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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傳弘法,佛在人間
——星云大師《釋迦牟尼佛傳》中“人間佛教”思想的體現(xiàn)

2014-04-01 01:19王一帆
關鍵詞:釋迦牟尼佛法佛陀

王一帆

(武漢大學文學院,武漢430072)

立傳弘法,佛在人間
——星云大師《釋迦牟尼佛傳》中“人間佛教”思想的體現(xiàn)

王一帆

(武漢大學文學院,武漢430072)

《釋迦牟尼佛傳》作為星云大師傳記文學的代表作,較完整地呈現(xiàn)了其早期“人間佛教”思想的三個方面。本傳包含了星云大師“宗教革新”的思想,塑造了一位“革命者”的佛陀形象;本傳實現(xiàn)了對佛陀的“去神化”的描寫,凸顯了星云大師從“人間佛陀”到“人間佛教”的思想軌跡;本傳中貫穿著“了生脫死”的修行思想,通過塑造一個頗具“人情味”的人間佛陀彰顯了“人間佛教”的生命關懷意識。從文學創(chuàng)作的角度來看,《釋迦牟尼佛傳》也是很有特色的。本傳采取了敘事、議論、抒情有機融合的寫作模式,延展了作品的時空維度,擴充了作品信息量,通過情感渲染更有效地實現(xiàn)傳教弘法的目的。本傳大量利用獨白和對話建構起一種權威敘事,更便于作者創(chuàng)作意圖的明確表達。本傳多化用典故,取喻作比,將艱深的佛理形象化地表達出來,形成了故事嵌套的敘事結構。本傳中常見對比性敘事框架的建構,使情節(jié)更有戲劇沖突感,并通過對比襯托出佛陀之偉大、佛法之神圣?!夺屽饶材岱饌鳌肥切窃拼髱煛胺鸾膛c藝文結合,以文學弘傳佛法”的成功案例,充分體現(xiàn)了文學創(chuàng)作在佛教宣傳中的積極作用,對于以后的佛傳創(chuàng)作和“以文弘法”具有極大的啟發(fā)意義。

《釋迦牟尼佛傳》;人間佛教;星云大師;文學;佛教史傳

星云大師曾言∶“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一是出家,二是寫作?!盵1]作為佛門高僧,星云大師既是孜孜以求的弘法者,也是一位筆耕不輟的“佛教文藝明星”。大師著作近千萬字,被翻譯成二十多種語言,有的作品還被改編成舞臺劇或影視作品,為佛法、教義,特別是“人間佛教”思想之弘傳起到了重要作用。若把大師的著作按創(chuàng)作時間順序排列起來看,幾乎就是整個“人間佛教”思想體系逐漸發(fā)展完備的記錄。而其早期傳記文學作品《釋迦牟尼佛傳》在把“佛陀深邃的智慧與無比的慈悲……傳達給這一時代的國人”[2]5的同時,亦體現(xiàn)了“人間佛教”思想孕育、發(fā)展的軌跡。

一、《釋迦牟尼佛傳》中“人間佛教”思想之體現(xiàn)

星云大師的《釋迦牟尼佛傳》創(chuàng)作完成于1955年。這五十多年間,該書一版再版,深受讀者歡迎。誠如大師自己所說∶“在佛陀傳記如雨后春筍的今天,拙作之所以愿意重新印行,是有原因的?!盵2]5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這本佛傳蘊含了大師“人間佛教”的理想。

(一)《釋迦牟尼佛傳》的創(chuàng)作與宗教革新

《釋迦牟尼佛傳》創(chuàng)作之時,中國佛教前途堪憂。星云大師對此深表焦慮,遂決心要通過文學創(chuàng)作呼吁宗教革新,構建“人間佛教”的藍圖,于是便有了本傳的創(chuàng)作。傳記開端,大師就把佛陀定義為一個宗教革命家∶“如果我們知道救主釋迦牟尼佛住世奮斗的經(jīng)過,一定就會明白他實在是一位偉大的慈悲的革命者?!盵2]3進而又通過將佛陀與俗世一般革命者比較,說明了宗教革新的特殊性和積極意義∶

一般的革命家……他們革命是源于瞋恨敵人,所以用以革命的手段都很殘忍。唯有佛陀的革命,完全是由于慈悲心腸的激發(fā),他的革命是用慈悲覆護一切,感化一切……這才是真正的革命。

一般的革命家,大都是由下而上的……唯有我們的教主佛陀,他的革命是由上而下的……為了公理與正義,他不能不擺脫王子的虛榮,用一切眾生平等的真理來為那些被壓迫的可憐的人們代抱不平。

一般的革命者……是向別人革命而沒有向自己革命。唯有我們的教主佛陀……為了求得真正自由自在的解脫,他不得不向五欲榮華富貴革命,舍離一切愛染,去過平實的生活,這才是究竟的革命[2]3-4。

這段話明顯體現(xiàn)了“人間佛教”講求普濟、平等、博愛、利他的思想特征。如大師所說,“‘人間佛教’是佛陀專為人而說的宗教;‘人間佛教’是一個法門,應該把它歸為佛陀的?!盵3]325這里的“革命者”佛陀,無疑寄托了星云大師的革新理念,甚至可以說就是“革命的”大師的寫照。

(二)《釋迦牟尼佛傳》中佛陀的去神化

在傳統(tǒng)佛傳中,佛陀作為受信徒崇拜的教主,一直是被神化敘述的。而星云大師在為佛祖作傳時,卻堅持塑造一個“人間佛陀”的形象,實現(xiàn)佛陀的去神化。比如關于佛祖的誕生,《本生經(jīng)》云∶

這時菩薩化身為白色美麗的象……以銀色的鼻子執(zhí)持白蓮花,高吼一聲,進入黃金殿以后,在母妃臥榻的周圍右繞三遍,就從母妃的右脅鉆進,住在胎內了[4]。

這分明是一位善于變化的神仙。而同一事件,星云大師是這樣描述的∶

她(摩耶夫人)朦朧的睡夢之中,忽然見到有一位長得堂堂一表的人物,乘坐一頭白色大象,從虛空中慢慢走來,當走近夫人的時候,就從她的右脅而進入了腹中[2]14。

雖然保留了原典中的“寤生母題”,但把“化身白象”改為“乘騎白象”,這就使原來的神通轉為了常人亦可為之的事情。再如“降服魔軍”一節(jié)∶在《佛本行經(jīng)》中詳細描繪了佛陀與魔王斗法,各顯神通、變化多端的神異情節(jié)?!侗旧?jīng)》雖沒有這般奇幻,但也詳盡鋪排了摩羅天子的“九種風暴”。而大師的《釋迦牟尼佛傳》“降服魔軍與魔女”一章中則淡化了這些神異敘述,整章的主要內容是“護法的天大將軍”與魔王的義理論辯,并借此宣揚教義以替代傳統(tǒng)的神魔斗法∶

這一位大修道者,有正確的見解,有不屈不撓的精進,有平等的慈悲心,他具有這四項可貴的寶物,這就是他必定能成就天地希望的基礎!……現(xiàn)在有解脫一切眾生之愿的大求道者……你們趕快遠離一切驕慢,生起慚愧的心,趕快歸順今日的大修道者![2]118-119。

此處明藏法師曾批評他把佛陀寫得簡直像是一個“人”,認為是對佛祖的失敬[3]9。其實大師并非不敬佛陀,恰恰相反,他寫作此傳時一直秉持著虔敬的態(tài)度。但是他清醒地意識到“人間佛教追本溯源,就是佛陀之教;佛陀是地地道道的人間佛陀,佛教是地地道道的人間佛教……人間佛教是復興佛法的根本”[5]。然而當時“佛教中印刷流通的經(jīng)書單行本很多,但讀者讀后除了能知道一部分佛理以外,并不能認識佛教的全貌”[2]8。因此,大師堅持“人間佛教必須把佛陀人間化,我們要從人間佛陀的信仰上,建立一個真實的信仰,然后慢慢升華,再來認識般若的法身、真理的佛陀”[6]。

大師坦言寫作過程中“有些地方,是佛陀的境界而不是凡夫的境界”,但是為了“不要給讀者有不自然的感覺,我只想說這也是人,不過這是成了佛陀的人”。因此大師內心也時有不安,覺得“對不起佛陀”,可為了“讓那些自以為是知識分子,而卻是凡夫心的人,能來接觸到佛陀的心……又不能不這樣寫”[2]8。大師指出∶

人間佛教就是正見的佛教,我們要正見佛陀是人間的覺者,而不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神仙……佛陀只是開示教化我們真理,作為我們改善人生的準繩[3]328-329。

可以說,縱觀《釋迦牟尼佛傳》全書,即可看出大師從“人間佛陀”到“人間佛教”的思想軌跡。

(三)《釋迦牟尼佛傳》與“人間佛教”的生命觀

“關懷生命”是“人間佛教”一再強調的法旨。星云大師曾用“體”、“相”、“用”三個概念來對應生命、生死和生活,說明三者的關系∶“人間佛教包括生命、生死、生活;生命是人間佛教的體,生死是人間佛教的相,生活是人間佛教的用,乃至人間萬有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關系,就是人間佛教。”[7]說生命是“體”,因為人間佛教所理解的真正的生命是永恒的,是不死不滅的。而俗世所謂的“生命”即大師說的“生死”,它是無常的,是輪回變化著的。生命就以這種形式展現(xiàn)于俗世之中,所以說“生死”即“生命”之相。在“體”與“相”之間存在的是現(xiàn)世的生活。人間佛教就是要通過佛法作用于生活,從而開導眾生超越生死之“相”,勤修精進,完善生命之本“體”,也就是了生脫死,獲得極樂。

在《釋迦牟尼佛傳》中這種“了生脫死”的思想貫穿始終。傳中佛陀反省當下,追求真理就肇始于“生死”命題對他的極大觸動。

《釋迦牟尼佛傳》中大師多次借刻畫佛陀的思想活動來陳說“生死不二”、“了生脫死”的道理。但“人間佛教”講求普濟,所以“了生脫死”不僅是自我的了脫,更不是單純的遁隱山林、不問世事,而是要安住當下,廣結善緣,自利利他,共同實現(xiàn)精神的超脫、心靈的自由。這也是佛陀的本意?!夺屽饶材岱饌鳌分械姆鹜用鞔_道出這一層意思∶

我為了解脫世間上苦的根本——生老病死,我為了要救拔一切苦惱的眾生,所以,才要舍棄個己的恩愛之情,來到這苦行林。我不是為求生天的快樂,我也不是不懷念父王的大恩,我更不是為懷恨什么而出城,我只是為了要斷除人世之中憂與悲的根本![2]59

既是慈悲,既要普濟,就勢必關涉到情與法的關系問題。前引《釋迦牟尼佛傳》中文字稱佛陀是為了普度眾生而舍棄個人恩愛,他“不是不懷念父王的大恩”??梢姳緜髦械姆鹜邮怯兴资赖母星榈?這與傳統(tǒng)佛教強調的“四大皆空”不同。這其實體現(xiàn)了星云大師“人間佛教”思想對“情”、對“親人”的態(tài)度。釋滿義在其《星云模式的人間佛教》一書中說過星云大師不喜談“四大皆空”,他認為法是刻板的,情理是因時因地與法制融和改變的。大師一直主張學佛未必出家,在家同樣可以修行。他認可家庭是個人的生活重心,認為“愛的凈化是慈悲,愛的提升是智慧”,親情不一定是修道路上的障礙,只要“用理智來凈化感情、用慈悲來運作感情、用禮法來規(guī)范感情、用道德來引導感情……將愛升華為慈悲,則‘慈息貪欲,悲止瞋?!??!盵8]

同時大師借鑒了儒家“百善孝為先”的思想,提出佛教的孝道思想,認為孝是人倫之始,是倫理道德實踐的根本,所以在家庭人倫關系當中,要首重孝道。大師在傳統(tǒng)孝道的基礎上進一步引申,呼吁信徒建設佛化家庭,導親脫苦,方為大孝。本傳許多細節(jié)處即表現(xiàn)或暗示了佛陀是具有親情的“人”,而非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如第十二章“太子立志去出家”中,當太子決心出家時,大師加了這樣一筆∶“他(佛陀)望了睡著的耶輸陀羅及羅睺羅最后一眼,就經(jīng)過沉睡著的宮女身旁,輕輕的走向車匿住的地方。”[2]55這一細節(jié)描寫看似不經(jīng)意,其實蘊含了佛陀對于妻兒的愛,對親情的眷戀。佛陀修成正果后一次歸鄉(xiāng)重見妻兒時對妻子說∶“你辛苦了,雖然我對你是抱歉的,但我對得起一切眾生”,對兒子則“慈和”地說∶“真快!已經(jīng)長這么高了?!眱叭灰晃淮雀浮K孕窃拼髱煂懙酱颂?不禁以敘述者身份顯身贊嘆∶“佛陀像是沒有情感,但又像是有太多的情感。”[2]196而在“密行第一羅睺羅”一節(jié)中,記述佛陀“為羅睺羅出家才開出沙彌的制度”,并讓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舍利弗教導他。當羅睺羅因自己的禪房為做客比丘占住而在廁所中避雨時,“佛陀就叫他到自己住的室內”。羅睺羅覺悟后,“佛陀很歡喜,很安心,好像肩上放下了重荷!”[2]403-410這里所表現(xiàn)的是佛陀對僧徒的慈悲,但也包含著父親對兒子的溫情。

本傳對于佛陀與凈飯大王關系的刻畫更明顯地帶有父子情深的色彩。最有說服力的是“歸城施法雨”和“凈飯大王的逝世”兩章描寫的內容?!皻w城”一章其實就是用實例來宣傳“導親脫苦,方為大孝”的主張。佛陀歸家后對父王的勸化充滿親情∶“我應該酬謝父王養(yǎng)育的恩德……說實話,人天稀有的寶貝,乃是勝妙的甘露之法,我將以此報答父王?!盵2]192凈飯大王臨終前,佛陀是有預感的∶“忽然心中稀奇的發(fā)生一件很悲哀的思想,佛陀就預料到凈飯大王的患病?!睍薪忉尅胺鹜邮侵肋^去現(xiàn)在未來的大覺完人”,所以預知父親的逝去,但也不能否認“父子連心”的親情感應之作用。尤其“佛陀得悉父王的病訊,沒有耽擱,簡單的吩咐諸弟子之后,馬上……趕奔迦毘羅衛(wèi)國而來?!币姷脚R終的父王時,“佛陀的眼眶中,好像也浮著一滴晶瑩的淚珠。”當難陀、阿難、羅睺羅提出要為凈飯大王抬棺扶柩時,佛陀回答∶“很好!我也要擔一分!”[2]211-213這些描寫生動地刻畫出一個重情至孝的人間佛陀的形象。這些情節(jié)都宣說了“佛化家庭”的理念,強化了“人間佛陀”的形象。引用本傳中的評語∶“佛陀是人間最圓滿的人,不是顛倒人情的人,佛陀實在是有高度情感的圣者?!盵2]410

其實,原始佛教也是認可俗世親情人倫的。

星云大師突出描寫佛陀的“人情味”,強調佛教孝行,倡導佛化家庭并不違背佛陀原旨,而是對于經(jīng)典教義的積極拓展,是佛教步入人間幫助和諧社會建設的善舉。

佛陀懷有的“親情”,放大一些則是他的愛國之情。本傳第四十三章“迦毘羅城的悲運”中當憍薩彌羅國的琉璃王要侵略迦毘羅時,“佛陀早就知道一件不幸的事情終會到來,這與佛陀本身雖然無關;但與佛陀的祖國卻有存亡的關系”[2]323。所以佛陀“為了祖國,只有盡心幫忙……獨自的離開大眾,一個人在琉璃王軍隊必定經(jīng)過的道中一棵枯樹之下靜坐,等待琉璃王”[2]327,要說服他息兵罷戰(zhàn)。最終琉璃王還是滅亡了迦毘羅,佛陀“為國家和親族服喪”而顯出從未有過的面容[2]328。在這一番敘述中星云大師插入議論,點明了佛陀的人間性、人情味∶“佛陀是體悟宇宙真理的圣者,他要順著法性生活,他對不幸的人不是沒有慈悲,他知道真理是不應該執(zhí)著,不應該分有你我的。但人間的佛陀,他的心里仍然是熱愛著祖國?!盵2]325

故而大師提出學佛首要是把“人”做好。正如《釋迦牟尼佛傳》中佛陀涅盤以前留給弟子的遺訓中所說的那樣∶“我是宇宙真理的示現(xiàn)者……你們若能依我的教法而行,就等于我永久活在你們的心中。我的法身慧命,會遍于一切處和你們及未來的眾生共在一起?!盵2]428

人間佛教對生命的關懷也體現(xiàn)在對人生苦樂的闡釋,其與守舊佛教不同。守舊佛教一味堅持出世,宣說現(xiàn)世的“苦、空、無常”,單純回避現(xiàn)世,追求往生極樂。星云大師的人間佛教雖也講“苦、空、集、滅”四圣諦,但大師認為應該通過積極于現(xiàn)世踐行佛法,把四圣諦轉化為四誓愿∶“佛陀證悟的宇宙真理是‘苦、集、滅、道’,由苦、集、滅、道而展開廣大無邊的佛法。然而這只是佛陀就真理的本體而設定的義理層次,經(jīng)過了世間的實踐,就發(fā)展成為‘四弘誓愿’?!贝髱熤赋?佛法是要用來指導眾生解決宇宙人生問題的。“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zhí)著而不能證得”,所以“光是說明苦集滅道的真理是不夠的,必須還要有愿力、修行、實踐”,要引導人“勤修戒定慧,熄滅貪瞋癡”,從而斷“集”滅“苦”而升入涅盤寂靜的解脫境界。

要之,星云大師的《釋迦牟尼佛傳》通過塑造一個頗有“人情味”的人間佛陀彰顯了“人間佛教”的生命關懷意識。而這種對生命的觀照,又是直接源于原始佛教的生死觀和由此而生的慈悲思想的。所以說人間佛教是“以人為本 “的佛教,是忠于佛旨、繼往開來的佛教。

二、《釋迦牟尼佛傳》的文學創(chuàng)作特色

《華嚴經(jīng)》有云∶“佛法無人說,雖慧莫能了?!庇需b于此,星云大師取大乘入世的精神,秉承佛陀“示教利喜”的本懷,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佛法為體,世學為用”的方便說法,勸化大眾,普度人間?!翱课幕休d佛學,以文學宣傳佛法”,則是大師諸多方便說法中,成效顯著的一途。

(一)文學接受與“以文弘法”策略的提出

“以文弘法”策略的提出與大師自青少年時期開始學習文學、熱愛文學,直至今日仍博覽群書密不可分。在大陸時,除修習佛法外,大師廣泛閱讀了古今中外諸多文藝名著;到臺灣后,亦是手不釋卷,舉凡“謝冰瑩、瓊瑤、高揚、徐吁等人的散文、小說,無論是古典的,現(xiàn)代的,都一一拜讀”[5],由此打下了深厚的文學基礎。

在不斷的閱讀過程中,星云大師逐漸培養(yǎng)起了自身的審美趣味和文學評鑒標準。他認為,文學作品“要合情合理,必須感動人心,才算是上好的文學”。這種文學必須符合情理的評判標準在大師的創(chuàng)作中有明顯表現(xiàn)∶《釋迦牟尼佛傳》突出佛陀的人間性,淡化神異色彩的處理方式就有要“同世間真實相符合”的考慮。也就是大師所謂的“寫佛陀圣傳,不是用想象力來寫的,不能說一句沒有根據(jù)的話”[2]8。

星云大師的口頭與書面語言皆少見深奧、艱澀處,往往是深入淺出,通俗易懂。故而釋滿義說∶“大師詮釋佛法的語言很人性化,他的佛法沒有教條、沒有形而上的談玄說妙,也不標榜神通靈異,他只是很實際、很親切的從人的立場出發(fā)……設身處地的依人的需要而說人間性、生活性的佛法?!盵3]49持著這樣的文學語言觀,大師考察了當時所有的中文佛傳后認為,“在我們中國,能代表救世主佛陀的圣格,及深邃的思想智慧,和救人救世的慈心悲愿,未曾出版一本比較象樣的白話文的佛陀傳記?!盵2]8這是星云大師最初決定以通俗易懂的語言來撰寫一部白話佛傳的原因之一。

(二)《釋迦牟尼佛傳》的創(chuàng)作特色簡述

《釋迦牟尼佛傳》是星云大師“佛教與藝文結合,以文學弘傳佛法”的一次成功實踐。該佛傳中所采用的寫作技巧大都是為弘揚佛法、宣傳“人間佛教”思想服務的。

1.敘事、議論、抒情“三位一體”的寫作模式

作為一部傳記,《釋迦牟尼佛傳》自然是敘事文學作品。這里大師采取了第三人稱全知全能式的敘事策略,依照歷史時序完整敘述了佛陀由誕生到涅盤的偉大人生,這亦是人物傳記的傳統(tǒng)寫法。與眾不同的是,在第三人稱敘事的進程中,作者經(jīng)常人為地暫停故事時間的推進,跳出故事空間,回歸現(xiàn)實時空,讓敘述者直接站出來以第一人稱的方式對正在敘述的情節(jié)或傳主進行評價,或者就所述情節(jié)中涉及的“人間佛教”的思想進行直接宣講。這就形成了敘事、議論、抒情“三位一體”的寫作模式。這種寫作模式的運用在作品中構建起故事時空與敘述時空交錯的雙重時空結構,延展了作品的時空維度,擴充了作品的信息容量;同時在作者、敘述者、文中人物、讀者四者之間形成了多向度的相互聯(lián)系∶通過敘述者的議論,讓讀者更明確地認識到作者創(chuàng)作所要宣傳的佛教思想;通過敘述者的抒情,拉近讀者與敘述者的距離,讓讀者與傳主或作者產(chǎn)生共鳴;更有效地通過情感渲染實現(xiàn)傳教弘法的目的。例如在“竹林精舍的教化”一章中,記述了佛陀相繼度化異教的舍利弗、目犍連和長爪梵志之后,敘述者顯身道∶

萬川流入大海,佛陀的慈悲、德慧,像一片汪洋無邊的大海,千萬條的河流都向大海流來,大海中的水量雖然在不停的增加,但一點都不會溢出來,靜靜的容納,靜靜的交流,大海究竟有多大,誰又能預測呢?[2]164

這是一段頗具文學性的抒情文字。以大海比喻佛陀的仁德,說明佛教的包容,如海納百川一般。正是具有這種包容性,佛陀才能感化異教的領袖并把他們收入佛門,為佛教事業(yè)的發(fā)展貢獻力量。而這種包容性恰恰也是星云大師的“人間佛教”所倡導的。①藍吉富先生在《正法重輝的曙光──星云大師的人間佛教思想》一文中就評價大師的“佛學思想廣融原始佛教、南傳佛教、禪宗、天臺、華嚴、凈土等學于一體,并兼融佛教學術研究的成果和儒、道之學,可謂融和內外諸學”。轉引自滿義法師∶《星云模式的人間佛教》,香海文化事業(yè)有限公司,2005年版第15頁。即而敘述者又發(fā)表了一番關于“佛陀肉身生滅法自然”的議論∶

佛陀的清凈法身是解脫自在的,但佛陀應化的肉體并不是不死之身,如果佛陀假因緣和合的丈六金身的身體是不壞的話,則佛陀闡釋的那些宇宙人生的真理就會自語相違。有為的法是無常的、無我的、生滅的,即使成了佛陀,只要他有為的色身住此世間,就要順應法的自然性,就不能與法的自然性相違[2]164-165。

這段議論一則闡述了佛教“肉身生滅輪回,法身了生脫死”的生命觀,再則為接下來的“佛陀示疾”做好鋪墊,起到承上啟下作用。這就把敘事、議論、抒情比較圓融地結合在了一起。

2.獨白和對話建構起的權威敘事

星云大師的《釋迦牟尼佛傳》的另一突出特點就是為傳記中的人物設計了大量的獨白與對話。這甚至給人以傳記劇本化的印象。這或許也是這本佛傳被多次改編成影視作品的原因之一。其實這種獨白與對話的大量運用往往是要實現(xiàn)一種權威敘事,從而便于作者創(chuàng)作意圖的明確傳達。例如“太子出城去郊游”一章,作者采用“復調”的形式結構全篇∶讓分別象征老、病、死的“異樣的老人”、“垂死的病者”和抬棺的隊伍依次登場,并且在每一段敘述之后都設計了一段太子與車匿關于生命形態(tài)的對話,再讓太子以獨白的方式發(fā)表議論。太子的議論就是一種權威話語,說明佛教對人生、生命的理解,開示讀者放棄五欲,修習佛法,了生脫死,獲得自在。再如“苦行林中勸諫仙人”一章,佛陀與苦行長老們一來一回的對話,其實是佛教與異教關于苦行的一場論難。通過這組對話,作者否定了異教“苦行求樂”的思路,明確了佛教關于“苦樂”的界定,勸導人們“把苦與樂這兩個東西能夠永久的舍去,這才是真理的世界”[2]67。

3.故事嵌套與條目式陳述

星云大師一生博覽群書,積累頗豐,無論佛教公案抑或文學掌故,皆是爛熟于心,且活學活用,于作文說法時信手拈來,取喻作比,將艱深的佛理形象化地表達出來,令人當下會意。在《釋迦牟尼佛傳》中就化入了很多生動有趣又包含深意的典故,形成了“故事嵌套”的敘事結構。如優(yōu)陀夷慫恿宮女誘惑太子,使其放棄出家時就講述了通力自在大仙、瞿曇仙人、勝渠仙人、毘尸婆仙人等為美女征服,放棄修道的故事。這些嵌入的故事造成了一種“仙人難過美人關”的假象,為下文佛陀能否克服“最大的誘惑”——色欲制造了懸念。當事實證明佛陀經(jīng)受住色欲考驗之后,這些故事又和佛陀的故事形成對比,反襯出佛陀的道心堅固。更典型的是“僧團中的爭執(zhí)與安樂”一章中,佛陀為教育弟子們忍讓不爭而講述的長壽王父子忍受梵豫王滅國殺父的暴行且以德報怨,最終感化梵豫王,泯除仇怨,主動將國土奉還長生童子,兩國甚至還結成秦晉之好的故事。這個故事突出體現(xiàn)了“人間佛教”“有力的人才會忍,有慧的人才能忍;忍是勇敢、擔當,忍是負責、奉獻”[9]的信條。

如果說“故事嵌套”是一種委婉的說法手段,那么在《釋迦牟尼佛傳》中還有一種更直接的宣講佛理的寫作方式,那就是“條目式陳述”。在這部傳記中,時有借佛陀說法立戒的情節(jié)以條目陳列的形式直接宣說佛法,如“玉耶女的悔改”與“善生長者歸佛化”兩章中就有大量的條目羅列來直陳佛法戒律。另外,這類“條目式陳述”在該傳記中還有一種更直觀的形態(tài),即列表。如“成就無上正覺的佛陀”一章中,就有“十二因緣”與“四圣諦”的兩張樹形圖。列表雖無文學性,但卻是我國史書攥寫的一種傳統(tǒng)形式,具有條理清晰、結構直觀的特點,與其說是“文”,不如說是“圖”。這些“圖”與傳記中的文學描寫相輔相成,構成圖文并茂的敘述模式,便于讀者對于文中涉及的佛學知識的理解接受,亦不失為一種有效的弘法方式。

4.對比性敘事框架

星云大師的《釋迦牟尼佛傳》中還常見對比性敘事框架的建構。如前文提到的“最大的誘惑”、“降服魔軍與魔女”等章節(jié)是在一章之中構成對比性敘事框架,造成正邪相對,突出矛盾,使情節(jié)更有戲劇沖突感,更具可讀性。更重要的是通過對比突出了佛陀的堅韌偉大,說明了佛法的神圣。不僅如此,大師還用“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的敘事方式,在兩章之間架構起對比性敘事框架。如“苦行林中勸諫仙人”一章描述佛陀修行經(jīng)歷,緊接著的“都城中的悲哀”一章則筆鋒一轉,描述凈飯大王一家對于太子出家的哀傷。這里雖不是針鋒相對的對比,但也用凈飯大王等人的難舍五欲,襯托出佛陀生于富貴榮華之王室而能了悟正覺的可貴。

結 語

要之,《釋迦牟尼佛傳》是星云大師“佛教與藝文結合,以文學弘傳佛法”的成功案例。傳記綜合運用多種創(chuàng)作手法,塑造了一個立體的、頗具說服力的“人間佛陀”的形象;生動、多維地展示了“人間佛教”的精義,充分體現(xiàn)了文學創(chuàng)作在佛教弘傳中的積極作用,對于以后的佛傳創(chuàng)作和“以文弘法”均有極大的啟發(f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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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鄭紅翠]

I299

A

1009-1971(2014)03-0084-06

2014-02-19

王一帆(1984-),男,江蘇徐州人,博士研究生,從事宗教文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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