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國朝文匯》的國粹精神與文獻價值

2013-12-29 00:00:00陳志揚葉仙云
求是學刊 2013年2期

摘 要:《國朝文匯》是江浙藏書文化的衍生物,在清末民初特定歷史背景下又寓有國學救亡的目的。保存國粹具體表現(xiàn)為保存鄉(xiāng)土文獻,其核心是弘揚鄉(xiāng)邦文化?!秶膮R》編撰者秉著濃烈而執(zhí)著的國粹精神,以江浙宏富的藏書為支撐,以篤實嚴謹?shù)膽B(tài)度執(zhí)行編纂,憑文獻史實張揚國學認知與文獻識見,選文達一千三百余家,皇皇巨著挽救了不少瀕臨散亡的清代文集,具有輯佚存失與參校的雙重價值。

關鍵詞:《國朝文匯》;國粹精神;鄉(xiāng)邦情結;文獻價值

作者簡介:陳志揚,男,文學博士,華南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從事元明清文學史研究;葉仙云,女,華南師范大學中國古代文學專業(yè)研究生,從事元明清文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7504(2013)02-0132-09

《國朝文匯》(今名《清文匯》)是清光緒三十四年由上海國學扶輪社沈粹芬、王均卿、黃人、張廷華聯(lián)合編纂的清代文章總集,成書于宣統(tǒng)二年,選文一千三百五十六家,收錄作品一萬余篇(實收五千五百余篇),是一部搜羅廣、篇幅宏的清代古文選本。錢仲聯(lián)曾說:“清代詩文,載自今日,一代完整的選本,只有黃人、沈粹芬《國朝文匯》、徐世昌《晚晴簃詩匯》兩種?!盵1](P170)元好問《中州集》與錢謙益《列朝詩集》是兩部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詩歌總集,在體例上與之一脈相承的《國朝文匯》是對《中州集》、《列朝詩集》文獻精神與民族精神的闡釋,具有重要的文獻價值。

一、藏書與國學的文獻情懷

《國朝文匯》是江浙藏書文化與晚清國學思潮相交蔭的產物,具有保存文化與文化救亡的目的?!耙灰詮V先人之舊業(yè),俾得摩挲手澤。一以保中華之國粹,毋使后人興文獻不足征之嘆耳?!盵2](卷首)沈粹芬克紹祖志,此番藏書宗旨的自述業(yè)已將《國朝文匯》的編纂動機闡釋殆盡。

就《國朝文匯》的編纂動機與文獻淵源而言,與其說《國朝文匯》是清代古文選本的一種批評形式,不如說它是江浙文獻精神的文化表述。自宋代以來,江浙文人就極重文獻的收藏與保存。王士禛云:“吳自江左以來,號文獻淵藪,其人文秀異甲天下?!盵3](P1985)經(jīng)歷了明末清初的兵燹之災、晚清的戰(zhàn)亂之厄后,江浙人士的文獻存錄意識彌久愈堅。劉承幹謂:“溯自同光以來,際中興之會,吾浙士大夫多好搜羅古籍,表彰先哲。其藏書之富,如錢塘之丁氏,槜李之孫氏,歸安之陸氏,彰彰在人耳目者。”[4](序)沈粹芬是近代著名的出版家、藏書家,《國朝文匯》編纂的最初構想因其而起。沈粹芬曾自述云:“家本世儒,有聲士林,先世鳴野山房所藏,在嘉道間已流譽東南,而霞西公三昆季,藏書之富,尤冠吾越。” [2](卷首)又于《國朝文匯》序曰:“予家夙以書世其業(yè)。先曾祖石樓公嗜書成癖,抱殘拾遺,博搜精鑒,每得善本,珎比琳瑯。先祖素庭公繼之,館谷所入,輒以購書,顏其堂曰味經(jīng),藏書之名藉甚東西浙,與鄞之范氏、杭之丁氏、湖之陸氏相驂靳,遠近之貨書者踵相接也?!?由此可知,沈家是一個世代以藏書為好的家族。沈粹芬的先祖沈復粲是紹興著名藏書家,家辟有鳴野山房藏書閣,“自壯至老,博覽廣搜,藏笈之富,著稱越中” [5](卷首)。在濃郁的家族藏書文化的熏陶下,沈粹芬承襲祖業(yè)之志,可謂萌于靈心,啟于世運,建粹芬閣藏書樓,藏書數(shù)萬卷,收藏大量的古籍善本、珍本,是浙江紹興一大藏書家。沈粹芬于《粹芬閣珍藏善本書目》自序曰:“生平別無嗜癖,惟雅好藏書。孤本精刊,尤為神往。訪覓搜羅,不遺余力?!瓡r節(jié)如流,瞬逾知非之年,百務叢脞,述作良難,惟稍分余晷,從事收藏。一以廣先人之舊業(yè),俾得摩挲手澤。一以保中華之國粹,毋使后人興文獻不足征之嘆耳。” [2](卷首)《國朝文匯》的編纂就是根源于這種家族血統(tǒng)與地域文化沿襲而來的保存文獻的自覺意識。

《國朝文匯》的直接編纂動機可以追溯到沈粹芬極嗜古文辭的先祖沈復粲。沈復粲曾言:“文至國朝而極盛?!瓕W者取徑行遠,自邇當先從事于本朝。顧時代屢更,別集 迭。選家咫見尺聞,弋羅未廣,又或自矜門戶,動遺筌蹄,頗為學子所詬病。擬征同人編成總集,而有志未逯遽赴,修文偉業(yè)存諸懸想遺訓,俟諸后人?!保ā秶膮R》卷首)對沈粹芬而言,編纂《國朝文匯》是其淵思寂慮后意在續(xù)成先祖遺志的必然。歷經(jīng)清末天道反覆的滄桑巨變,愛國人士存文保獻的深心卓識也在悲愴與反思的交織中淬煉。沈粹芬的這一構想與王均卿一拍即合,并且得到以愛國志士湯壽潛、藏書名家繆荃孫為代表的江浙人士的大力支持。沈粹芬《國朝文匯》序云:

粹芬拘瞀之質,失學少日,夙夜惴惴,常以未績先志為恨?;毯I?,偶與當代賢達湯蟄仙、鄭蘇戡、繆小山諸先生健談及此,共切贊成,老友王君均卿尤欣然引為己任。固出先人所藏兵燹未盡者若干種,補購者若干種,友人贈遺者若干種,商定體例,次以時代,不主宗派。

蟲蛀、水火、兵燹、禁毀是書籍損失的幾大因素,晚清社會政治局面板蕩,兵燹頻仍,書籍大量散亡。尤其是庚子之變后,赫寇亂起,遍地劫灰,宋槧元刊大多蕩然無存。有鑒于此,編纂總集減少書籍亡佚無疑是最好的方法。湯壽潛《國朝文匯》序云:“自道術既裂,文章以繁肰肘移,總集興焉……故以《文苑英華》之蕪,而唐人別集佚者多賴以存播。《芳文粹》出于南宋坊肆所集,而多存宋人之遺,則蒐輯之功安可沒也。”湯壽潛認為總集使“別集佚者多賴以存播”,對總集搜輯之功作了充分的肯定。這是沈粹芬編纂的構思能夠得到湯、繆支持的重要原因所在。

“固出先人所藏兵燹未盡者若干種,補購者若干種,友人贈遺者若干種,商定體例,次以時代,不主宗派?!鄙虼夥壹也貢恰秶膮R》編纂的基本文獻支撐,江浙豐富的藏書更是為其提供了充實的基礎。正是這種與江浙藏書文化血脈相連的文獻精神,使得《國朝文匯》有了編纂的可能,并有了文獻價值提升的空間。王桂平曾說:“在私家藏書活動的興盛之地,學術文化也往往比較繁榮,二者互相關聯(lián)。不管是什么學派,從事考據(jù)、訓詁、??倍茧x不開豐富的藏書。”[6](P42)《國朝文匯》汲取江浙藏書文化之精華,自當以自身的文獻價值詮釋江浙的文獻精神。

在晚清民國時移物換、樓館劫灰的更迭中,江浙藏書文化衍生的文獻精神又被注入了民族情感與救亡的政治內涵。《國朝文匯》是近代國粹思潮的產物,肩負著國學救亡的責任與扶衰起弊的期許。錢謙益《列朝詩集》仿《中州集》之體例而成,寄寓著厚重的文獻用意。錢謙益《與周安期書》云:“鼎革之后,恐明朝一代之詩,遂致淹沒,欲仿元遺山《中州集》之例,選定為一集,使一代詩人之精魂留得紙上,亦晚年一樂事也?!盵7](P236)元好問《中州集》與錢謙益《列朝詩集》在保留元明文獻中寄寓著深厚的民族情感?!捌澗幏履笼S明代詩選例”而來的《國朝文匯》同樣不僅有表層的史性文獻精神,而且具有為民族存史的意識,不同的是,《國朝文匯》所處的是一個國際格局下的民族文化觀念。

晚清是一個被李鴻章稱作“前所未有之大變局”的時代。在“真正的危機”席卷而來之際,一些深刻明白傳統(tǒng)文化學術之社會功能的知識分子,將激郁淋漓的種族危機意識移植于國學,在他們看來,“立乎地圜而名一國,則必有其立國之精神焉,雖震撼攙雜而不可以滅之也。滅之則必滅其種族而后可,滅其種族則必滅其國學而后可?!瓕W亡則亡國,國亡則亡族!是故國有學則雖亡而復興,國無學則一亡而永亡。何者?蓋國有學則國亡而學不亡,學不亡則國猶可再造;國無學則國亡而學亡,學亡則國之亡遂終古矣” [8]。由此可見,在二十世紀初,國人出于救亡圖存之目的,已將保存“國學”視為保國不亡、保種不滅的前提。換句話說,繹國學之長的根本目的在于擷彼學之粹,輔吾國之政,以避亡族之禍。誠如章太炎所言:“夫國學者,國家所以成立之源泉也。吾聞處競爭之世,徒恃國學固不足立國矣,而吾未聞國學不興而國能自立者也。吾聞有國亡而國學不亡者矣,而吾未聞國學先亡而國仍立者也。故今日國學之無人興起,即將影響于國家之存滅,是不亦視前世尤為岌岌乎!”[9]所以“國學之不知,未有可與言愛國者也。知國學者,未有能詆為無用者也”[9]。章太炎在《東京留學生歡迎會演說辭》中指出:“為甚要提倡國粹?不是要人尊信孔教,只是要人愛惜我們漢種的歷史?!?[10](P8)為此,“國學”這一“日本之名辭”于二十世紀初為中國人所借用之后,遂抹上了匡時弊而挽頹風的色彩,于是出現(xiàn)了華夏空前獨有的歷史景觀:一些以研究國學保存國粹為職志的知識團體、學術刊物以及教育機構爭相涌現(xiàn),應時而起,從而在中國近代社會中形成了一股研習國學、發(fā)揚國學的時代潮流。其中知識團體有“國學保存會”、“國學會”、“國學扶危社”、“國學昌明社”等。學術刊物有《國粹學報》、《國學叢刊》、《國學萃編》、《國學》、《國學叢選》,以及《中國學報》、《船山學報》、《國故》等。教育機構有國學講習會、國學振興社、成都國學館、支那內學院、無錫國專、天游學院等研習乃至傳授國學的民間機構,甚至還有以正式學校形式出現(xiàn)的教育機構,如清末張之洞創(chuàng)立的“專以保存(國粹)為主”的湖北存古學堂,隨之而起的則有江蘇、浙江、安徽、福建、廣東、山東、河南、陜西、甘肅等省區(qū)的存古學堂或存古學校。

國學扶輪社就是在這股思潮中較早出現(xiàn)的一個國學團體,清光緒二十六年由王均卿、沈粹芬、劉師培等光復會會員在上海棋盤街(今河南中路)平和里創(chuàng)立的國學團體之一,亦稱國學社。成立后主要出版過《列朝詩集》、《古今說部叢書》、《明朝四十家小說》、《適園叢書》、《香艷叢書》等,弘揚國學文化,以刊行中國傳統(tǒng)文化讀物為主,是當時上海地區(qū)主要出版機構之一。晚清社會政治文化的變動及其相互交感促使一部分國人以歷史的眼光重新審視中國傳統(tǒng)文化,清末出現(xiàn)的國粹派試圖通過古文選本保存國粹以抵御西學浪潮。在民族主義精神的感召下,“國粹”在選本的批評視野中也被賦予保存文獻的職責。王均卿《國朝文匯》序云:“近者日文攙入,歐學輸來,先正典型飄搖欲墜,后生迷信,抾摸奚由。濡等杞憂在抱,國粹厪褱,權為舊學之商,藉作歧途之導,略窺門徑,謬主撟捎,積以歲時,成以眾力?!薄秶膮R》表現(xiàn)出以古文挽救世道人心、激發(fā)愛國保種熱情的自覺意識,故而可言《國朝文匯》編纂本身就是一種民族精神的顯示。

二、留心鄉(xiāng)土文獻的取向

方志學理論與鄉(xiāng)土文化在時危戰(zhàn)苦、陣云深深的晚清依舊赫然勃興,在其澤惠下茁長的《國朝文匯》于搜集整理文獻中表現(xiàn)出明晰的保存地方文獻、傳承地域文化的意識。保留國粹文獻,大而言之,保留一國之文獻;小而言之,則保留一鄉(xiāng)一縣之文獻。換而言之,保存地方文獻是《國朝文匯》國粹精神的一個具體表現(xiàn)。章太炎認為民族主義“如稼穡然”,“要以史籍所載之人物、制度、地理、風俗之類為之澆灌,則蔚然以興矣” [11](P371)?;谶@一認識,編者在文章選錄的取向中寄寓著鄉(xiāng)土文化意識,提供了頗多詳贍而可貴的地方文獻資料。

清代纂修方志活動,尤其是晚清,修志活動中經(jīng)道光、咸豐二朝的枯槁暗啞而颯然興起。扶危持顛之士迫于蹈海之危,兢兢于方志,以知地俗、詔觀事為己任?!巴巍⒐饩w、宣統(tǒng)三朝凡50年,其間編修的志書留存至今的有1164種,尚不包括里鎮(zhèn)志、鄉(xiāng)土志等在內?!?[12]清代學術界關于方志的起源和性質存在兩個流派的分野及論爭。一派是以戴震為代表的地理派(也稱考據(jù)派、舊派),認為方志起源于古代輿地之書,“偏重地理沿革;信古籍而輕采訪,廣搜博采條例舊文,各注出處,述而不作;重文獻而輕現(xiàn)實;側重考據(jù);纂集前人之文,注明出處”[13](P225),強調地理沿革在方志編纂中占首要地位。另一派是以章學誠為代表的歷史派(也稱文獻派、新派),認為方志源自古代國史,將“志目加入人物、藝文內容而轉向用正史紀傳之體,并擴而廣之為圖、記、表、薄、志傳、錄或紀、表、考、略、書、傳等體”[13](P224),強調方志編纂的重心放在歷史文獻的載述上,修志時必須遵循史家法度、史家規(guī)矩。從其選文的情況看,《國朝文匯》以地理派的理論采輯方志資料,以歷史派的觀點進行志書編纂,明顯融合了地理學派與歷史學派的方志觀。

“志為史體”是浙東史學家章學誠的重要主張之一。章學誠認為“志乘為一縣之書,即古者一國之史也”[14](P782)?!秶膮R》選入大量主張“志為史體”的序文。例如,乙集卷四湯聘《建昌府志序》:“余謂參筆削之微旨,補國史之闕遺,揆厥重輕,則人物為尤急。夫今之修志,大都踵其舊而增之也?!蛑驹谑范c史例稍殊,作史者善惡貞淫并列于策,所以示褒貶,昭懲勸也,而作志者則隱其惡而著其美,取舍尤不得不嚴。倘以無足重輕之人儼然與碩彥儒者頡頏而并列,猥瑣繁重,征信無由,反不若缺而不修之為愈也?!边@些序文雖不加雕飾,卻以深湛之思反映了清代方志學歷史派普遍的方志學理念,大量這類序文的入選也說明編者對這一觀點甚是心期。由這一觀點出發(fā),在選文上,《國朝文匯》注重地方文獻史料的兼收并蓄,由邑中掌故人物推及風土名物,從鄉(xiāng)邦名賢廣及布衣寒士,如丁集萬方煦,小傳載:“萬方煦,字未詳,浙江山陰人?!庇秩缌桡?,小傳記載:“凌泗,字斷仲,江蘇吳江人,諸生。”又如甲集:“馬咸,字澤山,浙江平湖人,布衣,有《怡廬詩文集》?!庇秩缋罟?,“字碩夫,號客山,江蘇長洲人,布衣,有《在亭叢稿》”。他們非有絕特可喜之行、驚世駭俗之舉,正如丙集卷十七賈敦臨《表征錄自序》所言:“布衣諸生,名不上達,湮沒無聞于后世者,可勝道哉?”其遺聞逸事、嘉言懿行只散見于詩文集中,《國朝文匯》采錄其文顯然具闡幽之旨,補史氏之闕。在雜記類中,《國朝文匯》地方名物記多達400余篇,幾占雜記總數(shù)的一半。這些名物記有著不可忽視的文獻史料價值,如甲集陸耀的《保德風土記》記述了保德地區(qū)的民風民俗,黃璋《明海樓記》借明海樓記述了曾祖黃宗羲《明文?!烦蓵隆T谛虬项愇捏w中,《國朝文匯》收入家譜族譜序約67篇,縣志府志序約27篇。其中,諸如甲前集屈大均《廣東新語序》,甲集湯斌《蔡氏族譜序》、《贛州府志序》,邵長蘅《盤山志序》,李紱《河套志序》,張漢《河南郡志序》,宴斯盛《廣德州志序》,乙集王鳴盛《曲沃縣志序》,吳慈鶴《重修河內縣志序》等,句無串采,語無虛飾,均為當?shù)匚墨I史料的蘭臺之資。

《國朝文匯》注重地方文獻的核心是對鄉(xiāng)邦文獻的博觀約采。潘檉章攻苦茹淡,懷揣征文保獻之心對鄉(xiāng)邦文獻、鄉(xiāng)賢事跡加以搜羅剔抉,編有《松陵文獻》十五卷,以“文以錄時人之詩文,獻以紀先賢之事跡” [15](P382)為原則詳細考證了吳中地區(qū)人物生平事跡?!端闪晡墨I》成為后世編纂江蘇吳江縣志的重要史料。甲前集卷四選潘檉章文5篇,其中《松陵文獻官師志序》、《官師志后序》、《烈女志序》均為松陵珍貴的地方文獻序言?!秶膮R》在此顯然有意突出潘檉章對松陵文獻所作出的重大貢獻。汪日楨,字仲雍,一字剛木,號謝城,又號薪甫,烏程(今湖州)人。他性好學史,博通群書,諳熟鄉(xiāng)土歷史地理,曾主編《烏程縣志》、《南潯鎮(zhèn)志》等地方志書。其中《南潯鎮(zhèn)志》頗受當時方志學家的推重。究其一生,汪日楨“持籌握管,挑燈揮汗,不勝其勞”[16](P402),為南潯地方文獻與地域文化耗盡霜鬢之秋。丙集卷二十九收錄汪日楨《南潯鎮(zhèn)志序》、《九友堂記》,儼然是對其在鄉(xiāng)邦文獻上的貢獻作出應有的表彰。又如乙集卷十四選方熊單篇文《南潯文獻志序》。再如丁集選翁廣平之文三篇:《西湖崇祀諸賢錄序》、《平望志序》、《松陵見聞錄序》,甲前集卷十九選潘爾夔文單篇《潯溪文獻序》,卷六十八吳源起《嘉興府志序》,丁集熊其英《松陵文錄后敘》。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南潯是沈粹芬的故鄉(xiāng),潯溪是王均卿的出生地?!秶膮R》對鄉(xiāng)邦文獻如此孜孜以求,其保護鄉(xiāng)邦文獻的良苦用心可謂晱晱然矣。

在選錄文人上,《國朝文匯》以網(wǎng)羅有清一代古文最全自居,“在總集中此為大觀”(卷首)。編者沈粹芬自序說:“用箴前人最錄一二家(如宋牧仲編《侯魏汪三家文》是,或專主一派,如姚氏《古文辭類纂》于八家震川后專錄望溪、海峰是。)之陋,悉心甑錄,得一千三百余家,得文一萬余篇。卷帙之巨,視《皇清文穎》、《國朝文錄》、《湖海文傳》、《國朝古文匯鈔》等數(shù)倍之?!薄秶膮R》凡例說:“古有名訓,不以人廢言,憑文錄文,了無成見,惟過于違礙者則概從割愛?!睂嶋H上,《國朝文匯》選文只有5500余篇,而其所選作家多為編者鄉(xiāng)邦之人,有以文存人、張揚鄉(xiāng)賢的傾向。

且看江蘇、浙江兩省作家在《國朝文匯》中的人數(shù)及比例:

表1 江蘇、浙江兩省作家統(tǒng)計

再看江蘇、浙江、湖南、江西、安徽五省以單傳單篇存人的作家在《國朝文匯》中的人數(shù)及比例:

表2 江蘇等五省單傳單篇作家統(tǒng)計

由表1可以看出:《國朝文TAgMRTu2EVoJigMTg46lGo501g0n03SZoeJUK8cEkO0=匯》所選作家,一半以上屬于江蘇和浙江兩地。由表2可知:江蘇、浙江兩省作家以單傳單篇存文之人占了總數(shù)的一半以上。江蘇為《國朝文匯》編者沈粹芬、黃人的故鄉(xiāng),浙江為編者王均卿、張廷華的故里。江浙為人文淵藪,自永嘉喪亂,元帝都南,靖康麾變,康王南渡后,江浙文明矞矞皇皇,堪稱清代文學與學術的核心基地。由上述兩表的數(shù)據(jù)提供的情況看,編者有意選取鄉(xiāng)邦文人的趨向十分明顯。雖然《國朝文匯》凡例強調:“本集限于時日,羅戈雖力,遺漏尚多,當代大雅如能代為搜訪,益我不逮,自當再輯補編以成全璧。”試圖為其偏袒作說辭,但依然掩蓋不了其濃郁的鄉(xiāng)邦情結。

章學誠的方志學理論主文獻而略輿地,與之相對的則是以畢沅、戴震、孫星衍、洪亮吉等為代表的方志學地理派。戴震認為方志是地理書:“夫志以考地理,但悉心于地理沿革,則志事已竟,侈言文獻,豈所謂急務哉!” [14](P869)地理派史學家沈初批判以志為史,將方志理論追溯至劉知幾的《史通》,在《國朝文匯》乙集卷三十四中,其《涿州志序》云:“《史通》論史氏流別有十,其九曰地理。杜君卿曰:‘言地理者,在辨區(qū)域,征因革,知要害,察風土,此述作之大凡也?!忧t著開鑿之功,土田則表墾辟之始,學校則推教育之本,藝術則舉流傳之品,或因人以系事,或因事以及人,庶幾與古賢作志之體不相戾焉。至于飾州郡而列名人,夸山川而混古跡,彼此牽涉,重復鋪張,僅僅抄掇史傳以為能,而于史氏所得者十不一二,亦何取乎志書之作也哉!”史地學軍事價值的高度突顯為地理在方志學領域贏得舉足輕重的地位,戴震等方志學地理派這種注重考證與地理沿革的方志學理念愈益受史學家的認同。例如丁集卷十九陳玉樹《重修鹽城縣志后序》突出方志學中地理的軍事作用:“后之官是土者,何以按輿圖而知險要,牗門戶以固海防;生是土者,何以思往哲而懋忠孝,修人事而彌天災。是書蓋兢兢致意于斯?!泵骱醮?,我們方能理解《國朝文匯》大量地理游記存在的意義。《國朝文匯》收錄地理游記320余篇,幾占雜記類的三分之一。這些游記絕非單純地以游抒情寄懷,它們大多關乎地方風物、史跡沿革、山川地形,與現(xiàn)代意義的游記文有著本質的差別,具有鮮明的以游記述地理意味。如乙集沈彤《游包山記》之《石公山》、《林峰洞》、《碧螺峰》、《龍頭山》,篇幅短小而缺乏文學色彩,只在簡潔的文字中如實解說峰崖巖嶂、仙山洞天的本真意義。如甲集孫嘉淦的《南游記》,全文一萬三千余言,篇幅宏富,是孫嘉淦于康熙六十年游歷南方后寫的一篇游記?!赌嫌斡洝ⅰ吩疲骸案褂星?,胸蟠萬里,山川民物,形勝厄塞,與夫帝王之所都,圣賢之所處,英雄之所爭,莫不注之于目,而會之于心,形之于論,而宣之于筆?!笨梢?,《南游記》是作者歷史思想與政治思想的集合品。又如甲集喬光烈《登華山記》、《游磻溪記》、《游龍門記》、《招貇里記》均為具有地方史料價值的地理游記。又如乙集謝階樹慨嘆:“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時義大矣!”由此撰寫游記文《文德峽記》、《飛云洞記》、《牟珠洞記》、《古福洞記》、《漺溪記》、《大風洞記》、《中元洞記》。再以廣東的地理游記文為例,廖燕《游碧落洞記》、《游潮水巖記》、《九曜石記》、《品全亭記》,陸棻《游白云山記》,王澐《粵游記》對廣東地區(qū)的巖壑絕奇、風土民俗作了細致的描述。誠如甲集卷五十四廖燕《游碧落洞記》所云:“附記于此,亦猶郡志附傳云。”顯然,《國朝文匯》將游記作為記載地方山川地勢、民俗風物的方志文獻史料來對待。

近代版本目錄學家、散文家季錫疇云:“選一鄉(xiāng)之文與選海內之文不同。海內之文,美不勝收,取其體格純正,辭意雙美,便為善本。一鄉(xiāng)之文,為本地文獻起見,卻與一代之文相似。一代之文與一國之史相為表里。一鄉(xiāng)之文與邑志相為表里?!保ā秶膮R》丙集卷二十六)《國朝文匯》在選文定篇過程中處處顯示“一鄉(xiāng)之文與邑志相為表里”的觀念,在對家譜族譜、縣志府志、見聞錄、表征錄及風土名物等地方文獻史料的重視上,傳達出整體文化觀念下的地域文化意識。《國朝文匯》編者充分調動方志、地理、家譜、族譜等地方文獻資料,青睞于選錄對地方山川地勢、民俗風物、家族歷史進行詳細記載與考證的作品,豐富了以往載記的不足,從而具有一定的文化史價值。

三、留存與保真的文獻價值

《國朝文匯》自問世已歷經(jīng)百余年的歲月礱淬,對于今人而言,《國朝文匯》的文獻價值有二:其一,保留不少罕見文獻,甚至不少文獻僅賴之而流傳。其二,《國朝文匯》有著一定的??弊饔谩?/p>

元好問《中州集》首次將選詩、評詩與傳記相結合,形成了一種“以詩系人,以人系傳”融合文學批評與文獻識見為一體的編纂方式?!秶膮R》編者以其泓涵演迤的學識踵接元氏,在古文領域輯佚鉤沉,起到了椽桷之效?,F(xiàn)結合《國朝文匯》選文及小傳分析如下:

其一,有意輯存當時別集已佚的作家作品,使之流傳后世。根據(jù)人物小傳記載,許多作家別集在當時就已下落不明或失傳。如甲前集卷四之潘檉章,是清初一位具有崇高民族氣節(jié)的史學家,曾懷著“國滅而史不可滅”的愛國之情與“驚隱”詩社成員合撰《明史記》,受莊廷龍《明史》案牽連遭清廷殺害,傳世作品所剩無幾,別集《韭溪集》幾乎全部亡佚?!秶膮R》收錄他的《吳易傳》、《孫兆奎傳》,又從《松陵文獻》中摘錄《官師志序》、《官師后志序》、《列女志序》等。又如甲前集卷十三:“林時益,字確齋,江西南昌人。確齋本姓朱氏,其文久失傳,僅存此一篇,今刻入易堂九子文者也?!绷謺r益著有《林確齋文鈔》一卷,其文集早已失傳,《國朝文匯》選文從道光十七年寧都彭氏刻《易堂九子文抄本》中摘得一篇。又如甲集卷四十五:“儲在文,字理質,號中子,江蘇宜興人,方慶子,康熙乙丑進士,官翰林院編修,有《經(jīng)畬堂文集》,今版不存,其裔孫僅錄得數(shù)篇?!敝T如此類,因各種緣故散失別集的作家之作賴《國朝文匯》收錄方得以傳世。清代文禁甚嚴,不少違礙之書遭到禁毀?!秶膮R》編纂時已是政府控制不濟的晚清,加之革命思潮、民族思潮大張,因此遭清廷禁毀而流傳不廣之書亦被有意收入。

其二,注重俟(未)刻別集的作家作品,使之免于散亡。憑借江浙與家族藏書豐富的優(yōu)勢,《國朝文匯》不少作品直接來自稿本與抄本。稿、抄本可以窺探作品的原貌,若原刊本流傳極罕的稿、抄本,其價值非同一般。至于未能刊行的稿、抄本,其文獻價值更是不言而喻。《國朝文匯》小傳載:“宋和,字介山,號岸圃,安徽歙縣人,有《橋西草堂文集》,未刻,一名《雪晴軒集》?!薄稑蛭鞑萏梦募芬恢币猿拘问搅鱾?,其文章不可多見,現(xiàn)存于中國國家圖書館。宋和已刻文集有乾隆十八年刊印的《宋介山文鈔》四冊,存于蘇州圖書館?!秶膮R》摘錄抄本之文多達十三篇,數(shù)量頗可觀,由選文可略窺《橋西草堂文集》之大概,亦不失為《宋介山文鈔》良好的參校材料。《國朝文匯》在別集未刊之前就將其作品收錄,可部分彌補俟刻之書不得刊印之憾。對于古代文人而言,生前懸然如磬、顛躓竄踣的困境致使著述未能“付之梨棗”是人生的一大遺憾,由于各種因素導致身后著述永久處于俟刻狀態(tài),甚至消亡。唯有依靠總集,他們的著述才得以保存一二。如甲前集卷十五:“張光緯,字次民,號息廬,江蘇無錫人,前明諸生,入國朝隱居不仕,著有《息廬剩稿》,未刻。”據(jù)筆者所知,明遺老張光緯虔心凈土,著有《凈土剩言》,文集《息廬剩稿》一冊,文凡四十六首,手稿僅存半冊,余則散失殆盡。又如乙集卷三十六:“吳翌鳳,字伊仲,號牧庵,江蘇吳縣人,諸生,有《與稽齋文集》,未刻?!薄秶盼膮R鈔》收錄吳氏文章十六篇。據(jù)柯愈春《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記載,吳翌鳳“著《與稽齋文集》十卷,佚失不傳。散存佚文二種:《與稽齋集外遺文》,《青鶴》雜志一九三七年第五卷連載,凡文十余篇;《國朝古文匯鈔》收錄吳氏文章十六篇” [17](P816)。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國朝古文匯鈔》收錄吳氏的這十六篇文章是《與稽齋文集》僅存的部分文獻了。

現(xiàn)依據(jù)作家小傳所載,各家文集刊行情況統(tǒng)計如下:

表3 作家文集刊行統(tǒng)計

從表3中可見,《國朝文匯》使用的文集稿、抄本至少在29種以上。在戰(zhàn)亂頻仍、民困國窮的清末,有心之士要保存這些俟刻之集實為困難重重。《國朝文匯》收錄如此繁富的俟刻之文,顯然是懷著文獻失傳之憂對其加以保存的。

前文已經(jīng)說過,《國朝文匯》注重地方文獻史料,出于保留地方文獻意識,入選《國朝文匯》的作家不僅有出郡登藩的名宦,還有衣襟塵土的鄉(xiāng)官、屏跡戢身的隱逸、坎 困躓的教諭等地方人物,并有意收錄科履落泊的諸生、阨窮山野的布衣。對于那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諸生、布衣文人而言,刊刻文集尤為困難,即便已刊行,也極易任時間淘汰,自生自滅,賴《國朝文匯》方保存一二,自是十分珍貴。李靈年、楊忠主編《清人別集總目》,柯愈春《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以及由中國人民大學和北京大學聯(lián)合主編的《清代詩文集匯編》為我們大致展示了現(xiàn)存清代詩文集的數(shù)量規(guī)模。對比三書,可以發(fā)現(xiàn)不少是《國朝文匯》存有而其他三書所無的。如甲集卷四十四:“劉彬,字玉章,安徽霍邱人,流寓云南為永北人,有《鐵園藝語集》。”乙集卷二十:“王莘,字任庵,江蘇震澤人,諸生,有《治平金監(jiān)》、《山林經(jīng)濟》、《半狂集》等?!北矶骸岸恢?,字濟甫,號鑄范,浙江烏程人,監(jiān)生,著有《傭暇集》、《德辨齋集》、《遂非集》、《鑄范自訂稿》、《垢囊剩稿》等集?!睋?jù)筆者核實,以上作者的著作均不存于上述三種大型文獻書目、叢書中。據(jù)目前所知,大致可以斷定《國朝文匯》中劉彬、王莘、董蠡舟三人的文章他處已不存。

其三,《國朝文匯》作者小傳部分對珍稀文獻與著述情況的準確記錄,留下了重要的文獻線索。在人物小傳上,《國朝文匯》有著與《列朝詩集》迥然不同的旨趣。倘若說《列朝詩集》的人物小傳是錢謙益詩學思想與史學觀念的結晶,那么,《國朝文匯》的人物小傳無疑是沈粹芬、王均卿等人國粹精神與史學理想的載體。《國朝文匯》摒棄在小傳中摻入詩學觀念的一貫做法,而是側重于文獻匯輯、刊刻與流播方面的如實記載,以文獻史實張揚其史學認識與文獻識見?!秶膮R》小傳較為簡略,基本控制在30字以內,內容主要是作家的科第仕履與著述,往往以一傳載多部著述。如甲前集戴笠“著有《流寇志》、《殉國稿編》、《骨香集》、《耆舊集》、《發(fā)潛錄》、《圣安書法》、《文思紀略》、《魯春秋》、《行在陽秋》、《永陵傳信錄》”。又如乙集卷五十三:“廬譽士,字肆成,浙江平湖人,諸生,著有《古狂隨筆》、《古狂小言》等書?!庇秩绫矶骸昂吻餄?,字愿船,福建光澤人,道光二十五年進士,官刑部主事,懋勤殿行走,有《朔方備乘》、《北邊匯編》、《一登精舍甲部匯》?!薄秶膮R》如此客觀而詳細地記載文人的著述情況,無疑有助于今人全面直觀地考量清代文學與學術的原生態(tài),為后世提供了重要的文獻線索。

綜上可知,《國朝文匯》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大量瀕臨散亡的清代文集,在輯佚存失方面的文獻價值不容忽視。鄭逸梅在評價國學扶輪社出版的《香艷叢書》時這樣說道:“就其優(yōu)點而言,許多外間不經(jīng)見的作品,借此流傳,這個功績,卻不能一筆抹煞。” [18](P147-148)這個評價同樣適用于《國朝文匯》這部文章總集。

此外,緣于對文獻的護惜,編者握管濡翰,孜孜矻矻,將深摯的文獻情懷傾注于攢蹙的文字間?!秶膮R》承載的文獻精神,在編纂過程中轉化為對刊本的細致校勘?!秶膮R》凡例云:“原書謬誤頗多,往往借他本為校正。其有意在疑似,而他本一律者,同人末學 陋,正恐如杜詩韓文,無一字無來歷,不敢臆改,以存其真?!毙?闭呓痦残薨稀秶膮R》云:

同人自慚孤陋,惟常抱一保存國粹、愛惜書籍之心,孜孜矻矻,力求無過。先取舊本新本互對,求其兩方符合,復注重新本,磋磨文義,字字句句,宛如自己構造。抽蕉剝 ,回瀾注洑,稍有疑義,復對原本,而困難即從此生。即如上所云者。往往一名詞之疑,同人聚訟二三日,一字之補,搜討古籍數(shù)十種。

文獻在刊印傳抄的過程中,難免出現(xiàn)魚魯亥豕、闕漏佚失。由金氏之言可知,編者“抱一保存國粹、愛惜書籍之心”,懷著對文獻高度負責的態(tài)度,運用“他校法”對原文進行細密的補遺???,參用各種書籍詳加考證,“如《游華山記》、《游衡山記》及各種游記,一句一步,一字一轉,間有脫偽,無從虛造。如《治河議》、《治吳淞江議》及各種地利考,方位向背,道里遠近,一字之訛,千里之謬。此必遍考方輿,旁參雜記。然亦有荒僻地名,書不經(jīng)見,如高堰與高 ,人知有高堰而不知有高 也。有習見地名而刊本互偽,如余干與余千,必考其沿革,才信為干也”(《國朝文匯》卷末)。如此嚴謹求實的編校原則,無疑使其文獻價值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梢哉f,《國朝文匯》從誕生之初就具有一定的參校價值。

編者“晝則刻晷,夜則焚膏”(卷末)編選的《國朝文匯》,是江浙豐贍的私家藏書文化的衍生產物,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大量瀕臨散亡的清代文集。同時,賡續(xù)地域文化、弘揚先祖遺志與國學救國的歷史使命感,在編輯過程中轉化為篤實嚴謹?shù)奈墨I精神。因此,《國朝文匯》的文獻價值可從輯佚存失與參校兩個角度來考量?!端膸烊珪偰俊房偧愋⌒蛑赋隹偧δ茉疲骸耙粍t網(wǎng)羅放佚,使零章殘什,并有所歸;一則刪汰繁蕪,使莠稗咸除,菁華畢聚?!?[19](P1685)《國朝文匯》是一部偏重史學文獻的總集,其凡例明言:“本集所錄,多傳記、書序、吊祭等文,征文考獻,用資裨助。”沈粹芬之序亦云:“作國朝實錄觀也可,作國朝學案讀也可?!币颉拜既A”的界定上難以劃一,故“刪汰繁蕪,使莠稗咸除,菁華畢聚”,姑可存而不論。但其“征文考獻”、“作國朝實錄觀也可,作國朝學案讀也可”的追求,使得“網(wǎng)羅放佚,使零章殘什,并有所歸”是名至所歸。

從清光緒三十四年起編到宣統(tǒng)二年成書,《國朝文匯》共耗時三載,縱有編書名家王均卿、著名學者黃人的加盟,終因迫于時日及石印條件等的限制,存在諸多待商榷之處。其一,《國朝文匯》小傳不甚完善。例如,甲集陳瑚有《確庵文稿》等著作,王汝驤著有《墻東集》、《墻東雜著》、《明文治》等,孔尚任有詩文集《湖海集》、《岸堂文集》、《長留集》等,《國朝文匯》小傳部分均未予記載;陸嘉淑《辛齋遺稿》有道光間蔣光煦刊本,《國朝文匯》卻注“未見”。諸如此類欠缺之處應引起讀者的注意。其二,在文本的錄入上,版本選擇亦有欠妥之處。凡例云:“同光兩朝生存之人,其本無全集與有集未見者,僅憑選本或附見他處者錄入?!敝弑緹o全集,“僅憑選本或附見他處者錄入”,固然不好苛求;但是,對于那些“有集未見者”只是“僅憑選本或附見他處者錄入”,恐怕難辭來源不真之咎。

參 考 文 獻

[1] 錢仲聯(lián). 夢苕庵論集[M]. 北京:中華書局,1993.

[2] 沈粹芬. 粹芬閣珍藏善本書目[M]. 上海:世界書局,民國二十三年(1934)鉛印本.

[3] 王士禛. 王士禛全集[M]. 濟南:齊魯書社,2007.

[4] 劉承幹. 吳興叢書[C]. 北京:文物出版社,1986.

[5] 沈復粲. 鳴野山房書目,潘景鄭校訂[M]. 上海:古典文學出版社,1958.

[6] 王桂平. 清代江南藏書家刻書研究[M]. 南京:鳳凰出版社,2008.

[7] 錢謙益. 錢牧齋全集,第七冊[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

[8] 黃節(jié). 國粹學報敘[J]. 國粹學報,1905,(1).

[9] 章太炎. 國學講習會序[J]. 民報,1906,(7).

[10] 章太炎. 章太炎文集[M]. 北京:線裝書局,2009.

[11] 章太炎. 章太炎全集,第四冊[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

[12] 許衛(wèi)平. 論晚清時期的方志學[J]. 揚州大學學報,2002,(1).

[13] 傅振倫. 傅振倫方志論著選[M]. 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2.

[14] 章學誠. 文史通義校注,葉瑛校注[M]. 上海:中華書局,1985.

[15] 張昇. 《四庫全書》提要稿輯存[M]. 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6.

[16] 林增平,郭漢民主編,清史編委會編. 清代人物傳稿,下編第六卷[M]. 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90.

[17] 柯愈春. 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M]. 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2001.

[18] 鄭逸梅. 蕓編指痕[M]. 哈爾濱:北方文藝出版社,2008.

[19] 永瑢,紀昀等. 四庫全書總目[M]. 北京:中華書局,1965.

[責任編輯 杜桂萍 馬麗敏]

武宁县| 恩施市| 聂拉木县| 博乐市| 遵化市| 潮州市| 莱芜市| 江城| 安丘市| 昌平区| 鄢陵县| 长顺县| 鲜城| 双城市| 德阳市| 萍乡市| 望城县| 富宁县| 玛曲县| 基隆市| 台北市| 兴和县| 宁波市| 闽侯县| 庐江县| 城步| 神农架林区| 南和县| 阿勒泰市| 华坪县| 禹城市| 彩票| 南召县| 巍山| 蚌埠市| 景洪市| 济阳县| 荔波县| 太保市| 黄陵县| 河曲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