性的知識路徑之間,存在著基本的相似性;同時,它意味著,馬克思的立場不是科學,而是一種特殊形式的哲學。
馬克思;維科;《資本論》;唯物主義
“唯物主義”作為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核心概念,對馬克思卻不那么重要?!蛾P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之后,馬克思很少提及唯物主義。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只有兩次提到了“唯物主義”:關于18世紀意大利極為重要的哲學家維科的一個段落和德文第二版后記中關于黑格爾辯證法的著名評論。本文關注的是提到維科的那個地方,這個段落在兩個方面非常重要,其引起人們注意到:在馬克思的立場和維科建構(gòu)性的知識路徑之間,存在著基本的相似性;同時,它意味著,馬克思的立場不是科學,而是一種特殊形式的哲學。
“唯物主義”這個術語,在馬克思后來大量的經(jīng)濟學著作中極少出現(xiàn),它只在《政治經(jīng)濟學批判》的一處不重要的說明中出現(xiàn)過一次。在那里,馬克思談到了他的寫作意圖,而在《政治經(jīng)濟學批判》手稿中完全沒有出現(xiàn)。在《<政治經(jīng)濟學批判>導言》的第四部分,馬克思提到需要對關于“自然主義的唯物主義”的評論作出回應,但他并未深入展開。這個術語大概是指這樣一種觀念:人是自然存在物,不能抽象地理解人,而應當從植根于其中的社會環(huán)境出發(fā)具體地理解人。雖然整個《資本論》三卷很少提到“唯物主義”,但是在第一卷中出現(xiàn)的這兩個段落,卻極為重要。
第一個段落出現(xiàn)在第十三章“機器和大工業(yè)”的一個腳注里。在第一部分“機器的發(fā)展”中,馬克思指出了工具和機器的區(qū)別。然后,馬克思提到約翰·瓦特1735年發(fā)明的紡紗機揭開了18世紀工業(yè)革命的序幕。瓦特的機器,依賴畜力為動力,卻引發(fā)了水力驅(qū)動的水磨。這個機器由工業(yè)革命的奠基人之一理查德·奧克萊特(Richard Awkright)于1769年發(fā)明并申請專利。
在一個詳細的腳注里,馬克思對達爾文主義的自然選擇和技術或“一切社會組織的物質(zhì)基礎”[1]372進行了比較。這個比較建立在自然選擇史和技術史這個可疑的類比的基礎之上。如果歷史是人類活動的記錄,那么歷史這個概念能否應用于自然尚不清楚。馬克思強調(diào),尚無批判的技術史,他在一系列文采斐然的追問中談到了意大利哲學家維科:“這樣一部歷史不是更容易寫出來嗎?如維科所說的那樣,人類史同自然史的區(qū)別在于,人類史是我們自己創(chuàng)造的,而自然史不是我們自己創(chuàng)造的?!保?]372
馬克思很少談到他與維科的關系,僅有的三次包括兩次書信和這里的腳注。兩封信都寫于同一天:1862年4月28日。在一封給斐迪南·拉薩爾的信中,馬克思寫到:“我注意到,你似乎沒有讀過維科的《新科學》。你在那里當然找不到與你的直接目的有關的東西,不過這本書還是有意思的。因為與法學市儈對羅馬法的精神所作的理解相反,它對此作了哲學的理解?!诰S科那里,以萌芽狀態(tài)包含著沃爾弗(《荷馬》)、尼布爾(《羅馬帝王史》)、比較語言學基礎(雖然是幻想的),以及還有其它大量天才的閃光?!保?]在給恩格斯的信中,馬克思寫到:“維科在自己的《新科學》中說,德國是歐洲唯一的還在使用‘英雄語言’的國家。如果這個老那不勒斯人有幸領略維也納《新聞報》或柏林《國民報》,那么他是會拋棄這種成見的?!保?]
在他的祖國意大利以外的地方,維科數(shù)百年來一直是非常重要的思想家。在法國的孟德斯鳩、盧梭、狄德羅,在德國的J.G.哈曼、赫爾德、歌德、雅可比,在英國的柯勒律治等思想家身上,清晰可見他的廣泛影響。然而,維科似乎對馬克思之前的德國主要的唯心主義者沒有產(chǎn)生影響,甚至不被他們所知??紤]到他的主要著作《新科學》(1724)只是在1822年被翻譯成德語以及在1824年翻譯成法語,這一點就不足為奇了。
雖然馬克思后來發(fā)現(xiàn)了他的理論與維科的聯(lián)系,但是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馬克思在確定理論立場時受到了這位那不勒斯思想家的影響,或者甚至注意到他。在從康德的反心理主義立場走向馬克思的人類學方法的復興這條漫長而復雜的思想進程中,維科在德國主要的唯心主義者的爭論中沒有影響,這一點顯而易見。
在這個腳注中,馬克思顯然將自然與歷史結(jié)合在一起。作為一位重要的早期反笛卡爾主義者,維科將笛卡爾視為一個獨斷的思想家,因為笛卡爾在注意到他們兩者之間根本差異的時候懷疑一切沒有形而上學根基的東西。維科對笛卡爾的批評依賴于霍布斯的前笛卡爾主義立場。霍布斯確信數(shù)學構(gòu)造和數(shù)學證明,他將幾何學結(jié)構(gòu)主義方法運用于認識論。他宣稱,我們知道那些或者是我們所能構(gòu)造的東西,或者是可以直接從構(gòu)造中推演出來的東西。在霍布斯的影響下,維科反對笛卡爾主義那種聲稱知道獨立于心靈的世界的主張。在維科看來,我們只能知道我們在某種意義上創(chuàng)造或構(gòu)造的東西。在《論意大利人的古典智慧》(1710)、《新科學》(1724)和其它著作中,維科描繪了一個建構(gòu)主義的知識理論。在第一篇著作中,維科指出:“真理的標準和尺度就是去制造它(真理)。因而,我們心靈的清晰明白的觀念就不能成為心靈自身的標準,也不能成為其它真理的標準。因為當心靈反思自身的時候,它沒有制造心靈本身?!保?]27根據(jù)維科的觀點,對關于事物的懷疑主義的唯一駁斥就在于實際地構(gòu)造事物。[4]39他在闡述人類社會的一般科學時運用了《新科學》中的這個原理。維科認為,既然上帝創(chuàng)造了自然,那么就只有上帝能夠認識自然。而既然人創(chuàng)造了歷史,那么人也就能夠認識歷史。維科在康德之前把他的知識主張建立在這個原理之上:“公民社會的世界是人類活動的產(chǎn)物,因此可以在人類自身心靈的改變中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規(guī)律?!保?]他明確聲稱:“真理和事實是相互改變的……”[4]17維科進一步認為,在社會科學中存在著可以運用于所有社會組織的普遍規(guī)律。
康德認為,試圖認識獨立于心靈的實在是徒勞的努力[6]106,這表明,我們最好假定,對象一定符合我們的認識,或者換句話說,符合心靈的結(jié)構(gòu)。[6]110康德試圖在范疇的形而上學演繹和先驗演繹中推出知識的種種條件。在先驗演繹中,康德提出了一個關于認知對象的一般理論,種種對象是在把感性雜多的內(nèi)容帶到心靈自身就具有的綜合的范疇或規(guī)則之下時被建構(gòu)、生成或創(chuàng)造出來的??档碌闹R論是先天的,因而是非歷史的和因果性的。在康德看來,知識的因果性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我們受到不依賴于心靈的卻又不可知的世界的刺激,他從不懷疑這樣一個世界的存在(他還進一步在“對唯心主義的駁斥”中證明這個世界);另一方面,通過人類心靈的活動,主體對認識客體進行綜合。[7]
維科的建構(gòu)主義描述了市民社會獲得知識的后天的、歷史的和因果性的路徑。在維科看來,知識涵蓋了對事實的信念和普遍性的真理①。維科是一個晦澀的作者,他從未把他的基本思想清晰地表達出來。以賽亞·伯林曾經(jīng)詳細研究過維科,他將知識分為四類:科學或知識(scienza),追求真實的或先天的真理;良心(coscienza)或關于外部事實的知識,也即確定性;柏拉圖式的知識模型或永恒真理;尋求每一個人類活動原因的歷史性知識。[8]對于維科而言,真理究竟是如黑格爾所說是規(guī)范性的觀念,還是如康德所說事實上是構(gòu)造性的,尚不清楚。有時他的觀點被認為是關注先天真理,因為他奉幾何學為典范。很明顯,維科采用了數(shù)學上的建構(gòu)性方法,數(shù)學之所以是真理,原因在于數(shù)學是人類創(chuàng)造的。對維科而言,幾何學就是這種人類制作活動的創(chuàng)造物。
維科是康德廣義的構(gòu)建主義理論的先驅(qū),他對知識的看法依賴于兩個相關的洞見②:反笛卡爾主義原理——我們不知道也不能知道獨立于心靈的實在,因為我們僅僅知道我們在某種方式上構(gòu)造的東西,這明顯就是康德后來的哥白尼式革命的先聲;維科進一步申稱,這個命題可以運用到社會科學的內(nèi)容上,因為“既然市民社會的世界無疑是由人所創(chuàng)造的……那么就能夠在人類自身心靈的變遷中發(fā)現(xiàn)它的規(guī)律。”③
維科的看法是古典的柏拉圖式觀點的翻版。這種觀點認為,人們心靈中的觀念是制作某物的前提,例如木匠打制床具。也許柏拉圖式的木匠能在許多觀念中自由選擇,因此就有許多可能性會引導人們?nèi)ブ谱髂臣锲?。制作床具的木匠認識到他的制作其實是對觀念的詮釋。柏拉圖相信,形式或觀念是按等級組織起來的,低級形式能夠被高級形式所建構(gòu)和解釋。幾乎同理,真和美也能夠通過善來加以解釋。這種思路意味著,所有的形式都能夠從幾個極少的觀念中引申出來。在《蒂邁歐篇》中,柏拉圖進一步發(fā)揮了這個洞見。他認為,在不同的正多面體中,有四個基本要素相互緊密聯(lián)結(jié)。這一洞見在后來的傳統(tǒng)中通過不同的途徑得以再現(xiàn),例如歐幾里得最后的著作《幾何原本》(Elements)中對正多面體的描述,開普勒16世紀的著作《神秘的宇宙》努力將五顆地球外行星與五種基本成分聯(lián)系起來,以及萊布尼茲的萬有特性論(universal characteristic),等等。
維科在社會環(huán)境的層面上總結(jié)了這種柏拉圖式洞見,并進而主張存在著若干建構(gòu)社會科學的基本原理。在他看來,出生、死亡和結(jié)婚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共同的,因此,根據(jù)我們對市民社會世界的認識,我們能夠向后追溯到人類心靈的結(jié)構(gòu)。
維科的歷史構(gòu)造主義可以通過下述方式予以重建:認識依賴于制作,制作依賴于歷史。我們沒有認識、也不能認識世界,或者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沒有認識、也不能認識自然。由此導致了下述觀點:人們通過歷史科學能夠、事實上也的確認識了人類社會的所有各種形式。馬克思迅即將這個觀點運用于技術和宗教。批判的技術史的重要性有兩個方面:誠如馬克思所指出的,它揭示了人類處理自然的方式,以及“(他們的)社會關系的形成方式和由之溢出的精神生產(chǎn)方式?!保?]372換言之,技術通過照亮人的社會關系的歷史而超越了它自身。然而,馬克思所揭示的社會關系與觀念之間的確定聯(lián)系,如果存在的話,依然是晦暗不明的。
馬克思同意維科關于人類社會的各個維度都必須得到歷史地理解的看法,但是他否認維科關于永恒世界的看法。進而,馬克思否認了維科的唯有上帝全知的觀點,他則主張人類可以充分知道他們所創(chuàng)造的東西。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馬克思突然改變了他的關注點,將這種歷史方法運用于宗教。在這里,像早先對費爾巴哈的評論一樣,馬克思堅持一種植根于“唯物主義基礎”的具體方法,他把這種方法描述為“真實的生活關系”。批判的宗教史不僅僅是一份不同觀點的清單式羅列,而應說明,通過分析我們能夠發(fā)現(xiàn)不同教義和實踐的宗教是如何以具體的形式出現(xiàn)的。馬克思明確指出,這種具體的歷史的方法“是真正唯物主義的,因而也是唯一科學的方法?!保?]373
正如在嚴格的哲學中的那種含義那樣,“科學”究竟意味著嚴格,還是像恩格斯經(jīng)常強調(diào)的那樣,是一種類似于自然科學的概念化方法,并把哲學拋在身后,這一點尚不清楚。馬克思沒有展開這個觀點,現(xiàn)在,他將他的注意力投向自然科學,他認為自然科學的內(nèi)在缺陷在于它“排除了歷史及其過程”,而“歷史及其過程”是一種可接受的認識方法的最低限度的基本要素。馬克思認為,當自然科學家超出自然科學的范圍,陷入“抽象的和意識形態(tài)的概念框架”時,這種缺陷是極為明顯的。我們尚不清楚這里的困難:究竟是自然科學家在科學范圍之外的知識不足,還是抽象的觀點是意識形態(tài)而不是真理,因而是錯誤的?
馬克思對維科的引注提供了一個重要的啟示,它表明了馬克思對于哲學和自然科學有著怎樣的態(tài)度。很明顯,馬克思將他在《資本論》和相互聯(lián)系的其它地方中取得的進展視為一種形式的哲學理論,而不是像恩格斯所主張的那樣是自然科學。這個哲學理論是由維科的建構(gòu)主義社會科學所開辟的道路引申出來的。這個腳注進一步表明了一種連續(xù)性,即馬克思早期確立他的“唯物主義”的努力,既不是通過意識形態(tài)的斷言,也不是通過對孤立個人的抽象化思考,而是通過具體的、因而是歷史主義的方法。馬克思堅持具體性高于抽象性,他限定了他的科學概念,正如他在注釋中所闡明的,歷史的東西是嚴格的但不同于自然科學。在經(jīng)典馬克思主義看來,馬克思對自然科學每一個方面的態(tài)度是均等的,區(qū)別只是在于它們研究范圍的不同,其中一部分可以稱之為社會科學。但是恰恰相反,這個關于維科的引注表明,馬克思區(qū)分具體科學的立場是通過其內(nèi)在的歷史性特征而建立的,正如他在《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中所強調(diào)的那樣:“我們僅僅知道一門科學,即歷史科學。”[9]
注釋:
① 伯林這樣總結(jié)道:“根據(jù)維科,人們從確定熟悉的和對特定事實的信念出發(fā)——這是一切思想和行動的前提;人們具有得到關于普遍原理的客觀知識的能力?!盨ee Isaiah Berlin,Vico and Herder:Two Studies in the History of Ideas,London:Chatto and Windus,1976年,第99頁。
②Pompa對維科的認識論觀點作了下述總結(jié):“第一是維科對事實真理的明確認可,即真理和制作活動是完全同一的,以此代替笛卡爾主義的知識論。然而在這一點上,維科能夠給出的唯一一個明確而清晰的人類知識的例子,便是幾何學。第二是從前述理論引出的結(jié)論:若欲認識事物,便需具備制作事物的全部知識,例如事物由以發(fā)生的全部原因。對于事實性真理本身,維科再也沒有專門用這些術語明確地表達。然而后來,在一個再版本《第一新科學》中,維科宣稱,知識奠基于下述獨特的真理之上——‘有良好教養(yǎng)的公民社會世界無疑是人類活動形成的……因而必須在人類心靈的本性中發(fā)現(xiàn)人類活動的規(guī)律……其途徑在于對人類心靈的形而上學思考’。這種對人類心靈的思考,關乎不同民族或不同地區(qū)人類的共同性,而不僅僅是智力進展方面的——便是合乎情理的。”Introduction to Leon Pompa,edited and translated,Vico,The First New Scienc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pp.xx-xxi.
③See Vico,The First New Science,chapter xi:“通過形而上學方式尋求不同民族本性的基本原則的必要性,提出了思考一切人類心靈的共同性這個問題。”p.30;see also G.Vico,The New Science,trans.Bergin and Fisch,§331,p.85.
[1]Karl Marx.Capital:A Critique of Political Economy:n.3[M].trans.by Samuel Moore and Edward Aveling,New York:International Publishers,1967:372.
[2]Marx’s letter to Lassalle:dated London,28April 1862[M]∥Marx-Engels Collected Works:Volume 41.New York:International Publishers:356.
[3]Marx’s letter to Engels,28Apr.1862,in Marx-Engels Collected Works,Volume 41,pp.353-354.
[4]Giambattista Vico.On the Most Ancient Wisdom of the Italians[M].trans.by Jason Taylor,with an introduction by Robert Miner.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2010.
[5]The New Science of Giambattista Vico[M].trans.by T.G.Bergin and M.H.Fisch,Ithaca: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70:52-53.
[6]Kant.Critique of Pure Reason[M].trans.Paul Guyer and Allen Wood.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8.
[7]Robert Paul Wolf.Kant's Theory of Mental Activity:A Commentary on the Transcendental Analytic of the Critique of Pure Reason[M].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69.
[8]Isaiah Berlin.Vico and Herder:Two Studies in the History of Ideas[M].London:Chatto and Windus,1976:130-131.
[9]Marx,Engels.Wir kennen nur eine einzige Wissenschaft,die Wissenschaft der Geschichte[M]∥Marx-Engels Werke:vol.III.Berlin:Dietz Verlag:18.
(責任編輯文格)
A Note on Vico and Marxian Materialism in Capital
Tom Rockmore1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Peking University,Beijing100871,China)
In Capital,Marx mentions“materialism”only two times:in a passage on Giambattista Vico,an important eighteenth Italian philosopher,and in the Afterword to the second German edition in the famous comment on Hegelian dialectic.This paper concerns the reference to Vico.This reference is important in two ways:in calling attention to a basic similarity between Marx’s position and Vico’s constructivist approach to knowledge,and in suggesting Marx’s position is not science but rather a particular kind of philosophy.
Marx;Giambattista Vico;Capital;materialism
A12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5.05.001
2014-11-12
湯姆·洛克莫爾(1942-),男,美國賓夕法尼亞杜肯大學榮休教授,知名哲學家,范德堡大學哲學博士,現(xiàn)任北京大學哲學系客座教授,主要從事德國觀念論哲學、馬克思主義哲學及美學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