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 康納(Martin O’Connor) 凱何 克里根(Cathal Kerrigan) 吳宇琳譯
(1,2 愛爾蘭科克大學,愛爾蘭 科克 062552)
(3 杭州圖書館,浙江 杭州 310016)
2010年,愛爾蘭科克大學布爾圖書館館長約翰·費茲杰拉德先生在上海國際圖書館論壇期間第一次會見了杭州圖書館館長褚樹青先生。談話期間,雙方都意識到了對對方圖書館的欣賞,此前,約翰·費茲杰拉德曾經積極尋找一個中國友好圖書館,而杭圖正好有一個完備的同西方圖書館合作的長期項目,因此,他們一拍即合,并且很快討論了兩個圖書館之間進行合作的構想并付諸實施。
在交換館員選擇上,費茲杰拉德先生對所有有興趣來杭州的圖書館員發(fā)出了邀請。申請人需要提供一份簡歷以及一份陳述,說明為什么他適合來杭州。在所有申請者中,Cathal Kerrigan(醫(yī)學圖書館館長)和Martin O’ Connor(商業(yè)與社會科學部高級圖書館助理)脫穎而出。
杭州圖書館(以下簡稱杭圖)包含一個中心館、大量分館和專業(yè)圖書館。中心館新館開放于2008年,坐落于市民中心,也是本文兩名作者進行工作和交流的地方。
在科克的時候,杭州圖書館的交換館員劉麗東和劉艷曾向我們展示過杭圖,通過圖片和交流,我們對杭州圖書館有了初步印象。但是當我們真正置身其中之時,還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首先使我們感到震撼的是杭圖的規(guī)模。杭圖占地20210平方米,共有43680平方米的建筑面積,建筑分為5層,提供了2300個閱覽座位,接近90%的區(qū)域向公眾開放。這么大的空間對圖書館來說實在是完美,即便是在最繁忙的時段,杭圖也不會讓人感到擁擠,這點讓我們感覺很享受。我們自認為來自一個面積還算大的圖書館(布爾圖書館占地16000平方米,共2920個座位),但相對于杭圖,它顯得局促而擁擠。杭圖的規(guī)模及其質樸的環(huán)境帶給了我們最初的震驚,并且在我們的腦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次震撼到我們的是圖書館的使用人數(shù)。在一個800萬人口的城市中,杭圖的日訪問人數(shù)達到6000人,在夏季甚至高達15000人次,實在是一個可觀的數(shù)字!當然,夏季來訪人數(shù)攀升的主要原因在于暑假的到來,以及圖書館提供良好的空調環(huán)境。
杭州圖書館有著無需注冊或登陸的免費無線網絡——當你踏進杭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加入了互聯(lián)網:這對于那些遠離家鄉(xiāng)的人來說是一個完美的服務項目,可以無限量使用Skype同家人保持聯(lián)系。在2009年,杭圖成為中國第一家OCLC管理級會員。我們的中國同事指出,布爾圖書館的漢語文本很可能已經在杭圖完成了編目。
學科館員大部分時間花費在整理學科專業(yè)領域的書架上。書架旁有每個學科館員照片,方便有問題的用戶找到他們。如果用戶有更復雜的問題,館員會帶他們去服務臺尋求幫助。
在2003年,杭圖決定對所有人免費開放。這項決定曾引起了一些爭議,因為一些相對富?;蛘呤芙逃潭容^高的人不愿意同流浪漢分享閱讀空間。這一事件一度成了國內和國際討論的熱點。關于流浪漢或窮人,褚館長有著名的言論,“我沒有權利拒絕他們入內閱讀,但你有權選擇離開”。杭圖的政策是讓每一個市民享有平等獲取信息的權利。圖書館員鼓勵用戶將圖書館看作是他們的第三空間(第一空間是家,第二空間是工作學習的地方)。杭圖的逾期罰款始終保持在一個最低的限度,這兒的借書期限相對愛爾蘭來說非常長,從而壓低了逾期費用。同時,用戶還可以將書還至杭圖的任何分館。
杭圖提供圖書預約服務,如果用戶預訂一本書,館員有義務在一個月內將書找到并通知用戶來取,即從預訂到拿到手,中間不會超過一個月。Cathal在星期五訂了一本愛爾蘭圖書的中文考本,在第二周周一下午就拿到了這本書。
杭圖有158名全職工作人員,其中有22個碩士、2個博士。
這兒有一個有趣的統(tǒng)計——中國的圖書館員相比西方更年輕,杭圖館員大部分都在35歲以下。除了全職館員,圖書館還大量使用志愿者,尤其是在周末和晚上,這些志愿者是圖書館重要的組成部分,大部分人員安排在整理書架。另外,與布爾圖書館相似,這兒同樣也有圖書館雇傭的全職司機,他們的日常工作就是在圖書館的不同分館之間運送物資。最后,我們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人群:杭圖保安,他們著統(tǒng)一制服,遍布杭圖,從入口到樓層各區(qū)域,不僅擔負著保衛(wèi)的任務,同時也是圖書館的服務人員。
杭圖有超過400萬冊各種格式的圖書,采編工作采取外聘。用戶在OPAC中搜索圖書時,他們可以得到編號和位置,除此之外還有地圖圖片指導讀者書架的具體位置。
杭圖使用的分類體系是中國圖書館分類體系。此分類體系在中國被廣泛用于公共、高校、科研專業(yè)圖書館。對那些使用LCCS的人來說,這一分類體系有一定的熟悉感。它有22個主要類目以及一些次級類目——就像杜威或LCC分類法。作為西方人,我們發(fā)現(xiàn)一些特別有趣的現(xiàn)象:在此分類體系中,A部分包含了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理論——進一步細看:A1——馬克思和恩格斯的作品,A2——列寧的作品。更多的次級分類被分給斯大林、毛澤東和鄧小平(毛澤東之后的中國領導人,主導了中國的改革開放)。我們認為,一個社會主義國家把共產主義先驅放在圖書分類體系的首位是符合邏輯的。
杭圖的這套圖書分類體系剩下的部分對西方的圖書館員來說是容易理解的。剩下的有政策與法律、哲學與宗教、社會科學、軍事理論、教育等等。
杭圖中心館分設十多個不同的部門,履行不同職責。另外,同大多數(shù)城市圖書館相仿,杭圖在杭州城內有著大量的分館和專業(yè)圖書館。
信息制作與傳播中心同布爾圖書館的官方出版中心非常相似,他們負責各類資源制作,以及編輯出版工作。通過這項工作,他們需要定期出版一些刊物,同時杭圖也會保留這些刊物的副本。
這個部門保存了大量的中國古籍文獻。那些最古老的文獻被保存在木柜子中,整個書庫的溫度得到嚴格控制。除了控制室溫,他們也使用草藥更好地來保護這些珍貴的文獻。古籍文獻區(qū)域的那股檀木香我們一直記憶猶新。
簡單的來說,這個部門的主要工作就是文化推廣、文化教育和用戶培訓、娛樂,以及舉辦各種文化活動。我們在交流期間,兒童圖書館舉辦了一場關于日本著名兒童插畫家?guī)r琦千弘(巖琦千弘由于為安徒生的作品做了大量的插畫而在西方廣為人知)的展覽。我們參加的另一個活動是周六早晨的英語沙龍,由館員主持,約30個人參與了討論,那天我們的話題十分廣泛,從情人節(jié)到愛爾蘭,從僵尸到恐怖主義再到超自然現(xiàn)象。
我們也舉辦了一場沙龍——一場關于愛爾蘭風土人情的演講。我們盡我們的一點微薄之力給杭圖的讀者介紹了愛爾蘭的文化、歷史和景觀,這個活動得到了很好的參與度,盡管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周六下午,它依然吸引到了大約50人來參加。
佛學分館對我們來說十分有吸引力,是我們最期待拜訪的分館之一。我們在來杭州的路上就曾通過資料對其有所了解,它收藏有約30萬冊有關佛學的書籍??上У氖牵斘覀兊皆L時它正好因為翻修而關閉了。
盲文分館坐落于富陽的盲人學校,它為全浙江省視障患者提供圖書館服務。它收藏有約23000冊文獻,訪問量達到每月1000人次,流轉率大約為每月2400冊圖書,用戶可以通過手機預訂并通過郵寄的方式得到圖書。
這個專業(yè)分館收藏了超過2000冊有關中國棋類的圖書,它給來自全世界的中國棋類學習者和研究者提供了研究學習的空間。
位于中心館二樓的音樂分館是杭圖館員最引以為豪的部分之一,它保存了超過2000張CD、1200張DVD和超過2000份關于中外音樂的印刷品資料。音樂分館共有170個座位,包含一個自助音樂區(qū)域、三個專門設計的高品質HIFI室和一個小型劇院來舉辦音樂賞析活動。這里的音響設備達到了世界頂級水平,包括德國Avantgarde Horn音響、六對可活動的Bass音響、美國Rockport音響、德國Fortissimo音響和一套British Tannoy Imperial手工音響。這些音響設備特別適合交響樂、歌劇等。我們被邀請去欣賞一張安德烈·波切利的DVD,聲音的確是我們曾聽過的最純正的。
少年兒童圖書館設有一個玩具天地和一個原版外文圖書區(qū),這里有超過90萬冊圖書??梢院敛豢鋸埖卣f,每天當我們結束工作時,都可以看到如流的家庭絡繹不絕地進入少兒分館,其中大部分孩子會在這里完成他們的作業(yè)并呆到圖書館關門。
關于這次交流最深刻的記憶,如果用一個詞概括,那就是:人??梢哉f,我們在中國的所有時間都是有關人的記憶。盡管圖書館廣闊的空間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向我們展示了一個有充足資金的圖書館所能達到的程度,我們記憶里最深刻的還是我們所遇見的人。當我們回憶起這段交流經歷時,腦海中回想的是館員們嚴格的工作規(guī)范,友善、率真的天性,強烈的好奇心、充沛的活力和樂觀的態(tài)度。他們交織成了一段有關工作、社會、文化的有趣交流,他們竭盡所能地保證這次交流的順利進行,并希望這段經歷能留下記憶。他們的熱情好客讓人感覺很舒服,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經過這次交流,我們的收獲遠不是語言所能表達的。在杭州很少有人說英語,而我們除了最基本的問候用語并不會說更多。盡管如此,我們設法用最簡單的漢語、符號、APP和我們的滿腔熱忱去同其他人交流。我們并沒有把所有時間都花費在圖書館工作上,而是花了大量時間在交流、討論彼此不同的工作方法。我們毫無保留地分享想法,提出建議和評論。感謝杭圖的同事們給予我們無私的幫助。宇琳、劉艷和雋鳴都有無可挑剔的英語水平,并且樂于盡力確保所有的想法都完全地被分享和討論。
我們也清楚地記得褚館長同館員們的關系,一種建立在相互尊重和共同價值觀之上的關系,他們都將圖書館和它的社會價值看作最重要的東西。我們也記得無數(shù)圖書館分館的年輕管理者,是一批富有天賦和工作技能的管理人員,他們相信他們的努力可以得到回報,工作是個人價值的最好體現(xiàn)。
此外,值得安慰的是,盡管我們兩個圖書館在世界的兩端,我們的國家有著不同的政治、文化、社會意識形態(tài)和運轉系統(tǒng),圖書館還是圖書館——不論它在哪兒。就算我們是學術型圖書館而他們是公共圖書館,就算他們是由政策確立了價值且有著良好的財政支持,我們都關注著信息、信息組織和信息獲取這些基本問題。
最后,我們由衷地感謝褚館長和杭圖館員們的熱情接待。我們希望這個交流項目能繼續(xù)下去,為兩館的其他館員提供交流的機會,能像我們一樣從交流中取得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