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燕

對外傳播西藏從傳播藏文化開始

《對外傳播》：很多外國人了解西藏是從西藏的文化開始的，您對藏文化的對外傳播有哪些思考和建議？

張小平：要想傳播，首先得了解它。所以首先要學習藏民族的文化，要掌握藏民族文化的基本特點和它的精髓。只有充分地了解它，才能把握好對外講什么，怎么介紹這個民族，怎么介紹這個民族的文化，這個是很重要的。就像一個人，他越有學問，越能夠通俗地講解各種各樣的文化現(xiàn)象，因為他在這方面的文化掌握已經(jīng)融會貫通了，所以就能把很復(fù)雜的東西用很簡潔的語言一語道破。對外傳播傳統(tǒng)文化就是要這樣，首先必須了解和掌握它。

另外對藏民族文化的了解還不能夠僅僅局限于西藏的文化，要想辦法走遍所有的藏區(qū)，因為藏民族是一個整體，藏民族的文化也是一個整體。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我基本上把所有的藏區(qū)都跑遍了，我到每個地方都會看到，藏文化既有共同的東西，也有各自不同的特點，共性和個性在對比了解中看得更加清楚。然后在了解到的基礎(chǔ)上，把五個省區(qū)的藏民族文化融入到一塊，再去認識它，這就比只認識西藏自身的文化要深刻許多。

至于對外怎么介紹宣傳藏文化，這里有方法問題，就是要了解西方人的思維方式。他們接受知識的方法和我們是很不一樣的，我們長期以來采用的是灌輸?shù)姆椒?，而西方人往往是先看事實，然后才能逐漸接受觀念、概念的東西。所以要適合西方人的思維方式，要學會講述西藏故事，把你想介紹的西藏形成一個個活生生的故事，故事是全世界的人都愿意聽的，而且更容易理解。對西藏的介紹要有典型，不能用空洞的說教和抽象的理論去宣傳，要用實實在在的人和事去講述。同時在傳播西藏的過程中，不能一廂情愿、強加于人，這是對外宣傳的一個基本原則。要客觀地去說明它、講述它。

另外，要注重民族宣傳的傳播藝術(shù)，我主張傳播要情感化、人性化和故事化。搞傳播、搞報道，不能夠干干巴巴的，一定要生動具體。我寫的很多文章都是我的親身經(jīng)歷，是我跟藏族人民交往的故事，這樣就避免了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敘事，自然會產(chǎn)生一種親切感，親切便會使人感到真實，同時也更有感染力。

還原一個真實的西藏

《對外傳播》：外國人眼中的西藏和真實的西藏是不是有很大的偏差？產(chǎn)生這種偏差的原因是什么？我們需要通過哪些方面的努力來還原一個真實的西藏？

張小平：應(yīng)當說是差得很遠，這就說明我們在西藏問題上是被動的。事實上我們原來并不重視宣傳自己，而達賴集團在海外，可以說做的唯一工作就是宣傳、傳播，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是被動的。他們傳播得多、傳播得早，西方人首先接觸的是他們的那種意識，先入為主，再接受我們的一些觀念、觀點就非常難，所以我們處在很被動的地位。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們的輿論和意識形態(tài)進入不了西方人的主流社會，影響力很小，長期處在這樣的一種不利狀態(tài)。

西方人對西藏確實存在著偏見，他們的這種偏見也不是從達賴喇嘛那開始的，而是早就存在的，因為西方也在不斷地宣傳西藏。西方對西藏的宣傳從人民解放軍解放西藏開始，那時候他們就提出解放軍進軍西藏實際是在侵略西藏。所以我們就要講述我們?yōu)槭裁匆夥盼鞑兀f西藏是一個什么樣的社會，為什么我們要改造這個社會，為什么要以民主改革的形式讓他們逐漸走上社會主義的道路，才能和全世界人民一起同步享受現(xiàn)代文明。

我曾經(jīng)參加過中國藏學家代表團到英國、法國傳播西藏文化，同時宣傳西藏。我們每走到一個地方通常會跟他們座談，現(xiàn)身說法，有時候也會和國外的一些藏學家或政界人士有交鋒和辯論。通常爭鋒最多的就是西藏的歷史地位問題，他們認為西藏歷史上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另一個比較集中的是人權(quán)的問題，他們認為西藏沒有人權(quán)，沒有宗教信仰自由，西藏的文化受到了破壞等。其實真正鼓吹西藏獨立的只是一小部分人，但是在西藏問題上有模糊認識的、對西藏與中國的歷史關(guān)系不清楚的占相當多數(shù)，因為模糊不清，所以在潛意識里就會覺得西藏是獨立的。像這樣的人我們就要竭力爭取，通過我們講真相、講事實，來改變他們的態(tài)度。比如，他們說藏族人民沒有宗教信仰自由，我們就給他們擺事實，現(xiàn)在每個藏民家里都有佛堂，而且他們每天都要做一些佛事活動；還有些大型的宗教活動和傳統(tǒng)節(jié)日如藏歷年、薩卡達瓦節(jié)、雪頓節(jié)等，都很好地保留和繼承了下來。

近年來我們做了很多工作，包括去國外搞展覽、派歌舞團、派藏學家代表團等不同的方式，最近幾年還出現(xiàn)了藏學家到國外大學去講課的現(xiàn)象。另外這些年我們通過影視的手段也做了很多工作，拍了一些不同類型的，涉及西藏歷史、文化題材的紀錄片和紀實性故事片?？傮w來說，在潛移默化中情況還是有變化的，了解西藏真實情況的人越來越多。

總之，我們對西方人傳播西藏一定要適合他們的接受能力和承受能力，要逐漸消除那種強加于人的宣傳色彩，意識形態(tài)不能太強，要把意識形態(tài)融入到事實里去，并且逐漸完善對外宣傳的方式和方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