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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愛歷元年》中的二元性別敘事結構*

2015-02-22 14:46羅璠陳天
關鍵詞:王躍文

羅璠,陳天

(長沙理工大學中文系,湖南長沙410014)

析《愛歷元年》中的二元性別敘事結構*

羅璠,陳天

(長沙理工大學中文系,湖南長沙410014)

摘要:王躍文在其新作《愛歷元年》中,試圖建構起一種新型的二元性別敘事結構。小說通過對傳統(tǒng)性別結構模式的消解、對傳統(tǒng)女性知識分子形象的突破和對男女“主體”存在意識的敘述,顯露出了試圖建構這種敘事結構的文本意圖。

關鍵詞:王躍文;《愛歷元年》;二元;性別

男女二元對立是性別敘事中最基本的一種表現(xiàn)模式,在傳統(tǒng)的男性所主導的話語空間,男性占據(jù)著權威、本質的主體地位。正如波伏瓦所說:“主體只有在對立中才呈現(xiàn)出來;它力圖作為本質得以確定,而將他者構成非本質,構成客體?!保?]10他性是人類思維的一個基本范疇,女性作為與男性對立的他者而存在,這便是性別二元對立敘事模式的基本邏輯。在王躍文新作《愛歷元年》中,這一基本邏輯依然彰顯,但有所發(fā)展和突破。在男女二元對立的性別敘事結構中,王躍文力圖探求更多縱深的文本意義。

一、二元性別敘事結構的基本形態(tài)

王躍文素有“官場小說家”的美譽,但其新作《愛歷元年》所書寫的場面,卻由官場置換到了家庭。其文本內容主要講述了主人公孫離和喜子這對夫妻的家庭故事,以及他們各自在中年時所遭遇到的婚外情愛故事。

不難發(fā)現(xiàn),整部小說的性別機制是建構在孫離和喜子這對男女人物性格的鮮明差異之上的。在小說的前面部分,作者通過兩位主人公婚前婚后的細節(jié)展露,把二人的形象與性格十分立體地展現(xiàn)出來,并且這種形象和性格是小說的基礎性框架,這也就意味著在文本的后續(xù)內容中,主人公的性格特征將一直以此為基礎。小說的這種“基礎性框架”,框定了孫離和喜子所表現(xiàn)出的那種印刻在靈魂中的精神追求和道德取向。而兩位男女主角之間的分歧、對立和個體的精神向度,也就架構起了小說中二元性別模式的基本形態(tài)。

作為縣中學十分優(yōu)秀卻“不守規(guī)矩”的老師,孫離讓校長劉開明十分惱火,因為孫離無視學校關于“坐班”的規(guī)矩,并且“很煩當這個班主任,每天下課前都要開班會。他推不掉這個擔子,勉強干著”。[2]08孫離年輕時或許是浮浪不羈的,但同時他充滿朝氣、思想開放、通達明理。小說開頭所呈現(xiàn)的縣中學的“光頭風波”令劉校長十分氣憤,而孫離卻以開明達觀的方式解除了這場“危機”。從孫離的種種表現(xiàn)來看,與其說他是輕浮浪蕩,不如說他是不喜束縛,具有一種自在無羈的灑脫氣質。孫離作為一名才華橫溢的青年,他所追求的是一種主觀精神上的自由,他所關注的是自我,他所致力于挖掘的,并非物質世界的資源,而是自身的才華和精神力量。孫離的性格特質,決定了他的人生志趣與精神向度。也正是因為他擁有精神上的追求和寄托,他并不在乎物質世界的環(huán)境優(yōu)劣與否。

小說中有一個意象不時閃現(xiàn),那就是蘭花。從年輕時被西街人家窗臺上的蘭花吸引,到中年時和情人李樵第一次見面時她身后的蘭花,這一意象幾乎貫穿小說始終。當然,蘭花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xiàn),總是會伴隨著某種隱喻的意義。自從被西街人家窗臺上的蘭花吸引,孫離就想要種一盆蘭花,但伴隨著兒子的出生,他不得不面對一位父親無法推卸的重任,而生活中家庭責任的膨脹已擠壓到他的志趣,使他無力承續(xù),自然也就無法種出一盆他所向往的“古雅”的蘭花。而孫離與喜子雖是夫妻,但在精神上卻無法達到某種默契,所謂的愛情也僅停浮在“見色起意”的肉體之愛層面,并非精神投契。

另一方面,孫離和蘭花又是如此惺惺相惜,蘭花實際上在為孫離作某種形象定位。孫離曾在腦子里涌現(xiàn)出許多古人詠蘭的句子,其中,“芝蘭生于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正是孫離身處困境時的寫照。在與宋小英發(fā)生緋聞而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學校不但不給予孫離支持,反而給他施加打擊,剝奪了他上講臺的權利。出乎學校領導意料之外的是,孫離非常順從,“那個學期沒有上課,天天守在家里看書寫作?!保?]79如此一來,小說給人物形象的定位就顯而易見了,孫離的志趣顯然更傾向于追求內在的精神自由與人生的詩性存在。面對他人給予的不公正待遇,孫離能夠淡然承受,是因為他有志于文學創(chuàng)作,而文學創(chuàng)作對于所處環(huán)境與所在地域的要求并不高,“不公正的待遇”反而給予了孫離更多充裕的時間,所以他可以安心地待在縣城中學這個“狹小”的天地里怡然自得。

小說中,與孫離精神向度相對的是喜子。從外在表現(xiàn)來看,喜子比孫離更加進取、更有追求。作為名牌大學畢業(yè)生,她并不甘心被分配到小縣城教高中,所以發(fā)奮考取了上海的研究生,一直讀到博士畢業(yè)。孫離送喜子坐火車去上海時,囑咐她勿要與人相擠,喜子卻說“他們只是擠一趟車一個座位,我是得從這個鬼地方擠出去”,孫離在心里不無怨念“你擠吧,你擠出去,我反正就老死在這個地方”。[2]65雖然孫離的話中,不無夫妻間斗氣的成分,但總的看來,喜子與孫離的精神價值取向存在分歧。喜子想要逃離對于她來說惡劣的環(huán)境和艱苦的條件,她所追求的是物質的豐盈和人世的前途光明。這當然只是喜子性格的某個單一側面,從小說中可以看出,喜子雖有著女性的敏感與小脾氣,但她又是善良的。只是對比孫離看重內在的精神追求,喜子對于現(xiàn)實世界的渴望被凸顯了出來。至此,人物的精神向度作為其形象與性格的基礎性本質得以清晰確立,而男女之間人生指向的分歧,形成小說中男女性別二元敘事結構的基本形態(tài)。

二、對傳統(tǒng)性別結構模式的消解與突破

小說中,王躍文對傳統(tǒng)的性別敘事模式進行了消解和突破,具體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其對傳統(tǒng)性別氣質的消解,二是對女性知識分子形象的突破。

性別氣質作為一種社會文化建構,在傳統(tǒng)語境中是以一種文化理想的形態(tài)呈現(xiàn)出來的,這種文化理想包含著對于男女性別特征的集體想象與期待。在傳統(tǒng)觀念中,男性氣質與女性氣質是涇渭分明、不可融合的,男性氣質中不允許含有女性氣質的成分,因為在傳統(tǒng)的男性角色中,體力和攻擊性最為重要,男性允許發(fā)怒,但不能表露溫柔,男性總是堅實沉穩(wěn)、充滿自信、有力量和有自主精神?;蛟S是因為在傳統(tǒng)的觀念中,男性占據(jù)著公共空間,而女性被劃定堅守在家園空間,所以女性氣質通常被限制在操持家務、照料老人、孩子等家庭角色之中。男性氣質總是以勇敢、堅定、果斷、毅力、專注等面目示人,而女性氣質則與嬌弱、優(yōu)柔、虛榮、小心眼、無知等人類弱點相關。[3]

在《愛歷元年》這部小說中,誠然存在著具有傳統(tǒng)“女性氣質”的角色,但在主要人物塑造中,男女性別氣質卻出現(xiàn)了別有意味的挪移。在小說所展現(xiàn)的兩段婚外情中,孫離和謝湘安所代表的男性是瘋狂的、癡迷的、留念的、非理性的。作為孫離來說,面對年輕的李樵除了偶爾想起喜子,似乎并未覺得有任何道德的壓力,他的生活以自我中心,服從的是內心的欲望和感覺。

謝湘安面對情人喜子表現(xiàn)得瘋狂又執(zhí)迷。在鳳凰開會時,喜子醉酒,謝湘安送她回到房間,等喜子醒來等到凌晨三點。在歐洲時,喜子買了兩塊手表,謝湘安覺得她是買給孫離和亦赤的,心里“隱隱抽搐作痛”,感覺自己“無論多么愛喜子,他只能是喜子生活中的隱形人”。[2]175謝湘安對喜子的愛戀越陷越深,但卻因為這段戀情的無望結果而充滿憂愁。而喜子卻恰恰相反,他對謝湘安的愛是壓抑的、欲迎還羞的。雖然最終還是接受了謝湘安的愛意,但喜子卻背負著道義的重量,在喜子身上似乎隱約浮現(xiàn)著某種宗教情懷,她總是活在道德想象的陰霾之下。在鳳凰,謝湘安贊美她的耳朵真美,喜子想起孫離正是因為“看見她粉紅色的耳朵,才開始約她散步的”,在與謝湘安愛意正濃時,這一瞬間的想起,“喜子微微顫了一下,胸口突然堵了起來”,[2]158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孫離與她之間的“愛歷元年”。喜子因為想和謝湘安一起旅游歐洲而對孫離撒謊,在謊言脫口而出之后,她覺得“胸口堵得想吐,心慌得雙手微微發(fā)抖”,甚至在黑暗中祈禱“饒恕我,罪過!”[2]161在瑞士的酒店里,喜子同謝湘安云雨過后,突然泣不成聲地說“饒恕我,饒恕我!”[2]176并下定決心回國之后一定要離開謝湘安??梢?,在歡愉背后喜子承受著極大的來自自身道德倫理意識的壓力。

同樣承受著壓力的還有孫離的情人李樵。雖然這種壓力在她與孫離纏綿悱惻的濃情時光中并未表現(xiàn)出來,但在潛意識里,李樵始終得不到道義上的解放。在李樵與孫離曾經(jīng)躲雨的一處地方,發(fā)生了泥石流,一對男女在車中被埋不幸罹難,于是李樵感到十分焦慮與惶恐,認為這是上天對她與孫離的警示,雖然孫離盡力寬慰,這次泥石流產(chǎn)生的壓力還是長期負荷在她身上。值得注意的是,這兩段婚外情的最后分手,皆是女性一方在反思與權衡之后痛下決心提出的,并且表現(xiàn)得十分果決毫不拖泥帶水。在四位主要的人物身上,傳統(tǒng)觀念中的性別氣質顯得含混而模糊,孫離和謝湘安所代表的男性對愛情瘋狂而執(zhí)著,而喜子和李樵作為女人,卻憑著理性判斷,果斷地終止婚外情,在感情方面表現(xiàn)出自己情人所沒有的節(jié)制,女性反而成為了更加理性的一方。女性角色在這兩段婚外情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堅定和果斷,同男性角色對感情的留戀、優(yōu)柔形成了反差。感情失意后,孫離一度因李樵的離去而萎靡不振,他“學習”魯迅先生睡臥在書房的地板上,情緒低落時甚至有過自殺的念頭。雖然讀者無從知曉李樵是否也在分手后有過痛苦掙扎的情緒,但至少李樵在文本中展現(xiàn)出來的是一種恢復常態(tài)后的矜持。謝湘安在與喜子分手后又經(jīng)歷了喪親之痛,在喜子面前顯得更加楚楚可憐。男性角色被削弱了理性與剛強,在面對愛情失意與沉痛悲哀時,男性角色變得感性頹靡與情緒哀傷,這與傳統(tǒng)觀念中的男性氣質是不相符的。這是作者對傳統(tǒng)男性主導的話語權威的消解策略,這種敘事明顯帶有后現(xiàn)代主義的悖論與曖昧。

喜子和李樵作為女性知識分子的姿態(tài)是十分鮮明的。喜子有一種冷若冰霜的高貴氣質,孫離覺得“喜子的這種冷,不是冷艷,而是冷漠。冷艷會讓男人有渴望,冷漠只能讓男人望而卻步”,[2]138這可以看作是喜子身為高級知識分子的嚴肅和不茍言笑。而李樵在飯桌上對孫離父親的一番開導,也體現(xiàn)了她作為知識分子的見識。作為小說中最主要的兩個女性角色,喜子與李樵實際上是作者心目中對于“女性”的感性認識的具體顯現(xiàn)。將她們同文學史上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知識女性形象進行比較,更能確切地看到,王躍文在女性形象的塑造方面做出了怎樣的突破。

20世紀20年代末流行的“戀愛加革命”模式,體現(xiàn)了整個時代對女性的要求和規(guī)范,而眾多作家筆下的“正面”女性形象,或多或少在“革命情緒”的浸潤下變得充滿“陽剛之氣”,表現(xiàn)出一種男性化傾向。在茅盾的《追求》中,“三角戀愛的好手”王詩陶懷孕了,她想要保住這個孩子,當她用充滿母性深情的口吻對章秋柳訴說時,章秋柳卻用一種強硬堅決的聲音勸她下決心打掉這個還未成形的生命。細細體味這兩位女性的對話,“我們分明能夠聽到一種男人的聲音,它不理解,不憐憫,并且完全壓倒了母性的聲音和情感。”[4]112

《倪煥之》中的金佩璋,“每天陪伴著孩子往還,好不感覺厭倦,又體味著孩子的一切嗜好與行動,她竟像是為了孩子而生活似的?!保?]249而在倪煥之的心目中,自己的理想愛人絕不是這樣的,“夫妻兼同志”才是他所向往的婚姻愛情?!敖鹋彖白鳛橐粋€母親所做的一切變得微不足道,而且毫無意義。”[4]114在“革命加戀愛”的模式中的確隱含著某種選擇機制,這種機制內某些女性知識分子被予以肯定,有些卻成為被否定和批判的對象,在這“褒”、“貶”之間,顯露的就是女性形象創(chuàng)作的男性化傾向和尺度。

那么,若此時仍舊將“理性”、“果決”當作所謂的“男性特質”,喜子和李樵是否也帶有“男性化”傾向呢?并非如此。女性形象的“男性化”傾向是一種泯滅女性本能意識的美學干涉,而在《愛歷元年》中,喜子在時常保持理性之余,并未褪去女性本能意識中的溫情部分。喜子把在亦赤那里未能給予的母愛全部獻給了大山子,喜子與孫離的親生兒子立凡患病就醫(yī),喜子前往照顧時看到立凡的手跟孫離的一模一樣,“喜子痛得心里一抽一抽的,仰頭把眼淚停在眼眶里”,[2]338喜子作為女人的母性光輝,并未被男性氣質所代替。

另一方面,王躍文也并不刻意塑造所謂“偉大”的女性形象,他直面知識分子在文化心理和人格方面的復雜與矛盾,至少在對待“愛情”時,女性并非只有崇高、圣潔的一面。在張潔《愛,是不能忘記的》中,主人公鐘雨和老干部深深地相愛著,但這種愛“凄涼、悲慘”而又無望,“對鐘雨和那位老干部來說,道德的束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良心和責任,還有道義,它們既與道德相聯(lián)系,又是比道德強大和深刻得多的東西,.....在這么一座高山面前,多么炙熱的愛情也得退讓,并扭曲成一種純精神的交流。”[4]272面對婚姻與愛情、道義與感情、理想與現(xiàn)實的矛盾,放棄愛情而選擇歸附道義與良心,鐘雨“以自己的愛情去做道德和人格神臺上的祭品”,這種犧牲催發(fā)了人物身上的神性光輝,于是“鐘雨”這個女性形象被賦予了一種崇高圣潔的意味。在《愛歷元年》中,與“鐘雨”相比,喜子和李樵是“成色”更足的“女人”。她們既背負著道德的重量,又享受著愛時的歡愉,并且,放棄一段婚外情對她們來說,也絕不意味著某種“犧牲”。喜子依然愛著孫離,李樵與孫離斷絕情人關系之后并未在他的生活中“全身而退”,她始終以朋友的姿態(tài)來面對孫離。愛欲與道德的糅合讓小說中的兩位女性更像是充滿人性的“人”,而一段婚外之情,不過是人到中年的欲望沖撞與內心迷亂。王躍文并沒有制造懸浮在高空供人仰望唏噓的精神神壇的意圖,展現(xiàn)女性知識分子復雜、矛盾的“人間”意味,才是他書寫的真意。

三、二元性別敘事結構中的自我意識和文本意圖

在小說的前面部分,以孫離和喜子精神向度的差異為初始矛盾,構成了小說二元性別敘事模式的基本形態(tài)。這種形態(tài)在文本故事的推進中,不斷地縱深豐富,從而在更加寬闊的話語空間內獲得了更為廣泛的表達。而所有的這些表達,最深層的本質意蘊都是指向了作為主體的“人”的矛盾、對立和復雜的兩面,這也就是小說中二元性別敘事模式所表現(xiàn)出來的人的自我存在意識和文本意圖。

正如前文所言,孫離追求的是一種主觀精神上的自由,他所關注的是自我。而喜子卻更著眼于物質世界,更著眼于用道德實踐來修正、規(guī)范自身的行為。值得注意的是,在小說的性別模式中,并不存在著明顯的“他者”,孫離和喜子皆是主體意識十分強烈的個體,很顯然二者都十分“關心自己”?!瓣P心自己”當然不是純粹字面上的意義。??抡J為,關心自己是“一種態(tài)度或心境,貫穿體現(xiàn)在個人立身處世、與他人交往、與自己相處的行為舉止之中”。[6]61從孫離的立身處世和同他人交往的行為舉止來看,他的確是“關心自己”的,然而這種關心實際是一種較“膚淺”的途徑,它是作為一種人本的利己思想出現(xiàn)的。無論在縣城中學的生活,還是人到中年的那場婚外戀,孫離始終是活在一種自我關注的鏡像中,以“關心自己”的尺度來對抗世俗。

那么,另一元的喜子是如何“關心自己”的呢?喜子與孫離不同,孫離以自身的直覺感受作為主體行為的尺度,喜子卻擁有一種宗教情懷,這種情懷體現(xiàn)在她的道德與救贖的理念上,正是因為存在著外在的權威與道德,所以喜子“關心自己”的道德實踐與自我完善,唯恐自身的行為不符合外在的權威尺度。??抡J為關心自己是“個人的生存過程中一種永久的刺激原則、行動原則、焦慮與擔憂原則”。[7]08在這個意義上,關心某物就是對其表示擔憂、焦慮,而喜子以外在的權威(道德或神靈)的尺度來衡量自己的行為,從而擔心、焦慮自身的道德失衡,她的“關心自己”便表現(xiàn)在這里。因此,小說中的二元性別敘事,實質上只是對于“人”的存在的思考,即人是依靠主體的直覺感受而存在?還是以外在的權威尺度而存在?

王躍文曾說:“(我)寫的并不是什么官場小說。官場只是我小說人物活動的場面而已。寫人才是我小說的真義。”[8]《愛歷元年》的書寫場面雖然已轉換,但其寫人的真義卻始終如一。小說中二元性別敘事的實質是對“人”的主體意識的思考,而其對傳統(tǒng)男性話語的顛覆、對女性形象的突破,種種表征都指向同一邏輯起點,即一種建構包容的多元文化的意圖。一方面,在性別維度,王躍文以種種“顛覆”、“突破”來消除性別歧視,另一方面,王躍文把對這種理想文化的期待縱深到社會層面,對社會中畸形的、偏執(zhí)的精神文化生態(tài)進行揭露與諷刺。

孫離的父親并不缺錢,但是他卻常年上訪,他并不是無理取鬧,而是拿著二十多年前的紅頭文件找政府討公道。更有意思的是同孫父一同上訪的張叔,他的口頭禪是“誰誰誰態(tài)度好”。張叔的心態(tài),在孫離看來,只要別人不欺負他,都是態(tài)度好,只要別人對他好一點,他就感謝得不得了。在這里,張叔其實就是處于他者地位的平民階層的代言人。王躍文在小說中直言不諱,傳遞著中國民眾最普遍也是最基礎的訴求,“一是凡事都要講道理,二是人與人之間要平等”,[2]250擴展開來便是“法制”和“關注邊緣底層人民,促進社會平等”。王躍文之所以備受讀者歡迎,與其作為作家的社會責任感和作品中的堅守正義的立場是分不開的,面對社會問題和人性惡劣,王躍文往往是忍不住地發(fā)聲諷喻斥責。宋小英在孤樓中因拆遷被埋喪命,拆遷辦主任和派出所副所長登門“拜訪”孫離,在一席談話中,孫離洞察作為“人民公仆”的辦事人員“規(guī)避責任”的險惡用心,王躍文借主人公之口大聲質問:“你們知道什么是良心嗎?”[2]366宋小英的哥哥宋老虎在妹妹意外死亡之后挾尸要價,并指使陳意志打電話詢問孫離,是否知道宋小英的存折在何處,面對被金錢異化的人性,主人公除了大罵“混賬”,并無他法。

“對社會運行秩序和人類生活樣態(tài)的公正公平要求,正是女性主義理念的本有之義”,[9]190這種要求或是期待,不僅僅只是女性主義理念的本有之義,在所有的社會文化形態(tài)中存在著的“他者”、“邊緣”角色,都應該是平等、包容、開放的文化所觀照的對象,就像王躍文在小說中不時揶揄的不把“暢銷作家”當作家看待的狹隘的文學觀念,王躍文在質問和批判文化語境中的不平等時,其實是在這種新型的二元性別敘事中,呈現(xiàn)一種公平公正的社會倫理指向,展現(xiàn)一種社會運行秩序中的人性化期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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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萬蓮姣.全球化視域里的中國性別詩學研究(1985-2005大陸) [D].廣州:暨南大學,2007.

責任編輯:萬蓮姣

The Analysis of Binary Gender Oppositions Narrative Structure of Wang Yuewen’s Novel“The First Year of Love’s Calendar”

LUO Fan,CHEN Tian*(College of Literature&Law,Changsha University of Science&Technology,Changsha,Hunan 410004,China)

Abstract:In his new works“The First Year of Love’s Calendar”,Wang Yuewen constructed the gender binary mode which reveals a strong intention of constructing the“gestalt culture”,by means of dispelling traditional gender patterns,breaking the traditional image of women intellectuals and contrasting the existing consciousness on the subject.

Keywords:Wang Yuewen;“The First Year of Love’s Calendar”; binary; the gender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新時期以來中國文藝思潮與湖南作家的文化選擇”(項目編號: 11BZW024)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羅璠(1966-),男,漢族,湖南益陽人,文學博士,長沙理工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比較文學、中國當代文學研究;陳天(1992-),男,漢族,湖南岳陽市人,長沙理工大學中文系助教,碩士研究生。

*收稿日期:2015-04-10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5981(2015) 04-009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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