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北坤

河南大學民生學院，河南 開封475003

一、前提條件的完善

盡管由于立法的原因，使得“罪行極其嚴重”從字面上理解有客觀歸罪的嫌疑，僅僅強調客觀方面，但是在司法實踐中，為了貫徹“少殺、慎殺”的刑事政策，我們可以對“罪行極其嚴重”做擴大解釋。另外，我國現(xiàn)行刑法第5條明確規(guī)定了罪責刑相適應原則，即“刑罰的輕重，應當與犯罪分子所犯罪行和承擔的刑事責任相適應”，這就告訴我們，罪行是指犯罪行為和危害結果，行為人的主觀惡性和人身危險性屬于刑事責任的范疇。但是對任何犯罪判處刑罰以及判處何種刑罰，都不能離開主觀方面而僅僅強調客觀方面，否則就是違反了罪責刑相適應原則。死刑的適用更應該如此，不僅要考慮犯罪行為和危害結果，還要考慮行為人的主觀惡性和人身危險性。

二、實質條件的完善

鑒于采取列舉的方式來明確“不是必須立即執(zhí)行”的局限性，不少刑法學者提出將死緩作為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必經程序。這種建議具有理論上的前瞻性，其合理性包括以下幾點:“①在死刑不能立即廢除的情況下，將死緩作為死刑執(zhí)行的必經程序，可以徹底消除死刑立即執(zhí)行和死緩在適用上界限模糊的問題，避免了法官在死刑案件中裁量不合理的情況，為死緩的擴張適用提供了良好的空間;②將死緩作為死刑執(zhí)行的必經程序，符合刑法目的的發(fā)展趨勢。隨著刑法目的理論的發(fā)展，刑罰對犯罪分子的教育功能提升到一個重要位置。死刑立即執(zhí)行剝奪了犯罪分子的生命，無法實現(xiàn)對犯罪分子教育改造的目的，而死緩制度卻尤其重視對罪犯的教育改造。全面適用死緩，將死緩作為死刑執(zhí)行的必經程序當然符合刑罰目的的發(fā)展趨勢;③對所有的應當判處死刑的犯罪分子適用死緩，可以促使我國民眾全面理解死刑的含義，改變人們認為死刑是對犯罪最好報應的錯誤觀念，也能逐步培養(yǎng)國人的人道主義精神，為全面廢除死刑做好觀念上的準備。”①現(xiàn)階段，死刑不可能完全廢除，將死緩作為死刑執(zhí)行的必經程序，為將來廢除死刑起一個過渡的作用。

既然將死緩作為所有死刑執(zhí)行的必經程序，就當然存在著如何適用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問題。如果單純從字面意義上理解，所有死刑案件都要判死刑緩期執(zhí)行，就會產生一旦涉及死刑案件，就都要判處死緩，長緩而不執(zhí)行的誤解。因此，有必要對其含義作準確的限定。所謂的將死緩作為所有死刑執(zhí)行的必經程序，應僅針對第一次因犯最嚴重罪行而進入死刑格量刑的罪犯。盡管堅持將死緩作為所有死刑執(zhí)行的必經程序，也盡管希望通過普遍適用死緩來達到不用死刑，直至最終廢除死刑。但是，在死刑沒有從法律上徹底廢除之前，即使對所有的死刑判決先適用判處死緩，也仍然保留著處決罪犯的可能和現(xiàn)實。

那么，怎樣才能做到將死緩作為所有死刑執(zhí)行的必經程序呢?有兩種途徑:立法途徑和司法途徑。

從立法上實施該方案，就是要通過重新修訂刑法典或者發(fā)布刑法修正案的方式，明確規(guī)定對于所有死刑案件必須經過死緩程序。具體表述為:“死刑分為死刑立即執(zhí)行與死刑緩期執(zhí)行。死刑只適用于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對于應當判處死刑的犯罪分子先予判處死刑緩期執(zhí)行?！雹谟煞擅魑囊?guī)定的方法實施，強制效力高，便于一體遵行。但是，用立法方式來實施該方案也具有諸多不利因素:嚴肅而程序化的立法必然對每一項將要進行的法律的變革做出全面深入的論證和評價，并且經過嚴格的法律修改程序來實現(xiàn)，即使程序進展順利，所經過的時間也會相當漫長，所以，有遠水解不了近渴之憂。

通過司法途徑來實現(xiàn)死緩普遍適用的構想存在兩種方式:一種是明示的強制推行;另一種是默許的行動鼓勵。第一種方式，通過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司法解釋的方式，強制推行對所有的死刑案件先判處死緩。通過這種方式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將死緩的適用推廣開來，而且不牽涉到立法的變革和其他刑罰制度的變更。但是，這種做法可能遇到的阻力也是不小的，因為從整個司法適用層面大張旗鼓地推廣死緩制度，所招致的阻力與廢除死刑的阻力不相上下。如果這種方式行不通，還有一種方式，那就是不做統(tǒng)一的強制和號召，而是通過對案件二審和復核審的途徑，盡量對死刑的案件適用死緩。如果說我們任何人都會犯錯誤，任何事情都是發(fā)展變化的話，我們對于依據(jù)法律規(guī)定，可殺可不殺的罪犯堅決不殺，應當是最合理的選擇。通過實踐適用中的控制，判處死緩的案件從少到多，逐漸應用到所用的死刑案件，則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當然，如果我們能像尊重自己生命一樣尊重他人生命，這一進程就會大大加快。

［ 注 釋 ］

①張文等.十問死刑——以中國死刑文化為背景［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133.

②黃偉明.死緩制度的當代價值［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7:163.

［1］趙秉志.死刑制度之現(xiàn)實考察與完善建言［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6.

［2］趙秉志.死刑改革探索［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6.

［3］張晉藩.中國刑法史稿［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1.

［4］馬克昌.刑罰通論［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