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神上天,祭拜“司命公”
潮汕人從臘月廿四 “送神上天”開始,就進(jìn)入了節(jié)日程序。臘月廿四這一天, 家家戶戶要在灶前以雞、酒、蜜餞、糖果、茶米、銀紙、落湯錢等祭拜“司命公”。民間傳說“司命公”是玉皇大帝派駐各家各戶的灶神, 為一家的保護(hù)神。蘇東坡有詩曰“明日東家當(dāng)祭灶,只雞斗酒定膰吾”,其所用之雞與酒也為今天潮汕人祭灶之必備。祭品中的“落湯錢”是一種蒸熟后滾上花生、芝麻、白糖粉的糯米粉團(tuán),既香甜又粘口。據(jù)說香甜是為了讓灶神上天匯報時為主人多講好話,而粘口是當(dāng)灶神講不利于主人的話時,能將其嘴巴粘住,這一細(xì)節(jié)反映出潮汕人的精明,這種精明甚至表現(xiàn)在對神靈的態(tài)度上。
家人還要把灶臺上的“鼎”(大鍋)翻過來,用鋤頭將鍋底的火熏垢刮掉,然后到河中刷洗干凈,俗稱“耙鼎”。之后要等到神落天才能再“耙鼎”,意思是不要驚動司命公。接著便是“采囤”(大掃除)、做紅粿桃、鼠曲粿、買新衣、辦年貨、美容、理吾發(fā)、挽面等。
圍爐團(tuán)圓飯
除夕一早,各家各戶要先宰“三鳥”(雞、鵝、鴨)。午后,全家沐浴、貼春聯(lián)、掛燈籠、吃團(tuán)年飯。吃飯前要先把祖宗香爐從神龕上請下,放在供桌上,焚香禱祝,請祖宗用餐,然后長幼依序跪拜。祭畢,將祖宗用過的飯菜重新熱過,圍爐吃團(tuán)圓飯。潮汕人將吃年夜飯當(dāng)作“守歲”,吃的時間往往很長,食物需要不斷加熱,因而常將一個木炭火鍋放在餐桌中央。圍爐的頭道菜是豬肉丸或魚丸,潮音中“丸”與“圓”同音,寓意團(tuán)圓、美滿、幸福。另一種圍爐中必不可少的食物是蚶,蚶的殼稱“蚶殼錢”,吃得多就意味“錢”多。
吃素、換吉、族祭
潮汕民間傳說正月初一這天是彌勒佛坐位,故應(yīng)以香腐、木耳、腐枝、瓜果、柿餅及各種齋菜祭祖,然后全家跟著吃素,這也是《荊楚歲時記》所載“梁有(元日)天下不食葷”古俗的遺存。
早飯之后,大人帶上小孩和一對大橘(潮州柑)到親戚朋友家拜年。家家戶戶以檳榔、大橘(寓意“賓臨大吉”)、工夫茶待客,并互換大橘(稱換吉)、互道吉語。
這一天還要舉行族祭。上午要在祠堂祭拜列祖列宗。這是宗族祭祀重典,故可用魚、豬肉、鵝、雞、鴨等葷菜,但“五種齋菜”(韭菜、蒜、白菜、厚合、蔥)也必不可少,且要和齋餅、米飯、紅殼桃、發(fā)粿等一起放在祭桌中心。祭畢,方燃放鞭炮,合族聚餐。
食日晝
出嫁的“走仔”(女兒)要帶著丈夫、兒女給父母拜年。有諺云:“行孝‘走仔’初一、二,不孝‘走仔’神落天,無貼無兌元宵過”,說的是出嫁女兒要早一點回娘家拜年。“走仔”回娘家吃過午飯后,應(yīng)在晚飯前回家,故此俗被稱為“食日晝”。
開水井,做四句
潮汕人對水井十分崇拜,民間有井公井婆的神話傳說。自除夕封住井口,要待初三這天“祭井”后才能“開井”。舉行“開井”儀式時,主祭的老婦把1杯紅糖和3杯清茶倒入井中,從井里打出12桶水覆于地上。每倒一桶水,隨口念四句吉祥語,稱“做四句”。
迎接諸神
正月初四“神落天”,家家戶戶要以紅桃粿、紅糖、大米、大橘、烏豆、燈芯、紙馬等迎接諸神降臨。祭品中紅桃粿取“開門紅”之意,紅糖隱喻生活甜蜜,大米象征五谷豐登。除在家中祀拜外,有的主婦還要到鄉(xiāng)中的神廟祈福,感謝神靈,“上天言好事,落地保平安”。
“人日”吃“七樣羹”
正月初七俗稱“人日”,家家戶戶要吃“七樣羹”。“七樣羹”由芹菜、蒜、芫荽、大菜(芥菜)、韭菜、百合這七樣菜煮成。芹菜寓意勤快,蔥象征聰明,蒜隱喻算計,芫荽表示有機(jī)緣,大菜寓意發(fā)大財,韭菜代表長長久久,百合是百事如意,寄托了潮汕人對未來美好生活的祈盼。
“天公生”,禁忌多
正月初九是“天公生”,即玉皇大帝圣誕,人人要齋戒沐浴,上香行禮,祭拜誦經(jīng);婦女要備清香花燭、齋碗,擺在天井巷口、露天廣場祭拜蒼天,求天公賜福。此俗始于唐明皇李隆基,他把玉皇大帝的誕生日定為正月初九,并將其作為全民祭拜的節(jié)日。這一天有許多禁忌,如洗臉?biāo)豢傻褂谖蹨匣虻厣希治哿颂旃哪樀取?/p>
人神同樂的狂歡
過了初九,春節(jié)接近尾聲,閑不住的潮汕人又開始忙開。此時,各鄉(xiāng)鎮(zhèn)的游神賽會紛紛開始,元宵接踵而至。如果說潮汕人過春節(jié)還算斯斯文文、按部就班,那么一進(jìn)入元宵就不同了,這將是一個持續(xù)時間很長的“全民狂歡節(jié)”。潮汕元宵節(jié)從正月十一日上燈起就拉開了序幕,到正月十五日達(dá)到高潮,并一直延續(xù)到二月。在這段時間里,除了游神賽會,還有吊喜燈、游花燈、做丁桌、蕩秋千、行橋度厄等各種活動在城鄉(xiāng)各地如火如荼進(jìn)行,這種持續(xù)一兩個月的各式民俗活動,將潮汕人帶進(jìn)一種人神同樂、普天同慶的狂歡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