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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士紳家族對女性的道德形塑
——以女性憶傳①為中心

2015-02-24 10:37石曉玲
婦女研究論叢 2015年5期
關鍵詞:文人

石曉玲

(上海師范大學 圖書館,上海 200234)

清代士紳家族對女性的道德形塑
——以女性憶傳①為中心

石曉玲

(上海師范大學 圖書館,上海 200234)

憶傳;形塑;女教;貞孝節(jié)烈

明清通俗文學中,悍婦、淫婦比比皆是,而官方記載中,貞女節(jié)婦數量之大,超過了前代的總和,這些被旌表的女性有的只留名字,有的則以其父、夫指代——某某女、某某妻,有事跡留存者則只見其遭遇之慘烈悲苦,難以窺知其心態(tài),顯得空洞虛假,士人為自己家族女性所做的憶傳則為我們提供了觀照文人心態(tài)及士紳家庭女性的真實樣本。在這里,貞女節(jié)婦及一般賢妻良母是如何養(yǎng)成的,文人如何以表彰賢良的方式撰文紀念他們的妻妾、以使家族中其他女性受到感召從而自覺順從男權體制對她們的期許,貞孝節(jié)烈者各種極端行為之后的個人隱衷,家族榮譽對女性的道德綁架……都被有意無意地透露出來,清代女性被形塑和自我形塑以及成為男權制下道德偶像的過程都得到了細致而真實的呈現(xiàn)。

清代女性憶傳的書寫對象,最根本的共同點是:她們是其時代最符合文人理想的女性代表,在她們身上集中體現(xiàn)了文人對女性的理想和形塑。文人對女性的理想是從文人自身偏好出發(fā)的對女性在道德、才華和情感諸方面的設想和期許,具體來說就是孝婦、賢妻、良母、烈女、節(jié)婦、才女以及男性的閨中良友、情感伴侶等等——依據不同的時代風氣和個體偏好會有所不同,但大體如此,憶傳中的女性正是符合了文人的這種設想,才贏得了文人真誠的表彰和追憶。她們與通俗文學中某些被肆意歪曲、丑化的女性形象大相徑庭,也比正史、地方志或者不相干的人作的墓志銘中的道德符號要豐滿、鮮活得多,但大多仍然是無語的被言說者、被形塑者,所以我們在這里仍然只能看到文人的眼光。當然,以上的“文人”可以等同于男性,因為女性憶傳的作者只有極個別為女性,而有能力、有資格為女性親友撰寫憶傳的女性大多是為男性主流社會所承認和接納,并模仿男性聲音說話的“榮譽男性”(honorary male)。

中國的女性傳記從《列女傳》開始,大體上延續(xù)了以德為主的書寫傳統(tǒng),《世說新語》作為魏晉風度的縮影,其《賢媛》所表現(xiàn)出的魏晉女性風采、特質在一定程度上逸出了這個范圍,在中國女性書寫史上算是另類,清人便有微詞:“唯陶母能教子,為有母儀,余多以才智著,于婦德鮮可稱者。題為《賢媛》,殊覺不稱其名”②此語出自余嘉錫(1884-1955)《世說新語箋疏》(中華書局,1983年,第664頁)。余氏為清末人,尚有此語,可見此種觀念影響之深遠。。明清才女文化的繁盛和文人、地方志對女性的才華書寫備受當代學者的關注,“憶語”③“憶語”指文人為女性親友所作追憶散文,以冒襄《影梅庵憶語》、陳裴之《香畹樓憶語》、蔣坦《秋燈瑣憶》沈復《浮生六記》等為代表,近人稱之為“憶語(體/文)”,“憶語”非典型傳記文本,本文以其合乎“憶傳”界定而將其納入考察范圍。文式的情愛書寫近年也逐漸引起研究者的興趣,但即使是在已經排除大部分純道德說教后的女性憶傳中,道德書寫仍占絕對多數,遑論其他。由此我們認為,有清一代對女性的道德書寫傳統(tǒng)從未中斷,仍為主流。

一、女子教育與女德典范的樹立

女教與女性道德典范的樹立最集中地代表了主流思想對女性的期許和塑造。中國的女教歷來是“德本位”的,對“德”最為人熟知的經典概括便是“三從四德”④所謂“三從”:“婦人仗于人也,是故無專制之義,有三從之道,在家從父,適人從夫,夫死從子,無所敢自遂也?!保h)戴德《大戴禮記》卷第十三《本命第八十》,四部叢刊景明袁氏嘉趣堂本;所謂“四德”,即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又稱“四行”,始見于《周禮·天官·九嬪》及《禮記·昏義》,又《詩經·周南·葛覃》:“言告師氏”,漢毛亨《傳》曰:“師,女師也。古者女師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保^士有百行,女唯四德。從最早的《禮記·內則》、班昭的《女誡》開始,歷代女教篇章莫不是教導女性如何“順事”父母、舅姑和丈夫。而歷代女子教育的提倡者和反對者,也均以其是否有益于女德為標準。宋人已經意識到對女子置而不教不利于其“卑順之德”的養(yǎng)成,從而對家庭倫理秩序造成威脅:“教子之所宜急,莫若女子之為甚,乃置而不教,此悍婦戾妻、驕奢淫佚、狼狽不可制者所以比比而家道不正”[1](P411)。

明清禮教空前發(fā)達,女教的昌盛也是其一端⑤關于清代女教可參看鄭觀應《女教》、藍鼎元《女學自序》等,今人研究著述也頗多,茲不列舉。。這種對女性德行的教化可說是自上而下的,整個知識階層都參與其中,即使是滿清皇室也不例外。《清史稿》公主表一載:

天命八年六月戊辰,太祖御八角殿,集諸公主、郡主訓之曰:“……朕擇賢而有功之人以汝曹妻焉,汝曹當敬謹柔順,茍陵侮其夫,恣為驕縱,惡莫大焉,法不汝容?!薄瓘驼Z皇妹曰:“汝其以婦道訓諸女,有犯,朕必罪之?!盵2](P5301)

原本處于儒家禮制教化外圍的少數民族,一旦準備攻入中原腹地取而代之,便也要講求“婦道”,即便貴為公主也要對丈夫“敬謹柔順”。宮闈之外,亦復如此。

一是重視女教。各種女教詩文紛紛涌現(xiàn),其中不少是文人為教育自家女兒所作,如胡鳳丹的《訓女辭》教女“相夫子而無違”“必敬必戒”“克勤克儉”“德

勝才兮汝相助以為理,功勝容兮汝黎明其即起”[3](P401),還有以女教書作為嫁妝者,如陸圻的《新婦譜》⑥[清]陸圻《新婦譜》載:“丙申七月倉卒遣女,蕭然無辦,因作《新婦譜》贈之……然恐予女材智下不能讀父書,并以遺世之上流婦人循誦習傳,為當世勸戒,至文不雅馴,欲使群婢通知,大雅君子幸毋加姍笑焉?!薄端膸齑婺繀矔纷硬康?5冊,第1頁?!敖栽斦摓閶D承順之道”[4](P1676),這類書籍大多以通俗曉暢而流傳甚廣。而這里面又包括曾經接受過這種教化的女性文人作為母親對女兒的施教,將男性對女性的期許和塑造自覺地傳遞下去,如梁蘭猗的《課女》“四德與三從,殷殷勤教汝。婉順習坤儀,其余皆不取”[5],高景芳的《誨女四章》“言勿外出,事無自專,淑慎柔嘉,女德斯全”,“汝其聽諸,四德克紹”[6](P58)。清人憶傳文女性道德書寫的一項重要內容便是呈現(xiàn)文人家中女性學習接受禮教的情形。如劉光第《王太恭人家傳》回憶其母:

閑居輒令光第誦說《列女傳》《女誡》諸書而聽焉,論其情理,悉中肯會。至說義烈事,即淚涔涔下不可忍。一日,光第正理書而說之,光第之婦抱幼女才一歲侍坐于旁,見恭人泣,則亦泣,幼女亦泣以號。光第乃至廢書不能竟說哽咽,至今未能忘此情也。此尤可得恭人之概矣[7](P170)。

把家庭中的女教場面寫得如此熱烈,末一句“此尤可得恭人之概”表明作者認為母親的種種嘉行懿德與對女教故事的熱衷之間有著直接的聯(lián)系。再如顧廣譽的《殤女仲娥小傳》記女兒仲娥“生而婉娩有至性,少讀《孝經》、四子書及諸女訓,即知自重,每曰:‘吾父講學問,我儕不可同常兒嬉戲。’”[8]但并非所有的女性都如此熱衷于接受女德教化,方苞為其甥女所作的《鮑氏女球壙銘》中曾記載:

金陵俗浮惰,而女教尤不修,甘食、美服、嬉游而外,為女為婦之道胥無聞焉。其富女以此相高,貧者不得則以懟其父母、賤其夫,而外其舅姑[9](P199)。

以道德文章自期的方苞對這種“女教不修”的情形頗有痛心疾首之態(tài),故“每侍老母側,見內外宗女,為陳古女婦儀法”[9](P199)。有趣的是,方苞也很坦率地寫出“群女往往心病余言,稍稍自引去”[9](P199),這些還不到出嫁年齡的女孩兒在未受到禮法熏染之前,大多天真爛漫,對這種枯燥的說教很不耐煩,“獨球承聽,久而益恭”[9](P199),后來鮑球助母操勞,攜持弟妹,備嘗成人之艱辛,直至病亡。細讀全文會發(fā)現(xiàn)這篇壙志的寫法很有代表性,即思路鮮明地告訴讀者鮑球從小恭聽女教,才能不同凡俗,不慕浮華,以勤儉孝親艱苦自礪,并引導讀者順著這個思路想到鮑球若出嫁必為孝婦賢妻良母,夫死必為烈婦節(jié)婦,而那些自覺、堅決,甚至不顧親人勸阻定要殉夫甚至殉未婚夫的女孩大概也曾受過這樣的教化。這篇文人追念賢孝甥女的短文就這樣將清代節(jié)烈婦女大量涌現(xiàn)的社會思想根源從一個側面生動直觀地展示給了讀者。

二是積極樹立各種道德典范。最重要的是來自官方的表彰——旌表節(jié)烈,明清受到旌表的節(jié)烈婦女人數大大超過前代;清代文人的別集內幾乎都有幾篇頌贊貞女節(jié)婦的詩文,從守舊派人士到清末的維新志士⑦如[清]譚嗣同著,李一飛編注《譚嗣同詩集全編·莽蒼蒼齋詩》卷二有《鄧貞女詩并狀》,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年,第105頁。,鮮有例外。還有專集式的節(jié)婦烈女傳,如汪輝祖的《越女表微錄》,以及“賢媛集”如《女紅余覽》⑧[清]余集《秋室學古錄》卷一《女紅余覽序》稱其為“許君默齋”所作(《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60冊,第289頁),[清]沈初《蘭韻堂詩文集》詩集卷八《容臺集》《題女紅余覽》稱為“武林許恭人所輯”(清乾隆刻本)。。通俗文學也不甘落后,從高明的“不關風化體,縱好也徒然”[10](P1)開始,道德教化劇一直是明清傳奇中的重頭戲,彈詞等更是傳統(tǒng)的女教形式,明清知識階層對女德的宣揚可謂不遺余力。此外還有一個重要方式,便是女性墓志碑傳的撰寫。清人女性傳狀文多以宣揚女德為寫作旨歸,受此時代風氣影響,即使在追憶自己女性親友(多為至親,如母親、妻子、女兒等)的憶傳文中,作者也大多聲稱其寫作目的不單是出于追懷親人的“私情”,而是要表彰自己親人的德行以垂范后人。如蔡世遠在《先妣吳太君行狀》中寫道:

念先慈一生孝行,淑德著聞族黨遠近。若不灑淚述之,將來史志何所據以入傳,異日孫曾婦女何所取則焉?[11](P785)

聲稱書寫母親的德行是為了給后世女、婦樹立榜樣。再如張永銓《荊妻金氏小像記(有贊)》中稱自己“齒牙動搖,尚為老諸生”,而妻子安貧樂道,不相催逼,其“得寬心于讀,托身名教中”,妻子“與有功焉”,故向妻子許諾“他日當為子志之”[12](P494),明白道出了憶傳文的表彰功能。而在《荊妻金氏后小像記有贊》中,作者對妻子的安貧濟人、和平純粹大加贊美道:

假令今之為人婦者,盡能若氏之為婦,竊謂可以化其鄉(xiāng)否?則使為我之子婦者,盡能若姑之為婦;為我之孫婦者,盡能若太姑之為婦,則亦可以化其家。即不然,或令我子之婦、我孫之婦,嘗見氏之為婦,以傳述之于后,則我清河氏之家風,或不至如世俗之所為耶?[12](P494)

“西村為文手自寫,留示清河為婦者”[12](PP496-497)道出為荊妻作像贊不單為表彰荊妻,更是要樹立一個賢婦的典范,以化民風,其志可謂大矣。明確表示以表彰和垂范為寫作動機的篇章在清人女性憶傳文中觸目皆是,舉不勝舉。

二、以悼賢為名的妻妾憶傳

除了這種明確地以樹立道德典范為寫作動機的篇章,其他追懷色彩濃厚的憶傳文,也往往以女性的德行作為其追懷的出發(fā)點,仿佛只有對德行的追懷才具有合法性,對血親如母親、祖母的追懷尚有孝思這一倫理盾牌,對姊妹則有友悌之情,而對妻妾尤其是妾則唯恐有沉溺私情之嫌,從而受到禮法之士的譏諷,不得不以悼賢為名進行。

管同(1780-1831)的《悼亡圖記》細致全面地反映了這種心理:

妻當愛乎?私昵多而嚴正衰。妻不當愛乎?情義薄而倫理廢。然則宜何處?曰:君子之于人也,愛其賢也。其人不賢,不以妻故,徇私而相昵;其人誠賢,不以妻故,引嫌而不親。是在其人,吾何容心哉?且夫其人誠賢,當其生,斯愛之矣,及其死,斯念之矣。念則憶其音容而形諸文字,于是有繪像之圖,有悼亡之作,以抒其哀而傳其事,皆人情也。情而合正,雖君子無譏焉[13](P441)。

對妻子是否當愛,還要小心翼翼地作一番辯解,免得與私昵扯上關系,然后終于找到了悼賢這一名目。接下來還要比附唐太宗思念長孫皇后而望其陵事:“長孫誠賢,則帝之思念而望其陵者,抑好賢之思,而不徒區(qū)區(qū)私昵比也?!岛酰∽蕴熳又劣谑?,貴賤雖殊,好賢之思,烏可一日忘于懷抱也哉?”[13](P441)夫婦有情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先圣也直言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而清人卻偏要將前人或自己對妻妾的深情追懷飾以好賢思賢之名,似乎矯情,但參以憶傳文作者的自辯,便可知此實為時代風氣使然,由于道德書寫仍占據女性書寫的主流,兒女之情難免為人所譏。試看陶元藻為其妻作的《先室孫孺人傳》,開篇道:

昔祁奚外舉不避仇,內舉不失親,叔向嘉之。嗟乎,紀善之書,寧與薦賢異哉!槎儔公為其配章宜人立傳譜中,七十年來族未有議之者,蓋記其實,不得疑其私也。然則余室人孫孺人之行,亦何忍矯而佚之[14](P516)。

給自己的妻子作傳,為免被人“疑其私”,要舉先例為自己辯白,甚至還扯上“外舉不避仇、內舉不失親”,在今之讀者看來未免可笑,但清儒恪守禮法,認為夫妻間倫理關系的地位要遠遠高于個人感情,故處處要以禮掩情。

再看具體的書寫過程。順治帝對董鄂妃“眷之特厚,寵冠后宮”,妃薨,帝輟朝五日,追謚孝獻莊和至德宣仁溫惠端敬皇后,親制行狀,除贊其柔順節(jié)儉外,稱“后婗 靜循禮,事皇太后奉養(yǎng)甚至,左右趨走,皇太后安之”。病革之時,最擔心的是:“惟皇太后必傷悼,奈何?”“歿后,皇太后哀之甚”[15](P8908),極言其孝事皇太后,而歿后皇太后哀之甚,似乎自己對董鄂妃生前的寵愛、逝后的哀悼都是因為其賢孝。柔順節(jié)儉姑且不論,董鄂妃與孝莊太后不睦是人盡皆知的事⑨孝莊與董鄂不睦亦未見得出于性情不合,政治利益才是根本,但不睦是不爭的事實,對此清史研究者多有討論,茲不贅述。,由于滿清皇室入關便明智地選擇了儒家禮制,推崇忠孝,故貴為皇帝,悼念愛妃,也必得以賢孝為飾,節(jié)制“私情”的抒發(fā),其他儒士更是如此。徐旭旦在為繼妻作的傳記《繼配安人任太君傳》中寫道:

傷哉!夫以安人之賢淑若此,方期為予朝夕助理,俾終始有成,孰謂遽棄余而逝,是余失一良佐矣[16](P269)。

措辭不像痛失愛侶,倒像失掉了一個工作伙伴,這種以德行書寫代替“私情”抒發(fā)的書寫模式是多數憶傳文在悼妻時的共同選擇。

夫妻之情本屬人倫大事,尚需如此遮掩,對妾的追懷,就更有必要飾以悼賢之名。崔述在其《侍妾麗娥傳》中稱:

余閱《虞初新志》,見其所載妾媵之傳多矣,然無甚過人者,不過技藝容顏之見長耳。夫婦人以德為貴,女工次之,為妾者,能善承事君子、女君,而佐之理,斯為賢耳,豈在他哉?[17](P549)

表達了主流觀念對妾媵傳書寫重才色的不屑,并指明了妾媵傳書寫的正途惟在記賢。《香畹樓憶語》的作者在抒發(fā)追悼之情外,極力塑造的是紫姬的賢孝形象,即便如此,仍招致禮法之士“或謂過情,或疑逾禮”的非議,可見道德書寫傳統(tǒng)的牢不可破。在通俗文學中,妾多是恃寵而驕的,甚至有不少陰毒潑辣的惡妾,但文人為自家姬妾所作的憶傳文中,姬妾卻個個都勤勞謙卑識大體,這與憶傳文的表彰功能有關,也是男女之情必須依附道德才有其存在價值的禮法觀念束縛所致。因此,多數作者在為姬妾所作的文字中都極力表白,其能得己愛重完全是由于賢良,并非出于私情。如沈起元《亡妾王氏述略》所寫:

亡妾王氏,王恭人媵也。少黧瘠,稍長,舉止端嚴,不妄笑語。宅旁有花圃,常花時,家人競出,氏獨績麻不動。余器之,畜為側室[18](P137)。

方初納桂時,我太安人尚無恙,桂叩頭床下,太安人手之,桂喜不自勝;日入廚下,飪素饌上太安人,太安人甘之,桂愈益喜;及太安人沒,桂哭之嘔血失音,目盡腫,惡衣惡食畢三年如一日,余自此始重桂矣[19](P554)。

表明自己愛重桂枝完全是因其至孝,與其聰慧善彈唱無關。即使是公認寫情纏綿悱惻、哀感頑艷的憶語文也不脫此風?!队懊封謶浾Z》中冒襄述其寫作緣由,是因為小宛的“慧心隱行,聞者嘆者,莫不謂文人義士難與爭儔也”“姬之事余,始終本末,不緣狎昵”[20](P244),表白自己悼愛姬并非出于兒女私情,而是出于對其賢能知禮的敬重,仿佛不如此表白,便與自己終身恪守的禮法有所沖突。

三、道德嘉許遮蔽下的個人痛苦:孝節(jié)貞烈

對逝去的親人,在憶傳文中極力贊美其德行,雖未免有所矯飾,但尚屬合乎人情,而道德書寫另有一個傳統(tǒng)的極端形式,便是對節(jié)孝貞烈事跡的表彰,正史、地方志中的女性書寫多屬此類,官方文獻以表彰和樹立女德典范為目的,這些以犧牲個人幸福乃至生命換得旌表、“光耀門楣”的女性及其親人的真實感受,我們可以在女性憶傳文中尋覓。

“至孝”幾乎是憶傳文中女性的關鍵詞。如前所述,清人重視對女性的德行教化,勤儉柔順是基本標準,貞孝節(jié)烈是最高目標。在這種教化下,對貞孝節(jié)烈的追求已經內化為不少女性的自我意識,甚至成為她們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最佳途徑。貞、節(jié)、烈需特定形勢,而“孝”是最易實現(xiàn)的價值目標,故女性憶傳文中關于孝行的描寫不勝枚舉。除了一般的柔順奉親,親人患病,禱神祈以身代是最常見的。如李鄴嗣為亡女所作《李美蘭小傳》記:

余宿有肺疾,前歲更益大涌,幾死。蘭侍余,日手拊余背,不解帶數月。每午夜出,露禱北極,百叩首愿以身代[21](P580)。

寫己病,女兒禱神愿以身代。再看陳文述的《先室龔宜人傳》:

宜人之在室也,與女弟雪君各撫幼妹一人,以代母勞。母滑太孺人中年得不寐之疾,終夜枯坐,宜人與雪君日夕侍奉,夜輒禮斗露禱,乞以身代[22](P114)。

寫妻子未嫁之時,母病,禱神愿以身代。禱神愿替親人受病痛之苦,尚合乎人情,而刲臂(股)療親這種極端的情節(jié)在清人女性憶傳文中也是屢見不鮮。黃彭年《陶劉兩淑人事略》記:

吾母病經年,晝夜侍湯藥、滌廁窬不怠,病亟,刲臂和藥以進,得少延。先是季瑜曾刲臂療吾病,得瘥,

故又刲臂以進母。及吾母棄養(yǎng),乃悲感致疾[23](P683)。

其妻劉季瑜出身名門,是一位“耽文史,嫻繪事”[23](P683)的才女,在丈夫和婆母生病時兩次刲臂和藥以進,可見這種愚孝行為被作為至性至孝之行得到表彰和宣傳后荼毒女性之深廣,即使是知識女性也不能幸免,反而可能由于更多地受到德行教化而更積極自覺地以身實踐。而文人們卻對此頗為贊賞,錢澄之《先妻方氏行略》道:

嘗見其臂有刀瘡瘢,問之,終不言。乳媼言是十歲母病篤時所割臂瘡也。其至性如此[24](P188)。

十歲女童便知刲臂療親,而這被作為“至性”得到贊賞。還有擇妻時以此作為重要參考的,如沈世燾《繼室陳恭人小傳》寫其“欲求婦于賢且孝者。聞陳女柔順知書,嘗刳股以療父疾,遂委禽焉”[25](P228)?!皠l臂療親”是孝行的傳統(tǒng)極端表現(xiàn)形式之一,與殉夫一樣“例無給獎專條,然有奏聞,無不俞允”[26],朝廷欲抑還揚,儒士們又是如此推崇,自有追求“道德完善”的女性前赴后繼,以至出現(xiàn)變種,如妻妾刲臂療夫、侍妾刲臂療正妻,這在憶傳文中均被作為孝淑至性的具體表現(xiàn),很少有人能指出其愚昧不人道的本質。

除“孝”以外,最普遍的便是對“節(jié)”的表現(xiàn)。焦循《書家奴陶裕婦杜氏與張芰塘》寫家奴之妻杜氏,其夫陶裕死后,杜氏勉力撫養(yǎng)孤子,且葬其親,守節(jié)三十二年不嫁。陳廷敬的《記女奴景事》寫女奴喪夫,屢為夫家逼嫁而誓死不從之事。正如陳廷敬所言“女奴,微者耳,名義所不責”[27],輿論本不要求下層婦女守節(jié),但焦偱、陳廷敬這樣的上層士大夫為守節(jié)女奴撰文本身就是對下層女性中守節(jié)傾向的有力表彰和激勵。而習儒家庭對婦節(jié)的堅守及再醮的歧視更是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筆者所見清代文人為寡母所作的憶傳文中,作者大多都會提到其父亡故時母親堅欲殉夫,似乎少此情節(jié),母親的形象便不夠完美。女性若為親人以孝親撫孤大義勸阻而未能殉夫,在作未亡人的歲月里則需不斷表白“我所以不死,為若兩人也。若等成立,我死無所憾”[28](P270),子嗣是喪夫女性繼續(xù)生存的唯一理由。當然這些文人家庭的喪夫女性絕無再醮之禮,終生守節(jié)是她們殉夫外唯一的選擇。所以,不同于唐宋之前,就目前收集到的清人女性憶傳文來看,傳主再嫁者百不一見⑩僅見邱維屏《繼配邱母劉氏碩人墓碑》記其嫂“始適魏氏,己亥鎮(zhèn)江警聞,初,姑以再世皆寡,子女幼,難以奔亡,遂遣碩人”,其嫂因戰(zhàn)亂為原婆母遣嫁,此情況較為特殊(邱維屏《邱邦士文集》卷十三《繼配邱母劉氏碩人墓碑》,《四庫禁毀叢書》第52冊,第398頁)。。政府和不相干的文人一味旌表贊美寡婦,而女性憶傳文也會向我們展示孤兒寡母真實的悲慘處境。汪輝祖幼孤,叔父好賭,為人慫恿日夜向其母索錢,不得錢,則撻輝祖。彭而述母子的境遇也頗凄涼:

煢煢孀母,撫我孤兒。里胥人奴,互乘其郄。以相魚肉,母以其身,之死而生,之生而死。形影相吊,鬼神為泣[28](P268)。

西鄰有豪,屠我耕牛。既拳且勇,我不敢仇。時維王父,八十有奇,黃耇鮐背,孫謀燕貽。夏雨潦至,蓑笠南莊,藝我黍稷,耘我稻粱。王父既殞,我年十四,鉛槧而外,不曉一事。門祚衰薄,此時良苦,母也煢煢,有淚如雨。官吏在門,家無半緡,核秕而食,裋 褐不完。我妻母侄,泣血相依[28](P269)。

作者作為親歷者,將自己和寡母曾經孤獨無依、備受欺凌的慘狀以血淚之筆真實摹寫出來,其感人力量是“寡婦行”一類的代言體作品無法比擬的。但喪夫者若選擇再醮,將需承受巨大的輿論壓力,憶傳文中也有對再醮婦人所受歧視的側面反映。如劉光第的《王太恭人家傳》記:

里有謀婚光第者,意良厚。恭人稱其母再醮婦,女雖美,卻之。恭人有堂姊,貧將去其夫,恭人厚周而力阻之;不得,遂絕之,終不令其踵得及門。其他赴義之勇,多類是者[29](P170)。

劉母不僅自己守節(jié),還對不肯守節(jié)的婦人深惡痛絕,不肯為子娶再醮婦之女,還與其“棄夫”的堂姊斷絕來往,可見女性不僅自身為節(jié)烈觀念所戕害,更已將其作為衡量評判女性的標準,從而親自對違反者實施精神戕害。而從作者方面看,把這些作為“赴義也勇”的表現(xiàn)大加贊美的不僅只是頑固守舊派,還有作為維新志士、“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劉光第,可見婦人守節(jié)觀念在有清一代持久而廣泛的影響力。通過更細致的探究,我們發(fā)現(xiàn),劉光第雖屬維新重臣,但自稱無新舊之見,同僚也贊其“于政事無新舊畛

域,斟酌最平允”[30],這篇家傳中所表現(xiàn)的婦節(jié)觀從一個小的側面反映了其思想中守舊的一面,可看作新舊交替時期知識分子復雜矛盾思想狀況的一個樣本。

比寡婦守節(jié)更不近人情的是未婚守貞、殉夫乃至殉未婚夫。殉夫本已不合古禮,也屢為清政府所禁,但其作為女性“從一而終”的極端表現(xiàn)形式,具有強大的震撼力和示范作用,政府因此不能堅持執(zhí)行禁令,不斷地給予例外旌表,有些文人更是熱衷于對這種超常行為進行宣揚。而未婚守貞的合禮性,在清代頗有爭議,曾是禮法之士熱議的話題之一,反對者不少,熱烈肯定者也很多。在此氛圍之下,不少生長于儒門的女子不顧親人反對,堅持為未婚夫守貞,甚至殉夫,這樣的事例在憶傳文中屢有表現(xiàn)。計東《祭冢媳孝貞宋女文》祭其冢媳,而此冢媳實未及與其子成婚,其子已經亡故,其時此女不過十三歲,后堅持守貞十年,其間欲往未婚夫家“撫一嗣子,長依姑嫜,以畢此生”,而為計東堅辭,終至“悒悒以歿”[31](P263)。計東此文,語甚沉痛,將內心對未婚守貞這種極端行為的不贊成和對這個年輕生命的疼惜,在表面的贊揚表彰中曲折地表現(xiàn)出來,非常感人。阮元《女壻張熙女安合葬墓碣》記其女阮安夫死時年二十,初有娠,冀得遺腹子而未當即殉夫,既產,為女,旋即猝死。阮元推測,“蓋其久蓄死志,以死為愿,故產后不慎疾,若惟恐其疾不急,而死不速者”,將女兒之死視為變相殉夫,于是“雖哭之慟,而心許之曰禮也”,然后闡發(fā)了一通女兒的這種行為是多么思慮周詳、合乎禮儀,但是父親還是在文中用一個細節(jié)透露了女兒內心的求生欲和痛苦掙扎。其夫初亡時,“家人以嶺路遠,勸緩歸江都,保娠冀得遺腹子,安乃節(jié)哀慎疾,夏秋身甚健,然嘗指其腹私語其保母曰:‘我望伊是子,我故保伊性命,將來伊真是子,乃保我性命’”[32](P533),此語可謂哀極痛極。阮安明知生于大儒之家,夫死若無孤可撫,殉夫是最符合眾人期待的選擇,于是將生存的唯一希望寄托在遺腹子為男上,希望借撫孤以自存,“將來伊真是子,乃保我性命”一語將內心對生命的留戀和對自身處境的清醒判斷及無奈表露無遺。

還有更慘烈的,便是女性遇到戰(zhàn)亂等意外之急,為保貞潔而以各種方式犧牲生命,即所謂“烈”。官方文獻和立言之士的烈女傳記總是將烈女與忠臣烈士相提并論,給予極高的贊美。由明入清的彭而述在《先節(jié)母暨長女殉難紀略》寫其長女殉難事:

烈女年十四,適里諸生李桂。丙子春,寇躪鄧郊,予攜家入鄧,女曰:“身既歸李氏,不可隨父行?!蹦朔钬使镁媳軄y家之高樓上。賊攻樓陷,人多茍全者,女大罵賊,碎身而死。時有通庠公舉述為連牘母疏中,遂得與祖母王氏事并上聞,孟津大學士王鐸各為之傳[33](P190)。

簡略記其殉難經過,不言悼女之情,只對其得以旌表略露欣慰之意。其《母節(jié)暨女烈建坊》詩也有“斷臂焚身終古存”句,表達了其對女兒“舍身取義”選擇的肯定,但詩末一語“一死何心來譽嘆,鵂鹠風雨殢山根”[34](P677),終究透露出面對女兒慘死的哀痛之情。兩相參照,便能看出《紀略》中的平淡、不動聲色正比他人的譽嘆更顯沉痛。而清晚期的張佩綸《二姊事略》記其兩姊、四姊遇戰(zhàn)亂投河而死,七姊刲臂療母疾,其敘四姊事尤詳:

咸豐十年,粵賊烽及武康,母田淑人集家人,為避地謀,姊獨前曰“:今賊氛已逼,倉卒不得達于他,竟不如男皆出,女皆留,城破則皆死之。”淑人悚然異其言[35](P36)。

正面描寫遇難前家人共商避亂之策時四姊的這番言論。如果作者沒有故意夸大,這番話確實驚心動魄。“女皆留,城破則皆死之”一語顯然有不死不足以明志之意,這簡直是把殞身成烈當作一項事業(yè)來追求了。從明末到清末,有清一代,很多出身儒士之家的女性,對殞身成烈表現(xiàn)出義無反顧的態(tài)度。在文人的書寫中對此則表現(xiàn)出與其他立言之士一致的嘉許態(tài)度,只是憶傳文從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悲痛之情令這種傳統(tǒng)的道德書寫具有了別樣的意味。

明清注重對節(jié)婦烈女的表彰,有案可查的節(jié)婦烈女數大大超過了前朝。女性憶傳文的傳主也不乏節(jié)烈女性,傳主與作者為倫理關系較疏的姻親的篇目,往往屬于此類,如王棻的《從嫂黃氏節(jié)孝傳》、邵廷采的《擬外母王太孺人入紹興府志貞節(jié)傳》、王寶仁的《弟婦節(jié)孝仲孺人傳》等,此類篇目的創(chuàng)作緣由實際上更接近于一般立言之士為節(jié)烈女性所作的傳

狀文,但作為傳主的親屬,畢竟較一般陌生人更熟悉傳主,也更有親切感和家族自豪感,與一般的節(jié)婦烈女傳還是有所不同。而從另一方面看,清代有些文人的女性觀實際已經頗具近代平等色彩,對刲臂療親、殉夫這樣的極端行為也多有批判,如俞正燮在《貞女說》中反對未婚守貞和殉夫,嘆道:“男兒以忠義自責則可耳,婦女貞烈,豈是男子榮耀也!”[36](P631)即使是婦女觀被認為比較保守的章學誠,也承認女性刲臂療親是“計窮智竭,一時激切”[37](P158)之行為,“典禮所不取”[37](P158),但就筆者搜集到的近千篇清代女性憶傳文而言,這些貞孝節(jié)烈女性的親人卻很少對此類行為的愚昧表示異議,大多反將其作為至情至性的表現(xiàn)而給予贊美。我們當然不能因此認定女性憶傳文的作者均為思想保守之士——實際上也并非如此,而應考慮到作者作為親人,對傳主的這些自苦自殘行為有著比一般人更痛切的疼惜之情,他們的這種敘事態(tài)度既有順從禮法的因素,更有疼惜之下不忍否定其犧牲的意味在內。但客觀上,這些掌握著話語權的文人不斷表彰積極實踐三從四德、貞孝節(jié)烈要求的女性,無論出于何種心態(tài),都起到了通過表彰來形塑女性的意識形態(tài)作用,因為這種表彰必然引起認真信從者——多數時候是同時代女性中的佼佼者的主動模仿,同時也導致一種可悲而又具反諷意味的局面屢屢出現(xiàn),即曾向女兒灌輸這些教條的父母面對要認真以身實踐的女兒既心痛又無法阻擋。出于各種心態(tài)宣揚著這些教條的文人未必信以為真,而作為受教者或者說被形塑者的女性卻認真地以自我犧牲踐行男性們的理想,而反過來,男性對這些過于認真的實踐者既衷心敬佩,又難免汗顏,若是自家親人則又多了一重疼惜,而無論哪種心理都能促使男性將這種表彰繼續(xù)下去,于是這種惡性循環(huán)便無止境。

翻檢清代文集,會發(fā)現(xiàn)很多著名文人都為貞女烈婦做過傳,在表彰女性節(jié)烈的同時,譏刺士人操守不如女子進而針砭時弊,是這類篇章的共同特點,可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對于女性而言,這種表彰和宣揚卻為她們確立了價值典范。如果說科舉及其附帶的封妻蔭子、追贈父母制度為男性指明了“顯身榮親”之路,因此將多數讀書人納入了這一體系,使之終身樂此不疲,官方對貞孝節(jié)烈的旌表和文人的傳揚則向女性宣示了屬于她們的“顯身榮親”之路,刲臂療親、未婚守貞、遇暴自殺這些今人看來或愚昧或不近人情之事在清代閨閣女性的世界中,卻如男性寒窗苦讀、追求功名一樣是自身價值的最高體現(xiàn)。明清通俗文學中,悍婦、淫婦比比皆是,而官方記載中,貞女節(jié)婦數量之大,超過了前代的總和,這些被旌表的女性有的只留名字,有的則以其父、夫指代——某某女、某某妻,有事跡留存者則只見其遭遇之慘烈悲苦,難以窺知其心態(tài),顯得空洞虛假,而士人為自己家族女性所做的憶傳則為我們提供了觀照文人心態(tài)及士紳家庭女性的真實樣本。在這里,貞女節(jié)婦及一般賢妻良母是如何養(yǎng)成的,文人如何以作文表彰賢良的方式紀念他們的妻妾、以使家族中其他女性受到感召而自覺順從男權體制對她們的期許,貞孝節(jié)烈者各種極端行為之后的個人隱衷,家族榮譽對女性的道德綁架……都被有意無意地透露出來,清代女性被形塑和自我形塑的過程都得到了細致而真實的呈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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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含章

SHI Xiao-ling
(Library of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234,China)

memorial biography;image;teaching of women;chastity and filial piety

Folklore in Qing and Ming dynasties was filled with two types of women,strong and capable,on one hand,and women prostitutes,on the other,while in official records,chaste women appeared in such a higher number than the total of their counterparts in the previous dynasty.These chaste women celebrated officials often only had their names,or were only known as their fathers'daughters or their husbands'wives.Some of them left a story of their unfortunate and sometimes abusive encounters without an account of their emotions.It is only through biographies of some of these women that one could have a clear understanding of what experiences they went through during the last years of their lives and how their experiences were used as moral images of good wives and mothers. These biographies were written usually by husbands in memory of their wives in order to influence other women to also observe moral rule under the male domination.In between the accounts,however,the real personal reasons of their wives'heroic behaviour and how these women had been bound by their families'prestige were discussed.Researchers,thus,are able to piece together portraits,including self-portraits,of women and gain an understanding of how these portraits helped establish the moral images of women under the male domination in Qing dynasty.

I206.2

:A

:1004-2563(2015)05-0080-09

石曉玲(1981-),女,上海師范大學圖書館古文獻特藏部編輯。研究方向:明清文學/文化和女性研究。

①“憶傳”即Memorial-Biography,本文用“女性憶傳文”指代為女性而作的帶有情感追憶和傳記色彩的紀實散文,以文體而言,憶傳與碑傳墓志、書序、壽序和憶語文等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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