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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詩人結社叢考——以杭州地區(qū)為中心

2015-01-21 20:26朱則杰
浙江工商大學學報 2015年1期
關鍵詞:杭州

朱則杰

(浙江大學 傳媒與國際文化學院,杭州 310028)

清代詩人結社叢考——以杭州地區(qū)為中心

朱則杰

(浙江大學 傳媒與國際文化學院,杭州 310028)

摘要:清代浙江省會杭州,詩人結社活動非常興盛,各種社團層出不窮。其中“蕉園詩社”“南屏詩社”“古歡吟會”“潛園吟社”“東軒吟社”“鐵花吟社”等有些規(guī)模和影響比較大的詩社,學術界已見研究。而其他還有不少社團,則目前缺乏探討。文章就魏成憲“苔岑蘭會”、鄒紳“古藤書屋詩社”、汪曾唯“千齡會”三個社團做考察,或可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關鍵詞:清詩;結社;杭州;苔岑蘭會;古藤書屋詩社;千齡會

清代詩人各種各樣的結社,在古代歷史上無疑最多。但學術界關于清代詩人結社的專門研究,還剛剛起步。因此,這方面有待考察的具體社團、需要總結的普遍規(guī)律,以及其他種種相關的問題,都有大量的工作可做。本文所取三個社團,同屬浙江杭州地區(qū),即厘為一束。

一、 魏成憲“苔岑蘭會”

魏成憲《清愛堂集》卷首有其《仁庵自記年譜》(仁庵其號),嘉慶十八年(1813)“癸酉仁庵年五十八歲”條曾說:

春三月三日,與莫濰山(濰)、高未堂(家駿)、朱友鶴(邦經)、高邁庵(樹程)修禊雅集,五人合三百四十一歲,皆丁酉同年也。自是,月必有集,略仿“真率會”。邁庵作《苔岑蘭會圖》,各賦一詩,同人題者甚眾。[1]10

又“同人”之一陳燦《師竹齋稿》卷三《題春松觀察〈苔岑蘭會圖〉,即次元韻》二首,即為魏成憲(春松亦其號)而作,題注說:

封戶部主事錢塘莫濰,年八十有五;前龍游縣教諭仁和高家駿,年七十有三;杭州府訓導嘉興朱邦經,年六十有三;直隸州州判仁和高樹程,年六十有二;前山東兗沂曹濟兵備道仁和魏成憲,年五十有八,嘉慶癸酉三月三日集飲于杭郡學舍,賦詩作圖。[2]

現(xiàn)在以這兩條記載作為基本線索,將“苔岑蘭會”的有關情況大致整理于此。

首先關于社團性質?!疤︶m會”成員凡五人,每人都有當時的年齡記載,以齒為序。其中最小的魏成憲,也已經五十八歲。五人合計,確實為“三百四十一歲”*吳振棫輯《國朝杭郡詩續(xù)輯》卷十一錄有陳燦該組詩歌第一首,而題注誤高家駿“年七十有三”為“年七十有二”,如此則與“五人合三百四十一歲”抵牾,見光緒二年丙子(1876)錢塘丁氏刻本,第9a頁。。平均年齡,則為六十八歲有余。因此,魏成憲年譜說是“略仿”北宋司馬光等人的“真率會”,也就是一般所說的耆老會。

其次關于成員科舉。這個耆老會內部,借以連接五位成員的紐帶,是“皆丁酉同年也”。這里的“丁酉同年”,指的是乾隆四十二年(1777)正科浙江鄉(xiāng)試。其中莫濰、高家駿、魏成憲三人為該科舉人,高樹程為該科副貢,這都沒有疑問*見民國《杭州府志》卷一百十二《選舉·六》“國朝·舉人”、卷一百十三《選舉·七》“國朝·副榜”,《中國地方志集成》浙江府縣志輯第2冊,第1012頁、第1033頁。。唯獨朱邦經,據(jù)光緒《嘉興府志》卷四十七《選舉·四》“國朝·舉人”欄,乃是“乾隆四十四年己亥(1779)恩科鄉(xiāng)試”舉人。[3]這很可能是因為他在兩年前的正科曾經獲得過副貢,至少參加過鄉(xiāng)試,所以盡管至恩科才正式考取舉人,而魏成憲等人仍然視之為“丁酉同年”。至于年齡最大的莫濰,清末丁申《武林藏書錄》卷下“耳食錄”條[4],以及后世不少著作(具體從略),每每稱之為“諸生”(秀才),則明顯屬于錯誤。又年齡最小的魏成憲,在舉人之后還曾經考取乾隆四十九年甲辰(1784)科二甲第四名進士,與這里的“丁酉同年”無涉。

再次關于社團名稱。上述五人以鄉(xiāng)試“同年”而集會唱和,形成社團,并繪為畫圖,圖名曰“苔岑蘭會”?!疤︶币辉~,典出晉代郭璞《贈溫嶠》詩:“人亦有言,松竹有林。及爾臭味,異苔同岑?!焙笫烙脕矸Q意氣相投的摯友。某些唱和類總集,或名“苔岑集”;某些社團,或名“苔岑社”“苔岑會”之類,都是取義于此。這里的“苔岑蘭會”,添一“蘭”字而構成四個字的詞組,主要應該是從圖名高雅的角度考慮。而由于該社團未見有其他的稱謂,所以我們也就以這個圖名來作為社團的名稱。同時,從這里的所添之字是“蘭”而不是“詩”“吟”之類,則可以進一步佐證該社團的性質更多地屬于一般意義上的耆老會而非詩社,沒有把詩歌唱和作為主要的追求。

最后關于集會活動?!疤︶m會”的集會,始于嘉慶十八年癸酉(1813)的三月三日,亦即上巳節(jié)。按照魏成憲年譜的說法,從那以后,“月必有集”??嘉撼蓱棥肚鍚厶眉?除卷一、卷二《經進存稿》上、下之外,其他各卷詩歌都既分小集,又明確編年。其中“苔岑蘭會”集會之作,見于卷十五《北山精舍存稿·下》,具體為《三月三日,同莫濰山(濰),高未堂(家駿)、邁庵(樹程),集朱友鶴(邦經)學舍,五人皆丁酉同年,經今三十七載,合三百四十一歲,即席有作》《四月二十日,友鶴招同濰山、未堂、邁庵復集齋中,即用前韻》兩題各一首[1]112,同屬“昭陽作噩”亦即“癸酉”年作品。從這兩題來看,的確符合“月必有集”的規(guī)律,并且地點都在朱邦經官為訓導的杭州府學。

另外這里的第二題,尾聯(lián)云:“圖留雅集分題好,神妙秋毫欲到顛?!庇稚暇渥宰⒄f:“邁庵作《苔岑蘭會圖》,同人題之。”據(jù)此可知,《苔岑蘭會圖》應該作于第二次集會之際,并且五人都有過題詩??上У氖?除魏成憲之外的其他四人,他們或者本來就沒有詩集,或者已有的詩集又未能傳世,所以我們無法讀到他們的作品,也無法借以考察“苔岑蘭會”的集會與唱和的情況。

而在魏成憲《清愛堂集》內,自第二題之后,也沒有再看到接續(xù)之作。這一方面也許是像一般耆老會一樣,雖然仍有集會,卻并無詩歌創(chuàng)作;另一方面也可能雖然仍有詩歌創(chuàng)作,卻在后來編定詩集時未予保留。不過最大的可能,恐怕還是“月必有集”沒有得到完全的落實。

前引魏成憲年譜該年條,緊接下去記載:“同年蔣礪堂制府書幣見招,因作粵游,冬杪始達羊城。”《清愛堂集》卷十六,即為《粵游草·上》,其中有確切時間的第五題是《十一月十五夜,玉山對月》。[1]115“粵游”以后,魏成憲又長期接連在外地游歷服官,“苔岑蘭會”自然不可能再參加了。莫濰等人年事已高,估計也很難續(xù)會。這樣綜合推算,“苔岑蘭會”的集會活動,大概就終止于該年的十月以前,頭尾最多只有八個月。

“苔岑蘭會”雖然活動時間不長,成員也不多,又不是專門的詩社,但它對于此后杭州地區(qū)嘉慶二十三年戊寅(1818)創(chuàng)立的“潛園吟社”、道光四年甲申(1824)創(chuàng)立的“東軒吟社”,以及光緒四年戊寅(1878)創(chuàng)立的“鐵花吟社”等大型詩社*依次可參朱則杰:《“潛園吟社”考》,載《文學遺產》2010年第6期,第20-27頁;《〈清尊集〉與“東軒吟社”》,載《浙江大學學報》2010年第5期,第172-178頁;《“鐵花吟社”的社詩總集與集會唱和》,載《詩書畫》2013年第2期,第246-253頁。其中“東軒吟社”該篇又見朱則杰《清詩考證》第二輯之十六,人民文學出版社2012年5月第1版,上冊,第665-682頁。,客觀上未嘗不具有某種先聲的意義。例如這里的前兩個詩社,分別繪有《潛園吟社圖》和《東軒吟社圖》,這個做法就同“苔岑蘭會”繪有《苔岑蘭會圖》相一致。而在此前乾隆四十五年庚子(1780),高樹程曾經隨其父親高瀛洲參加過杭州“古歡吟會”的第一次集會*參見胡媚媚碩士學位論文《清代詩社研究——以六詩社為中心》下篇第三章《古歡吟會》第二節(jié)《“古歡吟會”的主要成員》,浙江大學2013年5月,第126頁。該章又載《浙江樹人大學學報》2012年第6期,題作《“古歡吟會”考論》,第72頁。,這無意中又使“苔岑蘭會”與“古歡吟會”產生了直接的聯(lián)系。

此外,“苔岑蘭會”作為一般的耆老會,對于考察成員的享年下限特別是生年也有著特殊的作用。該五人之內,魏成憲有自記年譜,可置不論。高樹程系著名畫家,當時與奚岡齊名,現(xiàn)今傳世的畫作仍然很多,而過去很長時間人們不知道他的生年;今人陳軍、王小紅兩位先生合寫的《明清浙籍書畫家生卒考》一文第六條“高樹程(1752——?)”(生乾隆十七年壬申)[5],似為最早予以考定者,而依據(jù)正是前引陳燦組詩的那段題注。另外朱邦經,曾見喬曉軍先生編著《中國美術家人名辭典(補遺一編)》小傳已有生卒年的記載[6],其生年推算也與陳燦該題注正相吻合。而余下兩人,據(jù)該題注逆推,莫濰出生于雍正七年己酉(1729),高家駿出生于乾隆六年辛酉(1741)。這樣,像麥群忠、朱育(玉)培兩位先生共同主編的《中國圖書館界名人辭典》,莫濰小傳稱其“生卒年不詳”[7],現(xiàn)在生年也就可以先補出了。

二、 鄒紳“古藤書屋詩社”

清末丁丙輯《武林坊巷志》“羲同坊·三”所屬“斜橋”條,從鄒志初《墨稼穡齋文鈔》錄有一篇《古藤書屋詩社圖記》:

入武林城不百步,稍折而南,曰“斜橋”,河沿有屋數(shù)椽。丁亥之夏,家大人率子若婦自北墅遷居于此。廳事之旁,曰“古藤書屋”,以院植藤花一本,近百年物,因取竹垞翁舊額顏之也。青陽告謝,朱明肇授?;ō嚟嚩砩?葉蓑蓑以擢莖。大人周覽庭隅,怡顏發(fā)詠,首用竹垞集中韻成七古一章,兄仲繼之。翌日,同人來,咸集花下,促膝談詠[永],聯(lián)吟趣豪,亦各用竹垞韻成詩,共若干首。大人曰:“俯仰景光,流連翰墨,情之所至,道亦存焉。今日之會,少長咸集,賓主勿愆。詩人清談,并雙[只]雞而不設;良友入座,覺林鳥之并歡。與前賢為唱酬,作文字之知己。韻事也,亦古懷也,不可勿識?!庇谑菆D而藏之。圖中凡十人:大人自為社主,兄仲侍焉,曰吾師吳良[艮]石先生鑒,曰蔡木龕焜,曰蔣琴溪梅,曰俞浣花薪傳,曰魏雨人謙升,曰鐘笑溪菜[榮],曰邵位西懿辰,曰吳繼園理宗[綜]。時道光戊子夏四月。繪圖者,吳小艾灡也。[8]第7冊,707-708

這篇記文,記錄了一個很有特點的“古藤書屋詩社”。

一般的詩社,它們在創(chuàng)立之前,通常都有立社的明確動機;但這個“古藤書屋詩社”,起先卻并沒有想到立社。又一般的詩社,在創(chuàng)立之后,通常都有多次集會的行動,至少會有這樣的愿望;但這個“古藤書屋詩社”,實際上卻只相當于一次集會,包括首日的“社主”父子唱和和“翌日”的“同人”“咸集”“聯(lián)吟”,而此后再沒有繼續(xù)集會的設想。因此,這里的“古藤書屋”唱和,本來僅僅是一次一般意義上的集會唱和。然而,從這篇記文來看,它卻明確取名為“詩社”,并且繪有“詩社圖”,同時其主持人也稱作“社主”。這作為詩社,的確可以說是一個特例。

“古藤書屋詩社”的“社主”,即鄒志初的父親鄒紳。據(jù)記文所述,他于道光七年(1827)“丁亥之夏”遷居于城內的斜橋,辟有“古藤書屋”。詩社的創(chuàng)立,則在大約一周年之后的道光八年“戊子”(1828)夏季四月間。其活動地點,也就在這個“古藤書屋”。

“古藤書屋詩社”的成員,一共有十人:鄒紳之外,為鄒志初的仲兄鄒志路,及吳鑒、蔡焜、蔣梅、俞薪傳、魏謙升、鐘榮、邵懿辰、吳理綜。他們的籍貫,都是浙江錢塘或仁和,即今杭州。有關生平事跡,基本上可見丁申、丁丙兄弟合輯的《國朝杭郡詩三輯》。以下結合這些人物,對若干相關情況再做些考察。

先從社長鄒紳說起。鄒紳原名約,字去泰,更字袖湖。歲貢。繼母是清代中葉著名詩人兼駢文家胡天游的孫女,“博通經史”,所以鄒紳自幼就“稟承慈訓”*語見丁申、丁丙輯《國朝杭郡詩三輯》卷十五鄒紳小傳及詩話,光緒十九年癸巳(1893)刻本,第19a頁。,受到良好的教育。其生卒年此前未見明確記載,現(xiàn)在則可以考知:馮云鵬《掃紅亭吟稿》卷十四編年詩道光九年“己丑”(1829)《十月朔日,偕呂心淵、丁寶年謁至圣林,觀紅葉,用前人“霜葉紅于二月花”句,為轆轤體五首》之后,有《初三日,壽鄒袖湖封翁六十晉九四首》[9],逆推即鄒紳生于乾隆二十六年辛巳(1761),生日很可能就在十月初三日(公歷10月30日)。又《武林坊巷志》“平安坊·二”所屬“雙眼井巷”條,據(jù)《鄒氏宗譜》所錄第三子鄒志初(“初”字誤作“步”)傳,其中敘及:“戊戌會□[試]即歸,冬間遭袖湖公喪,哀毀甚至。”[5]第5冊,376這里“戊戌”為道光十八年(1838),鄒紳當即卒于該年冬天,享年七十八歲。《國朝杭郡詩三輯》卷十五鄒紳名下所附詩話,末尾說他“甲子未周,遽捐館舍”[10]19a,不知何據(jù)。

鄒紳第二子鄒志路,字義衢,一字仲虎,號狷齋。嘉慶二十四年己卯(1819)優(yōu)貢。曾官任寧海訓導。有詩集《狷齋遺稿》五卷傳世,新出《清代詩文集匯編》影印入第585冊。影印本卷首作者小傳(無頁碼),已考得其生卒年為乾隆五十九年甲寅(1794)至咸豐十年庚申(1860),享年六十七歲,從所注資料出處推測蓋依據(jù)《狷齋遺稿》最末第三篇女婿方熊祥跋[11]665。此外《武林坊巷志》“平安坊·二”所屬“水陸寺巷”條,據(jù)《鄒氏宗譜》所錄其子鄒在寅傳,其中敘及:“咸豐庚申正月,父仲虎公遽故?!盵8]第5冊,397這個謝世時間也與方熊祥跋所說相吻合。今人柯愈春先生《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卷四十二鄒志路、卷四十六鄒志初小傳[12]1353,提及鄒志路別號“仲虎”,“虎”字均作“篪”,恐誤。

此外鄒紳長子鄒淦,原名志春,字與曾,號鐵樵,一作鐵橋。前及《武林坊巷志》“平安坊·二”所屬“雙眼井巷”條,據(jù)《鄒氏宗譜》錄有其本人及諸子侄小傳,可知其“生于乾隆甲辰年(四十九年)三月初二日”亦即公元1784年3月22日,嘉慶十二年(1807)“丁卯,中式第七十名舉人”[8]第5冊,375,曾長期在外地做官,卒于“咸豐六年[丙辰,1856]……冬十一月”[8]第5冊,377,享年七十三歲。兄弟三人,都是詩人。并且鄒淦妻子陳采芝、女兒鄒坤成,鄒志路妻子湯湘芷,也都工詩。前列“古藤書屋詩社”最末一位成員吳理綜,則是鄒坤成的丈夫,亦即鄒淦的女婿。由此可見,鄒紳家族,正是所謂一門風雅,詩歌世家?!肮盘贂菰娚纭钡膭?chuàng)立,的確良有以也。

“古藤書屋詩社”成員中的吳鑒,不僅是記文作者鄒志初的老師,而且至少也是鄒志路、蔣梅、鐘榮三位詩社成員的老師?!秶伎ぴ娙嫛肪硎怂泤氰b《同朱清泉先生、蔡藕船舅氏,曁蔣琴溪、鐘笑溪、鄒仲虎各生,過山舫,看湖上新綠,小顛燒筍餉客,因紀以詩》[10]33a-b,標題中就稱這三人為“生”。因此,“古藤書屋詩社”的成員結構,師生顯然也是一層重要的關系。

“古藤書屋詩社”的成員魏謙升,以及記文作者鄒志初,同時也是同時期杭州“東軒吟社”的正式成員。另一成員蔡焜,與鄒紳同居斜橋;雖然不見于“東軒吟社”的成員名單,但其家卻是“東軒吟社”集會唱和的一個重要場所。前及《武林坊巷志》“羲同坊·三”所屬“斜橋”條,輯錄蔡焜資料十分豐富[8]第7冊,700-707,其中大量即與“東軒吟社”有關。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見出兩個詩社之間的聯(lián)系。

“古藤書屋詩社”雖然只是一個一次性的詩社,但它的成員后來在不少方面,卻有過引人注目的業(yè)績和聲名。例如鐘榮,后來更名世耀,道光二十一年辛丑(1841)舉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其子鐘駿聲,則中咸豐十年庚申(1860)科狀元,授翰林院修撰,所以平步青《霞外捃屑》卷一將其列入“詞林嘉話·父子翰林”條[13]。又如邵懿辰,后來成為著名學者,更是為學術界所熟知。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在咸豐年間太平天國兩次攻陷杭州之際,這兩位詩社成員以及其他許多成員和家屬包括鄒坤成、湯湘芷等,或勞瘁而卒,或“殉節(jié)”而終。鄒淦的長子鄒在衡,就專門撰有《鄒氏恩恤全錄》,從事后朝廷“恩恤”的角度記錄了鄒氏一門的這段歷史,俞樾為之作序*見俞樾《賓萌集》卷五《鄒氏恩恤全錄序》,《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550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56-57頁。。這在很大程度上,也導致了詩社成員的詩文著作大量失傳,或者不能完整保存。

“古藤書屋詩社”當時創(chuàng)作的社詩,目前所能見到的,只有鄒志路所作的一首,見于《狷齋遺稿》卷四最末[11]658,前及《武林坊巷志》“羲同坊·三”所屬“斜橋”條亦曾據(jù)以輯錄[8]第7冊,707。該詩題作《紫藤花歌,用竹垞老人集古藤書屋再餞梁孝廉韻》,體裁為五言古詩。所和清初著名文學家兼學者朱彝尊(竹垞其號)原詩,系多人聯(lián)句,題為《古藤書屋再餞梁孝廉》*見朱彝尊《曝書亭集》卷十二,《四部叢刊》本,第16b頁。,而體裁同樣也是五言古詩。前引鄒志初該記文,謂鄒紳“首用竹垞集中韻成七古一章”,鄒志路“繼之”,又“同人……亦各用竹垞韻成詩”。僅僅根據(jù)這個敘述,不能確斷他們所和的朱彝尊詩究竟是同一首還是不同的首。假如是同一首,那么這里的“七古”應該是“五古”之訛?!段淞址幌镏尽芬粫?在傳抄、排印過程中本來就多有錯誤,可置不論。鄒志初《墨稼穡齋文鈔》,據(jù)前及《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名下著錄,僅南京圖書館藏有稿本,不知其中是否收有這篇記文,也不知原文究竟是“七古”還是“五古”,日后如有條件則應當復核。

另外,丁丙《北隅綴錄·續(xù)錄》卷上“斜橋”條[14],介紹鄒紳父子四人甚悉,并同樣錄有前述《古藤書屋詩社圖記》和《紫藤花歌,用竹垞老人集古藤書屋再餞梁孝廉韻》,有關內容蓋據(jù)《武林坊巷志》和《國朝杭郡詩三輯》各小傳綜合而成。

三、 汪曾唯“千齡會”

清末譚獻(原名廷獻)《復堂文續(xù)》卷三有一篇《千齡初集記》,具體記載如下:

光緒紀元十有七載,歲在辛卯,月書春王,廿有二日,同鄉(xiāng)十六人有“千齡”之集?!坪ㄙx詩,佇興偶作;疑年列坐,賓主可忘。周甲以下者亦豫,行將栗階而登;尋盟相見也如初,此是傾衿之始。人同二八之升,算在千齡以上?!仁峭沃?鄉(xiāng)有先達,結“九老”之會。星移物換,云散風流。此集繼之,題名以紀,里乘可書矣。會者,姚大令近維震齋,年八十二,為祭酒;蔡孝廉玉瀛秋圃,年八十;高教授學治宰平,年七十八;韓州牧懿章聰甫,年七十六;汪秀才彝銓叔雅,年七十四;朱大令鈺蓉湖,年七十二;許觀察增邁孫,年六十八;張貢生鉽子春,年六十六;高大令偉曾雋生,年六十五;許典籍郊子社,年六十五;汪大令曾唯子用,年六十三;張教諭景云寅伯,年六十二;譚大令廷獻仲修,年六十;何訓導學鄭康來,年五十九;高中翰云麟白叔,年四十六;高部郎爾夔子韶,年三十五,所謂末座少年也。無達官貴人,試結布衣之好;有一門群從,可知喬木之家(高氏四人、汪氏二人、許氏二人)。異時或流為丹青,增成故事,未可知也。會后旬日,廷獻泚筆記之。[15]

這里所說的“‘千齡’之集”,屬于耆老會的一種,通常即稱作“千齡會”?!扒g會”早在宋代就已經相當流行,當然也有泛指一般的耆老會。真正的“千齡會”,顧名思義,其全體成員的年齡相加必須達到一千歲以上。這樣按照人類的正常壽命推算,每個“千齡會”的成員總數(shù),必定超過十個人。

譚獻記載的這個“千齡會”,首次集會舉行于清末光緒十七年辛卯(1891)正月二十二日,地點在浙江杭州,所有成員都是“同鄉(xiāng)”,一共十六人。十六人中,有三個人當時都不滿六十歲,所謂“周甲以下者亦豫”;又最小的一個人,甚至還只有三十五歲,“所謂末座少年也”。這與一般的耆老會要求每個人分別都達到較高的年齡,顯然并不相同。而十六人相加,則正如譚獻另外在其《復堂日記·續(xù)錄》中所記,“都一千五十一歲”[16]196。這樣作為“千齡會”,自然就是名副其實的了。

《復堂日記》記載本次集會,所有人物都略去其名而只用字號。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其開頭所說:“子用招延壽客,為‘千齡’之集?!盵16]195這既明確交代了本次集會的主人是汪曾唯(子用其字),同時又說明了集會的意圖在于“壽客”。因此,如同一般的耆老會一樣,這個“千齡會”的出發(fā)點,主要也是為了紀念長壽。當然,由于這些成員本身都是詩人,所以在集會的時候免不了也要賦詩。前引記文所說“酒酣賦詩,佇興偶作”,一方面不免“賦詩”,另一方面只是“偶作”,這正符合一般耆老會的特點。它與“賦詩”為主的真正意義上的詩社,的確存在著明顯的區(qū)別。

這個“千齡會”,從譚獻記文以“千齡初集”命題來看,它本來也應該還有“二集”“三集”等等,從而構成一個更加完整的“會”。雖然我們目前所知只有“初集”,但它的計劃或初衷顯然并不局限于這一次集會。換言之,本次“千齡初集”,從理論上來說乃是整個“千齡會”的系列集會之一,而不同于一般所說的一次性集會。而汪曾唯作為“初集”的主持人,實際也就等于是整個“千齡會”的創(chuàng)始人。

這個“千齡會”的成員,其中汪曾唯是道光年間“東軒吟社”社長汪遠孫的侄子,曾經為《東軒吟社圖》征集題詠,并輯刻《東軒吟社畫像》。又高云麟,明確為稍前光緒年間“鐵花吟社”的重要成員。因此,這個“千齡會”盡管本身屬于耆老會的性質,但它與此前杭州地區(qū)的詩人結社活動,仍然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另外譚獻記文提到的“同治之初”同鄉(xiāng)前輩所結“九老會”,指高錫恩(原名學淳)等人?!稄吞妙惣の摹肪砣肚骞手袘棿蠓虻楞暫蜻x府同知高[錫恩]先生行狀》有關記載說:

咸豐十年(庚申,1860)、十一年(辛酉,1861),杭州再被寇。先生避地會稽一年,遷上海兩年。亂定,逡巡歸故居。一時耆舊,有吳督部振棫、許撫部乃釗諸公,宦成家居,慕古“香山洛下”之會,與張中書應昌以下,有“九老”之游,先生與焉。諸老皆耆碩,鄉(xiāng)黨崇其學行。春秋佳日,一觴一詠,可以照耀山水,增成故實。[17]

這里的“亂定”,就是“同治之初”?!熬爬稀比宋?從這里可以知道的有吳振棫、許乃釗、張應昌、高錫恩四人。其中吳振棫、張應昌,曾同時參加“東軒吟社”。而高錫恩,則正是高云麟的父親、高爾夔的祖父*另外該行狀曾連帶敘及高錫恩長子、高云麟長兄、高爾夔之父高炳麟,稱其“以同治五年(乙卯,1855)卒于越中”,見上引同頁;而《復堂文續(xù)》卷四《七友傳》之二高炳麟(麐)傳則稱“同治……四年(甲寅,1854)五月炳麐卒”,見同冊第255頁,兩者必有一誤。。其他類似關系,還不遑一一考察。即便如此,也已經能夠看出這個“千齡會”與“九老會”之間的聯(lián)系確實相當緊密。

最后正如一般耆老會特別關注人物年齡一樣,前引譚獻記文以及《復堂日記》的重復記載,為考察“千齡初集”十六人的生年提供了重要的線索。其中第三人高學治、第七人許增、第九人高偉曾、第十三人譚獻,已見今人江慶柏先生編著《清代人物生卒年表》[18];第十一人汪曾唯、第十五人高云麟,分別可見已故陳玉堂先生編著《中國近現(xiàn)代人物名號大辭典》“全編增訂本”小傳(編號5924)[19]、朱彭壽先生編著《清代人物大事紀年》“道光二十六年丙午(公元1846年)·生辰”著錄[20];第二人蔡玉瀛、第十人許郊,則分別可見有關拙作*《清代詩人生卒年補考——以沈如焞等十位杭州詩人為中心》第三條“蔡玉瀛”,載《浙江工商大學學報》2014年第1期,第13-14頁;《〈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訂補——以九位浙江籍作家為中心》第四條“許之敘”附,載《嘉興學院學報》2013年第1期,第67-68頁。。這八個人,推算生年各自都完全吻合,說明譚獻所記確實相當可靠。余下八個人,現(xiàn)在也推算于次,剛好占總數(shù)的一半:

第一人:姚近維(震齋),年八十二

生嘉慶十五年庚午(1810)

第四人:韓懿章(聰甫),年七十六

生嘉慶二十一年丙子(1816)

第五人:汪彝銓(叔雅),年七十四

生嘉慶二十三年戊寅(1818)

第六人:朱鈺(蓉湖),年七十二

生嘉慶二十五年庚辰(1820)

第八人:張鉽(子春),年六十六

生道光六年丙戌(1826)

第十二人:張景云(寅伯),年六十二

生道光十年庚寅(1830)

第十四人:何學鄭(康來),年五十九

生道光十三年癸巳(1833)

第十六人:高爾夔(子韶),年三十五

生咸豐七年丁巳(1857)

當然,即使是這里的八個人,有的生年在別處也還可以找到線索,甚至還可能更加直接、具體。例如韓懿章,已故顧廷龍先生主編《清代硃卷集成》,還收有其咸豐八年“戊午”(1858)科鄉(xiāng)試的硃卷,所記出生時間為“嘉慶丙子年閏六月十四日吉時生”[21],一直具體到生日(公元1816年8月7日)。不過,即便如此,譚獻所記依然有其自身的價值,至少可以起到佐證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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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朱彭壽.清代人物大事紀年[M].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5:1357.

[21]顧廷龍.清代硃卷集成:第247冊[M].臺北:成文出版社,1992:37.

(責任編輯楊文歡)

Textual Research on Civil Societies Formed by Poets in Qing Dynasty Centered on Hangzhou Region

ZHU Ze-jie

(CollegeofMediaandInternationalCulture,ZhejiangUniversity,Hangzhou310028,China)

Abstract:Poet association activities were most dynamic and various societies emerged in endlessly in Hangzhou, the capital of Zhejiang province during Qing Dynasty. Some large poet societies with great influence, such as “Jiaoyuan Poet Society” “Nanping Poet Society” “Guhuan Poet Society” “Qianyuan Poet Society” “Dongxuan Poet Society” “Tiehua Poet Society”, have been researched in academic world. Many other societies are lack of exploration at present. Now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ogether three societies, Wei Chengxian’s “Taicen Lanhui”, Zhoushen’s “Guteng Shuwu Poet Society” and Wang Zengwei’s “Qian Ling Hui”, may make up the insufficient.

Key words:Qing poems; association; Hangzhou; Taicen Lanhui; Guteng Shuwu poet society; Qian Ling Hui

中圖分類號:I207.2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9-1505(2015)01-0005-08

作者簡介:朱則杰,男,浙江大學傳媒與國際文化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清代詩歌研究。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13YJA751074);全國高等院校古籍整理研究工作委員會直接資助項目(1362);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課題(13NDJC024Z)同名“清詩續(xù)考”

收稿日期:2014-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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