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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者”之眼*
——論英國女性旅行文學的主題變遷

2015-02-24 10:37:32楊莉馨
婦女研究論叢 2015年5期
關(guān)鍵詞:他者伍爾夫旅行

楊莉馨

(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南京210097)

“他者”之眼*
——論英國女性旅行文學的主題變遷

楊莉馨

(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南京210097)

英國女性旅行文學;伍爾夫;德拉布爾;紅王妃

近年來,旅行書寫因其跨文學、文化、歷史、地理以及人類學等的交叉屬性,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研究目光。從性別的立場考察旅行文學家對異域經(jīng)驗的建構(gòu),具有重要的文化價值。英國女性旅行文學不僅見證了女性作家及其筆下的人物由旅行幻想到建構(gòu)現(xiàn)實之旅的發(fā)展,同樣記錄了女性由在逼仄的社會空間中生存,部分參與了帝國主義話語的建構(gòu),到逐漸劃清與男性暴力的界限,在當代全球化的背景下擺脫地域與文化偏見,尋求不同種族、文化與宗教信仰之間溝通與理解的可喜進程。

關(guān)于“旅行”(travel),《現(xiàn)代漢語詞典》解釋為“為了辦事或游覽從一個地方去到另一個地方”[1](P891);《朗文當代英語辭典》的定義是:“從一地到某地或多地,尤指長途或前往他國?!盵2](P2002)因此,“旅行”不僅意味著環(huán)境的改變,而且隱含著流動、冒險與獵奇的意味。人類旅行的副產(chǎn)品之一,即旅行書寫(travel writing)或旅行文學(travel literature)。近年來,旅行書寫因其跨文學、文化、歷史、地理以及人類學等的交叉屬性,吸引了越來越多研究者的注目。

一、關(guān)于旅行與女性旅行文學

在2002年首版的《劍橋旅行書寫指南》“導(dǎo)論”的開頭,主編彼得·休姆和蒂姆·楊斯(Peter Hulme&

Tim Youngs)即寫道:“旅行已在近來嶄露頭角,成為人文與社會科學的關(guān)鍵主題,關(guān)于旅行書寫的學術(shù)研究的數(shù)量之多,前所未有。文學、歷史、地理和人類學等學科均克服了先前輕視旅行書寫的心態(tài),開始大量推出跨學科的批評成果,這將使這一文類的全部歷史復(fù)雜性獲得呈現(xiàn)。”[3](P1)那么,究竟何為“旅行書寫”或“旅行文學”?克里斯托?!.布朗(Christopher K.Brown)認為:“旅行書寫”指的是那些記錄一個人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旅行的文本,那些具有持久性品質(zhì)的文本——不管是在形式還是內(nèi)容上——能與來自不同時代、有著不同興趣和背景的讀者產(chǎn)生共鳴[4](P2)。其中,那些“超越其時代、能給后代帶來真理或價值的文本”“那些至今仍然能夠教導(dǎo)我們有關(guān)好奇和奇跡,有關(guān)勇氣和決定,有關(guān)那些可稱之為‘人類心靈’的抽象特色的文本”才稱得上文學[4](P2)。而關(guān)于“旅行書寫”的特征,克萊恩·胡珀和蒂姆·楊斯(Clenn Hooper&Tim Youngs)在《旅行書寫面面觀》中寫道:“它吸收了各種不同的風格和文體,不遺余力地轉(zhuǎn)化和融合任何想象中遇到的對手,具有在不同歷史時期、不同學科和不同視角之間互動的潛力。正如旅行本身可被視為某種流動的經(jīng)驗,旅行書寫亦可被看作某種相對開放的、多樣的形式。”[5](P3)由于這種“流動的經(jīng)驗”“相對開放的、多樣的形式”存在著性別差異,因此,性別愈益成為人們考察“旅行書寫”或“旅行文學”的一個嶄新維度。

雖然如阿拉斯代爾·麥金太爾(Alasdair MacIntyre)所言:“在成熟的中世紀框架中,有關(guān)遠征或旅行的故事是其主要的敘事樣式。人本質(zhì)上是在旅途中?!盵6](P196)但旅行所蘊含的流動性、冒險性、自由身份以及經(jīng)濟實力等質(zhì)素,長期以來卻是男性的專屬。我們從歐洲文學源頭時期的作品如希臘的《荷馬史詩》、羅馬的《埃涅阿斯紀》中即可見出端倪。在英國,1660-1840年流行的貴族子弟“歐陸游學”(The Grand Tour)的目的,亦主要是“為了讓統(tǒng)治階層的青年男子受教育”[7](P38),使其“接觸到大陸珍貴的藝術(shù)品,生活在使人變得高貴的社會之中”[7](P38)。而作為穩(wěn)定性與私人空間之象征的女性,是與上述奢侈教育無緣的。典型的例子,莫過于《荷馬史詩》中奧德修斯十年海上漂泊歷險與妻子珀涅羅珀在家中苦苦等待兩條線索之間的對比,以及簡·奧斯?。↗ane Austen)筆下中產(chǎn)階級淑女們局限于格局小、精致的世界中的生活與她們兄弟的軍旅生涯的映照。在約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與赫爾曼·麥爾維爾(Herman Melville)的航海小說中,女性更是完全缺席。弗吉尼亞·伍爾夫(Virginia Woolf)在《一間自己的房間》中指出:夏洛蒂·勃朗特(Charlotte Bront)“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知道,她的天賦,如果不僅僅耗費在寂寞地眺望遠方的田野上,將會有多么大的收獲,只要讓她有機會去體驗、交往和旅行”[8](P61)。與此同時,“在歐洲的另一端,有一位年輕人,要么自由自在地與吉卜賽女子或貴婦人廝混,要么投身戰(zhàn)場,記下點點滴滴的生活經(jīng)驗,從來也無拘無束”[8](P62)。伍爾夫認為,托爾斯泰如果沒有上述人生歷練,很難寫出《戰(zhàn)爭與和平》這樣的鴻篇巨制。因此,如果我們從性別的立場來考察旅行文學家對異域經(jīng)驗的建構(gòu),則會看到殊異的風景。

以旅行、冒險為主題或情節(jié)框架的作品在英國文學中尤為突出,這一點與率先經(jīng)歷了資產(chǎn)階級革命與工業(yè)革命的脫胎換骨,英國在18世紀之后一躍而成為歐洲最先進的國家,并隨著海外殖民事業(yè)的迅速擴張,成為世界頭號殖民帝國的事實直接相連。在此過程中,經(jīng)過啟蒙思想與女權(quán)運動洗禮的英國女性隨著經(jīng)濟地位的上升與教育程度的提高,特別是進入20世紀之后選舉權(quán)的獲得與社會參與度的增強等等,也逐漸浮出歷史地表,在旅行文學中擁有了一席之地。特別是二戰(zhàn)之后隨著教育法案的改革,英國女性獲得了接受當年伍爾夫可望而不可得的高等教育的珍貴權(quán)利,一代知識女性開始生成。女性由靜態(tài)的私人空間向動態(tài)的公共空間的位移,使其跨越地理、性屬與文化邊界,在新的環(huán)境中重構(gòu)種族等多元文化身份成為可能。無怪伊萊恩·肖瓦爾特(E-laine Showalter)在1999年推出的修訂版《她們自己的文學》中欣喜地寫道:“隨著當代流動性的增長,游記寫作的盛行,英國女作家已經(jīng)拋棄了奧斯丁那小小的兩寸寬的象牙,而展示了從中東延伸到南極的國際畫面?!盵9](P299)19-21世紀的英國女性旅行文學,見證了女性作家及其筆下的女性人物由旅行幻想到

建構(gòu)現(xiàn)實之旅的發(fā)展變遷;我們也看到了女性由在逼仄的社會空間中生存,到在殖民狂潮中被裹挾、部分參與了帝國主義話語的建構(gòu),到逐漸劃清與男性暴力話語的界限,在當代全球化的背景下擺脫地域與文化偏見,尋求不同種族、文化與宗教信仰之間,東西方之間溝通與理解的可喜進程。

二、由旅行幻想到建構(gòu)現(xiàn)實之旅

如前所述,性別意識會投射在旅行書寫文本之中。桑德拉·吉爾伯特和蘇珊·古巴(Sandra M. Gilbert&Susan Gubar)在《閣樓上的瘋女人:女性作家與19世紀文學想象》的開篇,即通過“筆是對陰莖的隱喻嗎?”[10](P4)這一問題的尖銳提出,指出了男性性屬與權(quán)力及書寫之間的共謀關(guān)系,亦分析了由于社會與文學的雙重禁錮,女作家懷疑自身藝術(shù)創(chuàng)造力的“作者身份焦慮”[10](P49),以及為擺脫父權(quán)制文化對女性創(chuàng)作心理的負面影響而采取的寫作策略。這一觀點對我們理解女性旅行文學同樣適用。為了“避免旅行文本敘述中常見的自我中心和自我拔高這些不當之舉,女性常常讓作為敘述者的‘我’失音,以遮蓋她們的好奇心和自主性?!盵11](P18)除了讓自我淹沒在復(fù)數(shù)的敘述人稱之內(nèi),女作家的書寫策略還包括自謙和猶疑的敘述語氣,等等①可參見吳蘭香《公共空間中的性別焦慮——伊迪斯·華頓游記中的人稱指代》(《外國文學評論》2010年第4期)一文中對美國作家伊迪斯·華頓與亨利·詹姆斯法國游記敘事差異的比較。。19世紀以來的英國女性旅行文學,清晰呈現(xiàn)了人物由幻想旅行到建構(gòu)現(xiàn)實之旅的發(fā)展軌跡。

在《一間自己的房間》中,伍爾夫精彩地分析了奧斯丁封閉的家居生活對她小說空間想象力的束縛。在漫長而無趣的閨房生活中,閱讀與寫作小說成為處于父兄監(jiān)護之下的中產(chǎn)階級女性幻想外部世界的窗口。“地理和閱歷上的局限性,使她們的寫作主要局限于男女情感和家庭題材。”[12](P38)所以,淑女的兄弟們從事的政治、軍事或宗教職業(yè),只能構(gòu)成奧斯丁小說情節(jié)進展的遙遠背景與朦朧底色。

到了夏洛蒂·勃朗特,貧寒的家境、無望的愛情和有限的歐洲之旅,亦只能使她發(fā)出“我愛、我恨、我痛苦”[13](P31)的不平之聲,并通過簡愛的旅行幻想,表達出對遠方的激情和探索世界的模糊渴望:“我渴望自己具有超越那極限的視力,以便使我的目光抵達繁華的世界,抵達那些我曾有所聞,卻從未目睹過的生氣勃勃的城鎮(zhèn)和地區(qū)?!盵14](P119)所以伍爾夫盡管強調(diào)了擁有“一間自己的房間”和獨立的經(jīng)濟地位的重要性,又寫道:“我想到給人拒之門外有多么不愉快;轉(zhuǎn)念一想,給人關(guān)在門里可能更糟?!盵8](P20)對于讀過大量旅行作品,并評論過丹尼爾·笛福(Daniel Defoe)、喬納森·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E.M.福斯特(E.M.Foster)和康拉德等的旅行文學作品的伍爾夫來說,一定也夢想過像他們筆下的主人公那樣酣暢淋漓地出游、歷險。然而她本人的旅行經(jīng)歷同樣有限,除了先后于1906年、1910年兩度短暫到訪土耳其外,其他旅行都局限于西歐與南歐,大部分時間則是在英格蘭本土。奈杰爾·尼克爾森(Nigel Nicholson)曾提到倫納德·伍爾夫(Leonard Woolf)對妻子旅行熱情的回憶:“‘愉悅和放松混雜著’,給她帶來新視野、新聲音和新味道。她忍受了各種不適,卻不能容忍著急忙慌地趕路。重要的是旅程而不是目的地,走得越慢越好?!盵15](P164)所以伍爾夫常常通過旅行想象以使人物的發(fā)展空間得以拓展。簡·莫里斯(Jane Morris)在《與弗吉尼亞·伍爾夫一道旅行》的“導(dǎo)論”中甚至認為,伍爾夫的大部分作品都可被視為別具一格的旅行文學[16](P3)。如《夜與日》中的女主人公凱瑟琳雖深受閨秀身份的束縛,卻不時沉浸于對想象世界的遐思:“有時在美洲的大草原上馴馬,有時在狂風暴雨中指揮一艘巨輪繞過黑色巨礁?!盵17](P37)《達洛維夫人》描摹的倫敦街景酷似布魯姆漫游的都柏林。《奧蘭多》的主人公在君士坦丁堡體驗了奇妙的變性經(jīng)歷,進而感受到兩性的不同遭際?!兑婚g自己的房間》中的“我”被擋在“牛橋”圖書館外的遭遇,甚至也是女性的知識之旅受到阻礙的象征。而《遠航》作為伍爾夫小說創(chuàng)作的起點,則通過對雷切爾初次旅行經(jīng)驗的想象,傳遞了與年輕的女主人公同齡的作家的憧憬,成為表達20世紀初女性旅行想象的一部代表作品。

初登航船的雷切爾空虛無知、言辭木訥,在舅母海倫·安布羅斯太太眼里,“她的臉顯得柔弱而不堅定,除了那雙困惑而沒有神的大眼睛外,她并不漂

亮。這恐怕是總?cè)υ谖堇锶鄙兕伾洼喞?。還有,她說話猶豫,還總是用詞不當,這使她似乎比一般同齡人缺乏競爭性”[18](PP13-14)。海倫邀請雷切爾到南美度假勝地圣特瑪麗娜別墅小住的建議,成為雷切爾命運的轉(zhuǎn)折點。通過打破身體所受的空間局限和心靈所受的秩序規(guī)約,伍爾夫讓雷切爾通過鋼琴演奏、自由閱讀、野外探險和愛情體驗獲得精神的成長。遠航帶來的身心自由使雷切爾難以重歸伴隨婚姻枷鎖而來的自閉生活,于是她最終逃離,以死亡拒絕回到英國、認同傳統(tǒng)秩序的宿命。伍爾夫一生對死亡主題都有一種特殊的迷戀,故而小說以鮮明的旅行意象,將雷切爾的死亡呈現(xiàn)為一次向未知航程開放的詩意遠行。

當代女作家瑪格麗特·德拉布爾(Margaret Drabble)的《紅王妃》(Red Queen,2004),某種意義上同樣是一部旅行文學文本,只是,人物已不再像奧斯丁和勃朗特筆下的主人公對異域風景雖不能至、心向往之,亦不似雷切爾般只能有一段未竟的航程,而是真正實現(xiàn)了跨越東西方的文化溝通之旅。

小說的創(chuàng)作契機是作家本人新千年的首爾之行。第一部“古代”可被解讀為主人公紅王妃對旅行的渴望。作品以18世紀朝鮮李氏王朝洪夫人的幽靈在200多年后對自己從小王妃到屈辱的寡婦、再到位極尊榮的王太后一生的回憶,講述了“她的故事”(herstory),呈現(xiàn)了古老東方封建宮廷中的森嚴等級、性別壓迫、嚴酷孝道和變態(tài)人性。由于“我們那個時代、那個階層的女人,過的都是幽閉恐怖癥患者的生活”[19](P51),所以旅行只能是王妃的夢想。在凄涼的宮中歲月,她與女伴有過一次次幻想中的旅行:“樸英愛和我閑來無事喜歡在盤子里擺上些小玩意兒,做成‘盆景’,銀子當河,紫水晶當山,珊瑚當樹,寶石充作各色各樣的果實。我們設(shè)計了‘自由林’、‘放生湖’,還有‘逃命山’,這便是我倆的‘迷你天堂’,我們自由自在地神游其間。”[19](P49)宮女的游戲“蕩秋千”,也是為的“在高高蕩起時能瞅一眼高墻之外的風光”[19](P51)。王妃一生唯一的旅行,是在她作為王太后60歲生日的慶典上,雖然這只不過是“從下宮到首爾以南約莫六十公里的新城華城”[19](P114)的短途旅行,亦只能透過轎簾的縫隙偷偷看一眼,但在她卻“不啻一次勝利之旅”:“一路上我看到了寬闊的河流,看到了崇山峻嶺,見到了那么多我們的子民。我在南湖畔漫步,贊嘆城堡塔樓的宏偉,撫摸被陽光烤得發(fā)燙的城堞。我生平第一次登上山頂,俯瞰壯闊的美景。”[19](P114)小說中不斷復(fù)現(xiàn)幽閉意象,如宮殿、地穴、轎子,以及第二部“現(xiàn)代”中范喬斯特教授演講提到的鉛匣,等等。尤其是王妃的丈夫、被專橫暴虐的親生父親英祖國王殘害的思悼王子幽閉其中、最終窒息驚懼而死的米柜,更是觸目驚心地成為與自由的旅行、全球化的時代趨勢直接對立的“幽閉恐懼癥”的核心意象。

如果說“古代”濃縮了歷史上女性的幽閉處境,呼應(yīng)了奧斯丁、勃朗特們的幻想的話,小說的“現(xiàn)代”部分則呈現(xiàn)了當代西方知識女性獨立的東方之旅。該部分主要寫的是大學教師芭芭拉·霍利威爾博士參加國際學術(shù)會議的首爾之行,以及返回英國后精神的發(fā)展。作品從芭芭拉自牛津前往希思羅機場趕飛往韓國的班機寫起,主體是由她的視角展開的旅行印象與社交生活,包括她在經(jīng)歷了跨文化的碰撞后的興奮、困惑與震驚,她在會議期間與一位著名的社會學家的愛情(該故事因范喬斯特教授的猝死戛然而止),以及她回倫敦后完成教授的遺愿,與教授遺孀共同收養(yǎng)一位中國棄女的故事。雖然芭芭拉有著與古代王妃相似的個人生活遭際,然而,作為當代的知識女性,她有著選擇生活、周游世界與擁抱愛情的自由。她在韓裔醫(yī)生張宇會博士的引導(dǎo)下游覽紅王妃當年生活的宮殿,參觀文廟及其中紀念孔子及門人的儀式,以及和范喬斯特教授在張博士陪同下參觀世界文化遺產(chǎn)水原華城的經(jīng)歷,都具有文化交流的性質(zhì)。而在韓國成長、在歐洲行醫(yī)的張博士作為跨文化的象征,教授作為全球化研究頂尖人物的身份、其中國之旅和他以全球化為主題的演說,還有芭芭拉回國后象征性地走過的、呼應(yīng)了之前在韓國跨越的那座“將思悼的秘密花園、王妃的宮殿與皇陵連在了一起”[19](P233)的人行天橋的高架橋等諸多細節(jié),均暗示了女作家摒棄地緣、政治、宗教與文化偏見,尋求跨文化的溝通與理解,擺脫人類共同困境的愿望。

三、從殖民幻想到全球化時代的跨文化溝通

如前所述,18世紀英國的海外歷險小說如笛福的《魯濱遜漂流記》等,象征性地謳歌了日不落帝國的殖民擴張。但航海并不是屬于淑女的事業(yè)。中產(chǎn)階級要求于女子的,是帕梅拉那樣虔誠貞潔、堪與從事原始積累的資產(chǎn)階級英雄魯濱遜相匹配的家庭天使。1851年在倫敦水晶宮舉行的萬國博覽會,標志著大英帝國意識的巔峰。1897年維多利亞女王登基60周年慶典,更是帝國全盛的象征。帝國賦予英國作家以全球視野,這就是自地理大發(fā)現(xiàn)以來,英國啟蒙文學、浪漫主義文學、現(xiàn)實主義文學乃至于20世紀上半葉的現(xiàn)代主義文學均具有濃重的殖民色彩的根本原因。女性作家也常被裹挾其中?!芭c《傲慢與偏見》逼仄的空間相比,《簡愛》彌漫著海外氣息,它多數(shù)人物來自殖民地(西印度群島,如羅切斯特、瘋女人、梅森;馬德拉群島,如簡愛的叔叔),要么將去殖民地(印度或“東方”,如圣約翰)?!盵12](P54)“勃朗特至少四次提到‘地球儀’和‘地圖’,而海外地名更是遍布字里行間,可以說,她被一種擴張的地理意識所吸引?!盵12](P54)令少女簡愛著迷的書,包括博物學家托馬斯·比維克(Thomas Bewick)的《禽鳥史》、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記》和東方的《一千零一夜》,這也是夏洛蒂·勃朗特本人在少女時代最喜歡的讀物。女作家早年習作中充滿了對冒險與荒島生活的向往這一事實也告訴我們,“她筆下的理想人物都有一種要從封閉的客廳逃出去、逃向遠方的沖動。她所閱讀的東西,說明她的幻象和情感停留在17、18世紀的那些為了上帝的恩寵、世俗的財富、海外經(jīng)歷及羅曼蒂克的愛情而冒險和擴張的歲月里,與19世紀前30年倫敦的風氣格格不入?!盵12](P55)

隨著后殖民文化研究的興起,不少男性作家筆下的帝國意識形態(tài)受到了愛德華·薩義德(Edward W.Said)等學者鞭辟入里的批判。既然“被理解為英國社會使命的帝國主義是英國文化表述的重要部分之一”[20](P108),佳·查·斯皮瓦克(Gayatri C.Spivak)亦分析了女性作家于不自覺中與帝國話語的合流,指出《簡愛》中出身于西印度群島的克里奧爾女人伯莎·梅森被刻意賦予了強悍、狂野的獸性,由此成為帝國白人女性簡愛的反襯,并最終“功成身退”,“完成從她‘自己’向虛構(gòu)的他者的轉(zhuǎn)換,放火焚燒房子,然后殺死自己”[20](P119)。由此,作品可被解讀為一則“帝國主義普通認知暴力的寓言”[20](P119),體現(xiàn)的是“為了美化殖民者的社會使命而進行的自我獻祭的殖民主體的建構(gòu)過程”[20](P119)。20世紀后期,在重審歷史、重構(gòu)經(jīng)典的后現(xiàn)代語境下,英國另一位女作家瓊·里斯(Jean Rhys)續(xù)寫《簡愛》的《寬闊的馬尾藻?!罚╓ide Sargasso Sea,1966),則實現(xiàn)了“女性主義與對帝國主義的批判”[20](P119)。

如果說勃朗特的旅行想象映射出帝國全盛期教化遠播的英格蘭民族共同意識,20世紀之后,隨著一戰(zhàn)的爆發(fā)、英帝國的衰落乃至在二戰(zhàn)后的徹底解體,女性作家日益認識到自身在殖民體系中的“他者”地位,逐漸拉開了與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距離,對殖民統(tǒng)治與父權(quán)統(tǒng)治的同構(gòu)性有了更加清醒的認識。典型代表如伍爾夫。1910年2月,伍爾夫曾和弟弟及朋友化裝成“阿比西尼亞國王”和隨從,愚弄過帝國海軍“無畏號”戰(zhàn)艦上的官兵;一戰(zhàn)期間,她所屬的知識分子群體“布魯姆斯伯里團體”又以反戰(zhàn)立場、與政府不合作的態(tài)度而知名。她摯愛的哥哥死于一戰(zhàn)、丈夫曾在帝國東方殖民地任職的背景,她本人在二戰(zhàn)中飽受納粹飛機侵擾之苦、并和身為猶太人的丈夫共同面對納粹迫害威脅的經(jīng)歷,均使她對帝國擴張與獨裁暴政深惡痛絕。所以《遠航》也是一部暴露男權(quán)話語與帝國意識同構(gòu)性的批判性文本。其中,達洛維先生是帝國政客的漫畫式化身。他在雷切爾面前夸口道:“我們的目標要統(tǒng)一,國家的領(lǐng)土要統(tǒng)一,社會的進步要統(tǒng)一。在最廣大的區(qū)域傳播最優(yōu)秀的思想?!盵18](P68)他的太太則矯情地感嘆:“一個人要不是英國人可怎么活得下去!”[18](P51)雷切爾的父親威洛比則是帝國商業(yè)剝削的代表,在給海倫的信中炫耀“如何贏得了那些可憐的土著人的心,他們正在罷工,拒絕給我裝船,但最后他還是用慷慨激昂英國的誓言說服了他們”[18](P220)。帝國意識不僅體現(xiàn)在政客與商業(yè)巨頭身上,甚至還深入到了普通英國游客的心中。旅館中的英國人剛登上山頂,便“忙著找出山下的一些地方,叫出它們的名字,并把它們和海軍或陸軍、政黨、土著人或礦產(chǎn)等等信息掛起鉤來”[18](P152)輕佻的伊夫林甚至幻想“拉起一支隊伍,征服這里的一些好地方,并使它壯麗輝煌起來”[18](P152)。伍爾夫還

在《三枚舊金幣》中通過“受過教育的人的兒子”與“女兒”的對比,進一步從理論層面分析了男權(quán)統(tǒng)治與戰(zhàn)爭狂熱、帝國擴張之間的共謀關(guān)系,主張女性不能為“愛國主義”的宣傳所蠱惑,而要超乎混戰(zhàn)之上,保持“漠然”的態(tài)度:“限制自己不參加愛國的游行;不同意任何形式的民族自吹;不做鼓勵戰(zhàn)爭的捧場者,也不做觀眾;不參加軍事展覽、軍備競賽、軍隊游行、軍隊授獎等這類鼓勵把‘我們的’文明與‘我們的’統(tǒng)治強加給別人的活動?!盵21](P1141)

進入21世紀以來,雖然殖民時代已經(jīng)遠去,但人類各民族、種族間的沖突與誤解卻遠未停止,相反有愈演愈烈之勢。女性旅行文學在清算了殖民意識的裹挾之后,亦積極介入了有關(guān)人類未來前景的探索。在二戰(zhàn)后登上文壇的德拉布爾深受其劍橋?qū)?、著名的道德批評家F.R.利維斯所提出的文學要有使命感、探討解決社會危機的道德意識的影響,不僅執(zhí)著于知識女性困境的書寫,更在漫長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不斷拓寬視野,通過對不同時空中人們共同遭遇的問題,如代際沖突、人性變異、女性地位等的關(guān)注,探尋人類攜手擺脫困境的出路。德拉布爾注重面向未來的寫作:“許多人讀小說是為可能的將來尋找模式或映像,以知道該如何表現(xiàn)、期望些什么。我們不想與過去的婦女們相像,但是我們的未來又在哪呢?這個問題恰恰是許多婦女創(chuàng)作的小說試圖回答的?!盵22](P159)如果說她的《象牙門》(1991)通過對后現(xiàn)代背景下東南亞諸國的描寫,已初步體現(xiàn)出作家通過跨界旅行尋求跨文化溝通的傾向,《七姐妹》(2002)將人物的跨文化旅行表現(xiàn)為與古羅馬英雄埃涅阿斯的飄泊對應(yīng)的告別過去、實現(xiàn)夢想、掌握命運與鳳凰涅槃的旅程,《紅王妃》中作為王妃替身的當代知識女性芭芭拉的韓國之旅,更是實現(xiàn)了跨越生死、時空與文化藩籬,共享人類跨文化經(jīng)驗、尋求多元文化并存的當代意義。

關(guān)于《紅王妃》,2006年8月,德拉布爾在倫敦接受了韓國教授李良玉的采訪②訪談原文發(fā)表于《當代文學》(Contemporary Literature)2007年第4期,朱云以《瑪格麗特·德拉布爾訪談錄》為題譯出(舒程校),發(fā)表于《當代外國文學》2009年第3期。。關(guān)于作品的副標題“一部跨文化的悲喜劇”(A Transcultural Tragicomedy),德拉布爾解釋說:“我努力暗示的是這部小說是關(guān)于不同文化對比以及不同文化之間的誤解問題。小說既寫到王妃對英國見聞產(chǎn)生困惑的部分,也寫到那位英國女主角對在韓國的見聞感到困惑的內(nèi)容。通過‘跨文化悲喜劇’,我想要問的是:是不是某個故事或所有的事情都是誤解?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讓人困惑?我們是否理解——我們是否曾經(jīng)正確地彼此理解對方?”[23](P154)小說“古代”部分中一個耐人尋味的細節(jié)即兒子正祖國王送給母親作為生日禮物的一個小小的琺瑯胸飾,似乎正是對這一問題的回應(yīng):“胸飾上畫的是一只西洋人的眼睛,那是一只會說話的女性的眼睛……在我的幻想里,它是英國派駐清政府的使節(jié)喬治·馬嘎爾尼帶到北京的,三年后到了我的手里?!@是歷史上的一次跨文化碰撞?!盵19](P115)“兒子說這是一只幸運眼、長壽眼,它可以透過重重迷霧看到未來,通過它可以看到未知的世界。我在生時一直小心珍藏著它?!盵19](P115)雖然王妃有生之年并未實現(xiàn)通過這只“他者”之眼觀察異域文化的夢想,但她冥冥中卻寄身于芭芭拉滿足了跨界旅行與溝通的愿望。所以德拉布爾在訪談中強調(diào):“我們生活的世界需要我們彼此理解,至少我們要知道為什么不能彼此理解對方。這就要求我們跨越文化并且明白文化之間有接觸的可能,這就是小說所要表達的內(nèi)容?!盵23](P162)德拉布爾將作品最后關(guān)于第三代女性陳建依的敘述稱為“沉思式敘述”[23](P154),呼應(yīng)的正是小說第一部最后王妃幽靈的召喚:“跟我來,我們?nèi)ヒ粋€全球化、多元化的世界,你們會喜歡它的。它,就是未來,是你們的未來。好好把握吧,未來屬于你們?!盵19](P119)如果小說從橫向來說是以《王妃回憶錄》作為連接古代東方與當代西方的空間紐帶,縱向則以紅王妃、芭芭拉和陳建依建構(gòu)起了三代女性的生活,通過跨越時空與文化的奇幻構(gòu)思,穿越了歷史與現(xiàn)實、東方與西方、幽冥與生界,傳達了作家打破幽閉、偏見與敵對狀態(tài),呼喚人類多元共存、和諧發(fā)展的情懷。肖瓦爾特1977年初版的《她們自己的文學》通過對從夏洛蒂·勃朗特到20世紀中期英國女性文學傳統(tǒng)的梳理,曾斷言女性擁有一個同質(zhì)性的“她們自己的文學”。進入千禧年之后,她對自己的

觀點進行了修正,認為女性文學作為單獨的文學傳統(tǒng)正在消逝,“當代英國女性小說的背景遍布世界各地,而且隨著全球文化和新歐洲的到來,她們的小說也反映出國際風格的影響?!盵9](P299)女性小說不再局限于社交和家庭,“女小說家已作為后現(xiàn)代革新者、有政治立場的觀察者和不受任何約束的小說作者加入到主流之中。”[9](P299)從這個意義上說,新世紀以來的英國女性旅行文學以異質(zhì)性、國際化的特色和探索全球化時代跨文化溝通可能性的普遍意義,亦為這一觀點提供了一個重要的佐證。

綜上,數(shù)百年來的英國女性旅行文學主題,隨著時代的變遷不斷發(fā)展。由“他者”之眼看到的風景愈益豐富、開闊而美麗,不僅見證了女性更加豐沛的人生和“在路上”的自由,亦在探尋人類美好前景的過程中發(fā)揮了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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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含章

YANG Li-xin
(School of Literature,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97,Jiangsu Province,China)

British women's travel literature;Virginia Woolf;Margaret Drabble;Red Queen

In recent years,travel writing has attracted more and more academic attentions because of its intersecting properties in terms of literature,culture,history,geography and anthropology.It has been argued that considering the travel literature writers'construction of foreign experience from a gender perspective would be of great importance for culture research.British women's travel literature not only witnesses the transformation on women writers as well as their figures,from the fantasy of traveling to a real trip.It also records on the progress of women's rights,as they struggle in the cramped social space,become partly involved in constructing the imperial discourses and make a clear distinction between themselves and the violent males.Globally,British women travel writers are successful in getting rid of the regional and cultural prejudices and achieving an efficient communication and understanding between different ethnicities,cultures or religions.

I109.5

:A

:1004-2563(2015)05-0096-07

楊莉馨(1966-),女,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金陵女子學院特邀研究員,南京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高級研究院兼職研究員。研究方向:英美女性文學、女性主義文論與中外文學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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