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 西
一直以來我都寫鄉(xiāng)村題材,這是唯一一篇寫城市的,但故事的主角依然是一群底層的小人物。我沒有刻意地要表現(xiàn)自己有多么的悲天憫人。他們就在你身邊,你隨時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蜘蛛俠似的吊在腳手架上;你也會聽到他們的故事,某路公交車上,因為怕身上的衣服弄臟旁人而蜷在車門邊,睡著了;偶爾新聞里也能聽到幾個農(nóng)民工因為要不到工錢而跳樓尋死的。更能在夜晚的路燈下看到他們圍坐著打撲克牌的樣子。
在城市里,他們已經(jīng)滲入到了我們的生活當中。不管城市多么繁華,夜晚的霓虹燈多么地璀璨,人們多么幸福詳和,總有那么一個角落是屬于他們的。結(jié)束了一天的勞動,喝著劣質(zhì)的散裝白酒,心里想著女人,嘴里說著粗話。
他們都是一群有故事的人。我早晚會寫他們,今天不寫,明天也會寫。在這個城市里也許我不認識他們,但在另外一個城市里我的父老鄉(xiāng)親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我的大姐夫、小叔叔和表姐夫,他們都是廣東某個城市的農(nóng)民工。我的表姐夫去年在工地上突發(fā)中風,下半身癱瘓,再也站不起來了。而他為之工作了幾年的工程隊卻沒有為他簽訂一份勞動合約,半點醫(yī)藥費都沒有拿到,花光了自己多年的積蓄才算撿回一條命。
《城市的狗叫》里的女人是一個堅韌無畏的女人,她一直與生活抗爭。她男人辦不成的事情,她會去想辦法幫他辦成,甚至為了幫他要回工錢,她去跳樓尋死。不是因為她的愛情有多么偉大,而是在生存壓力下的無奈之舉。從第一次的被動到后面幾次的主動,她有過淚水和怨恨。屈辱的生活,希望的破滅,最終她選擇從樓上跳了下來。這對她來說不能不算是一種解脫。生命有時候卑微得如同螻蟻,若一死能換來男人和兄弟們的血汗錢,在她看來也是值得的。
而她的男人——吳民生在女人多次受屈之后都選擇了隱忍。男人的尊嚴在金錢和現(xiàn)實生活面前更顯蒼白無力和無關緊要。如果他們早能料到結(jié)局,也許會選擇尊嚴地活著,因為人活著真的不能不如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