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花影流光,一曲經(jīng)年

2013-05-14 09:47語笑嫣然
飛魔幻B 2013年7期
關(guān)鍵詞:燎原流光大殿

語笑嫣然

※ 上仙

我坐在光線幽暗的地牢里,空氣中的潮濕浸著我身上若有似無的洛如花香,有一種哀怨到腐朽的芬芳。

那天的牢門忽然開了,他是穿著喪服進(jìn)來的。我盈盈一拜:“天庭百花譜司洛如花仙紀(jì)沉魚,見過大殿下。”

仙君的長子煜陵上仙冷冷地打量著我:“從你犯上作亂,殺害百花主的那天起,你就不是洛如花仙了,新任的百花主已經(jīng)打算將你逐出百花譜?!?/p>

我不慌不忙道:“但在我心里,我仍是花仙,因為我是被冤枉的?!?/p>

煜陵道:“罷了,我不想跟你重敘舊事,我來是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彼櫨o了眉頭,“仙君遭到燎原上仙的暗算,剛剛駕崩了?!?/p>

他說的燎原是仙君的第二個兒子,也是他的親弟弟。仙君膝下有九子,個個都心懷城府,覬覦帝座。聽說煜陵早就獲悉,九子之中有人包藏禍心,想暗害仙君,他一直查不出是誰,直到仙君遇刺,那個禍胎才露出他的狐貍尾巴。

而我紀(jì)沉魚雖然只是低微的花仙,但卻有一項旁人沒有的本事。若不是壽終正寢、而是枉死的仙家,假如心中有冤屈,仙魂來向我呼救,我可以立刻回到仙家遇害之前的某個時間,阻止悲劇的發(fā)生。

煜陵的意圖很明顯,我若能返回仙君遇害之前,阻止燎原行兇,便能立下大功,交換我余生的自由了。

他挑眉問我:“你覺得怎樣?”

我微笑道:“大殿下覺得,憑我一介小花仙之力,就能阻止燎原上仙?”

他的回答正合我意:“我會跟你一起回去?!?/p>

我點頭:“那就帶我去見仙君的遺體吧?!?/p>

隨他離開地牢之時,我回頭看了看那間封存我三載年華的斗室,嘴角暗暗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 流光

杯酒投毒,魚腹藏劍,庖廚行兇,還有殿外三千埋伏的叛軍,仙君就是這樣死在了逆子燎原的陰謀之中。既然事已發(fā)生,煜陵已經(jīng)知道燎原的整個計劃,一旦他回到過去,就能針對燎原的布局暗中做出應(yīng)對了。

所以,他便要我?guī)氐脚炎儼l(fā)生的三日之前。我那時進(jìn)了靈堂,果然看見仙君的魂魄浮在遺體的上方。他一開口,光影流轉(zhuǎn),剎那我們便進(jìn)入了翻涌的時光隧道之中。煜陵大概是不習(xí)慣,險些站不穩(wěn)腳跟。我伸手一挽,穩(wěn)穩(wěn)地扶住他:“殿下當(dāng)心!”

那一瞬,他的目光落在我含笑的眉宇之間,頗有些意味深長。他正想開口,周圍光影已散,我們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一座香風(fēng)細(xì)雨的庭院之中。我立刻單膝跪地:“大殿下,請寬恕沉魚的一己之私!”

因為,我們回的不是三日之前,而是三年之前。

這里是我曾居住的流光庭。

三年前的洛如花仙在百花譜名列前三,亦是百花之中最有仙緣的一個。那時的我,有金縷衣,翡翠鈿,得眾仙子擁戴,就連清風(fēng)流云都愿施盡解數(shù),博我嫣然一笑。我本是瀟灑自在地過著,直到有一天,百花主死在了我的庭院里。

此刻我雙腳踩著的地方,正是兩天以后,百花主將會遇害陳尸的所在。

我向煜陵上仙解釋道:“當(dāng)時,天兵天將聽聞花主遇害,趕來流光庭,卻見我渾身沾血,跪在尸體旁邊。流光庭是我的地方,現(xiàn)場所有的環(huán)境都指向我,我百口莫辯。但是,花主來的時候我并不在家,我是在她遇害之后才回來的。而且這件事情最奇怪的地方是花主死后她的仙魂竟然不見了,真兇顯然是在針對我,怕我利用仙魂倒回時光,逆轉(zhuǎn)局面。我等了三年,終于等到又有仙魂向我呼救,所以我才大膽地帶殿下回到三年之前。我希望殿下跟我一起,見證到底誰才是殺害花主的真兇?!?/p>

煜陵早已氣得青筋暴起,憤怒的眼里似有火焰:“你想申冤?你到底知道何謂輕重緩急嗎?”我道:“我自然也有想過,但是現(xiàn)在我們不止有三天,還有三年的時間可以利用。殿下可以現(xiàn)在就開始搜集燎原上仙的罪證,若能早一點揭穿他,就不必等到他對仙君動手的時候了?!?/p>

他被我一堵,劍眉倒豎:“你!”

他靜了靜,似又在盤算什么,輕輕地念了一句:“哼,三年?”我猜不透他的盤算,沒有作聲。

他再度打量我:“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

我道:“兩日后,我會照舊離家,便請殿下藏在流光庭,趁兇手行兇時將其捉拿?!?/p>

他道:“不是不可以,但你忤逆我的意思,我為什么還要幫你,而不是將你治罪?”

我想了想,道:“因為大殿下若能賣這個人情給我,你也有好處?!?/p>

他問:“什么好處?”

我挑眉說:“你可以得到我?!?/p>

※ 花主

那天的煜陵忽然由怒轉(zhuǎn)笑,我白天黑夜都想著他的笑容,夸張不羈而略帶玩味,他竟笑得我的臉都紅了。

“百花之中,你不是最貌美的一個,論風(fēng)情嫵媚,你更是遜色,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對你有興趣?”

是啊,憑什么呢?我一想,不服輸?shù)溃骸耙驗槟憧偸嵌⒅铱矗昵?,三年后,抑或現(xiàn)在,不都是嗎?花仙們都說,一個男人總是盯著一個女人看,那就是喜歡!你喜歡我,當(dāng)然想得到我!”

我知道我的表情語氣都有些窘迫,但我還是硬著頭皮說完了那番話。后來他憤然地離開了流光庭,我以為他不會回來了,但第二天拂曉卻見他站在庭院之中,風(fēng)吹落葉,襯得他的身影格外悠然飄逸。

我得意地看著他:“想來大殿下是決定幫我了?這么說,你對我的確是有興趣的?!?/p>

煜陵似笑非笑:“你這小花仙根本什么都不懂,別總是把這些輕佻的話掛在嘴邊?!?/p>

是不是輕佻我不知道,但我們花仙聚在一起的時候,姐妹們之間說些私房話,這樣的語氣和談話內(nèi)容都是常說的。

我看看時間,便依著之前的那次,照舊離開了流光庭。而煜陵則化成一尾錦鯉,藏在了庭中的魚池里??墒?,那一整天,天庭一直風(fēng)平浪靜,兇手并沒有出現(xiàn)。百花主是去了我的流光庭,但最后卻安然無恙地離開了。

然而,百花主依舊沒能逃脫厄運,是在五天以后。死亡的時辰、地點、死因,全都同原來的一模一樣。但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我沒有在流光庭,天兵天將趕到的時候,我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一處閣樓里,觀望著現(xiàn)場的情形。我仍是沒有看見花主的仙魂,心中那股不安的驚悚感便翻騰得越發(fā)厲害。

忽然,一把關(guān)刀搭在我肩上:“花仙,你躲在此處為何?”

我的心涼了半截,回頭見好幾名天將站在身后,也不知他們是如何發(fā)現(xiàn)我的。他們說兇案發(fā)生在我的居所,我自然得接受盤查。

我被帶到了煜陵和無涯判官的面前。他們都是負(fù)責(zé)天庭法紀(jì)的,每有糾紛兇案,也都是他們在審訊調(diào)查。判官的驚堂木一拍,我暗暗地打了個戰(zhàn),煜陵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但還好,判官對我尚算客氣,因為畢竟不像上次那樣,這次我的嫌疑要輕很多了。只不過,當(dāng)他問我,百花主死時我在哪里,在做什么,可有人證,我頓覺啞口無言。

這時,便聽堂上的煜陵清了清嗓子:“嗯,洛如花仙其實是跟我在一起的。”他說,“她從昨夜起就在我的上仙府,過了午時方才離開,百花主在午時之前遇害,所以兇手不是她?!?/p>

他說罷,在場的人仿佛都領(lǐng)悟到了什么,不但竊竊私語,而且神態(tài)曖昧,個中的深意,倒讓我覺得茫然不自在。

審訊過后,我被煜陵帶回了他的府中,沿途我?guī)状螁査骸八麄兊降自谛κ裁茨???/p>

煜陵總是閉口不答,但終于被我問得不耐煩了:“你非要我把話說穿是不是?你不是說我想得到你嗎?他們發(fā)笑,就是以為昨晚我們倆在做著我得到你以后應(yīng)該做的事!”

我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那是什么事?”

“你!”煜陵指著我,翻了個白眼,“蠢死了!”

我被他當(dāng)時敢怒不敢言的滑稽表情逗笑了,也學(xué)他的樣子翻了個白眼。倒是心情好久不曾那般輕松了,畢竟我終于不再背負(fù)殺人的嫌疑,得了我應(yīng)有的清白。

后來我才知道,煜陵并非信口為我做證,回來的這幾天,他一直有在監(jiān)視我,他知道花主遇害的時候我其實正偷偷地潛進(jìn)了百花府,想搜尋花主的隱私,看能否推斷出究竟是誰想害她。

他問我:“你查到什么了嗎?”我說:“我在百花府里雖無所獲,但在兇案的現(xiàn)場,卻有一條之前不曾出現(xiàn)過的線索?!?/p>

——那里殘留了一縷素馨花香。

※ 素馨

一花一仙,百花譜中,司素馨花仙林婉如,多年前便被燎原上仙納為了側(cè)妃。天上人間,任何一朵素馨花,其行蹤命運,由她掐指一算,都能算得精確。所以,我只要找婉如幫我掐指算過,她必能知道留在兇案現(xiàn)場的那陣花香是來源于哪一朵素馨花,歸屬于何人。

煜陵不無反對:“你哪里都能查,就是燎原的府中查不得!”他說,“上一次百花主死時現(xiàn)場并無花香,但這次怎么會突兀地就有了,你不覺得可疑嗎?而且還跟燎原有關(guān),你更不能輕易染指了?!?/p>

“就是可疑所以才非查不可啊?!蔽乙娝裆行┙箲],“咦,你不怪我將你帶回三年前了?”他瞪我一眼:“你在說什么?我在跟你討論正事!”

我認(rèn)真道:“但你在擔(dān)心我,她們說,一個男人擔(dān)心一個女人,就是代表他喜歡她。你喜歡我?”

煜陵第二次被我氣到翻白眼了:“我從公審堂帶你出來,為你做證擔(dān)保,我不想你再惹出禍?zhǔn)?,給我添麻煩!”他說完,嘴角一挑又笑道,“我會擔(dān)心你?你這花仙倒真是不自量力?!彼@樣一說,我心中微堵,只顧瞪著他,仿佛是失落到不知說什么才好了。

可是,第二天我還是趁著煜陵進(jìn)宮面見仙君的時候,悄悄地去了燎原的府邸。

婉如聽說我來了,立刻出門來迎:“前些天幽探姐姐才來過,你也來了,我真高興。大家姐妹雖然各有各的歸宿,常走動也是應(yīng)該的?!?/p>

我向婉如說明了來意,婉如當(dāng)仁不讓,立刻便要作法。她變了一朵素馨花攤在掌心,用兩指一點,花瓣便飄出七彩的光來。

我凝神看著,忽然,耳畔有什么東西飛擦而過,我心頭一驚,卻見婉如直直地躺倒在地上。一道玄光已沒入她的胸口,瞬間便消失了。婉如怒睜著雙眼,頃刻就斷了氣。她的死狀跟花主一模一樣!

就在那時,府里的家丁聞聲趕來。

“洛如花仙?你行刺素馨夫人?”我瞬間意識到不好,甚至已經(jīng)來不及等到婉如的仙魂飄出軀體,便被他們?nèi)浩鸲ブ?。我唯有且?zhàn)且退,逃離了燎原府。

煜陵對于我的魯莽行事很是氣憤,但我看著他為我生氣著急,反倒覺得高興。

他把我藏在他府中的密室里,我央他為我盜取婉如的尸首,抑或是她的真身素馨花,魂隨身走,到時我就能借助仙魂,回去阻止悲劇的發(fā)生了。他把我瞪了又瞪:“我堂堂上仙,你要我為你盜尸?”

我巴巴地看著他,委屈得眼睛里都要滴出水來。他顯然是心軟了,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我。

那幾日,恰逢燎原想籠絡(luò)一位仙庭的大將軍,本來是可以成功的,但這些事情煜陵都經(jīng)歷過一次了,他知道燎原的手段,也知道那位將軍對于燎原三年后的叛亂起著極為重要的作用,他便搶先一步跟將軍結(jié)了盟。

燎原的不滿之情因此大增,在仙君面前也是處處針對煜陵,現(xiàn)在又出了婉如的這件命案,他就更巴不得對煜陵落井下石了。

我躲在煜陵府的第三日,正午,煜陵不在,密室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燎原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說我還藏在煜陵府,他得到了仙君的許可,要入府搜查。

我頓時慌了,想作法逃走,哪知道我向半空一飛,卻撞到了一屏無形的防護(hù)罩,被打回了地面。燎原一定是防著我會逃,所以用法術(shù)將煜陵府封了起來。

我的法力遠(yuǎn)不如燎原,我既然逃不出煜陵府,只要我在這里,哪怕是變成一顆灰塵也會被他找出來。我著急不已,忽然注意到,密室里還供著一尊白玉的觀音像。

佛像與觀音像都是天庭最神圣的物件之一,別說翻查檢視了,只要是沒有用凈水清洗過的手,對這些東西就連碰都不能碰。我知道我沒有別的選擇了,便化為輕煙,躲入了那尊觀音像里。

燎原的人果然沒能找到我,他們離開的時候,煜陵也趕回來了。我見他房前屋后焦急地找我,不免覺得欣慰。我從觀音像里出來,兩腿已經(jīng)發(fā)軟,倒在了地上。

他連忙過來扶起我:“你躲到哪里去了?”他視線一掃,忽然臉色大變,“你躲進(jìn)了觀音像?你知不知道,那是對神像的褻瀆?你會遭受天雷轟頂?shù)膽土P的!”

是的,褻瀆神像一直是天庭的禁忌。天雷轟頂,輕則傷損五臟,重則當(dāng)場斃命。這些我都知道。

“但是,我只要一想到,他們找不到我,我就不會連累你了,我便覺得,其實,怎么都是值得的?!?/p>

那個時候,煜陵抱著我,眼神之中有幾分愕然,幾分溫柔,還有幾分心疼。那樣的他,忽然令我笑如春花。

※ 幽探

那天之后,煜陵依然將我藏在府中,他還告訴我,他已經(jīng)去過燎原府了,但燎原辦理婉如的喪事極為草率,竟然就已經(jīng)把她的肉身火化了。他也去了百花林,想帶婉如的真身素馨花回來,可是,婉如的真身竟也不見了。這樣一來,沒有尸首也沒有真身,我已經(jīng)不可能再找到婉如的仙魂了。

我也不知道我?guī)讜r會遭到天雷的懲罰,不免總提心吊膽。而且,大家都知道,當(dāng)天雷劈落的時候,方圓幾里的活物盡皆會遭到波及,其傷損的程度也是難以預(yù)計的。所以,煜陵府的人也因此對我頗有微詞。

但煜陵幾乎是把我強留在府里,他總是說,也許沒有那么快,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天雷才會找上我,他說,要我再耐心等待幾天,他有東西想給我。幾天之后,他果然給了我一只琥珀的手鐲。

那是他向觀音求來的。因為我冒犯的是觀音的神像,所以,經(jīng)過觀音作法的琥珀環(huán)可以令佩戴者受到一定程度的保護(hù),天雷來的時候,傷害相對會少一點。那手鐲輕盈光滑,微微帶著他觸碰過的溫度,我拿在手里,懸著的心也越發(fā)踏實了起來。

后來,煜陵將我安置在碧霖山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他時常來看我,告訴我他追查真兇的進(jìn)展,還有他跟燎原之間的明爭暗斗。他已經(jīng)越發(fā)處于上風(fēng)了,還在我面前說,可能你是錯有錯著,帶我回三年前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我們的相處融洽了許多,不再爭吵斗氣了,頂多就是我偶爾又冒出了歪理,還是會令他哭笑不得。

再后來又有一段時間,煜陵幾乎有一個月不曾來過碧霖山。我獨自與花為伴,越發(fā)感到寂寞。有一天清晨,我剛起身,草廬外忽然飄來一團(tuán)蓮云。從蓮云上下來了一個著粉色留仙裙的女子。

我仔細(xì)一看,頗為吃驚道:“幽探姐姐?”

她是百花譜上排行第一的司曼陀羅花仙史幽探,平日里跟我的交情說淺不淺,說深也不深。她見了我便道:“我是替大殿下來傳話的?!?/p>

幽探說著,伸手一變,變出了一朵素馨花。我大吃一驚:“這是婉如妹妹的真身?何以在姐姐這里?”我一邊接過花,一邊朝四周打量,但還是不見婉如的仙魂出現(xiàn)。

幽探道:“這是大殿下給我的,托我交給你,若是你還能看見婉如的仙魂在這附近,就趕緊想法子回去救她?!?/p>

我問:“大殿下何以自己不來?”幽探立刻面露難色:“只怕他想來也來不了了。”

※ 重復(fù)

片刻之后,我已懷揣素馨花朝著聾啞谷飛去了。

幽探說,煜陵為救白眉真人,在聾啞谷被幾只從下界來的妖獸襲擊,受了重傷,還被陣法圍困住,正在等待天庭的救援。我忽然想起,煜陵的恩師白眉真人就是在聾啞谷遭妖獸暗算而不幸身亡的,那時煜陵為了恩師的死傷心了好久,他剛回來的時候,盤算的那句“三年”,大概就已經(jīng)想到了要挽救恩師的性命吧?

幾個時辰以后,我總算找到了煜陵。終年飛雪的聾啞谷,簌簌的白絮拂了一肩又一肩,滴血紅梅,在他的身前開出一地的喧嘩。他的境況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糟,受了傷,卻還能應(yīng)對。倒是他一看見我,平靜的神色還起了些波瀾:“你來干什么?”

我說:“救你!”

他笑道:“哼,區(qū)區(qū)幾只妖獸,我怎會奈何不了?”我那時看見白眉真人也在,他果真從妖獸的嘴里救出了他的恩師。他想了想,“但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我告訴他,是幽探來給我傳話,我也收到他托她轉(zhuǎn)交給我的素馨花了。他臉色一沉,“我根本就沒找到素馨花,也從未見過她啊?!?/p>

“什么?”我拿著那朵素馨花,疑惑地愣住了。

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花瓣上的黑點是什么?”我驚疑:“哪里有黑……”我說著,也發(fā)現(xiàn)那五片花瓣上,每一瓣的正中間都有一顆黑色的圓點。

白眉真人忽然大聲道:“你是不是得罪了神像?……這些黑點是引雷咒,只怕天雷要來了!”

他剛說完,萬里晴空忽然黑云翻涌,電閃雷鳴。雷電所過之處驚云斷石,閃電的一頭猶如蜿蜒的龍軀直向我撲來。

方圓幾里,萬物皆損!

我看著煜陵,他離我那樣近,近得我還能看清他的瞳仁里面倒映著的那個小小的我。

我知道我應(yīng)該怎么做了。我突然摘掉了那只琥珀環(huán),套在他的手腕上,然后立刻朝著谷口的方向狂奔而去。我必須離他遠(yuǎn)一點,盡量遠(yuǎn)一點,才能將天雷給他造成的傷害減到最低。

“沉魚!不要!”他的聲音自背后傳來,我那時很想回頭再看他一眼,但熾光蒙蔽了我的視線,驚雷堵住了我的耳朵,天地倏然一片混沌,我只覺身體似乎裂開了,頃刻便失去了知覺。

我昏迷了十天十夜,傷了魂魄,折了修為,但慶幸的是,我總算醒了過來,而煜陵也并無大礙。

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坐在床邊。他見我醒轉(zhuǎn),繃著臉道:“舍得醒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卻突然坐起來撲進(jìn)他懷里:“大殿下,我知道你喜歡我!”

他有點吃驚:“啊?你說什么?”

我說:“我?guī)慊厝昵?,你不?zé)怪我,因為你喜歡我!我有危險,你還是把我留在府里,也是因為你喜歡我!我要受天雷懲罰,你替我向觀音求庇護(hù),還是因為你喜歡我!”我說得很急,眼淚已偷偷地打著轉(zhuǎn),“我現(xiàn)在知道了,明白了!大殿下,謝謝你不嫌我蠢笨不解風(fēng)情,其實,我也喜歡你??!”

煜陵不知道我為什么一醒來就會對他說這番奇怪的話,低著頭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后開心地大笑起來:“你這個花仙,說話還是這么不知收斂,也不懂害臊。”他說,“不過,你怎么突然變聰明了,把我想說的都替我說了?”

我越發(fā)抱得他緊了,時間一點點過去,我始終舍不得松手。到晌午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家丁的通報:“大殿下,已經(jīng)捉拿到曼陀羅花仙了?!?/p>

我頓時緊張得打了個戰(zhàn),他問我:“怎么了?你還不知道吧,你昏迷的這幾天,我一直在調(diào)查史幽探,百花主和林婉如的死,還有引雷咒,全都是她惡意為之的?!彼麑櫮绲攸c了點我的鼻子,“笨花仙,被人算計還懵然不知??磥砦乙院蠖ㄒ煤帽Wo(hù)你,任何對你不利的人我都——”

我在他的臉頰輕輕一啄,接道:“你都不會放過她,是嗎?”

他笑得越發(fā)開懷了,我也對他報以我所能呈現(xiàn)的最溫柔的笑容:“所以,任何對你不利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他!”我還沒說完,突然兩指玄光齊發(fā),趁他沒有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刺入他耳后。

他向前一傾,昏倒在床前。

※ 生死

殺害百花主和婉如的真兇就是幽探,她一心想做下屆的百花主,而那日花主到流光庭找我,也是想詢問我關(guān)于繼位人選的意見。她想跟蹤偷聽,卻被花主發(fā)現(xiàn)了,爭執(zhí)的時候她沖動誤殺了花主,又為了防著我,所以毀掉了花主的仙魂。

幽探心思縝密,隱藏極深,若不是煜陵調(diào)查她,我們還都不知道,她竟然跟我一樣有著溝通仙魂、游走時空的異能。

不單我跟煜陵是從三年后的時間里回來的,幽探也是。她一直都擔(dān)心我會回到過去,查出當(dāng)年花主之死的真相,所以一直都在暗中留意著我。

她知道我把煜陵帶回了三年前,所以也跟了回來。我們在時空之間穿梭,若回到三年前,其實就是附在三年前的那個自己身上,而腦子里則多了這未來三年的記憶。幽探料到我會守株待兔,所以那天她便沒有再跟蹤百花主。

但是,五天之后,幽探卻依然因為繼承人的事而跟百花主有了爭執(zhí),最后竟還是無可避免地錯手殺了她。然后又為了擾亂視線,故意嫁禍我,把尸體棄在了我的流光庭。

但她忽略了她在行兇之前曾經(jīng)探望過婉如,她的身上還擦著婉如送給她的素馨花香粉。等她幡然醒悟的時候,那陣花香已經(jīng)成了我追查案情的重要線索了。她看著我去找婉如,為了滅口,也只得連婉如一起殺了。

倘若煜陵沒有昏迷,他就會帶我到堂前審訊幽探,聽她招供所有的事實,而且幽探還會坦白地告訴他,雖然她陷害我是出于私人的理由,但那道引雷咒,卻是想將煜陵跟我一同置于死地。因為幽探也是燎原府的門客。

仙君九子各自劃黨結(jié)派,收納的門客眾多,有些是公開的,也有一些是隱秘的。幽探就是屬于后者。一直以來,幽探知道的事情也統(tǒng)統(tǒng)呈報給了燎原,燎原知道煜陵是回來阻止他的,他也更加意識到,我的異能對煜陵來講是一個如虎添翼的存在,所以他不但想暗算煜陵,也想除掉我。

那朵素馨花就是燎原交給幽探的,花瓣上的引雷咒也是燎原布下的。而且幽探還會呈給煜陵一面燎原府的令牌,以證實她的身份。也就是那面令牌,在煜陵接過的時候,會突然發(fā)出紅光,化為萬箭,穿心透骨。

煜陵府因而死傷慘重,而我則會因為煜陵拼死的維護(hù)而得以保住僅有的一分氣息,但是,煜陵卻會被那些紅箭射散了元神,死于當(dāng)場。

這些都是發(fā)生過一次的了。

是的,身染血腥,面容蕭索,他曾經(jīng)冰冷而絕望地倒在我面前。我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鬢角。他的仙魂緩緩地從身體里飄出,心疼地看著我:“沉魚,離開這是非之地,永遠(yuǎn)不要再回來?!?/p>

我搖頭:“你忘了我的本事嗎?你不會死的。告訴我你希望我救你,只要你一句話,我就能回到這場悲劇發(fā)生之前了,這里所有的人都不會枉死?!?/p>

煜陵的眼中微微閃爍的,是淚吧?

“沉魚,不要做傻事了,你的傷太重了,若再來往于時空之中,你只怕會耗盡最后一點元氣?!?/p>

我那時將他的身體抱得越發(fā)緊了:“讓我回去,我還沒有對你說那句話呢,煜陵,生死不相負(fù)?。 ?/p>

當(dāng)時的大廳里有那么多的仙魂,就連幽探也死了,她猙獰地看著我:“沉魚,救我!我不知道燎原在令牌里做了手腳,我也不想死!救我!”

我凄然一笑:“好,如你所愿!”說著,我不理煜陵如何喝止我,還是一意孤行地回到了幾個時辰以前。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了坐在床邊的他。

然而,我心中太慌亂了,直到我點了他的昏睡穴以后,我才想起,我依舊沒有親口對他說一句。生死不相負(fù)。

※ 幻夢

于是,我阻止了煜陵去審問幽探,也沒有給幽探假意解釋、拖延時間的機會,甚至沒有遵守我的承諾挽救她一命,而是一見她便殺了她,殺得干凈利落,一劍封喉。接著我便拿走了那面令牌,闖進(jìn)了燎原府。

我想讓燎原自食惡果,跟他同歸于盡。

煜陵說得對,我的確因為這一場時間倒回而耗盡了最后一點元氣。我想在臨死之前為他做最后一件事情。我做到了。紅光如絲,萬箭穿心。燎原死不瞑目,而我也倒在了那花滿風(fēng)縈的地方。

一庭錦繡,滿目蒼涼。

我回想起我昏迷了十天后第一次醒來,一睜開眼就看到煜陵坐在床邊。他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那句:“舍得醒了?”

我問他:“我沒事了?”他道:“你不但沒事,而且很本事,受得住天雷轟頂,還可以連琥珀環(huán)都不要?!?/p>

我那時不知他是著急說反話,生氣道:“我不要琥珀環(huán)是想保護(hù)你,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他脫口而出:“我不要你保護(hù),我只想保護(hù)你!”

我當(dāng)時便愣住了,傻傻地思索道:“她們說,當(dāng)一個男人開口說想保護(hù)一個女人,那就是代表他——”

“對,代表他喜歡她!”他打斷我,“我喜歡你,紀(jì)沉魚!要不然,你帶我回三年前,我為什么那么快就原諒你了?你有危險,我為什么還把你留在府里?你要受天雷懲罰,我為什么費盡心機向觀音求庇護(hù)?還有——”他索性一口氣把苦水都吐了,“你這么蠢,我為什么老是忍你?”

我聽著聽著,忽然傻笑起來,而且越笑越放肆,捧著肚子伏在床邊。他拉起我問:“她們有沒有告訴你,當(dāng)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我喜歡你,而那個女人又高興得傻掉了,那代表什么?”

我順口就接道:“她們沒說?!?/p>

“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快被我氣昏過去了,白眼翻得比之前都厲害。我知道我那時的心中已經(jīng)喜得開了花,我也知道我是因何而喜,我更加記得,他那時握緊了我的手說:“我告訴你,那就代表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要一輩子在一起了,一輩子,你懂嗎?沉魚,生死不相負(fù)!”

我想著當(dāng)時只知道傻笑的自己,不由得再次傻笑了起來。我的身體在變薄,變輕,我依稀還聽到了腳步聲。

也許是他來找我了。

經(jīng)年之后,他還會記得那個滿嘴歪理的小花仙嗎?但我并不希望他記得,我倒是希望他忘了我最好。這不是代表我不喜歡他,而是我太喜歡,太喜歡他了……

猜你喜歡
燎原流光大殿
中共安徽省第一面黨旗
章燎原 松鼠老爹
完璧歸趙
流光璀璨
“三只松鼠”創(chuàng)始人章燎原:從“小混混”逆襲成“堅果大王”
理發(fā)店一幕
藏傳佛教金銅造像的流光之美
流光
松濤吟唱的詩行
成語巧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