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仁海
(深圳大學(xué) 師范學(xué)院,廣東 深圳 518060)
楊樹達(1885-1956),字遇夫,著名國學(xué)大師、語言文字學(xué)家,以文字訓(xùn)詁研究見長,曾被陳寅恪推稱為其時“赤縣神州訓(xùn)詁學(xué)第一人”(《積微居小學(xué)金石論叢續(xù)稿·序》)。楊氏訓(xùn)詁著作以《積微居小學(xué)述林》(下簡稱《述林》)、《積微居小學(xué)金石論叢》(下簡稱《論叢》)和《漢書窺管》等影響最大。
楊樹達幼承家學(xué),服膺高郵王念孫、王引之父子,繼承發(fā)揚乾嘉學(xué)者“聲近義通”之旨。羅常培曾指出:“遇夫先生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得之于高郵王氏父子和金壇段氏?!盵1]楊氏1905-1911年留學(xué)日本,“日治歐洲語言及諸雜學(xué)”,西方詞源學(xué)的科學(xué)、系統(tǒng)讓楊樹達眼界大開,也深刻影響了他的文字訓(xùn)詁研究。他自述說:“我研究文字學(xué)的方法,是受了歐洲文字語源學(xué)etymology的影響的。……因此我后來治文字學(xué),盡量地尋求語源?!@是我研究的思想來源?!?《論叢·自序》)正是“聲近義通”的訓(xùn)詁根基和西方詞源學(xué)的影響,使得楊樹達形成了對漢語音義關(guān)系的科學(xué)認識,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聲中含義的規(guī)律。
訓(xùn)詁之旨,在于聲音,訓(xùn)詁學(xué)的根本問題就是語音和語義的關(guān)系問題。處于語言學(xué)轉(zhuǎn)型時期的楊樹達,訓(xùn)詁成就之所以卓著,和其科學(xué)、系統(tǒng)、獨到的漢語音義理論密切相關(guān)。截至目前,還沒有專門論述楊氏音義關(guān)系理論的論著,但有8篇論著有所涉及,它們是:何澤翰的《積微先生與語源學(xué)》、侯占虎的《考語源,求字義——楊樹達先生學(xué)術(shù)研究的特點》、李建國的《遇夫先生文字語源學(xué)簡說》、沈允海的《簡論楊樹達對語言文字學(xué)的貢獻》、王月婷的《〈積微居小學(xué)述林·造字時有通借證〉商榷》、徐超的《楊樹達語源學(xué)思想及其研究方法》、楊榮祥的《楊樹達先生學(xué)術(shù)成就述略》、張芷的《楊樹達和漢語語源學(xué)》。以上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尚可深入:首先,由于研究角度不同,以上論著只是涉及到了楊氏音義關(guān)系理論的某一方面,沒有系統(tǒng)、全面的揭示;其次,尚需在全面占有楊氏訓(xùn)詁材料的基礎(chǔ)上,對楊氏的音義關(guān)系理論作定量、定性的分析;再次,楊氏音義關(guān)系理論的獨到之處沒有充分揭示?;谝陨先c,本文擬全面、系統(tǒng)、深入箋識楊氏音義關(guān)系理論的主要內(nèi)容、訓(xùn)詁實踐和局限。
楊樹達在《論叢·自序》中明確提出“文字構(gòu)造之初已有彼此相通借的現(xiàn)象”。在《造字時有通借證》中又說:“余研尋文字,加之剖析,知文字造作之始實有假借之條。模略區(qū)分,當為音與義通借、形與義通借兩端。名曰通借者,欲以別于六書之假借及經(jīng)傳用字之通假,使無相混爾?!睏钍稀霸熳謺r有通借”可以表1明之。
表1 楊樹達“造字時有通借”簡表
1.音同借其義(通假)。楊樹達認為古人用字有假借。他在《述林·擬整理古籍計劃草案》中認為“經(jīng)籍文字捍格難通有二事”,第一就是“文字之通假”,即《說文讀若探源》中所說:“義與形符,所謂本字也;而經(jīng)傳用字,則往往第取本字之音與義而舍其形,所謂通假字也”。
楊氏還認為本字和假字無意義聯(lián)系,只是音近:“正字假字之關(guān)系在音不在義。正字與假字,只有音之關(guān)系,絕無義之關(guān)系?!庇纸忉屨f:“本字者,造字之始,因義賦形,形與義密合之字也。假字者,其義與本字無關(guān),但以聲音與本字相近,姑假作本字之用者也”(《述林·彝銘與文字》)。
2.義同借其音(同義換讀)。楊樹達認為文獻用字時有“義同借其音”之例,大致相當于今天所說的“同義換讀”。例如:
《述林·釋鼂》:“《小雅·雨無正》之四章曰:‘戎成不退,饑成不遂,則我慹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訊(字當作誶)。聽言則答,譖言則退?!赐怂齑嵴r古韻在沒部,而答字則在合部,韻不葉,而《詩》文如此者,答對義同,答字讀對字之對,而在沒部也?!?/p>
“右文說”所說的形聲字“聲符含義”,往往以偏概全。而現(xiàn)代學(xué)者把“聲符含義”說成是“聲符示源”,并且大都認為“大多數(shù)形聲字聲符都具有示源功能”①,甚至認為“形聲字的聲旁不但能表義,而且是表義的主體”[2],這些認識大體上是正確的。這是因為:首先,形聲字產(chǎn)生于文字的孳乳,而詞語派生和文字孳乳有一定程度的一致性;其次,造字時聲符相同的形聲字其聯(lián)想的理據(jù)可能相同。
楊樹達的文字語源研究是從形聲字入手的。他在《述林·自序》中說:“語源存乎聲音,《說文解字》載了九千多字,形聲字占七千多,占許慎全書中一個絕大部分;所以研究中國文字的語源應(yīng)該拿形聲字做對象,那是必然的。”楊氏共論述了229條形聲字聲符含義的規(guī)律。
1.形聲字聲旁有義。楊樹達說:“中土文書,以形聲字為多,謂形聲字聲不寓義,是直謂中土語言不含義也,遂發(fā)憤求形聲字之說?!?《論叢·自序》)他吸收了“右文說”的合理部分,認為“形聲字中聲旁往往有義”(《述林·自序》),并共揭示137條。
楊氏認為形聲字聲旁有義,是和他的文字孳乳理論密切相關(guān)。關(guān)于文字孳乳,楊氏有兩個富有創(chuàng)意的理論:一是“象形指事會意三書的字往往有后起的形聲字”(《述林·自序》),即認為形聲字一般是在象形、指事、會意三書的基礎(chǔ)上孳乳而形成的;二是“象形指事會意形聲四書的字往往后起的加旁字。一加形旁,一加聲旁”(《述林·自序》)。加聲旁孳乳的結(jié)果,通常就會使主孳字和被孳字在意義上產(chǎn)生關(guān)系。以上兩端,其實也觸及到了形聲字聲旁有義原因的闡釋。
2.形聲字聲旁有假借。楊樹達認為:“古人于形聲字之聲類,但求音合,不泥字形?!?《述林·釋韤》)基于此,他提出“形聲字聲類有假借”的觀點,即《述林·自序》所云:“文字構(gòu)造之初已有彼此相通借。”楊氏在《述林·造字時有通借證》、《論從·形聲字聲中有義略證》中論述92條形聲字聲旁假借之例。楊氏不拘泥于字形,把聲符僅僅看作表音之符號,從而將“右文說”發(fā)展為“右音說”,此當為一大發(fā)明。形聲字聲符之假借,黃侃、章太炎、劉師培等人亦有所察覺②,但楊氏是第一個旗幟鮮明地提出“聲符有假借”且以大量例子作系統(tǒng)論證的學(xué)者。
3.聲義關(guān)系的復(fù)雜對應(yīng)關(guān)系。音義關(guān)系復(fù)雜:首先,音節(jié)有限,而意義無窮,因此一個聲音必然要表示多個意義,即“一聲多義”;其次,由于時空限制,同一意義也可以選擇不同的聲音來表達,即“一義多聲”。楊氏對這種復(fù)雜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也有清楚的認識,如表2、表3:
表2 楊樹達發(fā)現(xiàn)“一義多聲”問題簡表
表3 楊樹達發(fā)現(xiàn)“一聲多義”問題簡表
1.利用形聲字形旁假借,釋字義。如:
2.利用形聲字聲旁含義,探求詞源。形聲字的聲符含義,顯示的是所承源詞的語源義,即現(xiàn)代學(xué)者所說的“聲符示源”,它顯示的是詞的“內(nèi)部形式”。
(1)某聲多具某義,揭示語源義?!墩搮病?、《釋林》中計有74條。如:
《論叢·字義同緣于語源同例證》:《說文·五篇上·皿部》云:“盂,飲器也。從皿,于聲?!卑从诼曌侄嗪瑳@下之義。
(2)字從某聲,遂具某義,揭示語源義?!墩搮病?、《釋林》中計有63條。如:
《論叢·釋謹》:堇有少義?!攺难暂缆曊?,蓋謂寡言也。
(3)形聲字聲旁有假借,揭示語源義。《論叢》、《釋林》中計有92條。如:
《述林·造字時有通借證》:《七篇上·日部》云:“暱,日近也,從日,匿聲?!被驈哪嶙麝恰0础栋似稀な俊吩疲骸澳?,從后近之也。”日近之字昵從尼,取尼為義也。暱字從匿,則第以匿與尼音近通借耳。
《論叢·釋贈》:賜從易聲,易假為益,則賜字有益義又明矣。
在《論叢》、《述林》中,楊樹達利用97個聲符含義的線索系聯(lián)了999個單字,并通過義與音的辨析歸納了101組同源詞。所以,殷寄明說:“楊樹達的語源學(xué)貢獻,要為以下兩端。第一,考釋了大量的同源詞”[3]。
如前述,楊氏治文字訓(xùn)詁以探源為主要目的,即所謂“探源為訓(xùn)”。他說:“凡語必有根源,根源為何,即語言受聲之故是也。假定造字時由甲而生乙,則乙字受聲于甲,今欲明乙字之義,但舉甲字為訓(xùn)而其義已明,此所謂探源為訓(xùn)也?!睏钍稀疤皆礊橛?xùn)”的方法就是“因聲求義”,進而求得聲義關(guān)系的系統(tǒng),以聲統(tǒng)義:“循聲類以探語源,因語源而得條貫。”(《論叢·自序》)如表4所示:
表4 《論叢·說少》
由上表可以看出,楊氏不僅因聲求義,而且不限形體,即所謂聲訓(xùn)。
楊氏認為文字探源必須音義兼顧,即“聲近義通”。如他在《論叢·釋酉京》中批評章太炎說:“章氏《文始》謂酉京得義于鹵,按鹵酉京模唐二部陰陽對轉(zhuǎn),音理固為可通,惟鹵咸第為五味之一,不含雜義,似不如謂受義于羹較為吻合矣”。
《述林》卷一收有探求形聲字詞源的論文45篇,楊氏在《述林·自序》中將他們分成三類:“一為用同音之字或音近之字為語源者;二為同一聲類之孳乳為語源者;三為聲旁即語源者?!绷斜砣缦拢?/p>
表5 楊樹達探求形聲字詞源的論文及主要內(nèi)容一覽表
楊氏提出用“通讀”之法破用字通假,即《述林·彝銘與文字》所云:“如用其形不用其義而但借用其音,則雖識其字而文之不可通如故也,于是通讀尚焉?!彼凇斗e微居金文說·自序》中又解釋了“通讀”的具體方法:“初因字以求義,繼復(fù)因義而定字。義有不合,則活用其字形,借助于文法,乞靈于聲韻,以假讀通之?!笨梢姉钍现鲝埨米中?,又不囿字形,即“因義而定字”、“活用其字形”、“假讀通之”,這些和高郵王氏所云“破其假借之字而讀以本字,則渙然冰釋”殊途同歸。
1.明本字,解文義。如:
《論叢·書盤庚罔知天之斷命解》:《書·君奭》云:“殷既墜厥命,我有周既受,我不敢知曰:厥基永孚于休,若無棐忱;我亦不敢知曰:其終出于不祥?!卑创宋摹版凇碑斪x為“抱”。
《論叢·詩上如執(zhí)宮功解》:《詩·豳風(fēng)·七月》云:“嗟我農(nóng)夫,我稼既同,上如執(zhí)宮功。”……此“上”字與“尚”同,古書“上”、“尚”二字多通用。
2.破假借,解名字。如:
《論叢·讀春秋名字解詁書后》:齊陳書字子占,王氏以占書為說。余謂占當讀為笘:《說文·竹部》云:“穎川人名小兒所書寫為笘。”“籥,書僮竹笘也?!薄抖Y記·學(xué)記》云“伸其佔畢,”佔亦笘也。笘為書寫所用,故名書字笘矣。
形聲字“聲符含義”并不是必然的,這是因為聲符相同的形聲字其意義未必都有聯(lián)系,而音義同源的形聲字其聲符也未必相同。楊樹達對此有一定的認識。如他主要根據(jù)《說文》的釋義,歸納得出“某聲往往有某義”、“某聲多具某義”等特稱肯定判斷,刻意漏掉了一些同從某聲但不具某義的形聲字,以去執(zhí)偏之病。
但是,“形聲字聲符假借”的前提是“聲符必須含有意義”,否則,談“聲符假借”就容易臆說。如楊氏說:“《七篇下·疒部》云:‘疫,民皆疾也。從疒,役省聲?!嘀^役與易古音同隸錫部,二字同音,從役實借為易也。”(《述林·造字時有通借證》)既然聲符有義并非必然,楊氏并沒有令人信服的證據(jù)說明“役”聲有義,云“假易為役”就很可能是臆說。又如,“螮蝀”即虹,本是一雙聲聯(lián)綿詞,楊氏卻認為“螮”、“蝀”之聲符均含有意義,云“螮之以其形似帶”(《述林·釋虹》)、“蝀即以見于東方之義”(《述林·釋蝀》),泥于字形,拆駢為單,割裂了雙聲聯(lián)綿詞。朱駿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得之:“螮蝀,雙聲連語,短言之曰蝀,長言之曰螮蝀”。
同從一聲的形聲字,直接用“某聲多具某義”或“聲近義通”即可解釋,不必云“聲符假借”。比如“壻”和“谞”同從“胥”聲,而楊氏在《造字時有通借證》中卻認為“壻借胥為谞”,其實直接用“胥聲字多具某義”就可說清楚。再如:
《論叢·釋放》:《說文·四篇下·放部》云:“放,逐也。從攴,方聲?!卑础墩f文》方訓(xùn)倂船,與放逐義無涉。放從方聲,《說文》旁亦從方聲,實假方為旁。
今按:“放”和“旁”皆從“方”得聲,而且都受義于方之“四方”義,但楊氏說“放”之聲符“假方為旁”,義當然可通,但將“放”直訓(xùn)“受義于方”似更合理,大可不必輾轉(zhuǎn)為訓(xùn)。
后起的形聲字一般以“聲化”為造字原則,比如為化學(xué)元素“氮”、“氧”、“氦”、“氡”等造的形聲字。以“氧”字為例,如果說“羊”假借為“養(yǎng)”,完全可通,甚至還可以說“養(yǎng)”和“氧”是同源詞,但事實上造“氧”字時用聲旁“羊”僅僅以表音為唯一目的。
又如“柄”和“棅”,“柄”當為后起字,楊樹達認為“丙”借為“秉”(《述林·釋韤》),但裘錫圭認為“丙”已不具有表意功能:“‘柄’字本作‘棅’,以‘秉’為聲旁。柄是器物上人手所秉執(zhí)之處,‘柄’是‘秉’的引申義,‘秉’就是‘棅’的母字。后來‘棅’所從的‘秉’為同音的‘丙’字所取代,‘丙’這個聲旁就沒有表意作用了”[4]。
形聲字“聲符假借”確為楊氏的一大發(fā)明,但因為以上三點,以之進行文字訓(xùn)詁時應(yīng)當謹慎。
楊氏研究文字語源,一般是從漢字的字形出發(fā)。如他系聯(lián)同源詞,主要還是同從一聲的形聲字,漏掉了形聲字以外的同源字。他又說“語源同或云構(gòu)造同”,“構(gòu)造同”主要指象形字或會意字,“語源同”主要指形聲字(《字義同緣于語源同續(xù)證》)。但是,“構(gòu)造同”反映的是形義關(guān)系,“語源同”反映的是音義關(guān)系,前者是造字問題,后者是語言問題,二者不能混同。再如,楊氏經(jīng)常提到某字是“語根”,但是,語言在文字之前,用文字的方法是找不到“語根”的。
楊氏的“形聲字聲符假借”說,雖然突破了文字形體的限制,但尚不徹底。如前述,同從一聲的形聲字,用“某聲多含某義”就能說清楚,而楊氏一定要說成是聲符假借,其實仍是拘泥于“右文說”。又如:
《述林·造字時有通借證》:《一篇下·艸部》云:“葷,臭菜也,從艸,軍聲?!庇衷疲骸稗?,香艸也,從艸,熏聲?!卑闯舨酥^有氣味之菜,非謂惡臭也。香艸之薰,亦謂有臭味之艸,二字蓋本一文。……若薰字從軍聲,則第以軍熏音近,假軍謂熏耳。
“軍”和“熏”,既然“軍熏音近”,又有共同的語源義,在沒有確鑿證據(jù)說明假借的情況下,直接用“聲近義通”(同源)就可解釋,但楊氏云“假軍謂熏耳”,還是拘泥于文字。
楊氏在找本字上孜孜以求,好像要為所有的假借聲符字找到一個“本字”與之對號入座,但沒有本字的假借是永遠找不到本字的,既是因聲求義,不一定非要找本字不可。和楊氏同期的沈兼士就非常高明,他僅說“借音分化”,而不拘于求“本字”,“借音”體現(xiàn)的正是“因聲求義,不限形體”。楊氏進步的地方在于把“右文說”發(fā)展為全面系統(tǒng)的“右音說”,但他又于“右音”刨根問底,重新陷入了“右文說”的窠臼。
注釋:
①黃金貴《古漢語同義詞辨釋論》、曾昭聰《形聲字聲符示源功能述論》、殷寄明《漢語語源義初探》、陸宗達、王寧《訓(xùn)詁與訓(xùn)詁學(xué)》等都有深入論述。
②如黃侃《文字聲韻訓(xùn)詁筆記》:“形聲之字雖以取聲為主,然所取之聲比兼形義方為正派。蓋同音之字甚多,若不就義擇取之,則何所適從也?!蛞宰煮w不便,古字不足,造字者遂以假借之法施之形聲矣。假借與形聲之關(guān)系,蓋所以濟形聲取聲之不足者也。是故不通假借,不足以言形聲?!眲熍唷蹲至x起于字音說》:“(形聲字)若所從之聲與所取之義不符,則所從得聲之字必與所從得義之字聲近義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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