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亞莉
匈奴是漢朝時一個活躍在歐亞大陸廣袤戈壁沙漠的游牧民族,曾經動搖過東方的農耕文明和西方的基督文化,然而有關這個民族的資料卻十分鮮少,只是零星散落于其它民族的史料典籍中。斯大林在《馬克思主義和民族問題》中曾給民族下過這樣的定義:“民族是人們在歷史上形成的有共同語言、共同地域、共同經濟生活以及表現(xiàn)于共同的民族文化特點上的共同心理素質這四個基本特征的穩(wěn)定的共同體”。其中語言文字是一個民族最重要的特征,也是識別民族的重要標識,一個民族的的特征只有在語言中才能得到完整的映照和傳承。匈奴曾經在中國歷史上盛極一時,然而由于兵燹荼毒和文字語言的缺失,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民族逐漸湮沒在西域的沙海中,只有一座久經風雨剝濁,坍塌、破損的統(tǒng)萬城屹立在陜北高原。享有著“浪漫派文學最后的騎士”稱號的作家高建群,超越時空,穿行在現(xiàn)實與歷史之間,以統(tǒng)萬城為楔子,還原了這個民族最后的輝煌,刻畫了最后一代匈奴王赫連勃勃的形象,也展示了五胡亂華后戰(zhàn)亂頻繁、佛教弘傳的宏闊歷史畫卷。
1600 多年漫長的時空距離,這種距離感使作家有足夠的智慧審視這個曾經顯赫一時的民族。作家高建群小心翼翼地穿梭于歷史的古堡中,虔誠地膜拜著穿行在歷史時空中的人物,為紛繁錯雜的歷史事件和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把脈,逐漸梳理出那段歷史的紋理和脈絡,設置了兩條線索:一條是末代匈奴王赫連勃勃傳奇的一生和建筑統(tǒng)萬城的絕唱;另一條是以大乘佛教的東傳和弘揚。小說將兩個性格差異巨大的萬惡之王、殺戮成性的匈奴王和普濟眾生、至圣至善的鳩摩羅什放置在同一個時空里,并行交叉,增強了小說的傳奇性,同時也展示了作家嫻熟的小說技藝。
作家高建群的視域范圍中陜北厚重的黃土地和坍塌的統(tǒng)萬城并不是死的、廢棄的,而是充滿了靈性和文化底蘊,整個文本中流淌著一股強烈的傳統(tǒng)意識和少數(shù)民族文化心理。這些年來,作家一直潛心耕耘于西部題材,在新的小說中重新審視歷史,將目光投向更深層次的少數(shù)民族,挖掘我們民族文化綿延不絕的的根源、在廢棄的匈奴的文化中拾遺我們這個民族需要的正能量,并將思考到的結果通過藝術的方式展現(xiàn)給讀者。
“尋根文學”思潮的主將韓少功在《文學的“根”》一文中開宗明義地說,文學有“根”,文學之“根”應深植于民族傳說文化的土壤里,根不深,則葉難茂。無論是文學的根還是民族的根,由于潛藏在并不起眼的歷史褶皺中,很少受到主流文化的注意,我們的“根”自然較多或是較完整地保存了下來。尋根文學的另一位主要倡導者李杭育在《理一理我們的“根”》也認為,文化分為規(guī)范文化和非規(guī)范文化,漢民族文化也是如此,而少數(shù)民族文化自然是規(guī)范文化之外,少數(shù)民族文化浪漫、富于想象,情感濃烈、真實質樸,最后作者得出這樣的結論:“總而言之,我以為我們民族文化之精華,更多地保留在中原規(guī)范之外。規(guī)范的、傳統(tǒng)的‘根’大都枯死了。……規(guī)范之外的,才是我們需要的‘根’?!蓖瑯?,作家高建群鐘情于西部地域和少數(shù)民族題材的小說,通過對“非規(guī)范”文化的挖掘,尋找民族的“根”,這一思路在其代表作品《最后一個匈奴》、《六六鎮(zhèn)》、《古道天機》等一系列小說得到充分展示。小說《統(tǒng)萬城》作家同樣繼續(xù)關注著這類題材,并通過其全知全能的視角,盡可能還原當時的歷史場景,為我們塑造了末代匈奴王赫連勃勃、鳩摩羅什、鮮卑莫愁等極具個性特征的人物形象。萬惡之王的赫連勃勃做為最后的匈奴王,父親畸形的培養(yǎng)、家族振興的使命,艱難人生的經歷讓他養(yǎng)成了暴戾、兇殘、狡詐的性格,他是一個集合智慧與勇猛于一身的軍事統(tǒng)帥,更是萬人推崇的領袖;他,儀表華美、風情萬種,成為草原女性崇拜與仰慕的對象;他不辱使命周旋于前秦及拓跋氏之間,為匈奴最后的輝煌開疆拓土,興建了一座“統(tǒng)一天下,君臨萬邦”的統(tǒng)萬城。同時他也是惡魔的化身,殺人成性,變幻無常,殺戮與陰謀是他的代名詞,為了目標不擇手段,落難時的恩人、幼年時的戀人,賢惠的皇后竟然都與他有著血海深仇,用一支漂亮的孔雀羽毛結束了英雄難以言說的一生;窮兵黷武、為了修筑統(tǒng)萬城勞民傷財、揮霍無度都加速這個民族的滅亡。作家猶如一個歌者,用哀婉、傷感的筆調記敘了赫連勃勃成長、逃亡、征伐、筑城直至都城淪陷,刻畫了一個復雜、多面的人物,正如鳩摩羅什高僧所評價的那樣:“那是一位天人,一位為某項特殊使命而來到人間的可憐的人。不要評價他的對與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站在末代匈奴王的角度來看,都是必須的。在這樣的人物面前無所謂對與錯,善與惡,人類現(xiàn)存的法則和善惡觀根本不適用于他!”
鳩摩家族,一個在天竺國享有崇高威望、顯赫地位的望族,這個家族的成員承襲著這個國度宰相的職位。鳩摩炎、鳩摩羅什是這個家族的成員,繼承著宰相的職位,但是他們不迷戀權位,也不為世俗的名利所累,為了達到大徹大悟的大覺悟之境,弘傳佛法、普度眾生,一生漂泊,充滿坎坷。鳩摩炎在破戒之后擔任龜茲國的宰相鞠躬盡瘁,國破后忍辱偷生,歷經艱辛將三萬之民眾順利帶到代來城。鳩摩羅什,告別華麗的屋檐,輾轉于大漠荒原的西域各國潛心學習大乘佛教,他承受著中亞西亞無遮無攔的毒太陽的炙烤、西域的猛烈的狂風襲擊和前秦大將呂光的褻瀆、侮辱,重重困難依舊沒有消磨其一心向善、追求佛法的的意志,在面對食人蟻時他不計前嫌,利用佛法營救眾人;流亡途中不斷鉆研、翻譯佛經,歷經十七余年抵達長安城。抵達長安后,招收弟子,譯介佛經,弘揚佛法,傳播西域文化,推動大乘佛教在中原大地的傳播。小說中這種為弘傳佛法、面對艱難萬險矢志不渝的的人物類型比比皆是,羅什公主、龜茲國王他們同樣都為善念不惜犧牲自己。同時小說也塑造了慧眼識珠、忠誠仗義的叱干阿利、薛鮮、薛恒父子,在赫連勃勃落難之際沒有落井下石,而是冒險施手援救并終身相隨。小說展示了匈奴這個民族兇悍、剛毅、勇猛、執(zhí)著的民族性格,就是這樣一種民族性格才使這個民族每逢災難都能化險為夷,同時也推動著中華文明的綿延相傳,這與時下迷茫、冷漠、信仰缺失、柔弱國民眾生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是作者對人性的反思,也是對男性陽剛之氣、敢于擔當、心懷天下的文學“尋根”,更是用“尋根”這樣一個“視鏡”尋找中華文化中有生命力的東西。
民族融合有時候是歷史前行的一種動力。中華文明幾千年源遠流長,很大程度上歸功于民族融合、各民族取長補短,推動社會發(fā)展。每當占統(tǒng)治地位的中原主流文明走向衰落、處于弱勢之機,少數(shù)民族便入主中原,各種文化相互碰撞、交流、融合,共同推動中華文明的躍進,縱觀中國歷史的發(fā)展,這種現(xiàn)象比比皆是。小說《統(tǒng)萬城》講述了活躍在北方大漠匈奴族游牧文化與農耕文化的融合、碰撞,漢傳佛教的弘傳與中原儒家文化的有機結合,也許五胡亂華那段歷史是中國歷史上最為黑暗的一段歷史,但是對民族大融合、社會發(fā)展卻有著積極意義和深遠影響。作家的成功之處不僅僅在于描寫了民族融合這一歷史過程,更是關注到融合這一歷史進程中人物復雜的心理變化和內心糾葛。匈奴鐵弗一族,繼承東漢末年匈奴民族道德“內附”政策,遁離大漠一直向南遷移越過長城直至內陸腹地,途中既要忍受長途遷徙的苦痛,又要遭受北魏政權的偷襲和屠殺,但是這種“內附”的決心一直沒有停止過,當赫連勃勃的父親劉衛(wèi)辰被殺后,他便轉投向統(tǒng)治中原的后秦君主姚興。之后,隨著赫連勃勃勢力強大不斷地殺伐掠奪、攻城略地,擴充自己的勢力范圍,其內心萌發(fā)的還是對漢民族尤其是先進的農耕文化的仰慕和占有。但是赫連勃勃在漢化過程中,內心存在著復雜的心理,作為大漠高原上的英雄,赫連勃勃自尊心極強,內心有著非常強烈的自我意識和獨立意識,在一直努力恢復匈奴的復興,擺脫強勢民族的控制,祛除各族文化的烙印。赫連勃勃立志于改掉漢皇族賜予的劉姓,創(chuàng)立一個匈奴民族自身的姓氏赫連勃勃。殊不知,這種自覺、獨立意識顯示的是一個弱勢民族敏感、自卑,甚至由極度的自卑扭曲成自傲、狂妄的心理,但正是這種要求地位平等、強烈的獨立意識也成為民族融合、對話的前提,否則不在同一地位的不同民族是無法實現(xiàn)正常的交流與對話。各種文化融合的歷史潮流也絕非赫連勃勃的“排外”可以阻擋,民族融合對各民族文化產生的烙印也不是能輕而易舉祛除,長期融合過程中各民族文化融合形成了一種以漢文化為主體多民族文化融合的全新文化,尤其是占主流地位的漢文化早已經潛移默化地形成一種各民族的集體無意識,在各族人民的經濟生活中都產生著影響。最為明顯的是小說在匈奴絕唱統(tǒng)萬城的修建過程,統(tǒng)萬城從結構、設計理念和功能,尤其是城池四門的命名以“招魏門”、“朝宋門”、“服涼門”、“平朔門”命名東南西北四門,是末代匈奴王朝的外交方略,也流露出赫連勃勃復雜的內心情感,匈奴族已經無法游離于民族大融合之外,這座北方少數(shù)民族的城池,體現(xiàn)了中國歷史上北方少數(shù)民族及其游牧文化與中原漢族及其農耕文化的交融。
末代王對“家”,一個屬于匈奴人自己的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不再遭受追擊被屠戮的城池,有著強烈的歸屬感。這種文化心理感,是匈奴族對漢民族文化的高度認同,這種對家的依戀意味著將要告別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方式走向定居農耕生活方式,既是對落后的流離的游牧方式的厭倦也體現(xiàn)著對漢文化強烈的認同和歸屬。這種強烈的情感貫穿了赫連勃勃的一生,年幼時家族遭遇滅門殺戮后在逃難過程中他就渴望用羊骨頭修建一座可以遮風擋雨的城池;遇到心儀的鮮卑莫愁之后他幻想著有一天為自己愛的人建一座城;在征伐過程中,狂妄叫囂用敵人的頭顱建立一座功勛的城;隨著匈奴勢力的一天天強大,他渴望著建筑一座屬于匈奴人自己的城,之后舉全國之力修建了一座雄偉“君臨萬邦”之城。歸屬感,并非匈奴這種馬背上民族應有的心理,在各民族的交流融合過程中逐步認同中原農耕定居文化的先進性,告別落后的生活方式是一種進步,也是對漢文化的向往與回歸,這種文化的歸屬感和對“家”的依戀是對中原文化圈的認同,也奔流在“尋根文學”的河床里。
興起于上世紀的尋根文學思潮,是一次致力于民族文化、傳統(tǒng)文化的挖掘,是一次對五四以來對割裂傳統(tǒng)文化的反思和彌補,更是作家們自覺思考本民族文化尋找積極向上的文化因子,創(chuàng)造具有中華民族風格和特色的作品,以求與世界文學找到平等對話的機會。于是,作家們將關注的視點更多地聚焦于傳統(tǒng)儒釋道文化、從鄉(xiāng)土、地域文化以及風俗民情中,希望從中找到民族優(yōu)秀文化。高建群受到這一思潮的影響,但并沒有拘泥于尋根思潮的理論一味地進行模仿,而是結合作家的個性氣質以及對民族文化的思索進行了有意義的探索。文化尋根不是單純地恢復傳統(tǒng)文化和對傳統(tǒng)文化的盲目的沾沾自喜,而是借助西方現(xiàn)代文化的技法自覺地審視傳統(tǒng)文化,尋找中國文化中有生命力的東西。作家面對一座廢棄的坍塌的城池,以及凌亂的種種關于匈奴民族的史料、傳說,沒有進行簡單的堆砌和牽強附會的杜撰,而是站在中西方文化這樣一個高度,尋找東方文化和西方基督文化的橋接點,正如作者在題記中所說:“匈奴這個話題,是人類歷史的一根大筋,一旦抽動它,無論東方,無論西方,全人類都會因此而痙攣起來!”。這樣一個能引起全世界關注的話題,早已經超越了“尋根文學”立足中國傳統(tǒng)文化、民間的思考空間和挖掘范疇,在當今世界民族矛盾尖銳、宗教極端勢力沉渣泛起極大地威脅世界和平與地區(qū)安寧,當再次聚焦于這個業(yè)已消失的曾在世界文明史上產生過重要影響的民族時,我們閱讀時多了些思考與期待。小說《統(tǒng)萬城》選取了這樣一個具有全球性視野的話題,也使該部小說具有了“世界性”文學的質素。這樣為讀者接受這段歷史和這樣一個民族提供了一個較為有利的接受場,也大大豐富了小說的內涵和言說空間。
尋根文學,是在東西方文化碰撞下的語境下以一種文化保守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小說在技法方面自然要受到中西小說的雙重影響,不需贅言。尋根作家們在創(chuàng)作技巧上借鑒、模仿的色彩過于濃厚,而忽略中華民族獨特的文化心理,也成為評論界批判的詬病。高建群作為極富浪漫色彩的作家,其創(chuàng)作技法方面也充分展示了其性格稟賦,小說《統(tǒng)萬城》作家設置了一個歷史的迷宮,作者作為事件的旁觀者、講述者,穿行其中與歷史中的人物對話,借助作家的口吻將魏晉南北朝那段歷史展示給讀者。高建群采用超現(xiàn)實幻想這一敘事方式,以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將歷史中的人物詩意化、神圣化,為了增加故事的可讀性和傳奇性,小說刻畫了女薩滿這樣一個半巫半人半神獨眼的人物,每一次出現(xiàn)都好似預先安排恰如其分,推動情節(jié)的發(fā)展,透過她的恐怖的獨眼,向我們敘說著匈奴民族在歐洲大陸的創(chuàng)舉。她的吟唱、狂舞、祈禱儀式以及預言,都給這個人物蒙上了層厚厚的神秘的黑紗,增加神秘感和傳奇性?!镀平洹泛汀妒橙讼仭贩謩e描寫了生活在嚴寒、缺氧的高原上長期忍受著性饑渴的動物之間瘋狂、亢奮的性行為;羅布泊沙漠中的食人蟻排山倒海如洪水一樣洗滌過之后白骨遍布、慘不忍睹的場景,通過后現(xiàn)代主義的的藝術手法將這些離奇、驚悚甚至恐怖的場景活靈活現(xiàn)地展示給讀者,身臨其境,極具感官刺激,也讓小說具有某種玄幻、傳奇的色彩。
小說的傳奇性另一方面主要表現(xiàn)在小說情節(jié)的設置上離奇曲折,不同尋常,常常起到曲徑通幽的效果?!胺惨徊看髸?,如匠石之營室,必先具結構于胸中,孰為廳堂,孰為臥室,孰為書齋灶廄,一布置停當,然后可以興工。”古人云:“文似看山不喜平”,足見結構的設置、情節(jié)的安排也是小說成功與否的關鍵因素。小說《統(tǒng)萬城》作者匠心獨用在小說開頭便描述了大夏國攻陷在即、匈奴王赫連勃勃在簡陋的羊圈里悄然離世的悲慘一幕,場面悲愴,引起讀者同情與遐想,之后依照大夏王的一生經歷安排情節(jié),并通過黑衣薩滿的口吻不斷穿插赫連勃勃的兄弟阿拉提大帝在歐亞大陸另一端的壯舉,這樣的布局曲直有致、引人入勝。同時,小說巧妙地將人性中兩個極端的的人物交叉設置在同一部小說,并都作為小說的中心人物和視角出現(xiàn)。赫連勃勃,末代匈奴王,殺人成性、反復無常的嗜血狂魔;鳩摩羅什,心懷天下,為普渡眾生歷經千辛萬苦,這樣一位大智大善之人,這樣人性中截然不同的人物出現(xiàn)在同一歷史時空中,沒有進行善與惡的較量,更談不上善、惡之間的征服,而只是敘述了人物在特定的歷史場域中不同的人生際遇、經歷?;蛟S善與惡,作者對作品中人物也沒有好惡評析,社會的發(fā)展正是由這些形形色的人物各自不同的行為匯集而成的,善惡無須多言,以客觀的態(tài)度還原歷史,這樣給小說在結構發(fā)展的設置增加了難度。
傳奇是中國傳統(tǒng)小說的一種體裁,也是一種獨特的藝術方式,敘事中往往通過巧合、離奇、夸張等藝術手法達到神秘、離奇的藝術效果,作家高建群結合小說的體裁和素材,靈活地應用這種藝術方式,為“尋根文學”的藝術樣式提供新支點和視野。
統(tǒng)萬城,陜北高原上一座非常普通、不起眼的黃土包,卻是一段歷史的見證,見證著一代梟雄的興衰榮辱和一代高僧的坎坷艱辛,也見證著這個大漠民族的升降沉?。灰舱沁@個坍塌、破敗、黃草萋萋的城墻成為中西文化的一個連接點,成為尋找中華文明綿延不絕、國民人性的突破口。
注釋:
①斯大林:《馬克思主義和民族問題》《斯大林選集(上)》,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第P61-64頁。
②韓少功:《文學的“根”》,《作家》,1985(4)。
③李杭育:《理一理我們的“根”》,作家,1985(9)。
④高建群:《統(tǒng)萬城》,西安:太白文藝出版社,2013,第1頁。
⑤吳敬梓:《儒林外史》,人民文學出版社,1980,第6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