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佰儒
譯者主體性與典籍英譯中的文化意象傳遞
——以《道德經(jīng)》英譯為例
□趙佰儒
譯者主體性是指譯者在翻譯活動中表現(xiàn)出的主觀能動性,體現(xiàn)為譯者的取向或譯者具體的翻譯策略和方法。本文以《道德經(jīng)》的英譯為例,探討了中國典籍翻譯中文化意象的轉(zhuǎn)換以及翻譯過程中譯者主體性的發(fā)揮和影響因素。
譯者主體性 《道德經(jīng)》 文化意象 道 自然
老子是中國偉大的思想家,其五千言的《道德經(jīng)》一書共81章,前37章為卷上,后44章為卷下?!兜赖陆?jīng)》中包含著大量的文化詞語和文化意象,目前學(xué)界對《道德經(jīng)》的英譯研究大多專注于主觀評論、翻譯技巧、譯者主體等層面,很少從文化意象傳遞方面進行研究。本文試從譯者主體性視角分析《道德經(jīng)》英譯中的文化意象的誤譯及誤傳現(xiàn)象,探討文化意象傳遞的原則以及對文化意象傳遞的處理。
(一)漢文本的選擇
《道德經(jīng)》的世傳版本很多。流傳較廣、影響較大的是王弼本和河上公本這兩個注本的傳本。它們分別是1973年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帛書及1993年湖北荊州郭店楚墓出土的竹簡本。
自帛書本和竹簡本《道德經(jīng)》出版后,譯者在版本的選擇上有三種做法:第一種是不考慮帛書本和竹簡本,仍以世傳本作為原本;第二種是以世傳本作為原本,參考帛書本和竹簡本;第三種是以帛書本作為原本,參考世傳本和竹簡本。(王宏,2012)
(二)英譯本
目前,《道德經(jīng)》主要的譯本有近200種,其中劉殿爵譯本力圖保持原作結(jié)構(gòu)及音美,可以說是既“信”且“美”。韓祿伯譯本盡可能采取直譯,避免增字。梅維恒多采用直譯,盡力保持原作風(fēng)貌,有時兼用意譯或省略的方法對原作做較為正確的融會貫通。汪榕培譯文用詞簡練,顯出潔美,采用異化策略,即“傳神達意”。(熊瑛,2009)
《道德經(jīng)》的英譯策略經(jīng)歷了從歸化法為主到力圖同時傳達原作思想內(nèi)涵和語言風(fēng)格的異化法的轉(zhuǎn)變。這一轉(zhuǎn)變表明了中國文化在世界上的影響逐漸擴大,也表明西方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逐漸從認知到認可再到歡迎的過程。
(一)文化意象
文化意象是謝天振在其著作《譯介學(xué)》中提出的。文化意象是“不同民族在漫長的歷史歲月里慢慢形成的一種文化符號”,它“大多凝聚著各個民族的智慧和歷史文化的結(jié)晶,其中相當(dāng)一部分還與各民族的傳說及各民族初民時期的圖騰崇拜有密切的關(guān)系”。(謝天振,1999)
(二)譯者主體性
傳統(tǒng)觀念認為,作者是原文的創(chuàng)造者,作者對原文有絕對的發(fā)言權(quán),譯者只是起著不同語言之間轉(zhuǎn)換的作用。因此,譯者要完全忠實于原文作者、原文和讀者。所以,要求譯者“隱身”,譯作“透明”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譯者要隱身由三個條件決定:“一是譯者要在翻譯中不摻入自己的主觀色彩;二是譯者在翻譯中不表現(xiàn)自己的個性;三是譯者要一切以原文為依據(jù),唯作者是從?!保ㄔS鈞,2006)這三個因素把譯者牢牢束縛在一個圈子內(nèi)。
20世紀70年代,西方翻譯理論界出現(xiàn)了“文化轉(zhuǎn)向”,尤以蘇珊·巴斯內(nèi)特的《翻譯、歷史與文化》為代表,推動了翻譯研究從語言層面轉(zhuǎn)向文化層面,從源語研究轉(zhuǎn)向譯入語研究,譯者從隱形人到翻譯過程中的主體地位得到了應(yīng)有的重視。
所謂譯者的主體性是指“譯者在尊重翻譯對象的前提下,為實現(xiàn)翻譯目的而在翻譯活動中表現(xiàn)出來的主觀能動性,其基本特征是翻譯主體自覺的文化意識、人文品格和文化審美創(chuàng)造性。”(查明建,2003)譯者的主體性可以表現(xiàn)為翻譯過程中譯者的各種選擇,包括對原文文本的選擇,對翻譯策略的選擇,以及對譯語風(fēng)格的選擇等。
(一)英譯本中的誤譯
《道德經(jīng)》是哲學(xué)和文學(xué)結(jié)合的產(chǎn)物,篇幅短小精悍,行文樸素自然,句式奇偶相生,語言簡潔凝煉,風(fēng)格疏散,不拘聲律,表達力強。以韋利(Arthur Waley)的譯本為例,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該譯本以直譯為主,尊重原著;語言流暢、簡明易懂;句式緊湊整齊,富于節(jié)奏感;句型靈活多變,處理得當(dāng)。(文軍,2012)但是,在文化意象的傳遞方面,仍存在著以下不足:
首先,精神文化詞含義的缺失。例如:“道”這一意象在《道德經(jīng)》中頻頻出現(xiàn),主要有三層含義:一是指構(gòu)成宇宙萬物的本源;二是指宇宙萬物發(fā)生、存在、發(fā)展和運動的規(guī)律;三是指人類社會的一種準則或標準。對“道”的翻譯,韋利的處理方法似乎過于簡單,因而導(dǎo)致其文化內(nèi)含的部分或完全丟失。
其次,形象比喻詞的翻譯停留在表面。中國的傳統(tǒng)思維擅長于用形象的方法來表達抽象的事物,《道德經(jīng)》中大量使用了形象詞,使得抽象的及枯燥乏味的哲學(xué)原理變得生動形象,易于感悟。經(jīng)過了文化的積淀,大多形象詞被賦予了更深的形象意義,而韋利采用的直譯法使得譯文與原文相背離,使得譯文未能體現(xiàn)形象詞的深層涵義或比喻義。
最后,數(shù)詞的翻譯過于拘泥于字面?!兜赖陆?jīng)》中包含著大量的數(shù)詞,大多都是虛指,而非實指。如第一章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Tao gave birth to one;the one gave birth succesively to two things,three things,up to ten thousand);第十二章的“五色令人目盲,五色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the five colors confuse the eye,the five sounds dull the ear,the five tastes spoil the palate);第十八章中的“六親不和”(the six near ones),第二十六章中的“萬乘之主”(the lord of ten thousands chariots)。韋利對這些數(shù)詞都采用了非常精確的直譯法,對其所指帶的抽象意義未能傳遞出來,造成了文化意象傳遞的失敗。
(二)英譯本中的誤譯原因探討
中國的典籍具有豐富的文化底蘊和深刻的哲理思想,因此翻譯時必須要理解著作的深刻哲理思想,充分把握其身后的意蘊和內(nèi)涵,克服種種障礙,才能產(chǎn)生好的譯文。
筆者認為,韋利的譯本中出現(xiàn)這么多的誤譯,原因大致有以下幾種。首先,漢語典籍在思想內(nèi)容、語言形式和文化意蘊等方面有其獨特性,這使得典籍翻譯具有自身的特殊性和復(fù)雜性,即要完整把握典籍原著的深層含義。其次,譯者的文化背景會影響和制約譯者的翻譯活動。深受西方觀念體系影響的韋利是無法理解作為中華精神一部分的“天人合一”“太極”“陰陽”等這些概念的,那么在翻譯《道德經(jīng)》時就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文化內(nèi)涵的虧損。此外,韋利版譯本由于出版較早(1934),對老子及《道德經(jīng)》的研究非常有限,由于相關(guān)文獻的不足必然會影響到韋利的理解和翻譯過程。
(三)典籍翻譯中文化意象的傳遞策略
汪榕培(2013)認為,在中國典籍英譯的時候,既要照顧中國人思維的特征,又要照顧西方人的語言表達習(xí)慣,在中間取得平衡,用我的說法就是“傳神達意”,更準確地說就是“傳神地達意”。
面對原文中的文化意象,翻譯家首先考慮的是如何傳達該文化意象所蘊含的基本信息,其次是追求譯文能意顯字暢,而對于原文中文化意象的“外殼”——形式,往往放在比較次要的地位,甚至干脆棄之如敝屐。(王宏,2012)
經(jīng)過幾十年的發(fā)展,中國的典籍翻譯正逐漸走向成熟。隨著社會的不斷發(fā)展和科技的日新月異,人們對中國典籍的認識也在不斷進步,中國典籍英譯的道路會更加寬廣。此外,民族典籍翻譯與傳播研究可以把國內(nèi)的國學(xué)和國外的漢學(xué)聯(lián)系起來,各個民族的文化用不同的語言來傳播,用漢語,用英語,用其他民族語言相互傳播和溝通,會起到較好的促進民族交流的作用。
[1]Waley,Arthur.Daodejing 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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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熊瑛.道德經(jīng)英譯的研究綜述與展望[J].洛陽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20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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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佰儒 陜西西安 陜西國際商貿(mào)學(xué)院文化與藝術(shù)學(xué)院 712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