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偉章

急中生智

◆ 華偉章

天氣漸暖，柳絮飛揚。

公交車廂里有些擁擠。她二十多歲，打扮時尚，面容姣好，肩上背著包。突然她感覺他在身后碰了一下自己。她有些緊張，身子盡量朝前挪動。隨著車子晃動，他又碰了她一下。她心頭鹿撞，慌張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眼睛余光發(fā)現(xiàn)他緊貼著自己。她意識到那只手很骯臟，感到惡心，忽然發(fā)現(xiàn)他正想離開，忍不住轉過身去，沖著他喊叫起來：“你干什么？”

那個男的三十多歲，中等個子，頭發(fā)剪得很短，穿件淡灰色休閑茄克衫。他轉過身來，繃緊著臉，有種錯愕，眼睛充滿敵意。

姑娘略顯遲疑，臉龐赧然漲紅，憤怒地斥責道：“你的手放規(guī)矩點?！?/p>

男的怔住了。她很機敏，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緩過神來，掩飾地爭辯：“你瞎嚷嚷什么？誰的手不規(guī)矩？”

“你耍流氓！”姑娘激動起來，聲音變得很響，“你不要臉！”

男的窘迫，下意識地反詰：“車擠，碰到你一下怎么了？”

“你是碰我一下？”姑娘由于激動，胸部劇烈起伏，慍怒的目光緊盯著他，“你還想抵賴？你就是不要臉！你就是耍流氓！”

車廂里一陣騷動。許多目光聚焦過來，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一個猥瑣的男人，一個年輕的姑娘。忽然，有乘客義正詞嚴，憤怒地大聲叱喝：“在公交車上耍流氓，色膽包天，抓住他！”立刻有人附和：“對！抓住這個色狼，光天化日之下，對女性進行猥褻，真是太不要臉了。”一時群情激憤……男的很快被暴風驟雨般的憤怒淹沒。他感到四周目光如劍，兇狠的目光盯著姑娘，意識到陷入了一個圈套。他惴惴不安，竭力想狡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不能有條縫隙鉆下去逃遁。公交車靠站。他慌忙朝中門擠去，立即有乘客堵住中門；他發(fā)瘋似的沖到前門，又有乘客攔住他去路。他頭腦一陣眩暈，耳邊嗡嗡作響，恐懼在心里彌漫，在將他浸透淹沒。他臉上滲出了冷汗，眼睛閃現(xiàn)絕望的神情。男乘客蜂擁而上，七手八腳，將他摁倒在地上。他拼命掙扎著，忽然，從口袋里滑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乘客撥打了110報警電話。

警察來了，詢問姑娘：“他在公交車上，對你進行侵害？”

姑娘臉頰羞紅，忽然搖了搖頭。

乘客愕然。

“他偷了我錢包。”忽然，姑娘拉開背在肩上的包肯定地說。警察從男的口袋里搜出了被竊的錢包，人贓俱獲。姑娘眨巴著眼睛，遲疑地解釋道，“那次，我乘公交車，脖子上項鏈被人剪斷，我發(fā)現(xiàn)后大聲喊叫起來，小偷氣焰囂張，眾目睽睽之下，拔出匕首抵在我胸口。我嚇得臉色慘白。當時車上有許多乘客，有的冷漠地注視著，有的裝作視而不見，沒有人相助或者報警，眼看著小偷趾高氣揚，到站后下車揚長而去。今天我急著去上班，上車后不久，發(fā)現(xiàn)有人偷我錢包，心里惴惴不安，終于急中生智……許多人對‘咸豬手’恨之入骨，我想在乘客中，特別是男乘客，只要有人浩然正義敢于制止，能像圍剿色狼一樣挺身而出，同仇敵愾，小偷和色狼都會變成過街老鼠……”

發(fā)稿編輯/浦建明

插 圖/魯 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