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竹
(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 遼寧大連 116081)
論《聊齋志異》中狐鬼花妖的藝術(shù)塑造
趙 竹
(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 遼寧大連 116081)
《聊齋志異》中的狐鬼花妖形象因個性鮮明、人情味十足而經(jīng)久流傳。作者在塑造這些形象的時候注重主次兼顧,使形象具有獨特性和復(fù)雜性雙重特點。同時為了體現(xiàn)其理想化的特征,還運用詩意性的手法加以描繪,給人一種詩意朦朧,若即若離之美。
《聊齋志異》;狐鬼花妖;塑造
《聊齋志異》中的狐鬼花妖大都個性鮮明,色彩各異,具有高超的藝術(shù)生命力。像天真爛漫、純潔美好的狐女嬰寧;樂于助人、性情溫婉鬼女宦娘;熱情似火、用情專一的花精香玉。這些形象人情味十足且具有濃厚的人性化的特點,這與蒲松齡的藝術(shù)手法密不可分。
恩格斯曾說“文學典型必須要有貫穿其全部活動的,統(tǒng)攝其整個生命的‘總特征’。”①《聊齋志異》中的狐鬼花妖形象大多具有典型意義,不僅每一類形象有其不同的特點,即使是同一類形象性格也不盡相同。同樣是狐女,嬰寧是愛笑,小翠是善虐;同樣是鬼女,宦娘就比小倩內(nèi)斂含蓄;同樣是植物精,白牡丹香玉感情明艷,而樹精降雪則冷僻清麗。為了突出這種個性化,作者在塑造的時候往往抓住性格的主要方面加以突出強調(diào),使得這個性格特點成為這一形象的主要性格。寫嬰寧就突出其愛笑的特點,整篇文章用大量篇幅反復(fù)寫嬰寧的笑,如“癡癡笑”“大笑”“忍笑”“狂笑”“微笑”“濃笑”……每一處都不盡相同。不僅在數(shù)量上反復(fù)渲染,而且還把這個特點夸張放大到極限,使嬰寧成為古代文學作品中愛笑人物形象的典型代表,具有獨特的性格色彩。
其次,把性格中的其它方面放在次要的地方加以渲染和滲透,使人物的性格發(fā)展有主有次,渾然一體。如刻畫嬰寧,除了大篇幅渲染“笑”,還用了很多細節(jié)交代了嬰寧其它的性格特點,不諳世事,天真活潑,勤勞靈巧等等。嬰寧嫁給王子服之后,從一個天真浪漫的小姑娘轉(zhuǎn)成一個賢婦,表現(xiàn)出性格中沉穩(wěn)內(nèi)斂的一面。愛笑,是其性格最主要的方面,而善良、天真、內(nèi)斂等是其性格中的次要方面,這些性格特點一起構(gòu)成一個完整的復(fù)雜的嬰寧。
蒲松齡筆下的鬼狐花妖因具有濃厚的情感性和理想性給人美的享受,“綠衣長裙,婉妙無比”的“綠衣女”;“瘦怯凝寒,若不勝衣” 的連鎖等。無論是外在美還是內(nèi)在美,作者都在他們身上注入了強烈的情感色彩和主觀感情。作者主要運用了以下幾種手法:
(一)選取具有詩意性的形象
作者筆下的狐形象多是年方二八的妙齡少女,她們?nèi)菝裁篮?,聲音甜美,性格善良,知書達理。如狐女青鳳,一出場“審顧之,弱態(tài)生嬌,秋波流慧,人間無其麗也”。鬼女宦娘,雖年十七八,卻美如天仙,不僅聰明好學,還喜好音律。再如花妖黃英,是以具有高潔品行的菊花為原型。菊花在古代文化中本身就因富有詩意性而成為許多文人墨客筆下歌詠的對象,這就給黃英增加了一定的詩意性特征。再如荷花三娘子,是以清潔高雅的荷花為原型。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雹谶@種特點正好能夠傳達出荷花三娘子亭亭玉立,善良溫婉的美好形象。這些具有詩意性的形象經(jīng)過作者的藝術(shù)加工后,洋溢著一種詩情畫意的境界,充滿著理想化的色彩。
(二)運用詩意性的語言加以刻畫
蒲松齡詩意性語言的使用主要分為兩個部分,描述性語言和對話語言?!读凝S志異》的語言雖為文言,但是卻極為簡潔傳神,抒情語句更是具有濃厚的詩意性?!豆珜O九娘》中寫萊陽生訪九娘的墳?zāi)箷r“但見墳兆萬接,迷目榛荒,鬼火狐鳴,駭人心目,驚悼歸舍?!绷攘葞坠P,便渲染出了濃濃的悲劇氣氛。其中很多形象之間的對話語言文雅、有詩意,且多以詩文的形式出現(xiàn)在作品中。例如《連鎖》中的七絕:“玄夜凄風卻倒吹,流螢惹草復(fù)沾帷。幽情苦緒何人見,翠袖單寒月上時?!边@首七絕不僅文辭典雅,而且很好的渲染出連鎖形象,襯托出連鎖凄涼悲哀的命運,給人物蒙上濃濃的詩意。
(三)用詩意性的環(huán)境烘托詩意性的形象
無論是古典小說還是現(xiàn)代小說,環(huán)境描寫都是重要的一環(huán),人物所生存的環(huán)境特點是形成和展現(xiàn)人物性格的重要方面,是人物性格賴以生存的土壤?!读凝S志異》中的環(huán)境描寫為狐鬼花妖形象提供了一個詩意性的藝術(shù)舞臺,使形象的詩意性特點在環(huán)境的渲染下更加有意境,例如《王桂庵》中對江南漁村景色的詩意描繪:一夜,夢至江村,過數(shù)門,見一家柴扉南向,門內(nèi)疏竹為籬,意是亭園。徑入,有夜合一株,紅絲滿樹。隱念:詩中“門前一樹馬纓花”,此其是矣 。過數(shù)武,葦笆光潔。又入之,見北舍三楹,雙扉合焉。南有小舍,紅蕉蔽窗。拆扉、疏竹、紅絲、葦笆、小舍、紅蕉等優(yōu)美的意象,營造出一種淡雅質(zhì)樸的、富有詩意的藝術(shù)氛圍,與主人公蕓娘的性格特點相互契合。
蒲松齡高超的藝術(shù)塑造手法,使《聊齋志異》中每個形象都具有其獨特的性情和品質(zhì),成為典型的“這一個”,同時脫離六朝筆記小說中狐鬼形象兇悍殘忍、性格單一的特點,體現(xiàn)濃濃的詩情畫意,使得這些膾炙人口的藝術(shù)形象以其獨特的藝術(shù)魅力,世代相傳,經(jīng)久不息。
注釋:
①黑格爾.美學(第3卷下冊)[M].朱光潛譯.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79:504.
②管士光.唐宋詩文精華[G].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378.
[1]黑格爾.美學(第一卷)[M].朱光潛,譯.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79.
[2]管士光.唐宋詩文精華[G].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378.
[3]蒲松齡研究集刊(第二輯)[C].山東:齊魯書社,1981.
[4]盛瑞裕.《聊齋志異》人物塑造卮談[J].阜陽師院學報(社會科學版),1984.
The art shape of fox ghosts “Strange Stories from a Chinese Studio”
Zhao Zhu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Dalian Liaoning, 116081, China)
The image of fox ghosts in “Strange Stories from a Chinese Studio” circulated over a long period of time because of distinct personality. The author in shaping the image of the time pay attention to both primary and secondary, make image has uniqueness and complexity of dual characteristics. In order to reflect the idealized characteristics at the same time, also using the poetic way to describe it, give a person a kind of hazy poetry, the beauty of brinkmanship.
“Strange Stories from a Chinese Studio”; fox ghosts; shape
I207
A
1000-9795(2014)012-000026-01
[責任編輯:劉 乾]
趙 竹(1991-),女,遼寧興城人,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古代文學專業(yè),研究生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