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強益

無數(shù)次的課堂教學，沒有《囚綠記》的教學過程那么令人激動；無數(shù)次的生命感動，沒有“常春藤”的倔強執(zhí)著令人感動。

在講授《囚綠記》前，我參看了人教版教參，它對本文的主題是這樣概括的：本文講述了作者與常春藤綠枝條的一段“交往”經(jīng)歷，描繪了綠枝條的生命狀態(tài)和“性格特點”，也寫出了作者的生存狀況和真摯心愿，含蓄地揭示了華北地區(qū)人民面臨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苦難命運，象征著作者和廣大人民堅貞不屈的民族氣節(jié)。我覺得這篇文章的主題是多向性的，不能簡單地給這篇文章貼上標簽了事。

為了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新思維能力，在《囚綠記》的教學過程中，我采用聯(lián)想的思維方式，注重個性化閱讀，充分激發(fā)學生的興趣，創(chuàng)造活躍的課堂氣氛，全班學生各抒己見，多方挖掘，從不同角度探尋出《囚綠記》的多種主題思想。

一、歌頌堅貞不屈的民族氣節(jié)

學生通過對文本的再次賞讀。有人結(jié)合文章第13段（蘆溝橋事件發(fā)生了。擔心我的朋友電催我趕速南歸。我不得不變更我的計劃；在七月中旬，不能再留連于烽煙四逼中的舊都，火車已經(jīng)斷了數(shù)天，我每日須得留心開車的消息。）聯(lián)想到本文的寫作背景，再聯(lián)系常春藤被幽囚的苦難和第10段“可是每天早晨，我起來觀看這被幽囚的‘綠友時，它的尖端總朝著窗外的方向。甚至于一枚細葉，一莖卷須，都朝原來的方向。植物是多固執(zhí)??！”又聯(lián)想到中華民族遭受異族入侵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不屈意志和堅貞節(jié)操。因此她概括為本文表現(xiàn)了中華民族曾經(jīng)的苦難，贊美了堅貞不屈的民族氣節(jié)。進而，老師點撥，由常春藤的“固執(zhí)”還可想到文天祥“臣心一片磁針石，不指南方不肯休”那執(zhí)著的愛國精神。

二、珍視人間情誼

當這個學生講完她的體會后，我又引導(dǎo)學生繼續(xù)研讀原文，便有學生發(fā)現(xiàn)：在這“孤獨而陌生”的古城，“我”并不感到孤獨，因為“綠葉和我對語”。我觀賞著它的生長與變化，“以揠苗助長的心情，巴不得它長得快，長得茂盛。”它為我作無聲的歌唱，為我展示婆娑的舞姿。這說明“我”已和常春藤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彼此之間有一種默契，它慰安了我孤寂的靈魂，我欣賞它茂盛的生命。雖則作為“綠友”，當我的愛真正變成了一種傷害的時候，它依然朝著窗外的方向生長，漸漸變得嫩黃，變得細瘦，變得嬌弱?！拔摇辈坏焕斫馑母惺?，不關(guān)心它的成長，反而還覺得“它損害了我的自尊心”。雖為這病損的枝葉可憐，但“我”也“惱怒它的固執(zhí)，無親熱，我仍舊不放走它，魔念在我心中生長了”。這種做法就徹底粉碎了我和常春藤的情誼。文章最后，寫“我”珍重地開釋它，并向它致誠意的祝福表達了深切的懷念?？梢韵胂髠Φ闹l能否重現(xiàn)生機？傷害的感情能否重新彌補？也許要在明年的春天，也許永遠沒有機會。所以說，友誼要時時珍惜，要時時呵護。接著，這位同學通過聯(lián)想，講到：何必要將生長于窗外的綠友放到身旁呢？高山放遠了觀望才顯得巍峨，大海放遠了諦聽才顯得深邃，距離產(chǎn)生美。人間友誼何嘗不是?。空n堂上想起了熱烈的掌聲。

三、放飛生命的自由

學生通過閱讀，聯(lián)系課文內(nèi)容談到：那灰暗的都市天空和黃漠的遼闊平原讓我疲憊，讓我執(zhí)意找尋生命的綠蔭，當常春藤出現(xiàn)在我窗外的時候，作者說，“我瞥見這綠影，感覺到一種喜悅，便毫不猶疑地決定下來”，“我懷念著綠色把我的心等焦了”。望見綠色如同沙漠里的跋涉者者望見綠州的歡喜，如同大海上的冒險家望見花草莖葉的歡喜。說明作者對生命的愛戀如此之深，因為“人是在自然中生長的，綠是自然的顏色”，在單調(diào)的環(huán)境中，這位“綠友”自然覺得如獲至寶，給作者以希望，以慰安，以快樂。

當“我”的自私變成了一種傷害，“囚住這綠色如同幽囚一只小鳥”，“它的尖端總朝著窗外的方向。甚至于一枚細葉，一莖卷須，都朝原來的方向”。作者感覺到了“植物是多固執(zhí)?。　碑斔θ~病損，細瘦嬌弱之時，作者“漸漸為這病損的枝葉可憐”，說明他對生命不是沒有惻隱之心，“未除凈的草根在我的床下茁出嫩綠的芽苗，蕈菌在地角上生長，我不忍加以剪除”更是明證，這說明向陽的生命才會蓬勃，雨露滋潤的生命才會茁壯。作者的用意在于教育人們珍愛生命，放飛生命的自由。這不由得讓人想起了“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的深刻內(nèi)涵。學生還可由那漿液豐富的柔條聯(lián)想到“滿園春色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的紅杏，進而聯(lián)想到梅雨潭的綠，紫藤蘿瀑布的茂盛。

四、愛是不能自私的

也有人認為本文的主旨是：愛是不能自私的。其理由如下：“我懷念著綠色，如同涸轍的魚盼等著雨水！我急不暇擇的心情即使一枝這綠也視同至寶?！薄拔乙杈G色來比喻猗郁年華。我囚住這綠色如同幽囚一只小鳥，要它為我作無聲的歌唱?！薄昂鋈挥幸环N自私的念頭觸動了我。我從破碎的窗口促出手去，把兩枝漿液豐富的柔條牽進我的屋子里來，教它伸長到我的書案上，讓綠色和我更接近，更親密。”文中的這些句子是理解主旨的關(guān)鍵，從分說明“我”為了自己的偏愛，便將喜歡的對象占為己有，殊不知，這樣的做法是對常春藤莫大的傷害。生長在大自然的美好事物，本來就自然，屬于人類，可是，我們有時候的做法就是破壞大美，就是一種自私的行為。比如，摘下花園的花朵裝點自己的家庭，損害自然的花草僅為自己的愛好。

五、愛有時是一種傷害

還有人認為，作者對生命的綠色是如此的喜歡，以致于愛不釋手，將它放進自己的屋子安撫做自己孤寂的靈魂?？墒?，他不懂得這樣的愛，對常春藤來說，簡直難以承受。它“漸漸失去了青蒼的顏色，變成柔綠，變成嫩黃；枝條變成細瘦，變成嬌弱，好像病了的孩子”。聯(lián)想到我們的家長，這也擔心，那也擔心，時時處處替孩子著想，沒有認識到溫室里長不出參天大樹的道理?！拔摇钡淖龇ê湍承┘议L的做法有什么兩樣呢？

六、同情生命的弱小，珍愛生命的美好

更有人認為，常春藤是一株沒有抗爭能力的生命，任憑他人的擺布，它有柔軟的卷須，舒開的嫩葉，漿液豐富的柔條，好似猗郁年華，猶如蔥蘢的愛和幸福。當它變成嬌弱、病態(tài)的時候，“我漸漸為這病損的枝葉可憐”，說明弱小的生命在遭遇摧殘的時候，人們的本能也能產(chǎn)生同情之心。所以，盡管“我”惱怒它的固執(zhí)，仍舊不放走它，魔念在心中生長了。但最后還是懷著對生命的敬佩之心，“珍重地開釋了這永不屈服于黑暗的囚人”，“把瘦黃的枝葉放在原來的位置上，向它致誠意的祝福，愿它繁茂蒼綠”。正如孟子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边@不由得使人聯(lián)想到老舍先生的《小麻雀》，它那乞求的模樣，哀憐的眼神令人為之憐惜，為之感傷。因此，本文意在表達對弱小的同情和對美好事物的珍愛。

探討結(jié)束后，我對同學們精彩的陳述表示肯定，追問本文還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們進一步學習呢？有學生就提出本文有幾處語言寫得很精彩，很吸引人。我叫他指出來，并且說這樣的句子你們只是抄錄下來或者背誦就萬事大吉了嗎？接著就有學生說，這些句子，我們可以借助聯(lián)想的思維方式續(xù)寫仿句。此時，下課的鈴聲響起了，我就順勢布置仿寫作業(yè)。

有學生感言：無數(shù)次的生命感動，我還是第一次為“固執(zhí)”的生命而敬佩；無數(shù)次的文字觸摸，我還是第一次走進作者的心靈世界。

在教學中，要讓學生不迷茫，就需思維有指向，如經(jīng)常性地讓學生進行聯(lián)想的思維訓(xùn)練，可以讓學生展開聯(lián)想的翅膀，讓他們在思考的過程中碰撞出靈感的火花，激活其智慧，拓寬其思路，豐富其感情，這是培養(yǎng)創(chuàng)新能力的一個重要步驟。此外，教師也應(yīng)及時捕捉學生靈感的閃光。讓學生的思維插上聯(lián)想的翅膀，輕舞飛揚。

作者單位：四川平昌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