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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儒林村尋找劉紹棠

2014-04-29 00:44胡明剛
農(nóng)家書屋 2014年6期
關鍵詞:劉紹棠儒林運河

胡明剛

北京通州儒林村土地肥沃,位于北運河之畔,曾被蘇聯(lián)農(nóng)業(yè)專家稱為中國的烏克蘭。在劉紹棠筆下,運河活靈活現(xiàn)地呈現(xiàn)在我們的視野中。在五十年代初的世界文壇,曾經(jīng)有兩個作家同時寫河流,并把河流文學創(chuàng)作的源泉,當做生命的寄托,一個是寫《靜靜的頓河》的蘇聯(lián)作家肖洛霍夫,一個就是寫《運河的槳聲》的劉紹棠?!斑\河在這里轉(zhuǎn)了一個彎,這是一個充滿野性的地方。”

劉紹棠是運河最具傳奇色彩的鄉(xiāng)土作家,他10歲念高小,13歲在潞河中學念初中并發(fā)表作品,初中沒畢業(yè)就進入河北文聯(lián)工作,回來后又在潞河中學讀高中,他高一時寫的小說《青枝綠葉》,收入了高二語文課本……從儒林村走出的劉紹棠,是通州和北運河的一個象征性符號。

我和作家沱沱從村南邊岔路口進去,一路林蔭夾道,運河景色非常寧靜清新,村南有一個 “運河人家”的度假村,與劉紹棠寫的電視劇同名,而今的儒林村道很空曠,許多人在街道上攤谷子,曬玉米,帶莢子的黃豆稈直接攤在路上,任人踩踏,任車碾軋。街的中部,有一個副食雜貨小店。店主叫宋鳳義,他出來打招呼,聽我們說來找劉紹棠,便說,哦,劉紹棠,我的同學。從小寫作就好,中學還沒有畢業(yè)寫作就出名了。

宋鳳義說,我一直在工廠里搞技術,現(xiàn)在退休了,享受天年,還開了這家小店,一輩子平平安安,不像老同學那樣大起大落,紹棠因為寫作勞累過度,60歲后就偏癱了,很痛苦,過世得太早了,實在可惜。

宋鳳義說,當年運河修堤壩,村里沒有錢,只能被圈在壩外,每年七八月份,運河水漲,村莊只有被淹的份,所以村里人只能下苦力,把自家院子的地填高,水漲屋升。與沙古堆一樣,儒林村,也是用沙土堆起來的“小島”。

儒林村的建筑街道設施很平常,都是低矮的四合院,灰色的墻,院里通常種著樹和瓜果,晾著小孩子的尿布和大人的衣褲。家家戶戶的大門敞開著,宋鳳義說,村里找不到劉紹棠住的房子了,包括運河邊上的那間“鬼屋”,老早給人扒了。據(jù)說,劉紹棠曾住過的房子就在小店的前面,過一條馬路,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拆除翻蓋,空空落落,遠不是過去的模樣。

村莊成了作家的避難所

劉紹棠少年得志,佳作迭出,鋒芒畢露,但年少氣盛的他,在21歲那年,因言獲罪,成了全國點名的文化界三大右派之一。1966年8月份,在老舍投湖的當天夜晚,他像遑遑失途的鳥兒魚兒,投奔儒林村,投奔大運河。

回到儒林村后,唐靜茹表姐讓出了她家的西廂房,讓他住,并料理他的飲食起居。1976年唐山大地震時震壞了唐家的房屋,需要修建,劉紹棠就搬到村里曾經(jīng)死過人的“鬼屋”,這對劉紹棠來說反而更合適,安靜,自在,方便讀書寫作。

劉紹棠個子雖然高大,但是個近視眼,文弱書生一個,村里給他派的是一些省力氣的活兒。他以前因為長年累月坐著寫作,患上了腰肌勞損,一天只能干一上午的活,下午休息,村里就派劉紹棠到運河岸邊撿糞,讓他放養(yǎng)三四頭母牛,運河邊露水毒,蟲多,每年夏秋季節(jié),他的腳上就起小紅皰疹,奇癢無比。劉紹棠按照村民的提示,將剛從井里提上來的涼水倒在給母牛喝水用的石槽上,浸一下腳,就好了。

農(nóng)業(yè)學大寨期間,儒林村的男勞力全集中起來修整儒林村通向小辛莊的渠道,那里也是運河人家度假村的所在。劉紹棠一個人在工地上,中午沒人送飯,村里人就拉他一起吃飯。當時城里公社里的人想揪斗劉紹棠,都給村里人擋了回去,村里人不忍心,才子落難了,當然援手相救,何況是同村的人?

村里人以劉紹棠放牧去了為理由搪塞,運河邊草木幽深,地域廣闊,是天然的屏障,劉紹棠借此躲過了一次次劫難。有些根紅苗壯的村民,甚至當面頂牛,儒林村幾百年才出一個才子,他落難了我們就該保護,想批斗劉紹棠的人經(jīng)常跑空趟,也漸漸失去揪斗劉紹棠的興趣。儒林村,成了劉紹棠最好的避難所。

大作家和小村姑

宋鳳義說,現(xiàn)在的儒林村已經(jīng)找不到劉紹棠任何遺跡,不過有個人你一定要去找一找,她叫楊廣芹,也是儒林村人,后來嫁到張家灣去了。劉紹棠回村避難的時候,楊廣芹的父親是村支書,她本人就是村里的團支部書記。

那時候,公社要楊廣芹批斗劉紹棠,但遭到了楊廣芹的拒絕,為此,她喪失了三次上大學的資格??梢哉f,這個人是劉紹棠生命和小說創(chuàng)作中重要的關鍵人物。

我們告別了宋鳳義,一起往西走,走出村道,路兩旁是高大的白楊樹。從白楊林里走出來,就到了沙古堆。在沙古堆坐上了去張家灣的車。到楊廣芹居住的南姚園,需要走一段很長的機耕路。路兩旁莊稼地都繃著籬笆,里面種著許多葡萄和瓜果。

楊廣芹的家在一拐彎處,她很客氣,遞上茶,聽我們說明來意,便拉開了回憶的序幕。楊廣芹告訴我們,劉紹棠家與她家毗鄰。她的爺爺是劉紹棠家的長工,解放后對劉紹棠非常照顧,紹棠回村避難,一聽到外面有消息要揪斗他,便翻過籬笆墻,躲到楊家二弟的房間里。楊廣芹的母親問劉紹棠:你現(xiàn)在還寫嗎?劉紹棠搖搖頭。她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還是寫吧,別把手藝荒了,以后用得上!

劉紹棠回村時,楊廣芹才初中畢業(yè),因為根紅苗壯成分好,在村里管菜園,賣菜記帳收錢,當時大集體,每戶農(nóng)家食用的菜,還是統(tǒng)一分配的,劉紹棠被打入另冊,最后一個來,僵僵縮縮,楊就特意給她留了一份,并送到他的家里。

楊廣芹盡管是初中畢業(yè),但喜歡閱讀,就向劉紹棠借書。劉紹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好,我可以借給你,但你不能告訴別人書是我給的!楊廣芹在劉紹棠那里拿到第一本書,就是肖洛霍夫?qū)懙摹鹅o靜的頓河》,后來,劉紹棠又給楊廣芹看《紅樓夢》,時間久了,雙方熟悉了,紹棠說,你喜歡看什么書,我給你寫!楊廣芹說,我喜歡看打仗的。劉紹棠拿出他的小說稿子給她看。那是被紅衛(wèi)兵小將燒成的殘本,后來出版的長篇小說《狼煙》。

劉紹棠為楊廣芹開了一些書單,并鼓勵她多寫日記,并要求她看馬列主義的書,還要研究歷史,同時慢慢構(gòu)思與醞釀小說《桅頂》。同時囑咐她,看書不要囫圇吞棗,多查字典,不要不懂裝懂。楊廣芹的兩個弟弟起學名,劉紹棠當仁不讓,從魯迅先生的詩句“心事浩茫連廣宇,于無聲處聽驚雷”中取出兩個字,名為廣宇、廣連。楊廣芹全家都覺得很有含意,而且很大氣。

跨越歲月之河的書信

楊廣芹說,她從心底里崇拜劉紹棠,所以在生活中處處關心他,劉紹棠在痛苦孤獨之中,遇到這樣一個關心他的人,就將其當作知己,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全說給她聽,又寫了許多書信,傾訴自己的苦惱,趁著去運河放牛的機會,以牛身掩護,將這些信塞在她的手上。

楊廣芹從抽屜里拿出許多劉紹棠的親筆書信,很厚的一摞。她說,這是1972年至1997年劉紹棠寫給她的信,25年的信,楊廣芹一直保存著。

劉紹棠感激楊廣芹,不僅因為楊在生活中給予他的無微不至的幫助,還因為楊是他小說的第一讀者,激勵他潛心創(chuàng)作,并且給予他許多苦難中的情感安慰。尤其是為了保護他不受批斗,楊廣芹喪失了三次上大學的機會,并好幾次推遲了自己的婚姻,在艱難的日子里,是楊廣芹成全了劉紹棠,成為他一生追念的知己。

劉紹棠平反工作后,在一個大年夜里,楊廣芹帶著兩個箱子,一個箱子裝著衣物,一個裝著信件,離開了儒林村,嫁到了南姚園。在信中,劉紹棠說,你是我的恩人,你是我的春草娘,《春草》是劉紹棠小說的名字,楊廣芹結(jié)婚后,劉紹棠還經(jīng)常住在她家寫作。

村里人成了小說中的人物

劉紹棠在自述中說,大多數(shù)小說都是在楊廣芹的鼓勵下寫出來的,她是小說的第一讀者,在她的幫助下,劉寫出了《地火》《熱土》《春草》《狼煙》,楊出嫁之后,劉紹棠經(jīng)常住到楊家,把她家當成寫作的堡壘戶,寫出了《蒲柳人家》《芳年》《兩草一心》《二度梅》《鷓鴣天》《漁火》《煙村四五家》等多個作品。

在儒林村,劉紹棠喜歡吃唐表姐的打糊餅,將玉米糊拌得勻溜溜的,薄薄地攤在鍋里,上面壓上攪拌好的白菜、韭菜、蝦米、雞蛋花兒以及嫩蘑菇芽的餡兒,三把火就可以起鍋食用。如圓頭斗笠一般,金黃焦脆色香味俱全。

在楊廣芹家,劉紹棠早已不是外人,經(jīng)常過來蹭榆錢飯吃。九成的榆錢兒和一成的玉米面粉摻和一起,放蒸籠屜中一蒸就好,他趕著隊里的驢車經(jīng)過,看著楊廣芹母親指揮她和她的二弟上樹捋榆錢串,就像小孩子一樣在樹下等著,揀起,塞進嘴里大嚼,后來寫成了散文《榆錢飯》,選入中學語文教科書。

在信中,劉紹棠稱呼楊廣芹為芹妹子,她的奶名叫桂香,“我管他叫三秋桂子,十里飄香”。劉紹棠說,長大后有了學名,就改成芹妹子,開玩笑時叫她楊三姐。楊三姐是蹦蹦戲(流傳在儒林一帶的西路評?。稐钊愀鏍睢返闹魅斯?。

在劉紹棠的小說里,楊廣芹成了桂香,成了鵑妹。在《榆錢飯》的創(chuàng)作談中說,楊廣芹就是他的二妹子。當年電影《柳堡的故事》在儒林村放映,人們覺得楊廣芹的身段韻味像電影中的“二妹子”,劉紹棠便與村民們一起,把挎著豬腰形柳條筐的楊廣芹叫成了二妹子。

楊廣芹的大爺,是精明能算計的人,他的眼睛又大又圓,一有事兒,兩只眼睛便大車轱轆似的轉(zhuǎn),劉紹棠就把他寫進《花天錦地》里。儒林村有個婦女主任,小腦袋頭發(fā)短,長得黑亮黑亮的,說話特別脆,叮叮當當,出口成章,表情很豐富,手勢干脆利落,說話很有節(jié)奏,她也成了《七步香草》中的婦女主任戴黑翠的原型。

楊廣芹的父親與劉紹棠經(jīng)常聊故事,聊久了,就一起吃晚飯,喜歡聊《三國》。楊廣芹的母親丫姑,成了《蒲柳人家》中的望日蓮。村里有個看瓜老聾子,他是劉紹棠的忘年交,一個老義和團,每天向他講述楊家將和三國,說到高興處,就操起看瓜用的紅纓槍,大喝一聲:“呔!來將通名!趙子龍槍下不殺無名之人!”劉紹棠回村后,季聾子總是大聲嚷嚷:“怎么好幾年,沒聽見有雷響?年時不正呀!”劉紹棠《荇水荷風》就寫到這個季聾爺。

楊廣芹向劉紹棠講述,儒林村有個酒糊涂,喝醉酒就往家里走,走到半路看到一大捆玉米垛,就躺倒呼呼睡著了。天亮了,村里人看見他一頭扎玉米垛里,屁股翹在垛外,便拉他起來,他一邊掙扎一邊說,我還睡一忽兒回籠覺。大家拽著他的兩只腳往外拖,他就雙手扒拉著玉米棒往自己身上裹:“別掀我被子!”這個笑話被劉紹棠寫進《煙村四五家》中。

劉紹棠也把自己糅合到小說中,如《蒲柳人家》中的何滿子,《花街》中的伏天兒,《二度梅》中的洛文等。人物的命運是鄉(xiāng)村的命運,運河的命運也是自己的命運。

劉紹棠總希望自己住在儒林村,終老在運河之畔,但是,事與愿違,年過花甲的他中風偏癱,再也回不了朝思暮想的儒林村了。他把對儒林和運河的情感寄托在多卷本長篇小說《村婦》的寫作上,但是只寫了其中的一卷就撒手人寰了,去世時才61歲。楊廣芹說,他最終沒有回到運河邊上的儒林村,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楊廣芹不再是當年劉紹棠筆下的水靈模樣,一臉滄桑,卻又平靜,始終微笑。

儒林村一個普通村女和作家延續(xù)了三十年的情感故事,就像身邊的運河,是起點,也是終點。在歲月的運河邊,我們都是忠實的傾聽者和轉(zhuǎn)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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