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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以北慕城南

2014-05-30 10:48崔雨竹
新作文·高中版 2014年8期
關(guān)鍵詞:月琴老槐樹校長

崔雨竹

評委意見:這篇小說整體的風格,如一條悠悠流淌的鄉(xiāng)村溪河,把一個仿佛就發(fā)生在我們故鄉(xiāng)的故事,講述得真切可感。青春期朦朧的情愫十分美好,在時光之流的沖刷下,會不斷地改變流向和模樣,進而流入人生的中年和老年之境。這篇小說最后沒有設(shè)定某一種固定的結(jié)局,這給讀者留下了一處可以自由思索的空白,這樣的結(jié)局其實也比較符合真實的生活,因為生活一般是不可預料的,會不斷變化著行進。

(浩風)

女孩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這幅畫。

鋪天蓋地的藍色,讓女孩毫無防備便闖進了一個藍色的世界。周圍仿佛包裹著清清淺淺的呼吸,來自深海的美人魚的歌唱令人憂傷。夜空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普通的河流也閃著粼粼的光,奇異、夢幻。

隱隱約約,女孩仿佛能看出用鉛筆勾勒的是一個女子對月彈琴的模樣。她長長的發(fā)絲被風撩起,給憂郁的畫面增添了幾分甜蜜。

原本是一幅年代久遠的畫,卻莫名讓人向往,那些干裂的油彩也迸發(fā)出生命的活力。就像兩個原本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東西被時間的魔法緊緊地拴在一起,然后發(fā)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yīng)。

矛盾的風格。

女孩陷入了沉思。

其實,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幅畫背后的村莊舊事。那個溫柔甜美的身影,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往事,那段晦澀的年少時光。

一切還沒開始,一切趨于結(jié)束……

女孩眼里的村莊,就是面前這方小小的土地。村前的老槐樹年復一年發(fā)出新芽,調(diào)皮的孩子繞著它一圈圈奔跑,偶爾會有虔誠的婦女,把象征著吉祥的紅布條掛在樹梢上,那些美好的愿望也就迎風招展,成為冬天的一道風景。

女孩眼里的村莊,就是這些再熟悉不過的人。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不出幾步就會遇到熱情的人跟你打招呼。樸實的村人在這片土地上日復一日地耕種著,靠著辛勤的汗水勉強維持艱苦的生活。但他們并未因此消沉。村里的那條清水河,成了他們歡樂的聚集地。婦女在河邊起勁地搓著衣服,肥皂沫順著河流漂向遠方。男人們勞作回來在河里洗個澡,把一身的臭汗甩在清冽的河水里。他們的幸福,無須侵擾。

女孩眼里的村莊,還有爺爺給自己講的故事,神魔鬼怪伴著爺爺嘴里吐出來的煙霧一圈圈上升,裝點了鄉(xiāng)下每一個燥熱的中午,每一個清涼的秋夜。

可是,女孩不知道,爺爺這一次為什么要給自己講這樣一個故事。

故事的背景很簡單,也是一個小小的村莊,它叫慕城。一個村莊卻有著一個城市的名字,這也注定了它的不平凡。它也有一棵老槐樹,日復一日地向上生長,直到遮蔽了半角天空。

男孩清喜深愛著這棵老槐樹。他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沒事的時候總喜歡來老槐樹旁。他用細膩的手掌撫摸著老槐樹粗糙的樹皮,把自己內(nèi)心的話說給樹洞聽,那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悲傷”也就瞬間化成了云淡風輕的晴朗。

清喜還喜歡用手指在濕潤的土地上勾勾畫畫,村人忙碌的身影,草叢中一只可愛的小鳥,還有老槐樹枝葉茂盛的樣子,都在土地上跳動。只可惜,無論再怎么美麗的圖畫,被人輕輕一踩,就失去了本來的面目。清喜也想買來畫筆和顏料,甚至只是一張薄薄的白紙,可是,每當回到自己破爛的茅草屋,聽到母親不斷地咳嗽,看著弟弟妹妹挨餓發(fā)黃的臉龐,這個奢侈的夢想便一次次被他深埋在心底。

清喜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每每詢問起母親,母親也只是淡淡地回答去外地做活了??墒窃诿恳粋€深夜,清喜總會聽見母親輕輕的嘆息,聽見母親微微的感慨:這孩子,長得越來越像他父親了。

從那時起,清喜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別人的不同。缺了一角的天空,只能自己去頂起。

清喜從沒想過自己能上學。臨近開學,看著別人家的孩子炫耀著自己嶄新的書包,清喜只能快步走過,躲開那些對自己而言毫無希望的夢想。身后的嘲笑聲一陣陣響起,如芒刺在背。清喜只得彎下腰,將屈辱深埋在土地里,一下一下地收割全家的糧食。

等他回到家,卻看見一個用碎布拼成的書包安安靜靜地躺在破舊的桌子上。他回頭看看母親,母親含著淚告訴他是校長免了他的學費,讓他去上學。清喜呆愣了好一會兒,兩顆豆大的淚珠才滾出了眼眶。

第二天,清喜背上書包,走進了學校。雖然那個書包略顯寒磣,但清喜依舊很滿足。他格外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整日除了下地干活就一頭埋進課本里。而母親的病情似乎也好轉(zhuǎn)了許多,聽著清喜瑯瑯的讀書聲,她的面色越來越紅潤,甚至閑暇時候也能下地看看幼苗的長勢。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流過。

清喜最好的朋友,叫月琴。她是校長的女兒,因為月圓之時校長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而得名。月琴從小就很瘦弱,慕城生長的草藥滋養(yǎng)了她,因此,月琴身上總是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月琴的成績很好,老師們也就格外憐惜這個清秀的女孩。

那一天,是農(nóng)歷十五,月琴的生日。

清喜早在一個月前就知道了這個日子,看著日歷上的紅色跳躍到十五,清喜內(nèi)心的興奮難以掩飾。

到了晚上,清喜悄悄地來到月琴家的窗戶底下,輕輕地、細微地學了幾聲貓叫。過了一會兒,清喜就聽到了月琴偷偷地掀開被子,跳下地的聲音。

月琴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穿過被月色覆蓋的院子,確認了父親正在酣睡,才打開大門,溜了出來。

這是只屬于他們兩個的時刻。

清喜拉著月琴的手奔跑在鄉(xiāng)間濕潤的土地上,剛下過雨,空氣中彌漫著芳香的泥土氣息。清水河“嘩嘩”地流向遠方,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粼粼的光。四周都安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來到清喜最愛的那棵老槐樹下,月琴才發(fā)現(xiàn),槐樹下有一幅隱隱約約的畫。她走近細細端詳,是一個女子對月彈琴的模樣。原本只是很簡單的線條,卻被月光涂抹上了奇異的色彩,月琴心底的喜悅破土而出。

她沒有說話,只是轉(zhuǎn)身看著天上的那輪圓月,想著九年前自己就是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夜晚呱呱墜地,時光就像那條清水河一般,靜靜地流向遠方。微風拂過,有清涼的寒意,但瞬間又被心頭的喜悅暖暖地驅(qū)趕。

月琴轉(zhuǎn)過身,牽過清喜的手,兩支細膩瘦小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那夜,月光皎潔得讓人心悸,友誼的純美在彼此心頭蕩漾。

這是他們漫長青春歲月中最唯美的一筆,有月光,有水流的潺潺聲,還有彼此用心去珍惜的好朋友。他們希望時間停滯,希望幸福永駐,但時光依舊毫無顧忌地向前駛?cè)ァ?/p>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時間悄悄改變了一切。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畢業(yè)班,那段緊張的時光。班里的老師也開始給清喜和月琴“開小灶”,希望他們兩個能雙雙考進鎮(zhèn)里的中學。清喜也愈發(fā)不敢放松,每天晚上挑燈夜讀,只為在最后的一次大考中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

那天夜里,清喜睡得有些遲了。第二天在校長的課上,瞌睡蟲襲來,清喜無力抵抗,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秀遍g,清喜看見校長慍怒的臉。校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最優(yōu)秀的學生為何居然在課上睡覺?一股無名的怒火涌上心頭,加之對清喜的嚴格要求,校長揮舞著教鞭讓他滾出去。

整個課堂霎時間寂靜了下來,清喜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屈辱。他只站著,卻并不動身,校長的臉色愈發(fā)沉郁了。

月琴深知清喜的脾性,更明白父親這樣做的目的。她拉拉清喜的袖子,暗示他站出去。

清喜猶豫了一下,便輕輕地走出了教室。

那堂課,月琴上得心不在焉。她不斷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著男孩因陽光的照射而通紅的臉龐,但他從未低下他的頭。月琴明白,這個貧寒的家庭給予了他太大的壓力,他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放了學,那些調(diào)皮的孩子們圍在清喜的跟前擠眉弄眼,諷刺著校長最優(yōu)秀的學生居然也會上課睡覺。嬉笑聲像藤蔓一樣將清喜緊緊地纏住,清喜本就通紅的臉龐愈發(fā)地憤怒。他握住了拳頭,卻看見了校長的臉。沒有課上的嚴肅,校長將清喜帶到了辦公室。

校長看著清喜,只對他說;“孩子,你要想改變自己的未來,唯有讀書。讀書才能讓你免受這些屈辱?!?/p>

清喜早已忘記了校長的表情,但這些話卻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每當自己想要放棄的時候,校長的話語便會在耳畔響起,清喜知道,他不能辜負校長殷切的期望。

大考如期而至,清喜揣著母親給自己的兩顆雞蛋,踏上了考試的征途。按部就班地答完題,清喜沒有在縣城里多停留一會兒,便回到了自己的家。

等待發(fā)榜的那段日子,清喜坐臥不安。每天除了到地里幫弟弟做些活計,就是呆在老槐樹旁。他撫摸著它粗糙的枝干,浮躁的心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發(fā)榜的那天,清喜和月琴早早地就在清水河旁等候。搖櫓的聲音愈發(fā)近了,清喜和月琴也愈發(fā)緊張了起來。遠遠地就看見校長揮舞著兩張紅色的紙,清喜的淚水奪眶而出。

母親也顯得十分高興,她說今天早晨撕日歷時就看見大紅的字跡,猜測是有好事情,果真美夢成真了。她慌忙拉著清喜在觀音菩薩像前跪下,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感謝菩薩的庇佑。

慕城籠罩在鞭炮的“噼里啪啦”聲中,像是過年一般的喜慶。清喜卻沒看到,母親在喜悅的背后,有深深的憂愁……

清喜終于踏上了去鎮(zhèn)里中學的路。臨走時母親再三叮囑到了縣城要照顧好自己,要好好地讀書,不要辜負校長和自己的期望。清喜對這些話早已熟諳在心,心里只剩下去縣城的喜悅。

公共汽車終于開動了,慕城成了一幅不斷后退的影像。母親頭上藍色的布巾,村人不斷揮舞的雙手,以及村口的老槐樹,都將成為自己夢里的圖畫。清喜的心頭又泛起了不舍與憂傷。

好在憂傷總會過去,清喜暫時被興奮與新奇包圍。雖然周圍的人每每都會拿他當笑柄,嘲笑他濃重的鄉(xiāng)音,嘲笑他土土的布鞋,嘲笑他蹩腳的英語,但清喜早已看淡這些。每當身后一陣陣笑聲傳來,清喜總會埋首于書本,將心底的屈辱化作與方程式搏斗的力量。

“想要改變你的未來,唯有讀書。”這句話成了清喜最強大的精神支柱。

開學的第一次月考,清喜考取了年級第一名。當大紅的光榮榜貼在校門口時,原先嘲笑他的人才發(fā)現(xiàn),清喜絕非想象中那么簡單。

當人們遇到一個比自己優(yōu)秀很多的人時,團結(jié)的力量就會顯現(xiàn)出來。清喜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自己的凳子不是被踩了兩腳,就是書莫名其妙地少了兩頁,甚至自己的筆記也會光明正大地被人撕掉扉頁擺在別人的課桌上。那些缺口以及腳印仿佛是一張傾盆大口,無情地諷刺著他。清喜卻只能把痛苦埋在心底,他用沉默對抗著瘋狂的嫉妒。

閑暇時,清喜也會躺在床上靜靜地想著慕城,那個秀麗的小山村。自從來到縣城,故鄉(xiāng)對清喜而言,只余冬夏,再無春秋。老槐樹春天枝繁葉茂的樣子,秋天黃葉紛飛的樣子,都成為一首夢里的詩篇。清喜偶爾也會拿起畫筆,把記憶中的老槐樹描摹出來,卻再也沒有那年在樹底下畫出的那般靈動。

清喜想家了。

等到最后一門考試結(jié)束,清喜迫不及待地沖出教室,收拾好東西,拉著月琴的手,坐上了返鄉(xiāng)的客車。那天的太陽是帕瓦羅蒂歌曲中的太陽,暖暖地照著每一個人的背影。清喜在車上與月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心卻早已飛回了那個魂牽夢繞的地方。

車緩緩開動了,清喜卻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學校,似乎有著隱約的不舍。清喜怎會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以一個學生的身份注視著這所夢中的學?!?/p>

災難發(fā)生在那個平靜的早晨。

當清喜同往常一樣從地里回來,遠遠地看見自己家的方向有一股黑煙冒起。孩子的預感總是格外地準確,清喜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果真在離家還有幾步遠的時候,清喜便看到了火光,他家的茅草屋意外地燒著,火勢迅速地蔓延開來。原本是那么溫暖的火焰,在清喜眼里卻早已成了惡魔。它活生生地吞噬了自己的家。清喜頓覺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模糊的幻影里,只留下村人焦急救火的身影以及那片橘紅色的火光。

清喜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在校長的家里。昨天的一切仿佛一場夢境,清喜多么希望夢醒了,一切照舊。他跳下地,想回到自己的家,卻被校長攔住。校長什么也沒說,紅腫的眼眶早已告訴他一切事實。

校長的手里緊緊地攥著一根銀色的發(fā)釵,清喜認識,那是母親最寶貴的東西。童年時最溫暖的記憶就是母親用木葉洗完頭發(fā),將銀色的發(fā)釵插在頭上的情景。但現(xiàn)在,銀色的發(fā)釵被火吞噬得只剩下黑色。清喜拿過那個發(fā)釵,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只覺母親姣好的面容還在眼前,不禁淚流滿面。

清喜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走出校長家,來到那棵老槐樹下。他仰起頭來,看著老槐樹蒼翠的枝葉,多希望自己也是這樣一棵孤獨的樹,沒有煩惱,亦無這么多的悲歡離合。灑落陰涼,灑下陽光。他的青春年華剛剛綻開絢麗的容顏,倏忽間便凋謝了,只留一地殘缺的花瓣讓人哀嘆。上帝似乎殘忍至極。清喜就那么坐著,村人給他送來的飯早已堆得老高,清喜卻自始至終都沒吃過一口。這種沉重的苦痛,豈是他這個年齡所能承受的?

哀莫大于心死。

村人只是遠遠地望著他,不去打擾他的悲傷,但每個人都分明能感覺到,空氣里所彌漫的絕望的嘆息。

兩天過后,清喜緩緩地站了起來。兩天來的不吃不喝讓他原本清秀的臉龐多了滄桑,仿佛在一夜之間成熟并且蒼老。他謝過所有幫助自己的村人,然后回到那個早已破敗不堪的家中,抱著早已淚流成河的弟弟妹妹,告訴他們也告訴自己,以后這個家的擔子,他來承擔。

以后的清喜,又開始拿起了鋤頭、鐮刀,命運跟他開了一個玩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原點,原本那雙握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細膩的手,又布滿了厚厚的繭子。月琴看著他重新?lián)]起鋤頭的樣子,只覺得心疼,卻又覺得任何語言去安慰他都顯得那么蒼白。

校長曾提出,要資助清喜繼續(xù)他的學業(yè),他實在不愿意看著自己最優(yōu)秀的學生把光明的未來埋葬在黃土地中。很意外地,清喜拒絕了,盡管他那么想重返校園,那么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他寧愿折斷翅膀,換來弟弟妹妹的飛翔。

從此,這三個孩子就成了全村人的孩子。誰家殺豬了,誰家燉雞了,都不忘叫來這三個孩子。幾位好心的大媽總是抽空來看看,縫縫補補,男人們也都來幫幫地里的農(nóng)活。日子就這樣貌似平靜地度過。

但你知道嗎?當一潭死水想要恢復往日的生機時,往往也就是它最沉默的時候。

月琴考上大學的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慕城,平靜的山村像是被投下了一顆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這個閉塞的山村幾乎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大學生,祖祖輩輩都把最基本的生存寄托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月琴不僅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更重要的是,她在所有慕城孩子的心底埋下了希望的種子。

火紅的鞭炮又一次被點燃,“噼里啪啦”的響聲仿佛帶清喜回到了從前。那一年,他也是在這樣喜慶的聲音中迎接著村人羨慕的目光,壯志滿懷地踏上去縣城的路,幻想著自己衣錦還鄉(xiāng)的那一天,幻想著自己用雙手創(chuàng)造的美好未來。可現(xiàn)如今,月琴奔向了自己心中的象牙塔,而自己卻依舊囚于這片黃色的土地,任歲月磨損著自己的青春。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種喜悅中,卻沒人注意到清喜心底的憂傷。

這些年,月琴也曾回來看過清喜。只是每一次當兩個人重新站到一起,往往只剩下了沉默。生活給清喜加上了過重的負荷,他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fā),那些靈動的畫面,也在時光中漸漸褪色,成為模糊不清的黑色膠片。有些時候,清喜看著自己滿是老繭的雙手,覺得那段讀書歲月只是一個夢境而已,現(xiàn)在夢醒了,擺在他面前的只是殘酷的現(xiàn)實。

后來的后來,清喜和月琴有了各自的生活。清喜娶了本村一個老實本分的女子,只因在他們最最困難的年景,是她的父親給了清喜一袋救命米。對于自己的生活,清喜早已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他想的,只是如何能報答村人的大恩。

結(jié)婚的那天,全村人都來了,清喜臉上卻沒有大婚之日應(yīng)有的喜悅。這是一段注定有著太多情感背負的婚姻,也許在清喜的夢中,月琴才是他永遠的妻子。被喜酒灌醉的他,喃喃自語間全是月琴的名字。但現(xiàn)在的他,又怎么能拖累月琴?他給不了她太多的承諾,只能放手。

而月琴,約莫是嫁了個富豪,生活似乎美滿得很。每每回家,總要給村里人帶許多新鮮的玩意兒。清喜看著一襲紅色風衣的月琴,似乎胖了些,也白了,臉上已經(jīng)有了中年女人的韻味。他們見面,也只剩下淡淡的寒暄,那些年少輕狂,從此藏在心底。

僅僅兩三年,月琴便離了婚,此后再無音訊。清喜也曾想過去尋找月琴,重新和她追尋風花雪月,但他不忍心再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子,磕磕絆絆,也終于平平淡淡過著自己的那本流水賬。

或許命運在給他們創(chuàng)造一個奇妙的契機,但兩個人卻都沒有走過心里的那道坎。

清喜的頭上漸漸地飄了雪,出去散步也需要和老伴互相攙扶,有些微微謝頂,孩子們笑著打趣他愈發(fā)像個糟老頭子了。歲月不饒人,少年清喜也終于走向夕陽無限好的晚年。只是生命中少了那份詩意,少了激情,也少了該有的元素。

最近清喜的夢中常常會出現(xiàn)一條波光粼粼的河,在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這段美麗的夢境在清喜苦難的生活中仿佛成了遙不可及的幻象。清喜拿出塵封已久的畫筆,將大片大片的藍色涂抹在白紙上,然后日漸清晰。

那個魂牽夢繞的夢境,原來是清喜為月琴過的那個生日。那個讓他熱淚盈眶的日子,原來叫作青春。

故事到這里似乎該有一個終結(jié),女孩追著問:“爺爺,那這個故事的結(jié)局是什么呀?”

爺爺長嘆一聲,掩飾著自己眼角的淚水:“沒有結(jié)局了,這就是真正的結(jié)局?!?/p>

女孩歪歪頭,好像懂了,但又似乎不懂。爺爺笑了:“孩子,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這一切?!?/p>

那幅滿是藍色的畫依舊在女孩面前閃光,像是被海洋的呼吸包裹著,有種說不出來的甜蜜與苦澀。

每個人的生活都不是“2012”,普通人也許等不來那樣的驚天動地。命運會隨時跳出來,笑嘻嘻地把一段往事撕開,只留下鮮血淋漓的傷口待時光愈合。

慶幸的是,清喜在最美的年華遇見過月琴,在那段無關(guān)柴米,無關(guān)油鹽的日子里給了彼此一場盛大的遇見。他們用十幾年的時光走完痛苦,用一輩子的時間想念彼此。

多年之后,愿你還記得,這愛過的甜蜜。

多年之后,愿你還記得,這思念的苦澀。

我們的青春,平靜的慕城,時光以北。在被歲月揉搓得幾乎看不清的罅隙中,潛滋暗長?;ㄔ罐?,靜默如煙。

我們曾經(jīng)在那個月色皎潔的夜晚,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眺望遠方,把小腳丫伸進冰涼的河水里,任晚風親吻著我們的腳心?!皣W嘩”的水聲,仿佛攪拌著我們?nèi)找尕S滿的時光……

(本文獲第十三屆“新作文杯”放膽作文大賽高中組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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