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雅靜

拿出“園博苑”的牌子，初初聽到，只讓人想起被排成各種大字的花陣、修剪成蘑菇狀的樹叢。

若說它的宏大，面積有3個鼓浪嶼大小，你可能還只是會“唏”的一聲表示驚訝。但說它口才好又浪漫多情呢？

園博苑的春夏秋冬默默生長著成百上千萬的草木和漫天飛鳥，所以即使四野蕭索的大冬天，在園博苑隨便找個犄角旮旯，總有不同的地方有張嘴冒出來，咿咿呀呀和你說一個小小故事。

The First Story

園子里的那些“鳥”事兒

雅克·貝漢所攝《遷徙的鳥》，打動過無數(shù)人心。少的可憐的解說詞里，那句“鳥的遷徙是一個關于承諾的故事”，給所有候鳥渡上一層詩意。這些詩意遷徙的鳥群中，每一年，都有上千只鸕鶿從東北、西北甚至俄羅斯回到福建、臺灣一帶。廈門濱海濕地與鳥類研究中心主任林植告訴我們，這些鸕鶿極聰明，很快發(fā)現(xiàn)了園博苑和杏林灣豐富的魚群。它們每晚睡在海峽對岸的金門，天蒙蒙亮，就“小三通”飛往園博苑覓食。如果沒有鳥類常識，看見成群結隊的鸕鶿飛過園博苑上空，肯定會驚喜地叫一聲：“大雁誒！”——和課本上說的一模一樣，鸕鶿也是“一會兒排成一字，一會兒排成人字”組隊飛翔。幾千萬年的進化，什么樣的隊形飛起來省力，可不是大雁才知道的專利。

每天和鸕鶿爭食的，還有大群潛鴨和白鷺、池鷺。在別處難得一見的鳳頭潛鴨，時常在園博苑木棧道邊水域聚集，運氣好的話一次就能看見上百只。而隨處可見的市鳥白鷺，在2007年以前曾經(jīng)是這片水域的“大戶”，當時園博苑所在的十幾公里范圍內(nèi)全是密密匝匝的魚塘和蝦池，長期養(yǎng)殖導致水質(zhì)惡化，魚塘邊只有白鷺和稀少的水鳥。這個場景因為市政府一個大膽的方案改變：在灘涂上用吹填造地的方式建成園博苑。回憶起那段建設期，園博苑辦公室主任陳曉海說：“所有兄弟單位都被調(diào)集，整個市政園林系統(tǒng)的員工幾乎是傾巢而出”，用800萬立方米的沙土生造了有三個鼓浪嶼大小的園林。其中，園博島東面的水域，填土而成的“思源島”和“歸心島”顯得特別扎眼——和主島分離在百米外，島上一條小路也沒有，長滿了黃槿、夾竹桃，蘆葦、香蒲、蒲葵等耐水濕的植物。這兩座小島其實是園博苑為鳥群設的“安置房”，確保鳥群能有一片和游客隔絕的小天地。園博苑生態(tài)島落成后，最初只是杏林灣的鳥類開始搬遷，幾年后，隨著樹木蔥郁成林，越來越多鳥群和鳥種開始往園博苑匯聚，白日在杏林湖覓食，晚上在生態(tài)島休憩。

這種鳥群的聞風而動發(fā)展緩慢，除了廈門的一波觀鳥愛好者，起初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直到2012年，廈門觀鳥協(xié)會的愛好者在園博苑發(fā)現(xiàn)了紫水雞——這批首次被發(fā)現(xiàn)的紫水雞約有50只，是華東地區(qū)唯一最大種群。在此之前，這種被譽為“最美水鳥”的紫水雞在廈門已有144年沒有被人觀測到。這個消息像一顆重磅炸彈被丟進廈門人的視野，那一陣子，蹲守紫水雞一度成為生態(tài)攝影師的日常項目。

隨著興奮而來的，還有焦慮。發(fā)現(xiàn)紫水雞的地域位于集美新城規(guī)劃的金融商業(yè)區(qū)內(nèi)，整片土地已經(jīng)拍賣，正在進行地塊平整工作。紫水雞剛剛回歸，就面臨生存危機。在園博苑和愛鳥人士的奔走下， 2013年8月，又一場土方挖填開始了。政府在緊鄰紫水雞生存濕地旁的杏林灣拿出350萬元造出了一座新島，一口氣種上了紫水雞生存所需的3萬平方香蒲、蘆葦、菖蒲和900多棵喬木。因為紫水雞膽小怕人，島上今年新設了嚴禁上島的牌子，每日都有工作人員沿著島嶼巡視。如今，我們隨時都能遠遠看見這座“為了一種鳥而建成的島嶼”，而如果耳力夠好，路過園博苑香蒲叢時，一定要仔細聽聽——是否有“咕咕咯咯”的鳥鳴或者帶鼻音的號角聲“wak”。如果是，說不定你就是又一個親眼看見世界最美水鳥的幸運兒。

專家教你尋鳥園博苑

觀測地一

園博苑杏林灣水域

●鸕鶿 善潛水，會停棲于巖石或樹枝上晾曬翅膀。飛行呈一字或人字型，成群在廈門周邊海域捕食，傍晚數(shù)千只聚集返回金門的夜棲地。

●鳳頭潛鴨 ?繁殖于中國東北，越冬于長江以南區(qū)域;冬季主要在杏林灣水域活動。

觀測地二

園博苑濕地、木棧道

●紫水雞 ?棲息于多蘆葦?shù)恼訚珊秃?，主要以水生植物根莖、昆蟲為食。廈門罕見留鳥，自1868年英國博物學家羅伯特·斯溫侯曾經(jīng)在廈門獲取標本記錄后，直至2012年3月再次于廈門園博苑被發(fā)現(xiàn)。

●夜鷺 多于晨昏及夜間活動，主要以魚蝦、昆蟲及蛙類為食。白天則結群棲息于樹上。

觀測地三

園博苑草坪

●珠頸斑鳩 喜在地面漫步覓食草籽等。春夏季繁殖期時可聽見其輕柔但有力的鳴叫。

●棕背伯勞 性兇猛，領域性強，以昆蟲、青蛙、蜥蜴、小鳥為食。喜棲息于視野良好的枝頭或電線，發(fā)現(xiàn)獵物俯沖捕捉后飛回原處，會將獵物串于細小樹枝上。善于模仿其他鳥類、動物鳴聲。

觀測地四

園博苑全園

●白鷺 會以腳攪動水底，捕食受驚嚇的魚蝦。繁殖時或與其他鷺鳥一起結群筑巢于樹上。園博苑全年可見。

●蒼鷺 常立于淺水區(qū)等待魚蝦出現(xiàn)，伺機捕食，故有“老等”這一別名。園博苑冬季常見。

●黑水雞（紅骨頂） 善游泳，常結群活動，主要以水生動植物為食。園博苑適宜生境內(nèi)均有分布。

●白胸苦惡鳥 棲息于沼澤、池塘、溝渠等近水地帶，以植物嫩芽、種子、水生昆蟲、螺、小魚等為食，園博苑全年常見。

●普通鵟 常停棲于空曠地枝頭、電線桿，主要以鼠類為食。繁殖于東北，越冬于南部、臺灣島及海南島。廈門地區(qū)常見冬候鳥。

●黑領椋鳥 ?吃昆蟲、蚯蚓、植物果實，常成對或小群活動，聲音響亮。園博苑全年常見。

The Second Story

3萬棵大樹的生長經(jīng)

園博苑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們，即便不算上草本植物和灌木，園博苑也能數(shù)出3多萬棵喬木。園博苑原來的土質(zhì)并不適合植物生長，在建園初期填土都深達五六米。陳曉海說，一開始運來的植物瘦弱又稀疏，光是支撐架就做了好幾萬個。這幾年樹木繁茂起來，被風刮倒的風險小了，維護卻是個大問題。如今，園博苑每天光是掃落葉的清潔人員就配了六七十人，還有百余名綠化養(yǎng)護工負責苗木養(yǎng)護。園博苑的草坪另有14名員工專門負責修整，即便用上割草機，也要花上足足半個月時間，才能把園區(qū)的草皮全部修整一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