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旬
踏著金秋,滿懷期許,我又站在了班主任的崗位上,成了“多版本學生組合班”——四年級六班的班主任。
接這樣的班級,我實屬首次;帶這樣的班級,我面臨挑戰(zhàn)。當我?guī)еT多設想,做“足”心理準備跨進教室的那一刻,一個名叫謝孝豐(化名)的學生帶給了我太多的“意外”和“震撼”。
我“意外”:謝孝豐身體健康,智力發(fā)展正常,卻是到了四年級還斗大的字不識幾個,簡單的一句話教讀十遍也讀不正確。
我“意外”:他每節(jié)課嗅著墨香,伴著美夢,睡到下課。
第一天課后,我便走到謝孝豐的課桌旁,他看見我走近,立馬把頭低下,似乎準備迎接“責問”,抑或是“批評”,看到他這一“習慣性”的動作,一種難以言狀的酸痛油然而生。我故作輕松,微微一笑說:“謝孝豐,把《秋天向我們微笑》這個課題讀給我聽,行嗎?”他聽了,一言不發(fā),頭埋得更低了。我猜想:他會讀,只是膽小、不自信才不讀,也許我給他一些自信他就會讀的。這時,一個原來也與他同班的同學跑過來說:“老師,謝孝豐原來就是上課打瞌睡,不讀書,也不寫作業(yè)的人?!蔽襾聿患凹毾?,趕緊接過話茬:“謝孝豐呀,一定是天天在家里幫助爸媽做家務,做累了,才忘記了學習的事,才在上課時與瞌睡蟲做游戲。謝孝豐,老師教你讀?!敝x孝豐先是憨憨地笑,然后認真地跟著我讀,我一字一詞地教他“秋天——向——我們——微笑”,謝孝豐也一字一詞地讀,教了三次之后,我讓他獨立地讀,可他總是讀成“秋天我們微笑”,我教了近十遍,他也沒能正確地讀下來。我想:是不是我急于求成了,忽略了他的感受?他已經(jīng)在很努力地嘗試改變。我頓了頓,說:“謝孝豐,沒關系,你已經(jīng)很不錯哦,會讀三個詞啦,以后啊,你就從認字開始吧,一天認一個字也行,認兩個字就更好,總有一天你會認識很多很多字的。作業(yè)呢,先從完成寫生字的作業(yè)開始,練習冊上的作業(yè)就從‘讀拼音寫詞語‘抄抄寫寫的作業(yè)開始。”他欣喜地點點頭,似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之后,我建議他結交一位“小老師”,幫助他學習。在多方努力下,謝孝豐每天不與瞌睡蟲嬉戲,每天總是樂滋滋的,偶爾還會在課堂上舉手,與先前判若兩人。
在同學們眼中,謝孝豐不僅是一個學習差的孩子,還是一個愛“偷”的孩子。剛到班級的第二天,謝孝豐的同桌前來投訴,說謝孝豐“偷”了她的筆,我接到投訴,也沒太在意,總覺得,孩子嘛,鬧著玩,只是隨意地說了一句:“你叫謝孝豐還你不就行了嗎?”平息這件事不到兩天的時間,謝孝豐的“左鄰右舍”齊來投訴,有投訴他“偷”筆的,有投訴他“偷”錢的,有投訴他“偷”書的……接到這些投訴,我陷入深深的思索,在孩子們純真的世界里,謝孝豐的行為屬于“十惡不赦”;而在成人的世界里,辦公桌里的書呀、筆呀之類的東西不翼而“飛”,大家會認為是別人有需要“拿”去了。我要怎樣做,孩子們才能寬容他、接納他,才能把他混沌的心靈擦亮?沉思良久,我走進教室,先悄悄問他,同學們的投訴是不是真的,他沒有辯解,也沒有回答我,嘴唇微微翕動,雙眸中流露出求助的目光。知道答案后,我和顏悅色地告訴大家:“謝孝豐嘛,一直因為自己學習不好而著急,所以呢,他就想看看你們的書呀、筆呀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他想找你們借,又怕你們不給,因此只好悄悄地拿來看看,看好了他會還給你們的。至于錢嘛,是因為他急于買筆來做作業(yè),沒來得及跟你說,明天他會帶錢來還你的。謝孝豐,以后想看別人的東西,想用別人的東西,先要得到別人的同意,明白嗎?”他一邊憨憨地笑,一邊點點頭。事后第二天,我一進教室,他便怯怯地走上講臺,告訴我他撿到了一支筆,我立即讓同學們?yōu)樗蜕辖?jīng)久不息的掌聲。又過了兩天,他把撿到的五角錢交給我,我再一次讓同學們?yōu)樗腿ジ?jīng)久不息的掌聲。他在難得的掌聲中,顯得異常激動,也異常興奮。
看到這個孩子呈現(xiàn)出的鮮活的生命,我深深感受到:孩子需要與班主任進行心靈碰撞,需要班主任呵護童心,這樣,孩子才會成為最美的自己,孩子的生命之花才會綻放得更加美麗!
(作者單位 重慶市彭水縣保家鎮(zhèn)中心校)
編輯 韓 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