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
【摘要】綜觀魯迅的作品,以“小人物”為描寫對象再現(xiàn)社會現(xiàn)實,表達作者思想感情的作品極多,這些形象在文中有力地推動了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對再現(xiàn)作者的思想感情都有積極的意義。作者筆下的“小人物”形象是作者思想感情的代言人,通過這類“小人物”形象的口來控訴那個社會,表達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振其邦人,引起療救”的思想感情。所以探討“小人物”這類形象是很有必要,也是很有意義的。
【關鍵詞】小人物;魯迅作品;特點
【中圖分類號】I206.6 【文獻標識碼】A
魯迅筆下的“小人物”形象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普希金﹑果戈理等人的影響,其筆下的“小人物”,歸根結底是這病態(tài)社會的不幸之人。魯迅作品雖然在寫作風格上繼承和發(fā)展了普﹑果等人寫“小人物”的傳統(tǒng)。但是由于受民族文化的影響和民族語言的限制,以及作者所處時代和作者個人思想的制約,在寫作風格和表現(xiàn)手法上有很大的不同。異中有同,同中有異。作家們都充分看到了文學對于挽救民族危亡的作用,通過“小人物”這類形象的塑造,表達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振其邦人,引起療救”的思想感情。接下來,我想通過以上對果戈理的《外套》﹑卡夫卡的《變形記》中的小人物形象,以及魯迅筆下的小人物形象的分析,就他們在寫作上的延承和發(fā)展作以簡略比較:
首先,人物切入角度方面。普﹑果等人慣用第三人稱敘述事件,而魯迅習慣以第一人稱的角度展開故事。普﹑果等人將人物放到一個大的歷史背景中,通過人物形象推動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作者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審視其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但魯迅作品中,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我”這樣一個形象,比如《祝福》中,祥林嫂問及“我”“人死后有無靈魂”,而“我”模棱兩可的回答,在某種意義上也影響了祥林嫂的命運。
其次,精明簡練的寫作風格。普﹑果等人在語言形式方面都力求簡明﹑概括。用普希金的話來說:“精明和簡練,這是薩那翁的第一個優(yōu)點?!彼麄冊谥t辭造句上都惜墨如金,在故事結構上也盡可能洗煉文詞。善于在簡潔中展示復雜,往往只是三言兩語,人物的音容笑貌﹑性格特點﹑故事的來龍去脈就躍然紙上,活現(xiàn)眼前。魯迅也是如此,他這樣概括自己的經(jīng)驗:“我力避行文的嘮叨,只要能夠將意思傳給別人了,就寧肯什么陪襯也沒有……”“要極省儉的畫出一個人的特點,最好是畫他的眼睛?!比藗兂L峒暗?,是《故鄉(xiāng)》里那幅“神奇的圖畫”:深藍的天空,金黃的圓月,一望無際的沙地,碧綠的西瓜……。祥林嫂那最后的“肖像”:“五年前花白的頭發(fā),即今已經(jīng)全白……;臉上瘦削不堪,黃中帶黑,而且消盡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間或一輪,還可以表示她是一個活物”,寥寥數(shù)語留給讀者的印象可以說是驚心動魄的。
再次,多方借鑒的敘事技巧。普﹑果等人作為卓越的詩人,他們的作品充滿著豐富飽滿的詩情,確立了作品的情感化和抒情化。無論是寫景狀物,營造故事發(fā)生的氛圍,還是描繪人物的心理狀態(tài),他們的話語是飽含著動人的情愫,以抒情去領悟平淡無奇的自然現(xiàn)象和司空見慣的社會生活。魯迅在試驗為中國現(xiàn)代小說尋找自己的小說形式的最初階段,自覺地借鑒了西方的小說形式。因此,在談到《狂人日記》的創(chuàng)作時,魯迅強調(diào)“所仰仗的全在先前看過的百來篇外國作品和一點醫(yī)學上的知識。”但在試驗過程中,他自身的深厚的傳統(tǒng)文化修養(yǎng)逐漸發(fā)揮作用,使他由不自覺到自覺地吸取中國文化的養(yǎng)料。正如魯迅所說:“沒有沖破一切傳統(tǒng)思想和手法的闖將,中國是不會有真的新文藝的”,魯迅的創(chuàng)作正是“繼承傳統(tǒng)”與“沖破傳統(tǒng)”的統(tǒng)一。
最后,語言風格方面。普﹑果等人語言豐富華麗,文筆富有節(jié)奏和音樂感。果戈理在《外套》的開篇就描寫出一個九等文官的詼諧形象:“矮矮的個子,臉上有麻點,頭發(fā)有點發(fā)紅,看上去連眼睛都有點近視,腦門上禿了一小塊,兩頰布滿了皺紋,臉色灰黃,似乎有點痔瘡。”這樣一個具體鮮明的小人物形象讓讀者印象深刻,在閱讀的過程中不停地浮現(xiàn)出那個受侮辱和受損害的形象,增強了作品的感染力。在《外套》中,作者用流利的語言描寫了人物形象、對白和環(huán)境。語言夸張但流暢,接近自然。魯迅首先運用白話寫作,在語言上繼承普﹑果等人諷刺之能事,通過對“小人物”形象的塑造。真實的再現(xiàn)社會現(xiàn)實。雖然語言針針見血,但作者對人物形象充滿著同情和憐憫。
還有,寫作上的局限。由于時代和個人因素的制約,普﹑果﹑魯?shù)仍趯懽魃想y免有缺陷。比如果戈理的《外套》,雖然小說不美化貴族了,而是給予批判:“大人物”是“小人物”致死的主要原因,小說對“小人物”悲慘命運的描寫與性格的刻畫,都優(yōu)于普希金。但結尾歸于荒誕,用魯迅的話說,是“格式有點老”。在《驛站長》和《外套》中,小人物的命運都以悲慘地死去為終點,但文章的結尾卻并非沒有亮色。例如在《外套》中,可憐、膽怯的巴施馬奇金變成鬼魂,終于用自己的方式表達了生前不曾表達的憤怒,并且還有了一個“在活人中間也從來沒有見過的大拳頭”。這也給了讀者一個痛快的,雖然是虛妄的結尾。魯迅在《祝?!泛汀峨x婚》中探索了關于女性解放的出路問題,但最終他也未找尋到這條路。今天我們不能以今人的眼光去評價他們,在他們所處的時代,他們已做出了超越那個時代的貢獻,他們是那個時代的驕傲。
綜上所述,這些作品中的“小人物”形象,以他們真實而豐滿的形象再現(xiàn)了時代現(xiàn)實。普希金首開描寫“小人物”形象的先河,此類形象對后來作家產(chǎn)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魯迅作品繼承和發(fā)展了這類人物形象。以他們辛辣的諷刺語言,從而達到驚醒世人的目的,引起療救的希望。這類形象是作者血和淚的產(chǎn)物,他們用血淚的言語展示著他們的痛。所以探討這類形象是很有必要,也是很有意義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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