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潔

（安徽大學 歷史系，安徽 合肥 230039）

公元960年，趙匡胤經(jīng)過陳橋兵變，于汴京定都，稱開封府，北宋建立。并建立東京、西京、北京、南京四都制。其中位于開封的東京，更因為是七朝古都被大家所熟知。

宋代期間，政治、經(jīng)濟、文化水平都達到了極高的水平，而這三方面也集中表現(xiàn)在東京的都城建設中。同時，他也反應出開封作為宋朝都城的各種自然、歷史人文基礎。在眾多因素之中，河流對東京的影響非同一般，不僅保障了京城的生活用水，且在漕運方面作用突顯。本文就從河流角度對東京城進行探討研究。

一、北宋東京城的總體布局

北宋東京共分為外城、內(nèi)城、皇城三重城墻。之所以有三層城墻，主要是當時北宋面臨著遼、西夏的威脅，所以主要是為了抵御他們的入侵；同時由于北宋的建立離不開陳橋兵變的發(fā)生，所以宋太祖也為避免農(nóng)民起義的發(fā)生，加強了王朝的保護。

（一）外城

外城是北宋東京作為軍事防御的第一道屏障。始建于后周顯德三年。當時開封受到戰(zhàn)爭影響，遭到了極大的破壞。由于“東京華夷輻輳，水陸交通，時向隆平，日增繁盛”所以后周在這里建都，并開始修建新城，恢復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

在顯德三年正月，這項工程正式開始進行，約十萬人參加其中，歷經(jīng)一年有余完成?！靶鲁侵芑厮氖死锒偃健瓏詠?，號曰國城，亦曰外城，由曰羅城?！盵1]57新城共開城門十座，其中南面三門，中為景風門，東為朱明門，西為畏景門；西面有二門，南為迎秋門，北為肅政門；北面有三門，中為長景門，西為玄德門，東為愛景門，東西也有二門，南為延春門，北為寅賓門。

這次新城的修建，改變了已經(jīng)使用了170余年的唐汴州城的城市格局，擴大了東京的規(guī)模，這都對宋朝東京城的建設意義重大。

另外，在修建完成后，北宋長時期受到北方少數(shù)民族的影響，所以對外城進行了長時間大規(guī)模的修補工作?！稏|京夢華錄》中記載到：“新城每步設馬面戰(zhàn)棚，密置女頭，且暮休整，望之聳然……（城內(nèi)）每二百步置一防城庫，貯守御之器?！笨梢?，這種修補不僅加固了城墻，而且起到了軍事防御作用。

其中寅賓門是京城通往曹州（今山東菏澤南）的必經(jīng)之路。而位于外城南墻的普濟水門，是圍繞京城流轉(zhuǎn)的蔡河。汴河上水門是汴河自西京洛口分水進入東京城區(qū)的西大門戶。而咸豐水門則東匯于五丈河。

僅從外城水門的設置上，就可看出河流對東京城的重要性。

除此以外，北宋還在城墻外開鑿一條城濠，經(jīng)過如此的建造何和改善，開封城作為一座軍事堡壘，屹立在中原之上。

（二）內(nèi)城

內(nèi)城是東京城由外向內(nèi)的第二道城垣，又叫里城、舊城。是北宋東京城軍事防御的第二道屏障。它建立在后周時期里城的基礎上，并經(jīng)過了唐代的修建和完善，即宋代東京城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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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城是北宋時期中央和地方衙署，寺院宮觀及商業(yè)場所的集中之地，也是京師最繁華的區(qū)域。其中北宋東京內(nèi)城共有10座城門，2座水門。城內(nèi)“屋宇雄壯，門面廣闊，望之森嚴，每一交易，動即千萬，駭人聞見”。位于內(nèi)城正中的大相國寺既是我國素負盛名的佛教寺院，同時也是京師最繁忙的商品市場之一，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更集中體現(xiàn)了京師街道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繁華景象。

（三）皇城

北宋皇城，又稱皇宮、宮城、大內(nèi)和禁中等，是皇帝的議事殿閣和寢宮所在地。最初，宋因周之舊都，即開封，于建隆三年，擴建皇城的東北部，并命有司畫洛陽宮殿圖，按其修建，皇城才開始壯麗起來。雍熙三年時，欲再一次擴建皇城，但是殿前都指揮使劉延翰考慮到京城居民很多，而且大家也不愿意遷走，所以這次擴建沒有進行。

宋東京皇宮城墻呈正方形，坐落在全城正中的略偏西北處，共設7個城門，其中南邊有三門，中間的是乾元門，東側(cè)為左掖門，右側(cè)為右掖門。東西兩側(cè)分別為東華門和西華門。其中乾元門內(nèi)正南門為大慶門，東西橫門為左、右升龍。左右北門內(nèi)各二門為左、右長慶，左、右銀臺。東華門內(nèi)一門為左承天祥符，西華門內(nèi)有一門為右承天門。左承天門內(nèi)道北門是宣祐門。

正南門內(nèi)正殿是大慶，其東西門分別為左、右太和。正衙殿是文德，兩掖門是東、西上閣，東西門為左、右嘉福門。

而大慶殿北有作為朝廷的前殿的紫宸殿，西有作為朝之所在的垂拱殿，次西有皇儀殿，由次西有集英殿，是宴殿也；殿后還有需云殿，東邊是升平樓，宮后有閱事之殿崇政殿，殿后有景福殿。

宮中有延慶、安福、觀文、清景、慶云、玉京等殿；壽寧堂、延春閣、福寧殿；龍圖閣，天章閣、寶文閣、閣東西有嘉德、延康二殿，后苑東門是寧陽，苑內(nèi)有崇圣殿、太清樓，其西有宜圣、化成；金華、西涼、清心等殿，翔鬻、儀鳳二閣，華景、翠芳、瑤津三亭。延褔宮有穆清殿、柔儀殿，崇徽殿北有欽明殿。

通過了解宋東京的建構(gòu)，我們發(fā)現(xiàn)三座城垣上都分布有水門，這是一特色，也表明河流對汴梁城的影響很大。

二、河流對汴梁的影響

開封位于豫東平原，境內(nèi)少山，多河流、湖泊。其中流域面積在100平方公里以上的有黃河、渦河、惠濟河、賈魯河等32條。境內(nèi)的包公湖、龍亭湖、鐵塔湖水系相同，向來有北方水城的美譽。

據(jù)《東京夢華錄》記載，當時穿城而過的河道主要有4條“南壁曰蔡河，自陳蔡由西南戴樓門入京城繚繞，自東南陳州門出……中曰汴河，自西京洛口分水入京城，東去至泗州入淮，運東南之糧，凡東南方物，自此入京城，公私仰給焉……東北曰五丈河，來自濟鄆，般挽京東路糧斛入京城，自新曹門北入京……西北曰金水河，自京城西南分京索河水筑堤，從汴河上用木漕架過，從西北水門入京城?！盵3]72-75

（一）汴河

汴河“橫亙中國，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盡南海，半天下之財富，并山澤之百貨，系由此路而進?！倍遥旰訉敃r的黃河和長江聯(lián)系起來，全國各地尤其是東南一帶的貨物通過汴河運達東京，堪稱是北宋王朝最為重要的交通大動脈。后經(jīng)過北宋的長期治理，這里“歲漕江、淮、湖、浙米數(shù)百萬石，乃至仰給焉。故于諸水，莫此為重?！盵4]13宋代經(jīng)濟學家張方平在《論汴河》一文中所說的“汴河之于京師，乃是建國之本，非可與區(qū)區(qū)溝洫水利同言也。大眾之命，唯汴是賴”的說法便是對汴河最高的評價。

北宋的東京，“天下天下甲卒數(shù)十萬眾，戰(zhàn)馬數(shù)十萬匹，并萃京師，悉集七亡國之土民于輦下，”[5]3而且各種文人學子、商旅游民“比漢唐京邑，民庶十倍”總?cè)藬?shù)逾百萬。可見東京的物質(zhì)需要是龐大的，而過去陸路交通并不甚發(fā)達，水路交通承擔起交通運輸?shù)闹刎煛Ｒ虼?，汴河的作用非常大。使得汴河”歲漕江、淮、湖、浙米數(shù)百萬石，及至東南之產(chǎn)，百物眾寶，不可勝計。又下西山之薪炭，以輸京師之粟，以振河北之急，內(nèi)外仰給焉”[6]41-42。

當時全國的物資主要通過四條漕運路線運抵京都：“江南、淮南、浙東西、荊湖南北六路之粟，自淮入汴，至京師；陜西之粟，自三門，白波轉(zhuǎn)黃河入汴，至京師；陳蔡之粟，自閔河、蔡河入汴，至京師；京東之粟，自五丈河歷陳、濟及鄆，至京師。四河所運，惟汴河為最重?！盵7]61-62

其繁忙的景象我們可以從史料中依稀可見，“凡水運，自江、淮、男劍、兩浙、荊湖南北路運沒歲租糴，至真、揚、楚、泗州置轉(zhuǎn)船艙受納，分調(diào)舟船，計綱溯流入汴至京師，發(fā)運使領。諸州錢帛、雜物、軍器上供亦如之。陜西諸州、菽粟，自黃河三門沿流入汴，亦至京師，三門白波發(fā)運使判官催綱領之。陳、穎、許、蔡、光、壽諸州之粟帛，自石塘、惠民河沿溯而至，置催綱領之……四河所運，國初未有定數(shù)，太平興國六年始制：汴河歲運江淮粳米三百萬石，豆百萬石，黃河粟五十萬擔，豆三十萬石，惠民河粟四十萬石，豆二十萬石，廣濟河粟十二萬石，凡五百五十石?；蛩殿梅琶褡?，隨減其數(shù)。至道初，汴運米至五百八十萬石，大中祥符初七百萬石此最登之數(shù)也。又廣南金、銀、香藥、犀、象百貨，貨運至虔州，而水運至京師?！盵8]

（二）蔡河

蔡河是僅次于汴河的第二大河流，它“自陳蔡由西南怠樓門入京城繚繞，自東南陳州門出”[9]。他橫貫整個京城的南部，同時也是通往京城漕運的第二大航道，“南歷陳、穎達壽春，以通淮右。舟楫相繼，商賈畢至，都下利之。他將河南許昌、安徽壽縣等地的物資源源不斷的運抵京都。

蔡河舊稱惠民河，貫京師，兼閔水、洧水、異水以通舟楫。鄭諸水合堅白雁、丈八溝，京索合西河、褚河、湖河、雙河、欒霸河皆會焉。

其中閔河自南接異、洧二水后，東北流，折而東，經(jīng)宋樓，朱曲二鎮(zhèn)，再折而北流，經(jīng)今尉氏縣城西2里，至開封城西10里注古琵琶溝，即今蔡河，之后，蔡河經(jīng)四里橋，戴樓門入東京城，復由陳州門出城，經(jīng)陳州門外，今百畝崗東，過范村，大小關(guān)頭村，至今赤倉南，通許縣北，再由通許縣西流入扶溝縣境。

為了將京城的貨物運往河北，將汴蔡兩河之間的丁字河鑿通，并修東京外城，將惠民河擴展開。正是借助于蔡河的地位，才溝通東南達于長江，又把東京西南諸州縣的水路航道聯(lián)絡起來，保障了京城物資。

（三）金水河

金水河又名天源河，是北宋時期流經(jīng)東京城西北部的一條重要河流。其源頭是黃堆土的山泉水，因其水質(zhì)清澈而甘甜，引入東京城后，頗受趙宋皇室的喜愛，因此這是東京城內(nèi)人們最主要的生活用水來源。

金水河也是北宋時期唯一一條直接流入都城內(nèi)皇宮后苑的河流。不僅用于飲用，也供皇室嬉戲、觀賞。如開寶九年（976年）五月，太祖曾“幸東水磑，遂幸飛龍院，觀漁金水河?！绷硗猓敃r著名的皇家園林金明池也是引金水河之水為其水源。在真宗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九月，謝德權(quán)從天波門處引金水，經(jīng)皇城之西至宣德門，再過御街以東和城壕之水連在一起，至此金水河的功能進一步擴大。它成為了城內(nèi)官民兩用的重要河道。在擴大金水河河后，“皆甕以硥甓，樹之芳木，車馬所度，又累石為梁，間作方井，官寺民舍，皆得汲用。復東引，由城下水竇入于濠，京師便之。[10]可見這次改造既美化了環(huán)境，又解決了附近居民的生活用水問題。

金水河在東京的重要地位，從都城的城門設置上可見一斑。金水河分別穿過了都城的外城、內(nèi)城和宮城，共設立了三座水門，外城上的水門因為位于東京城的西北部，名為西北水門，《東京夢華錄》在記載東都時說：“西城一邊，其門有四，從南曰新鄭門，次曰西水門，汴河上水門也，次曰萬勝門，又次曰固子門，又次曰西北水門，乃金水河水門也”。金水河之西北水門又名咸豐門，是金水河流入城中溝通廣濟河的水門。

（四）五丈河

五丈河始北宋時期位于京城北部的一條主要河流，它“來自濟鄆，般挽京東路糧斛入京城，自新曹門北入京?！彼麢M貫了整個京城的北部。

五丈河早在唐時已開始通漕運，但之后歷經(jīng)戰(zhàn)爭和自然變化，其常出現(xiàn)淤塞問題。所以宋朝開始每年“春初農(nóng)隙調(diào)發(fā)農(nóng)夫，大興力役，以是開浚”。[11]經(jīng)過不懈努力，最后使得五丈河“舟楫通利，無所壅遇”，最高可達“歲漕百余萬石”，也使得它成為供應京師物資的主要基地之一。

真宗時期，為了進一步增加廣濟河的流量，提高其漕運能力，曾于京西萬勝鎮(zhèn)置斗門，以分減汴河水下入廣濟河。廣濟河進出京城時，分別在外城西墻和北墻上有兩個水門，在外城東墻上有一個下水門。其中上水門即咸豐，下水門即善利，上水門南曰永順。可見，廣濟河對京城的重要。

通過對穿城而過的4條河流的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他們不僅承擔著京城的物資保障，而且提供了京城的水資源，為東京城的經(jīng)濟繁榮發(fā)展奠定了基礎。

綜上所述，河流在城市的建設中發(fā)揮著的作用，尤其在開封城的建筑設計中，我們可以看出他擔當著水源供給、交通運輸?shù)戎匾δ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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