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云
風太大了風在我身后一片灰砂染黃了雪白的云層。
我播下了心它會萌芽嗎會,完全可能。
——顧城
2012年3月《金融戰(zhàn)國時代》出版,當月,又逢國務院批準了溫州金融改革試點方案,一下子讓金融成為史無前例的熱點,牽動了中國億萬百姓的眼球。隨后,理論界也慢慢接受了“后金融危機”時代的提法,全球將步入“金融戰(zhàn)國時代”的這一判斷。
步入2013年,“金融戰(zhàn)爭”一詞已被廣泛提及,還成為剛剛于莫斯科閉幕的二十國集團(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的熱點詞。
大家知道,隨著當下美歐推行“量化寬松”政策,企圖拉動低迷經濟的發(fā)展后,日本在安倍上臺后也不甘示弱,“實施無限制量化寬松”,由此導致日元急劇貶值,已引發(fā)國際社會對于可能爆發(fā)“金融戰(zhàn)爭”的擔憂。
也許,現(xiàn)實對于“金融戰(zhàn)爭”不好定義,但是目前主要發(fā)達經濟體貨幣都在競相貶值,排斥其他國家的貨幣。在美歐日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金融戰(zhàn)爭”真的是一個誰都無法回避的一個現(xiàn)實問題。
對以出口為主要拉動力的中國等新興市場國家來說,發(fā)達國家貨幣競相貶值的外溢效應影響不明而喻。自2012年9月以來,日元兌美元、人民幣的匯率已大幅貶值17%左右,這是上世紀30年代“以鄰為壑”貿易戰(zhàn)的重演。
望著眼前,一邊是日本以超越美聯(lián)儲“無限量”購買金融資產的寬松貨幣政策,在全球金融巿場上掀起的惡浪,一邊是美歐等發(fā)達經濟體競相的貨幣寬松政策,令人防不勝防;一邊又是G20會議對貨幣戰(zhàn)的縱容,使得歐美日等均以通脹平穩(wěn)為理由,加大實施寬松的貨幣政策刺激經濟,導致資產價格扭曲并對新興巿場造成溢出影響。這些都表明,金融戰(zhàn)爭箭在弦上,一觸即發(fā)!
關于金融戰(zhàn)爭,過去我曾和大家一樣,一直以為美聯(lián)儲、英格蘭銀行是政府的。勞動賺錢是多么光榮的事,與戰(zhàn)爭無關。后來有機會,幾次赴美國、英國考察,才知這些銀行都是直接或間接由私人控制的,美國的經濟命脈就掌握在羅斯柴爾德家族為代表的一群國際金融家手中。與金融家相比,以美國總統(tǒng)為代表的政治家們,就顯得勢單力薄,別看他們在媒體上風光無限,其實他們完全聽命于金融家,而他們更多只是為金融家們說話或打工而已。如果政治家們不聽,觸動了金融家利益,就可能丟掉性命,這就是美國總統(tǒng)遇刺比例高于諾曼底登陸一線部隊傷亡率的原因。
在這里,金融是一把雙刃劍。如“兩戰(zhàn)”的爆發(fā)就是金融家們在背后作祟,希特勒的瘋狂更是華爾街金融大享風險投資的惡果。他們就像一群野狼,用泛著藍光的眼睛盯住這個世界,誰的資金鏈斷裂,誰的國家經濟就會崩潰。而這個時候,金融家們又常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現(xiàn),以低價收買這個國家的資產,既獲得巨額利潤,又達到了控制這個國家的核心命脈,這就是金融戰(zhàn)爭中稱之的“剪羊毛”,它比一般意義上的戰(zhàn)爭更可怕,更殘酷,更血腥。
上世紀80年代初期,日本國內經濟和出口貿易空前紅火,積累了大量財富,令銀行家們垂涎三尺。1985年,國際銀行家們和美國政府合謀,迫使日本簽下了“廣場協(xié)議”。從此,日元對美元匯率1985年還是1∶250,到1987年就大幅升值到1∶120了,日元短時間內劇烈升值,使日本商品失去競爭力。1990年1月12日,銀行家們在紐約股票市場利用“日經指數(shù)認沽權證”這一專門對付日本而設計的新型金融“核武器”,發(fā)動了對日本東京股市的“遠程非接觸式”戰(zhàn)略打擊,這場金融戰(zhàn)爭終于以日本的徹底失敗而告終,直至今天日本經濟仍一厥不振。
經過改革開放30多年的快速發(fā)展,我國也積累了大量的財富,當然也令國際銀行家們垂涎,并擇機對我們下手“剪羊毛”。目前美聯(lián)儲讓美元大幅貶值和美國政府強迫人民幣大幅升值,會使中國百姓含辛茹苦獲得的億萬外匯儲備縮水,直至變成草紙一刀。從某種角度講,一場沒有硝煙的金融戰(zhàn)爭已經打響。
對此我們切勿掉以輕心,要保持清醒頭腦,嚴陣以待對應。后危機時期,中國金融改革何去何從,很多人都在探討:世界有沒有可能出現(xiàn)美元、歐元以及人民幣三者并存的貨幣體系?亞洲有沒有可能推出亞洲貨幣?世界貨幣組織能不能進行一場改革,讓發(fā)展中國家、尤其是金磚四國在貨幣組織里面擁有更多的發(fā)言權?現(xiàn)在又有人提出一攬子的貨幣體系,不是跟美元掛鉤,而是跟世界的金融改革掛鉤。這種金融改革究竟怎么做?同時,我們有沒有可能趁此機會,加大中國金融改革力度,使得中國金融改革順勢走上一個很好的時代。
從歷史經驗來看,發(fā)動一場金融戰(zhàn)爭的戰(zhàn)術是相對簡單的。干預匯市的三大傳統(tǒng)武器是:語言、利率和直接干預。央行或者政府可以通過對貨幣價值的高估表示擔憂、降低利率水平以壓抑資產收益率或通過在外匯市場上直接出售本國貨幣的方法來降低其價值(匯率水平)。時至今日,在許多情況下,這些工具仍在被使用。但又常常會失靈,所以在一個新的時代,需要我們有新的“武器裝備”。
這無疑對中國金融也提出了巨大挑戰(zhàn),同時也面臨巨大機會。所謂挑戰(zhàn)就是我們必須能夠跟上中國實體經濟快速發(fā)展這一現(xiàn)實,用改革開放的方式趕快跟上。在實體經濟方面,中國與國際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我們的金融市場是條短腿,各種各樣的管制,仿佛一道墻,擋住我們前行。所謂機會就是我們的政府或者政策制定者,一定要在穩(wěn)定和發(fā)展中尋找平衡,對我們從業(yè)者來說一方面是呼吁有更多的開放、更大的改革,另一方面又要學會抓住這一根“救命草”,乘勢而為,順勢而上。
金融如此熱鬧,教我如何是好。話說作為《金融戰(zhàn)國時代》的作者,因本書出版,在數(shù)次場合上愧承謬贊,一方面,我可謂出了不小的風頭;另一方面,則因此更為此書的出版多了牽掛。金融戰(zhàn)爭?曠日持久,這個話題常說常新,根據(jù)形勢變化和數(shù)據(jù)更新而做的專門修訂,實有必要。此時此刻,距國務院批準溫州金融改革試點方案已一年了,2013年3月,我有幸親臨國際金融組織工作會議;4月,參加利用外資體改討論會議,會商世界銀行專家項目鑒別團,如此種種,都激發(fā)了我的想象和職責,置身“金融戰(zhàn)國時代”,我愿意與大家分享自己的所思所想。
圍繞本書的初版進行修訂,內中還有一段因緣不容忘卻。在這里,我要凝重記上一筆,感謝亞洲院士陸徳先生,感謝他給予的熱誠鼓勵和專業(yè)點撥。陸院士在第一時間讀到書稿,用他的話說:“愛不釋手。雖在病中,卻用了一周時間認真研讀?!?012年3月2日,本書初版付梓在即,陸院士與我有過一次專門面談,陸老師對本書的推崇和盛贊,給了我極大的信心。令我尤為感動的是,陸院士掐滅煙頭,戴上老花眼鏡,打開一疊稿紙,內中竟然是他親筆寫下的書稿意見。那個上午,陸院士毫無保留地談了他的真誠建議,甚至,對書稿大樣中的個別錯字別字,也逐字逐句作了勘誤。此情此境,讓我與在場的責編都感慨不已。
一年之后,修訂版交稿。站在窗前,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內心記掛的釋然與窗外春色的盎然,相映生輝?;叵腙懺菏康膰乐攽B(tài)度、淵博學識,讓我這個晚輩感動、感激而感念。當時我曾答應陸老師,將根據(jù)他的點撥對《金融戰(zhàn)國時代》做重大修訂,從這個意義上說,本書修訂版也是我對陸老師新一年的專門致謝。
有人說我,業(yè)余時間都泡在寫作中,可惜了大好人生。我笑,知情未必同知心,也許,恰似荷爾德林的詩話所言:也許我會成為一顆彗星我信畢竟它有鳥的急速它在火中綻開又似赤子般純潔。是的,宇宙之間的節(jié)奏不知有多少種,我們所能把握的不過是其中的一個節(jié)拍而已,我倒深覺得,伴隨著書頁“沙沙”作響并有自己的筆耕參與其中,那么,人生不僅大好,甚且還帶有難以言傳的佳妙與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