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旦樂伎對清代中前期文學(xué)的影響
程宇昂
(韶關(guān)學(xué)院中文系,廣東 韶關(guān) 512005)
摘要:清代中前期是伎樂轉(zhuǎn)型的關(guān)鍵期,男旦成為公共樂伎的主導(dǎo)力量。這一轉(zhuǎn)變使得男旦對文人生態(tài)和各種體裁的文學(xué)作品產(chǎn)生了深刻影響。
關(guān)鍵詞:男旦;樂伎;清代中前期文學(xué);影響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8-4681(2015)01-0078-04
收稿日期:2014-12-06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xué)研究規(guī)劃基金項目“男旦與明清文化”,編號:10YJAZH013。
作者簡介:程宇昂(1968— ),男,安徽桐城人,韶關(guān)學(xué)院中文系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古代文學(xué)、戲曲史論。
Abstract:It was the key period of transformation of music performers in the early and middle Qing Dynasty when female impersonators became the leading force of public music performers. Female impersonators influenced not only the environment literati depending on but also literary works.
女性一直是中國伎樂的主導(dǎo)力量。明代,朱元璋開始改變這一格局:棄置女樂,禁止官員宿娼。女樂在清雍正時做到令行禁止,藉伎樂而生的妓女不再受到律條保護,從此,中國城市劇場幾乎見不到一位女伶。年輕貌美的男性以女性面目柔聲緩步于劇場、酒莊和茶樓之間,成為娛樂寵兒。男旦,本是以男身而裝扮女性的演劇唱曲者,明清兩朝漸成臺上唱戲、席間唱曲侑酒、臺下陪睡的全能娛樂客體,即樂伎。
樂伎是文人重要的人文生態(tài)。文人宴飲,伎人度曲,詩詞因而昭彰。唐之樂伎影響唐詩如此,宋元樂伎影響詞曲如此,明清男旦影響詩詞小說亦不例外。男旦作為樂伎對文學(xué)產(chǎn)生影響的關(guān)鍵時刻在清代中前期:順治至乾隆時期。這一時期,男旦演員更自覺認同女伎身份,文人更自然地視男旦如女伎,新的伎樂環(huán)境正式形成。文人與男旦交往,首先影響的是詩詞,其次為文章與小說,以下分而述之。
一男旦題材入詩詞
一如蘇軾以詩為纏頭贈女伎可以“與汝作詩傳不朽”[1],題贈男旦亦如此,演員常乞詩于文人。文人出于結(jié)交名旦等目的,亦愿意酬以詩詞。文人與男旦交往時因而產(chǎn)生大量詩詞。乾隆間名旦王湘蘭善墨蘭,“一時同人庚和,以志韻事”[2]?!皧鋿|十子”之一的王揆有《廣陵贈歌者》詩二首,其一曰:“才看何家傅粉郎,忽疑神女下高唐。銷魂最是三更后,不作閨妝作道妝(時演《玉簪》)”[3]。這樣的即興之作雖為歡場戲言,卻常常于戲謔之中在一定程度上較為真實地記錄了男旦演員的生活狀況。
詞亦為歡場良媒。宋琬有《采桑子·贈歌者陳郎并柬西樵》詞二闋:
櫻桃時節(jié)櫻桃鄭,改作崔徽,奪得鸞鎞。輕燕翩翩掌上飛。紅牙按罷黃金縷,卸卻羅衣,一段嬌癡。羞殺西樓穆素輝。
燈前倦倚嬌無力,臂作空床,重理清商。一串驪珠繞畫梁。暮云朝雨今宵夢,錯賦催妝,何物王郎。醉里溫柔(是日演《西樓》傳奇)更有鄉(xiāng)。[4]
西樵乃王士禛長兄王士祿,宋琬與之善。綜合二詞可知,詞為宋、王同觀袁于令的《西樓記》而作。穆素徽,詞中作穆素輝,陳郎飾演。陳郎演技高超堪比王紫稼,貌美遠勝穆素徽。兩首詞均強調(diào)陳郎乃床上尤物。由詞題可知,宋琬打趣王士祿,或許試圖慫恿王士祿嘗嘗男風(fēng)妙處,或許對王氏鐘情于陳郎心領(lǐng)神會?
題旦詩詞一般為即興拈來的短制,戲謔或褒獎意味濃郁,更具娛樂色彩。題旦詩詞之外,是借男旦抒情言志的篇章。屈復(fù)《變竹枝詞》云:“劉郎復(fù)周郎,能增文武價。昆弟皆貴人,感賜風(fēng)流罵。”作者自注曰:“劉郎,富華班旦色,例監(jiān)考州同知。周郎,蘇州小優(yōu)兒,來試武舉。一時達官以受二優(yōu)毒罵為榮。又有翰林結(jié)為昆弟?!盵5]詩中攜有康乾間男旦走紅、世風(fēng)轉(zhuǎn)變的感慨。此類詩中,令人矚目者為長篇歌行,如名詩人為名旦寫的巨制:吳梅村為王紫稼作《王郎曲》、陳維崧為徐紫云作《徐郎曲》、袁枚為李桂官作《李郎歌》、趙翼為李桂官作《李郎曲》,戴晟有《沈郎行》,畢沅有《陸郎曲為童梧岡作》等。上述作品均長達數(shù)百字,在當(dāng)事作家的作品中都有較高地位。與長篇歌行同樣有分量的是組詩。査慎行與喬萊友善,喬侍讀家有旦色管六郎,査氏作《喬侍讀席上贈歌者六郎》詩。喬逝去,査氏哭之??滴跞哪昵昂螅瑬松餍性俅我姷搅蓵r,六郎已經(jīng)名擅京都梨園,貴胄公子爭相一見。査氏不快,“口占四絕句示同席諸君”,感嘆“自琢新詞自裁扇,教成歌舞為何人”[6]。文人動輒吟詩一組的例子頗為常見,甚且一唱多和,文情蕩漾。
中下層文人亦不甘寂寞,竹枝詞紀旦詩多為其所為?!吨腥A竹枝詞》中存有不少這樣的作品,如李聲振《花檔兒》詩描寫康熙中期小唱賣藝生涯:“妙齡花檔十三春,聽到邊關(guān)最愴神。卻怪老鸛飛四座,秦樓誰是意中人?!盵7]花檔小唱也是以男妝女,與一般男旦的區(qū)別在于:年齡更小,歌舞體制短小。
清人以旦入詩狀況也體現(xiàn)在詩集編纂中。徐釚《本事詩》乃詩話體詩集,集中有涉旦詩近百首,詩人十二家以上。是書“略例”將女伎與男伎平行列出:“青樓狹邪之倡色藝雙絕……歌童人寵自霍氏家奴,以下櫛比而生。詎謂世無秦青,鄂君繡被竟令香消耶,余故錄之,仿佛見鄭櫻桃與歌板青尊之下?!盵8]編者將涉旦詩篇獨立成類,足見當(dāng)時此類創(chuàng)作之旺盛,也足見學(xué)人之看重?!侗臼略姟方?jīng)王士禛刪定方付梓,當(dāng)時詩壇宗主的態(tài)度耐人尋味。
此處以吳偉業(yè)《王郎曲》為例,大致瞭望詠旦作品的文學(xué)高度。其詩內(nèi)容約略如下:王紫稼為吳人,十五歲的他,漆黑烏亮的頭發(fā)與白皙的面龐互相映襯,婀娜的舞姿和嘹嚦的歌喉令人生憐。如今,昔日的主人家相繼敗落,流落京城的他已至而立之年。王郎顏色如故,風(fēng)采依舊,豪門子弟為其癡狂。然而,王紫稼因恥于做一名乞食的戲曲演員,放棄了教戲授徒的工作,擬返回江南老家。盡管人們以在京都才能博得盛名相勸,王郎不改初衷。從內(nèi)容看,詩非簡單游戲之作。作者臣服于時代美少男,傾力歌詠之,肯定其恥作伎的人生態(tài)度,對其執(zhí)意離去無限惋惜又無可奈何。從形式看,它是典型的梅村體,“摹寫生動,幾于色飛眉舞”[9],“氣格恢宏,開闔變化”[10]?!锻趵汕纺藚莻I(yè)的代表作之一,也是清詩的名篇之一。它從容真切地從男性的視角歌唱男性色藝之美,一唱三嘆,是一段時代風(fēng)情至為清晰的文學(xué)記憶,影響深遠,張際亮等多有仿制之作。
總之,清代中前期,男旦題材詩作的質(zhì)與量遠勝明代。數(shù)量上,類似作品數(shù)量多得難于統(tǒng)計。就詩人論,僅吳長元在《燕蘭小譜》中就留詩240首,詞3闋;就男旦演員論,僅《紫云出浴圖》就存有76人吟詠徐紫云的詩162首,詞1闋,斷句1。質(zhì)量上,詩體多樣化,作品品味高,為人津津樂道的詠旦名作幾乎都集中在這一時期。清代中后期,涉旦詩數(shù)量更大,但由于作者多為中下層狎旦者,詩作的文學(xué)價值有限。
二男旦題材入文章
這一時期,關(guān)乎男旦的文章主要有三類:筆記、詩話與人物傳記。
筆記。筆記記錄男旦生活,有荒誕不經(jīng)者,有于史可征者,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男旦在當(dāng)時的生存狀況,有史學(xué)意義亦兼具文學(xué)價值。如和邦額《夜譚隨錄》記錄了耿精忠少子的同性戀故事,同性戀對象就是男旦演員:“有貼旦名珍兒者,尤姣媚。耿少子與結(jié)斷袖之契?!盵11]
清代筆記蔚為大觀,中前期的筆記中言及男旦者可以開出一個長長的書目:《研堂見聞雜記》、《諧鐸》、《丹午筆記》、《援鶉堂筆記》、《不下帶編》、《堅瓠集》、《觚?!?、《池北偶談》、《艮齋雜說》、《錫金識小錄》、《子不語》等。這些作品或敘述與男旦相關(guān)的傳聞,或如實記錄親身經(jīng)歷,對男旦文化的態(tài)度褒貶不一。
詩話。詩話言及男旦,除前文所述徐釚《本事詩》外,尚有《蓮子居詞話》、《蓮坡詩話》、《隨園詩話》等。王紫稼、徐紫云等名伶與文人熱絡(luò)的風(fēng)流韻事,不僅散布于筆記,也被吳衡照、査為仁、袁枚等在其詩話中津津樂道。筆記為隨筆記錄文字,旨在留存歷史細節(jié),但流于志怪傳奇;詩話亦為隨筆,多記錄詩壇軼事,旨在補述事實。兩類文體中出現(xiàn)大量記錄男旦的文字,說明文人群體以不同心態(tài)關(guān)注著正在出現(xiàn)的時尚。
人物傳記。為旦色立傳主要有兩種形式:花譜小傳與典型的人物傳記。
品評人物肇端于《論語》。魏晉時品題的主要對象為名士,唐以后妓女繼之。男旦藝術(shù)是伎樂的延續(xù),品題男旦如期而至。品評樂伎主要有三種方式:題詠樂伎、評定花榜和制作花譜。評定花榜主要為甲乙人物,因較少文字參與而并無直接的文學(xué)意義。題詠樂伎的文學(xué)成品為詩詞。制作花譜可能誕生韻文文學(xué)與散文文學(xué)的雙胞胎,花譜體制并不統(tǒng)一,最常見的方式是為樂伎立傳并以詩詞稱頌其色藝?;ㄗV都是對眾多樂伎的品評介紹,故傳記大多較短,本文名之為“花譜小傳”。
清代中前期的花譜留存下來的有成于乾隆五十年的《燕蘭小譜》。該書評介安樂山樵十余年間所知京師名旦,含六十四篇傳記。傳記一般百字上下,典型形制是:
王桂官(萃慶部),名桂山,即湘云也,湖北沔陽州人。身材彷佛銀兒,橫波流睇,柔媚動人,一時聲譽與之相埒。余謂銀兒如芍藥,桂兒似海棠,其豐韻嫣然,常有出于濃艷凝香之外,此中難索解人也。為少施氏所賞,贈書畫玩好千有余金,故矯矯自愛,屢欲脫屣塵俗,知其契合不在形骸矣。[12]
體制雖較小,與明人同類作品相比,卻要舒展很多。潘之恒《樂技》記郝可成班演員:“徐翩父,以旦色名。善妖,其當(dāng)夕之價,倍于姬姜,而兼秦宮一生之活。二女翩翩、亭亭皆能,尤似之矣。”[13]短短的38字品評徐翩父女三人,文字近似春秋筆法,非真正意義上的傳記。《燕蘭小譜》的小傳綜合運用說明、記敘、描寫、議論等多種表達方式,是合格的人物傳記?;ㄗV作者先點明人物姓字、出身,更多的文字用于突出其色藝品質(zhì)。其篇幅與《世說新語》接近,寫作模式與元明清時代品妓之作類似。
真正稱得上傳記的是成書于乾隆四十三年左右的《秦云擷英小譜》。其書乃秦中名伶?zhèn)饔?,傳主幾為旦腳。共七篇,字數(shù)三百至兩千不等,平均七八百字。該書較《燕蘭小譜》更具文學(xué)性,是純粹的紀傳體,敘述傳主的人生際遇與人格品質(zhì),真情實感潛流于文字間。如《三壽》篇,800余字,在簡略介紹作者與三壽的三次相見后,回顧三壽從四川德陽到西安的艱辛,及其在陜西時對母親的惦記。至此,作者憐愛與敬意并生,突然又筆鋒一轉(zhuǎn):
三壽每至余齋,依依不舍去,捧書拂紙,執(zhí)役如僮仆狀。偶酬以金,輒辭,問所欲,則曰:“吾母在德陽,而吾隨人至此,欲歸既不能,習(xí)為伶,實非愿也。且人方以吾漁利,而又虐以求之,吾何以堪?計可脫吾于苦海者,惟主人耳。倘蒙主人恩許,相隨至京,雖死無憾?!毖砸?,淚岑然下。余婉言慰之……余自度力不足以致三壽,恐終虛其愿,而又不欲沒其意也,為記其實如此。[14]
三壽希望借作者之力脫離苦海,未能如愿。作者誠懇憾之,亦將感嘆唏噓留給讀者?!肚卦茢X英小譜》與《燕蘭小譜》的區(qū)別,就像侯方域《李姬傳》、陸次云《圓圓傳》、徐仲光《柳夫人小傳》、冒襄《影梅庵憶語》區(qū)別于《青樓集》等。
《秦云擷英小譜》之外,文人文集中偶見此類文字,如厲鶚《書項生事》。
傳記“志屬信史”,這一文體關(guān)注男旦,意味著男旦受到高規(guī)格的文學(xué)禮遇,文人開始對他們鄭重釋放前所未有的尊重。
在《秦云擷英小譜》、《燕蘭小譜》拓寬品評男旦的河流之后,清代中后期,花譜制作進入狂熱時代。
三男旦題材入小說
這一時期較有影響的長篇小說都有男旦的身影,《儒林外史》、《紅樓夢》、《歧路燈》、《野叟曝言》即是。《紅樓夢》寫到的蔣玉菡即琪官就是男旦演員,小說第二十八回、三十三回、三十四回、八十六回、九十回、九十三回、一百零二回寫到了他。他本受忠順王府王爺寵愛,又與賈寶玉有情感糾葛。“優(yōu)伶有?!钡氖Y玉菡最終娶了“公子無緣”的襲人為妻。蔣玉菡雖是小人物,卻是小說刻意表現(xiàn)的人物,亦是名中含“玉”、映襯寶玉的形象之一,寶玉挨打的直接原因是親近他?!度辶滞馐贰返谌?、三十一、五十三回等有男旦出場,其中第三十回寫著名的莫愁湖大會。杜慎卿突發(fā)奇想,組織小旦比賽,參賽選手有六七十位,觀眾聞風(fēng)而來。比賽的結(jié)果是:
那些小旦,取在十名前的,他相與的大老官來看了榜,都忻忻得意,也有買了酒在酒店里吃酒慶賀的。這個吃了酒,那個又來吃,足吃了三四天的賀酒。[15]
描寫男旦較多的是明清之交的《梼杌閑評》。該書的中心人物是魏忠賢。小說交待魏氏出身時,用了十多回的篇幅介紹其父、小旦魏云卿與其母侯一娘相愛,并生下他的經(jīng)過。魏云卿/男旦為小說中一個較為重要的角色。
《繡榻野史》、《醒世姻緣傳》等小說中有與男旦屬于同一文化現(xiàn)象的小唱現(xiàn)身。小唱也是男扮女裝的演員,與戲曲男旦不同的是,小唱主要唱曲而不登臺演戲。
值得注意的是,章回小說對男旦的褒貶在清代中前期出現(xiàn)了較大變化。明中后期的《金瓶梅》和明清之交的《梼杌閑評》對男旦明顯缺乏好感,成書于乾隆間的《儒林外史》和《紅樓夢》轉(zhuǎn)變態(tài)度,開始為男旦正名,二書為深情描寫男旦的長篇巨著《品花寶鑒》的到來作著精心的鋪墊。
中短篇小說的男旦題材多見于筆記體小說集,如《子不語》、《續(xù)子不語》、《諧鐸》、《螢窗異草》、《觚?!贰ⅰ读凝S志異》、《閱微草堂筆記》等。筆記小說屬稗史性質(zhì),或?qū)嵒蛱摰挠涗浟撕芏嗄械┭輪T的事跡,如《閱微草堂筆記》就以搜奇夸異的心態(tài)記錄了乾隆間名旦方俊官的故事。
男旦文化對小說的影響不僅表現(xiàn)在題材上,也表現(xiàn)在審美風(fēng)格上。凡是對男旦抱同情甚至欣賞態(tài)度的小說,多少會偏愛男性的陰柔之美。《儒林外史》、《紅樓夢》都有這種傾向,賈寶玉從面容、服飾、性格到心理,都充滿著陰柔氣質(zhì)。
總之,清代中前期是伎樂轉(zhuǎn)型的關(guān)鍵期,公共妓女失去歌舞呈伎的高雅修飾而現(xiàn)形為低俗的性工作者,縉紳名流整體衰落后殘存的家樂女伎不過如覆巢之完卵。女伎凋落既是量變,也是質(zhì)變。與之相消長,男旦在娛樂圈中取得絕對優(yōu)勢,成為公共樂伎的主導(dǎo)力量。伎樂轉(zhuǎn)型的關(guān)鍵期也是男旦文化影響古典文學(xué)的關(guān)鍵期。清代中前期,男旦演員全面而深入地走進文學(xué)諸體,成為文學(xué)史中獨特的藝術(shù)形象。這一時期一流的作家大多積極面對男旦走紅的現(xiàn)實,染指男旦題材,描寫旦腳伶人的生存狀況,借全新的題材反映全新的社會生活。文學(xué)諸體記錄男旦生活的頻次并不均衡,詩詞明顯高于散文與小說。究其原因,詩、樂有天然的伴生關(guān)系,詩詞為短制,樂酒之余信手拈來。文章小說并不能如此快捷地反映全新的文化現(xiàn)象,不過,它們描寫男旦生活的深度一點也不遜色于詩詞,這樣的文字常常是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戲劇文學(xué)中罕見男旦題材,但男旦對戲曲創(chuàng)作的影響是巨大的:唐以前詩為歌詩,唐以下詞、曲為歌詩;男旦的樂伎身份使他們成為劇曲最為重要的公共傳媒,男旦對戲曲創(chuàng)作的影響即是傳媒對歌曲生產(chǎn)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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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General Effects of Female Impersonators as Music Performers
on Literature in the Early and Middle Qing Dynasty
CHENG Yu’ang
(Faculty of Chinese Literature, Shaoguan University, Shaoguan Guangdong 512005, China)
Key Words:female impersonators; music performers; the literature of early and middle Qing dynasty; effects
(責(zé)任編校:余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