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奎

詩歌顯著的特征是精練、含蓄。因為，詩歌語言是一種特殊的、神秘的符號系統(tǒng)，它不但含有一種抽象化、系統(tǒng)化的理性意蘊，更含有情緒化的美感。用最少的語言表現(xiàn)出最豐富的內(nèi)容和思想，這是古代詩歌極精練的特點，而精練和含蓄總是相關(guān)的。詩歌語言多通過比喻、通感、雙關(guān)、用典、象征等方式抒發(fā)情感，從而使人感到含蓄蘊藉，韻味無窮。

一、含蓄是一騎紅塵妃子笑

不動聲色地敘說一個事件，不加褒貶議論，這就叫含蓄。如杜牧《過華清宮》：“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詩大序》：“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痹姼静惶崂笾?，壓根兒不知道為什么要從長安回望驪山，不知道“山頂千門”為什么要一重接一重地打開，更不知道“一騎紅塵”是干什么的、“妃子”為什么要“笑”，給讀者留下一連串懸念。最后一句，應(yīng)該是解釋懸念了，可又出人意料地用了一個否定句：“無人知是荔枝來。”的確，卷風揚塵，“一騎”急馳華清宮千門，從山下到山頂一重重為他敞開，誰都會認為那是飛送關(guān)于軍國大事的緊急情報，怎能設(shè)想那是為貴妃送荔枝！“無人知”三字畫龍點睛，蘊含深廣，把詩的思想境界提升到驚人的高度。周幽王的烽火臺也在驪山頂上。讓楊貴妃在驪山“山頂”望見“一騎紅塵”，并且特意用“妃子笑”三字，是有意使讀者產(chǎn)生聯(lián)想，想起“褒妃一笑傾周”的歷史教訓的。

吳喬《圍爐詩話》說：“詩貴有含蓄不盡之意，尤以不著意見聲色故事議論者為最上?！边@詩含蓄、精深，不明白說出玄宗的荒淫好色、貴妃的侍寵而驕，而是形象地用“一騎紅塵”與“妃子笑”構(gòu)成鮮明對比，收到了比直抒己見強烈得多的藝術(shù)效果。本詩通過吃荔枝這樣一個細節(jié)來揭示歷史教訓，暗示唐玄宗愛美人甚于江山的荒淫誤國的荒唐行為。見微知著，諷刺意義以含蓄出之。

唐代聶夷中《田家》亦如此：“父耕原上田，子除山下荒。六月禾未秀，官家已修倉。”不盡之意盡在詩外，含蓄盡藏事實之中。詩人對官家的憎恨和對農(nóng)民的深切同情躍然紙上。

二、含蓄是芳樹無人花自落

一些寫景詩表面描繪客觀的自然景色，其實寄情于景。如李華《春行即興》：“宜陽城下草萋萋，澗水東流復(fù)向西。芳樹無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鳥空啼。”詩人站立城頭觀賞景致，只見大片土地荒蕪，處處長滿了茂盛的野草。接著，一筆便把人們的視野帶到了連昌宮和女兒山一帶：“澗水東流復(fù)向西?！蔽羧?，這里的香竹、古柳、怪柏、蒼松，無處不吸引著眾多的游客；而今，且莫說那些，就是紅顏吐芳的春花，也早已無人欣賞了?！胺紭錈o人花自落”，這里強調(diào)“無人”二字，便道出了詩人對時代的感慨，說明經(jīng)過安史之亂，再也無人來此觀賞，只好任其自開自落罷了！“春山一路鳥空啼”，“春山一路”，不禁使人想象到山花爛漫、鳥語宛轉(zhuǎn)的佳境，但著以“空啼”二字，卻成了以樂寫哀、以鬧襯寂，充分顯示了山路的荒寞?！白月洹?、“空啼”相照應(yīng)，寫出了詩人面對大好山河的多少寂寞之感?。?/p>

李漁《窺詞管見》云：“詞雖不出情景二字，然二字亦分主客，情為主，景是客。說景即是說情，非借物遣懷，即將人喻物。有全篇不露秋毫情意，而實句句是情、字字關(guān)情者。”詩和詞在表現(xiàn)手法上是一致的。這首寫景詩，句句寫景，句句含情。詩中雖然寫的是綠草、芳樹、山泉、鳥語，都是一些宜人之景，但是這些景色都是為襯托詩人凄涼的心境服務(wù)的，它充分顯示了詩人對時代的深沉嘆惋。這首詩妙在字面上毫不涉及人事，但細加品味，詩人卻借描寫自然景色反映了社會的動亂。此詩具有感物傷時、即小見大、意境含蓄的特點。

王昌齡《從軍行》曰“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當軍中“撩亂邊愁”戰(zhàn)士們聽不盡的時候，忽然呈現(xiàn)一個月照長城的莽莽蒼蒼景象。這景象蘊涵戰(zhàn)士各種各樣的情緒：有的會因月照長城而引起思鄉(xiāng)之情；有的會因月照長城而加深對祖國山川的熱愛；有的會因熱愛祖國而立誓保衛(wèi)邊地；也有因月照長城這種蒼涼之景，而對長年邊戍感到厭倦，甚至引起對現(xiàn)實的不滿而產(chǎn)生種種憂慮。總之，“秋月照長城”這種模糊景象，能引起讀者各種聯(lián)想。令人一唱三嘆，產(chǎn)生空靈含蓄的審美情趣。

三、含蓄是薛王沉醉壽王醒

含蓄是一種空白。詩人模糊之意在詩中只字不提，全由讀者去想象，詩句只作定向暗示。如唐代崔國輔《古意》：“凈掃黃金階，飛霜皎如雪。下簾彈箜篌，不忍望秋月?！痹娭械降赘袀裁慈勺x者去領(lǐng)悟、去想象。李商隱《龍池》：“龍池賜宴敞云開，羯鼓聲高眾樂停。夜半宴歸宮漏水，薛王沉醉壽王醒。”前兩句寫唐明皇賜宴興慶宮龍池上的場面：云母屏開，宴飲作樂，羯鼓聲急促高亢，淹沒了所有器樂。后兩句寫夜深宴罷歸來，唐明皇的侄兒薛王酩酊大醉，而兒子壽王卻夜不成寐。為什么睡不著？留給讀者以回味和想象。“薛王沉醉”，這是沒有深意的一筆，喝醉了的人該有不少，但為什么“壽王醒”？玄宗李隆基奪走了兒子壽王的妻子楊玉環(huán)，玄宗皇帝攜貴妃來華清池洗浴，叫來諸王子，酒宴排開，歌舞升平。看到昔日的妃子，今天成了皇帝的新寵，遠遠望去，粉白黛綠，明目皓齒，花枝招展，千嬌百媚，那壽王酒宴上能喝得下去、回來后能睡得著覺嗎？壽王在宴會上看到自己的愛妻楊玉環(huán)，不但被父親霸占，而且還不得不強作笑臉，高呼“娘娘千歲”如何睡得著？詩人的筆觸精微而傳神，寥寥幾個字，就把失去愛妻后的壽王那種悲苦、無奈，欲待忘卻又無法忘卻的心情刻畫得生動極了。

含蓄是欲言又止。宋詩《打球圖》：“閶闔千門萬戶開，三郎沉醉打球回。九齡已老韓休死，無復(fù)明朝諫疏來。”含而不露，讀者自會意會到肆無忌憚、為所欲為的皇帝，最終必定會招來國破家亡之禍。含蓄是意在言外?！吧膛恢鰢蓿艚q唱《后庭花》”，表面上是指責歌女，實則真正不知亡國恨的是座中的欣賞者——那些達官貴人。

四、含蓄是但使龍城飛將在

“用典”，是詩歌的表現(xiàn)手法之一，有用前人詩句和用古人古事兩種，能起到言簡意豐、委婉含蓄的作用。南朝詩人謝枋得在宋亡之后，仍舊以江東提刑、江西詔諭使知信州的身份抗擊元兵，兵敗后潛入山中，隱居12年之久，拒不出仕。他在隱居期間寫下了著名的詩篇《慶庵寺桃花》：“尋得桃源好避秦，桃花又是一年春?；w莫遣隨流水，怕有漁郎來問津。”詩人沒有直接描繪庵中桃花盛開的景色，而是引用了出自陶淵明《桃花源記》的“桃源”、“避秦”、“漁郎”、“問津”等詞語，把這所幽靜的小廟比作了逃避秦王暴政的世外桃源，通過用典故委婉地表現(xiàn)了自己與元代官場決絕的態(tài)度。

王昌齡《出塞》：“秦時明月漢時關(guān)，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三、四句寫出千百年來人民的共同意愿，冀望有“龍城飛將”出現(xiàn)，平息胡亂，安定邊防?！暗过埑秋w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包含作者對生命的尊重和關(guān)愛，引發(fā)人們對戰(zhàn)爭、歷史的思考，看似平淡無奇的文字背后蘊涵著遼闊的畫面、深厚的感情，引人遐想，耐人尋味?！帮w將軍”李廣是漢代大將軍，精于騎射，一生傳奇。據(jù)說匈奴只要聽到有他鎮(zhèn)守某地，就不敢冒然來犯，被稱之為“漢之飛將軍”。了解這一典故，一位搭箭張弓、虎虎生威的大將軍形象便出現(xiàn)在人們眼前。典故的使用，留下無限思考：寫出詩人的感嘆——假若有像飛將軍李廣這樣的將領(lǐng)駐守邊疆，就絕不會讓胡人的兵馬跨過陰山，騷擾我邊境；寫出詩人的愿望——希望國家任用良將，鞏固邊疆，讓戰(zhàn)爭遠離人們的生活；寫出詩人的不滿——為久戍的士卒發(fā)出呼吁，表達詩人對朝廷用人不當和將帥腐敗無能的憤慨。

五、含蓄是夕陽無限好

比喻，就是不同事物之間具有某種相似點，便用彼事物去描述所要表現(xiàn)的此事物。可以說，比喻是人們表達感情、說明道理、寫人狀物、述事描景、傳形傳神、繪聲繪色不可或缺的一種高級語言形式?！熬瑁灰?，玉環(huán)飛燕皆塵土”是借古喻今，作者以楊玉環(huán)、趙飛燕的悲劇結(jié)局比喻當權(quán)誤國的奸佞小人，警告奸侫小人，不要猖狂得意，正如玉環(huán)飛燕，即使得寵也不會長久，最終會落得一個可悲下場。

比喻可以使抽象的情感具象化，使具體的形象優(yōu)美化，使詩文的哲理深沉化。更有寓理于事（包括形象）中，而且使其中的“理趣”更含蓄、更深沉、更厚重。如蘇軾《題西林壁》“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形象地闡明人在觀察事物時，觀察的角度不同，得出結(jié)論迥異的哲理思想。詩歌抒情言理，無論是情趣，或者是理趣，都是詩歌不可或缺的內(nèi)在因素。而這些情趣和理趣，在詩歌中往往不會直接說出，而是借助比喻手法來加以表現(xiàn)。這樣，不但使詩歌更具形象性，而且提高了詩歌含蓄蘊藉的審美效果。

李商隱《登樂游原》中“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意謂夕陽縱好，可惜也維持不了多少時間。其中寓有詩人多少既贊賞而又惋惜的感情！清人紀昀評曰：“百感茫茫，一時交集，謂之悲身世可，謂之憂時事亦可?！贝嗽u很有道理，時至晚唐，中興無望，詩人處于這樣的時代，能不慨然興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引起各種人的不同的感嘆與想象。

自然界的某些現(xiàn)象與社會人事，總會模模糊糊地有些契合，有些相似之處。利用事物之間這種模模糊糊的契合和相似之點來作隱喻、象征，能喚起讀者的種種聯(lián)想，進而使模糊性具有普遍的啟示意義。

六、含蓄是銅雀春深鎖二喬

詩人不直說某人或某事物的名稱，而是借和他（它）密切相關(guān)的名稱去代替，使讀者產(chǎn)生聯(lián)想，滋生含蓄意味。如唐代張泌《寄人》：“別夢依依到謝家，小廊回合曲闌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敝x家：泛指閨中女子。晉謝奕之女謝道韞、唐李德裕之妾謝秋娘等皆有盛名，故后人多以“謝家”代閨中女子，這樣委婉有韻致。

杜牧《赤壁》：“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边@是一首詠史詩。漢獻帝建安十三年（208），曹操領(lǐng)兵南下攻吳，北方士兵不慣水戰(zhàn)，于是用鐵鏈將戰(zhàn)船聯(lián)結(jié)。周瑜部將黃蓋以船載浸油枯柴，上蓋帷幕，詐降曹操。當船靠近曹操兵船時，吳兵縱火，恰值東南風起，火勢猛烈，曹操戰(zhàn)船被燒毀，曹軍大敗。銅雀：即銅雀臺，建安十五年（210）曹操建于鄴（今河北臨漳縣），因樓頂有一大銅雀而得名，為曹操晚年享錠之處。二喬：即大喬、小喬，江東喬公之女。大喬嫁孫策，小喬嫁周瑜?！皷|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意思是說赤壁之勝全屬僥幸；倘若不是東風給周瑜以方便，那么東吳將曹操所滅，二喬也將被虜而藏在銅雀臺中了。杜牧借他人之酒杯澆自己心中之塊壘。杜牧有著自豪的家世：祖父杜佑是中唐著名的政治家、史學家，先后任德宗、順宗、憲宗三朝宰相。父親杜從郁，官至駕部員外郎，早逝。杜牧有著超凡的才干，20歲已經(jīng)博通經(jīng)史，尤專注于治亂與軍事。23歲寫《阿房宮賦》，26歲進士及第，同年又考中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專門研究過孫子，寫過13篇《孫子》注解，也寫過許多策論咨文。特別是有一次獻計平虜，被宰相李德裕采用，大獲成功。但是杜牧卻長期遠離唐王朝的政治統(tǒng)治中心，看到唐王朝的種種內(nèi)憂外患，他在政治上想有一番作為卻不能。這里借代手法暗藏詩人的不了心愿。

七、含蓄是羌笛何須怨楊柳

在一定的語言環(huán)境中，利用詞的多義和同音的條件，有意使語句具有雙重意義，言在此而意在彼。雙關(guān)可使語言表達得含蓄、幽默，而且能加深寓意，給人以深刻印象。

“蓮”、“憐”同音，所以古詩中有不少寫蓮的詩句，借以表達愛情。如南朝樂府《西洲曲》：“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薄吧徸印奔础皯z子”，“青”即“清”。這里是實寫也是虛寫，語意雙關(guān)，諧音雙關(guān)修辭，表達了一個女子對所愛男子的深長思念和愛情的純潔。

古人離別，折柳相送，“柳”者，“留”也。如王維“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柳”既是寫景，又暗寓“留”之意，顯示作者對朋友的留戀之情。北朝樂府《鼓角橫吹曲》有《折楊柳枝》，歌詞曰：“上馬不捉鞭，反拗楊柳枝。下馬吹橫笛，愁殺行客兒?！备柚刑岬搅诵腥伺R去時折柳。這種折柳贈別之風在唐代極為流行。其中的楊柳是代指兩種事物：一種就是真正的塞外楊柳樹，還有一種就是折柳曲。暗示戍守邊關(guān)將士思鄉(xiāng)的心態(tài)。

《子夜歌》：“始欲識郎時，兩心望如一。理絲入殘機，何悟不成匹?！痹姼柚械摹捌ァ奔戎覆计?，同時雙關(guān)著“匹偶”。這位女子本指望兩情相悅，將會有個美滿的結(jié)局，沒料到男子負心，留給她的是一縷織不成匹的亂絲，表達了對男子背約負心的痛心譴責。南朝民歌《作蠶絲》：“績蠶初成繭，相思條女密。投身湯水中，貴得共成匹?！薄捌ァ闭Z義雙關(guān)“布匹”和“匹偶”?！捌ァ蓖瑯犹N涵著兩情相悅的寓意，寄托女子希望與戀人結(jié)為連理的美好愿望。

八、含蓄是還鄉(xiāng)須斷腸

姚鼐認為：“文章之精妙不出字句聲色之間，舍此便無可窺尋矣?！比纭镀兴_蠻》：“未老莫還鄉(xiāng)，還鄉(xiāng)須斷腸?！睘楹巍皵嗄c”，一種理解，江南景好人好，太值得留戀了，年輕時不要回鄉(xiāng)，否則會使人苦苦思念愁斷腸的；第二種，詞人避亂江南，不由感慨萬千，這是對戰(zhàn)爭的厭惡，也是對美好生活的渴望。兩種意味切合語境，合情合理，兩種解釋結(jié)合起來，形成互補，就能進一步啟發(fā)學生的聯(lián)想和想象，比較準確把握詩歌感情。

劉再復(fù)《論人物性格的模糊性和明確性》指出，用帶模糊性的藝術(shù)性形象表現(xiàn)無限的生活內(nèi)容，恰恰是藝術(shù)最根本的特點。斷臂的維納斯給觀者帶來無盡的想象，創(chuàng)造了無限廣闊的審美空間。斷臂的維納斯給我們帶來一個全新的視野，即藝術(shù)形象的模糊性。盡管真實是一種美，可有霧里看花、水中望月更能帶來強烈的心靈震撼。比如曹植的《洛神賦》，寫洛神“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洛水之上，煙波之中，那善睞、艷逸的瑰姿，怎不叫人“輾轉(zhuǎn)思服”？正如康德所說：“模糊觀念要比明晰觀念更富有表現(xiàn)力……美應(yīng)當是不可言傳的東西。我們并不總是能夠用語言表達我們所想的東西?！焙钣袝r來自語言的模糊藝術(shù)，藝術(shù)形象的模糊性，審美視角的差異性，才使得詩歌審美解讀出多元性。

萊辛在《拉奧孔》里說：“凡是我們在意識作品里發(fā)現(xiàn)為美的東西，并不是直接由眼睛，而是由想象力通過眼睛去發(fā)現(xiàn)美的?！痹姼枵Z言精練、含蓄，把豐富的內(nèi)容蘊藏到最典型而又最精約的形象之中來，常常是不直接敘述，而是曲折地傾訴，意在言外，引而不發(fā)，欲說還休，讓讀者去體味。閱讀詩歌，就要張開想象力的眼睛，領(lǐng)略言外之意、韻外之致、味外之旨，發(fā)掘并鑒賞到詩歌的含蓄美。

[作者單位：河北省辛集市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