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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倫理視角下的道家人性觀詮釋

2013-08-15 00:51:47閆秀敏
關(guān)鍵詞:之德本性天生

閆秀敏

(河南科技學院 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部,河南 新鄉(xiāng) 453003)

中國古代各家流派對人性的探討頗多,形成了人性善、人性惡、人性無善無惡、性三品等各種理論。其中,道家人性論遵循“道性→人性→道性”的人性演化路徑,超越了人性僅僅限于倫理假設的諸多理論,揭示了人性的不同層次和意境,呈現(xiàn)出人性的多種存在狀態(tài)。

一、道性→人性→道性:人性演化的基本路徑

道家以鮮明的本源于道而又返歸于道的道之指向,指出了人性本于道性、得于道性、最終回歸道性的演化路徑。

1.“道性→人性”的演化

在道家看來,由于道是萬物的本原,道生萬物,所以在道由一到多,最終到具體事物得以化生的過程中,道的本性便漸次滲透在萬物之中,這使包括人在內(nèi)的萬事萬物在其本性上都體現(xiàn)著道性的存在。人性實際上就是道性的具體化而已。正如羅安憲所講:“在道家,其人性論不過是其道論的自然延伸,甚至毋寧說其人性論就是其道論的具體化,是其有機組成部分?!保?]自道性而言,強調(diào)的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存在狀態(tài)。由道性而至人性,則人性就應是人的本性即人的自然而然的存在狀態(tài)。

從本源上看,人性首先表現(xiàn)出來的是一種物性,即由道而產(chǎn)生的萬事萬物都具有的最一般的特性。老子在第五十一章中說:“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養(yǎng)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2](P260)王弼在注解此章時說:“道者,物之所由也。德者,物之所得也。由之乃得?!保?](P31)同時他在注解第三十八章時也講:“德者得也,常得而無喪,利而無害,故以德為名焉。何以得德,由乎道也。”[3](P23)從老子所談及王弼之注中可見,老子所講之“德”,并非單純地表示為一般的倫理性質(zhì)。

從老子所闡述的“德”的一般意義看,它是道的自然本性的體現(xiàn),是道的具體落實,是有形體的萬事萬物得自于道后都具有的特性。這在《莊子》和《管子》中得到了明確說明。《莊子》對德的闡發(fā)是:“泰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謂之德?!保?](P309)《管子》對德的解釋是,“‘德’者道之舍,物得以生生,知得以職道之精。故德者,得也;得也者,謂得其所以然也?!保?]因此,老子所講的德或者說玄德就是萬物在形成過程中,得自于道的本來如此的自然特性。此自然特性非獨是人之性,同時也是其他有形體的具體萬物之性?;谄涔餐裕梢越y(tǒng)稱為物性。按照莊子所講,這種萬物之性體現(xiàn)為一種常然之性,即“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鉤,直者不以繩,圓者不以規(guī),方者不以矩,附離不以膠漆,約束不以纆索。故天下誘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4](P238)可以說,物之常性源自于物之道性,道性的自然本性在根本上決定了物之所具常性,即自然之性。由此看,徐復觀在道家人性論的認識上確實是切中要害,他說:“道家的宇宙論,實際上是道家的人性論。因為他把人之所以為人的本質(zhì),安放在宇宙根源的處所,并要求與其一致?!保?]

2.“人性→道性”的演化

本源于道性而等同于一般物性的自然人性,是人性自然而然的本初狀態(tài),具有本來如此的原始本性,可謂是道性化育為物性的理想境界。盡管自然人性在道性的光輝籠罩下令人神往,但也難以拒斥社會實踐中一定程度的人性異化。就具體事物而言,異化是指“一物向他物的變化,就是事物自己向異己物的變化,也就是事物自身向異于自身的他物的變化”[7]。具體到人來說,道家認為,人性異化即意味著人的自然本性的扭曲和迷失。如按莊子所言,在社會的不斷發(fā)展中,人之常德不斷下衰,人之自然本性漸失,為“利”、“名”、“家”、“天下”等身外之物所役,所謂“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則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則以身殉家,圣人則以身殉天下。故此數(shù)子者,事業(yè)不同,名聲異號,其于傷性以身為殉,一也。”[4](P239)依照成玄英對“殉”的注疏:“殉,從也,營也,求也,逐也,謂身所以從之也。夫小人貪利,廉士重名,大夫殉為一家,帝王營于四海。所殉雖異,易性則同?!保?](P188)社會各類人等,無論是小人、士,還是大夫,抑或圣人帝王,都難以擺脫各類外物牽累,從而為其自然人性之外的追求奴役奔波。如果去除了不同的人對外物種類和程度的追求差別,他們作為現(xiàn)實的人,其人性異化可謂是不言自明的事實。

道家認為,預防和規(guī)正異化了的人性,其路徑在于向道回歸,即促使人性重新回歸道性。老子說:“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2](P134)意即萬物都應該返回到其根本,能夠回到根本,才能說是恢復了其本性。莊子也講,隨應大道漸廢、人性漸衰、世風日下,“然后民始惑亂,無以反其性情而復其初”[4](P405)。當然,人要返回其本來性情,就必須復還其根本。而究物之根本,道而已。由此,規(guī)正人性異化的路徑就在于向道回歸。這成為道家一以貫之的思想。如《文子》及《淮南子》都對此思想有過類似記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而后動,性之害也;物至而神應,知之動也;知與物接,而好憎生焉。好憎成形而智誘于外,不能反己,而天理滅矣?!保?](P11)為了修正異化了的人性,保持人生而靜的天性,人自身就應當不斷地識道、悟道、用道而返道。這種返身向道的思想,影響和啟蒙了儒家復性思想。儒家往往在其人性本善而現(xiàn)實之人性善有失的認識基礎(chǔ)上,也追求返本復初,使人性回歸天地之性,如張載講:“形而后有氣質(zhì)之性,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10]。

二、物性→人性→個性:人性理解的不同意境

一般地說,人性的理解可以有多種層次、多重意境。道家在對人性進行理解的過程中,從形而上到形而下、從抽象到具體、從共性到個性,呈現(xiàn)出人性的多重意境。

第一重意境,人性呈現(xiàn)為一種普遍的物性。這里,物性是指包括人在內(nèi)的所有事物的特性。道家認為,萬物都起源于道,人就其根本而言,與具體的物并無二致,為道所生,同得于道,不比具體物高貴,也不比具體物低賤,所以人性的第一個層次就是物性。莊子所講的“性者,生之質(zhì)也”、淮南子所講的“夫性命者,與形俱出其宗,形備而性命成”[9](P44),以及告子所講的“生之謂性”等人性觀[11](P254),均是對人性等同于物性的認可。當代哲學家牟宗三也講:“人性有雙重意義(double meaning)。上層的人性指創(chuàng)造之真幾,下層的人性指‘類不同’的性。正宗儒家如孔孟《中庸》均不從‘類不同’的性立論,只有告子、荀子、王充等所代表的另一路才可涵有此義。人以外的物體只有‘類不同’的性。”[12]這種“類不同”之性,就是包括人在內(nèi)的所有事物都具備的特性。

既然人性等同于物性,那么萬物“循性而行謂之道,得其天性謂之德”,其道與德的天性都是源自于道的自然特性,無任何倫理意蘊,只是一種自在自發(fā)自由的存在。這樣,人性就和其他物性一樣,同得自于道,不比其他物性優(yōu)越。如莊子所講:“今之大冶鑄金,金踴躍曰:‘我且必為莫邪’,大冶必以為不祥之金。今一犯人之形,而曰:‘人耳人耳’,夫造化者必以為不祥之人。今一以天地為大爐,以造化為大冶,惡乎往而不可哉!”[4](P189-190)如果說天地為一熔爐,自然為一鐵匠,包括人在內(nèi)的萬物都只不過是鐵匠所打制出來的各種器物而已。他們本身都得自于道,在本性上都是自然而然,并無差別。

第二重意境,人性呈現(xiàn)為一種人與其他具體物相區(qū)別的“人”性。僅僅從本源上論人性,道家難以說清楚人之性與其他物之性的區(qū)別,也就難以真正說明人性如何。因此,分解與道相對的一般物,將其區(qū)別為人與其他具體物(以下稱物),并從人與物相區(qū)別的特性上來闡釋人之所以為人是得自于道的特性,就顯得十分必要。也就是說,人所表現(xiàn)出來的人與物相區(qū)別的自然特性,才是人之所以為人的特性。一定程度上,這也正是孟子與告子在爭論人性時,孟子對告子“生之謂性”人性觀進行駁斥的理由。當時,孟子講:“然則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與”[11](P255),意即如果將人性混同于其他禽獸之性,則人何以為人。由此,“凡物生同類者皆同性”之人性是人性的第二個層次。

在人性的第二重意境中,人性與物性有別。按莊子所講:“未形者有分,且然無間,謂之命;留動而生物,物成生理,謂之形;形體保神,各有儀則,謂之性。性修反德,德至同于初?!保?](P309)人與物在沒有形體之前,陰變陽合,流行無間,沒有差別。當元氣運動稍有滯留,便產(chǎn)生了物,物產(chǎn)生之后便有了其外部形態(tài),從而各不相同。萬物不同的外部形態(tài),保存著它們不同的內(nèi)在軌則,這些不同的軌則被稱之為性。對物而言,與其“形”相應而有物性;對人而言,與其“形”相應而有人性。物性與人性雖在這一層次上有別,但都要返歸于德,最終返歸于道。

對于物性與人性的區(qū)別,道家多有說明。《文子》即認為,生在天地之間而長在日月之下的萬事萬物,雖同受之于道,但由于其外部形態(tài)表現(xiàn)不同,類別不同,所以本性也各有不同,所謂“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之所照,形殊性異,各有所安?!保?3](P157)《淮南子》更是對此進行了明確說明:“洞同天地,渾沌為樸,未造而成物,謂之太一。同出于一,所為各異,有鳥有魚有獸,謂之分物。方以類別,物以群分,性命不同,皆形于有?!保?](P825-826)可以推知,道由形而上到形而下,落實到各類物形,則為各類物之性;落實到人形,則為人性。人與物之間,基于不同的形,而有不同的性。

第三重意境,人性呈現(xiàn)為種類不同的群體或個體所表現(xiàn)出來的獨有天性。用現(xiàn)代系統(tǒng)論解釋的話,人類可謂是一個由諸多要素所構(gòu)成的整體系統(tǒng)。系統(tǒng)的層次性意味著構(gòu)成系統(tǒng)的各個要素有其鮮明的等級秩序性,同一個要素,其針對于系統(tǒng)而言,是要素;但針對于更低層次的要素而言,則是系統(tǒng)。人類作為系統(tǒng),亦然。通過對人類整體的不斷層次化、具體化、細微化,各級各類的不同要素得以突顯。這些要素,既可以是具有不同特點的各類群體,也可以是具體的個人。很明顯,不同群體既可謂是人類系統(tǒng)的要素,亦可謂是具體個人的系統(tǒng)。但就人類而言,無論是各種群體,還是具體個人,其實質(zhì)上都表現(xiàn)為一種與人類整體共性相對應的局部個性。由此,道家人性的第三重意境可以說是在人之個性上的體現(xiàn)。就道家論述看,相對于人類整體而言的個體人性多是指人基于某一種類、某一群體的個性。依據(jù)嚴遵的解釋,人性之與個體,各有不同,“所稟于道,而成形體,萬方殊類,人物男女,圣智勇怯,小大修短,仁廉貪酷,強弱輕重,聲色狀貌,精粗高下,謂之性”[14]。

在人性的第三重境界中,針對類別不同的人群,人性各有差異。道家對這一人性意境的體會,莫過于《淮南子》。在《淮南子》中,不僅有對個體生命時段上的人性差異認識,即“凡人之性,少則猖狂,壯則暴強,老則好利”[9](P846),而且還有對個體生活區(qū)域上的人性差異認識,即“土地各以其類生。是故山氣多男,澤氣多女;障氣多暗,風氣多聾;林氣多癃,木氣多慪,岸下氣多腫;石氣多力,險阻氣多癭:暑氣多夭,寒氣多壽;谷氣多痹,丘氣多狂;衍氣多仁,陵氣多貪;輕土多利,重土多遲;清水音小,濁水音大;湍水人輕,遲水人重;中土多圣人?!保?](P239)從中可見,高山與沼澤、濕熱與惡風、多木與多水、多石與多險、多熱與多冷、山谷與丘陵、輕土與重土、清水與濁水、湍水與遲水等地氣不同都是導致人性產(chǎn)生極大差別的原因。同時,由于各種地氣在東南西北中各處分布的差異,所以不同地域的人在身體外形、血脈器官、成熟壽命、智愚情欲等人性上都各有差異,比如東方人“長大早知而不壽”[9](P247),雖有智慧但不長壽,而北方人則“蠢愚禽獸而壽”[9](P247),雖然愚笨但卻長壽。

從人性第一重意境來說,人與物一般無二,具有源自于道的素樸之性和自身之用。對此性而言,無任何雕琢外飾,無任何人為智巧,呈現(xiàn)出物之自然而然、本來如此的特點。從人性第二重意境來說,人與物有異,萬物素樸之性具體化為人的見素抱樸之德[15],表現(xiàn)為“虛無、平易、清靜、柔弱、純粹素樸”[13](P6);萬物自身之用具體化為人的才性,表現(xiàn)為人人有才。從人性第三重意境來說,人之素樸之德中難以掩飾的是人皆天生有欲有情,不同類別的人有其不同的性,即不同的情欲體現(xiàn);而于人人有才中,人之群體乃至于個體的不同,使之各有不同的才能表現(xiàn)。由此,道家對人性的物性、共性、個性的不同認識意境,便具體化為人的素樸之德、天生情欲、天然之才。當然,也應明確,人性無論處于哪重意境,具有哪些內(nèi)容,其都不可避免地會在根本上受制于道性。

三、素樸之德→天生之欲→天然之才:完滿人性的具體表現(xiàn)

道家基于其人性演化路徑,加之對人性多重意境的理解,提出了人性的不同存在狀態(tài),即素樸之德、天生之欲、天然之才。

1.素樸之德

在道家的視野中,道是完滿自足的,所以本于道性的人性若能保持道之自然而然的特點,則也可謂是完滿自足的。這樣,對人性自然、人之天性的強調(diào)和追求,就成為道家人性觀的一大亮點。在對具體物和人的比較中,道家認為,物不可能失其本性,而只有人才會失其本性,因為只有人才會去刻意地“為”,而不是自然而然地“為”。莊子說:“性者,生之質(zhì)也。性之動,謂之為;為之偽,謂之失。”[4](P618)其中,對“為”的解釋,依郭象《注》“以性自動,故稱為耳。此乃真為,非有為也”[8](P459),“為”只是一種順應本性而動、自然而然的無意識本能行為。人也好,物也好,在其有生存在之年,必然要為而不可能不為、無為。無論是人還是物,其若順其本性而動,則是“為”而已。物始終都能夠順自然本性而為,故不失本性。人若順性而動,也可謂是為,未失本性。但人若是在其智巧意識的支配下,在“為”的時候參雜了自己的許多不與本性自然相吻合的主觀意識,則人就跨越了“為”的界限,成為扭曲性情的“人偽”,從而迷失本性。由此,如《呂氏春秋》所言:“性也者,所受于天也,非擇取而為之也”[16](P360),人性受于道,受于天,只應強調(diào)其合于道的自然而然的本性,而不應追求其人為之偽性。

不求人性之偽,也就是追求人性之真。物各有其真性,如莊子以馬為例:“馬,蹄可以踐霜雪,毛可以御風寒,龁草飲水,翹足而陸,此馬之真性也”[4](P244)。馬之蹄可以踐踏霜雪,毛可以抵御風寒,喜吃草喝水,翹足而跳,這是馬的真性,是馬自然如此、理當如此之性。同理,人亦有其真性。人之真性就是人形同于物的自然天性。以莊子之語,能夠?qū)⒄嫘蕴N藏于身之人就是真人。莊子在多處對真人進行過描述,比如在《大宗師》中說:“古之真人,不知說生,不知惡死;其出不訴,其入不距;倏然而往,倏然而來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終;受而喜之,忘而復之,是之謂不以心損道,不以人助天。是之謂真人。”[4](P189)在《徐無鬼》中,莊子說:“以目視目,以耳聽耳,以心復心。若然者,其平也繩,其變也循。古之真人,以天待人,不以人入天?!保?](P657)從中可見,真人就是能夠完美展現(xiàn)人之自然天性的人。崇尚真人,就是追求人性自然。

人的自然天性,源自于道,受之于天,至純至樸、至真至善至美。因此,人性本應以道為指針,向道而歸,呈現(xiàn)其自然本色。也就是說,道有什么特性,人就應返身向道,保持和培養(yǎng)這樣的特性。根本而言,道性自然素樸,所以人性亦應強調(diào)其本于道性的素樸之德(得)。老子說:“道常無名、樸”[2](P198)。按《說文》“樸,木素也”的注解和段玉裁的進一步注釋:“素,猶質(zhì)也。以木為質(zhì),未雕飾,如瓦器之坯然”,樸是指未經(jīng)雕飾的天然之性。由于道性是無名而素樸的,所以道性本樸在根本上決定了人性本樸,使人性呈現(xiàn)為素樸之德。在老子對素樸之德的諸多闡述中,極為盛贊嬰兒素樸之德,所謂“含德之厚,比于赤子”[2](P274),認為嬰兒依自然本性行事,沒有絲毫的人為做作,是人性素樸的集中體現(xiàn)。嬰兒之素樸人性在于其能夠自覺守雌、守黑、守辱、守柔,即“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于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于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于樸。”[2](P183)鑒于此,人類應當“絕圣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欲?!保?](P147)意即猶如嬰兒一般的得自于道的素樸人性本是一張純潔無暇的白紙,由于其受到圣、智、仁、義、巧、利的玷污而漸次脫離自然的軌道,從而導致人與人之間各種災患沖突的產(chǎn)生。為了彰顯柔弱的人性特征,使人性回歸素樸,就必須擦去這些外在于人性的各種骯臟巧飾。

2.天生之欲

人的素樸之德并不排斥其天生有欲,相反,人的天生之欲恰恰是人得之于道的最基本、最素樸、最實際的表現(xiàn)形式。也就是說,得自于道的自然人性在其現(xiàn)實性上的表現(xiàn)就是人正當?shù)?、合理的、天然的、吻合本性需求的各種天生之欲。

《說文解字》中對欲的解釋是:“欲,貪欲也,從欠,谷聲”。從中可見,欲在其“想要、欲望”的一般意義理解上,從本義上進行考究,強調(diào)的是一種貪欲。把欲理解為貪欲,可以說是早期道家的一般認識。老子講:“咎莫大于欲得;禍莫大于不知足”[2](P245)。這里,欲與不知足同義,強調(diào)人對各種利益的貪得無厭。《黃帝四經(jīng)》中也有“生有害,曰欲,曰不知足”的記載[17],強調(diào)了人一降生便有禍患相隨的根本原因,在于人的本性中存在欲望并且這種欲望永無止境。其中,欲就是不知足,就是貪欲,貪欲必將帶來禍患。為避免禍患,實現(xiàn)圣人之治,老子提出:“是以圣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保?](P86)老子之無欲不是指人沒有任何需求,而是指人不要有過多貪欲,這也正是陳鼓應對此的解釋:“所謂‘無欲’,并不是要消除自然的本能,而是消解貪欲的擴張”[2](P89)。由此,早期道家實際上是直接將欲理解成了貪欲。

但事實上,“欲”并不能簡單地只是強調(diào)其貪欲的一面,總體而言,其還有天生之欲的一面。也就是說,“欲”包括天生之欲和貪欲兩個方面。天生之欲是人天生就有的欲望,是人性的基本內(nèi)容。貪欲則是人性的異化,從性為天生的角度看,貪欲不合道性,不是人的先天本性。本性不需要而得自于后天環(huán)境的各種欲望,可謂是貪欲。伴隨道家對“欲”的認識深化,“欲”的這兩個方面開始被分解開來。在《莊子》中,“欲”就有了天生之欲和貪欲的區(qū)分。從欲為貪欲的角度看,莊子說:“古之畜天下者,無欲而天下足,無為而萬物化,淵靜而百姓定”[4](P295)。其中,無欲與無為對應。如果說無為強調(diào)的是人不能妄為、不能悖逆事物規(guī)律胡作非為的話,那么,無欲強調(diào)的便是人不能有貪欲、不能有超越本性需求之外的過多欲求。此處,對“欲”的理解承繼早期道家觀點,是為貪欲。從欲為人之自然天生之欲的角度看,莊子說:“將盈耆欲,長好惡,則性命之情病矣”[4](P625)。這里,“欲”即指欲望,耆欲即嗜欲、貪欲。天生之欲合于自然之道,人對此追求無可厚非,但貪欲就悖逆了自然之道而成為人性失卻或異化的誘因。由此,天生之欲與貪欲的分野漸趨明晰:人之正當?shù)?、出于生存需要的各種必需之欲,可謂是天生之欲,而一旦超越了這種天生自然之欲,人就會陷入貪欲的囹圄之中。

正是由于“欲”有天生和貪婪之分,所以盡管早期道家一再強調(diào)要寡欲、無欲,但也不得不對人性中天生就有的欲望進行說明。對于人的天生之欲來說,首要、根本的就是填飽肚子,解決衣食住行問題。莊子曰:“彼民之有常性,織而衣,耕而食,是謂同德;一而不黨,命曰天放?!鯚o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4](P246)其中,民之常性即人之常性,指人與生俱來、得自于道而不能擺脫的自然本性。在莊子看來,這種常性是人為滿足生理需要而天然存在的得自于道的衣食之欲;在道的統(tǒng)攝下,人人都必然具有這種衣食之欲而不會有所偏私。因此,按照陳鼓應對“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的注釋,即“大家都不貪欲,所以都純真樸實”,莊子所言之素樸人性,并非是指人天生沒有任何欲望,而是指人得自于道的天生之欲,必須與道性一致,不要超過本性要求,不要有其貪欲。

3.天然之才

學者多沉溺于儒家人性的倫理致思,樂意從人性善惡上品評道家人性論。但事實上,道家的人性認識并不止于價值意義上的探討,其已經(jīng)超越了人之本性的探討,將人性與物性齊論。這種從一般意義上對人性進行的探討,實質(zhì)上是道性體現(xiàn)于物性而表現(xiàn)出來的無所不在的特點。

在道家看來,任何物都有其一定的功能,“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4](P728)。同時,道家認為,物不僅可以有其顯而易見的作用,而且即使無用,也有其無用之用。以物皆有用之論觀照人類,其結(jié)果必然是人皆有用、人人有才。道家認為,自才能而言,人人稟賦道性,必各有其才?!秴问洗呵铩芬蔡岢觯骸拔锕棠挥虚L,莫不有短。人亦然?!保?6](P130)這里所指的人,是所有的人,普遍的人,沒有任何區(qū)別的人,所謂“無丑不能,無惡不知。丑不能,惡不知,病矣。不丑不能,不惡不知,尚矣。雖桀、紂猶有可畏可取者,而況于賢者乎?”[16](P131)應該說,人人有其才是道性落實于人性的必然結(jié)果。但由于道為一,包括人在內(nèi)的物為多,所以只有道才是完滿自足的,而由道所產(chǎn)生的萬事萬物都將有其成與缺、有用與無用。那么,我們在承認物都有其不足方面的同時,應該特別重視的是他們秉承于道的獨具作用。依此,所有的人和物一樣,雖然有其不足之處,但不能忽略的是他們也都有其自身的一定才能。這也就是《淮南子》中所說:“天下之物,莫兇于鳩毒,然而良醫(yī)橐而藏之,有所用也。是故林莽之材,猶無可棄者,而況人乎!”[9](P494)

道家認為,人的天然之才一方面表現(xiàn)出其與物性相一致的承之于道的物皆有用性;另一方面,其也基于每個人所秉承的不同道性,表現(xiàn)出人人之才各有殊異的特性。人人才殊的理論基礎(chǔ)是老子在《道德經(jīng)》中所講的“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2](P260)。事物在其形成的過程中,除了“道生之,德畜之”外,還要“物形之,器成之”。正是在形之、成之的同時,每個人所秉承的道性呈現(xiàn)出各種不同形態(tài),使每個人得自于道性的才性各有不同。

每個人的才能各有差異的認識,可以借助郭象的人性論即“性分”理論進行理解。湯一介說:“所謂某一事物的‘性’(自性)、‘本性’、‘性分’,等等,在郭象和莊子看來都是指某一事物之所以為某一事物者,也就是某一事物本身所固有的內(nèi)在素質(zhì)(天然如此的素質(zhì))”[18]。郭象在為《莊子》作注時,對德、性、得進行了明確說明,將莊子所講的德改造成萬物之自得:“夫無不能生物,而云物得以生,乃所以明物生之自得,任其自得,斯可謂德也。夫德形性命,因變立名,其于自爾,一也。恒以不為而自得之。”[8](P242-243)對此萬物自得之性,當然是隨著生命個體特質(zhì)的差異而各有不同,郭象對性各有異的論述頗多,如“物各有性,性各有極”[8](P5);“天性所受,各有本分,不可逃,亦不可加”[8](P71);“若各據(jù)其性分,物冥其極,則形大未為有余,形小不為不足”[8](P43)。物性各有異,包含于物的人性自然也是各有不同,如郭象所講:“文者自文,武者自武,非大人所賜也,若由賜而能,則有時而闕矣。豈唯文武,凡性皆然。”[8](P513)可見,人與人的天然之才各有不同,非是人為,而是道為,是不同的人基于“性分”而從道自得的必然結(jié)果。

在實踐的內(nèi)在規(guī)定下,人性假設不僅具有超驗性,而且具有經(jīng)驗性。也就是說,人性不僅可以溯源于宇宙本源的先驗判斷,而且是對實踐中人的各種共性本質(zhì)的經(jīng)驗總結(jié)。由此來看,道家對人性的理解,較之其他學派而言,可謂全面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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