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冬婭

摘 要：本文將從對姑獲鳥名稱的考索入手，梳理其“天帝少女”、“夜行游女”、“鬼車”等諸多別稱的由來，然后由對比姑獲鳥在中日兩國所代表的不同形象入手，分析其背后所折射出的民族心理差異。以求更加全面地把握姑獲鳥的流變及其背后的文化意義。

關鍵詞：神話；傳說；姑獲鳥；流變

中圖分類號：I313.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3）06-0123-04

一、姑獲鳥辨名

關于姑獲鳥，晉代郭璞《玄中記》中有如下的記載：

姑獲鳥夜飛晝藏，蓋鬼神類。衣毛為飛鳥，脫毛為女人。一名天帝少女，一名夜行游女，一名鉤星，一名隱飛。鳥無子，喜取人子養(yǎng)之，以為子。今時小兒之衣不欲夜露者，為此物愛以血點其衣為志，即取小兒也，故世人名為鬼鳥。荊州為多。昔豫章男子，見田中有六七女人，不知是鳥，匍匐往，先得其毛衣，取藏之，即往就諸鳥。諸鳥各去就毛衣，衣之飛去。一鳥獨不得去，男子取以為婦。生三女。其母后使女問父，知衣在積稻下，得之，衣而飛去。后以衣迎三女，三女兒得衣亦飛去。今謂之鬼車。

這里出現(xiàn)了“姑獲鳥”、“天帝少女”、“夜行游女”、“鉤星”、“隱飛”、“鬼車”這諸多的名稱，讓我們有點摸不著頭腦，一個姑獲鳥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名字呢？而且從字面上看都不相干，它們究竟是不是一個東西呢？根據(jù)郭璞所描述的姑獲鳥的特征，我們可以尋找到一些線索。首先是“夜飛晝藏”，這一習性很容易就讓我們聯(lián)想到“鴟鸮”。①

《太平廣記》②中載：鵂鹠，即鴟也，為圝，可以聚諸鳥。鵂鹠晝?nèi)?，目無所見。夜則飛撮蚊虻。鵂鹠乃鬼車之屬也，皆夜飛晝藏?；蚝檬尝廴俗?，則知吉兇，兇者輒鳴于屋上，其將有咎耳。故人除指甲，埋之戶內(nèi)，蓋忌此也。亦名夜游女，好④與嬰兒作祟，故嬰孩之衣，不可置星露下，畏其祟耳。又名鬼車，春夏之間，稍遇陰晦，則飛鳴而過，嶺外尤多，愛入人家，爍人魂氣?；蛟?，九首，曾為犬嚙其一，常滴血，血滴之家，則有兇咎?！肚G楚歲時記》（梁·宗懔）云：“聞之，當喚犬耳。”又曰：“鸮大如鴆，⑤惡聲，飛入人家不祥?！逼淙饷?，堪為炙，故《莊子》云：“見彈思鸮炙?！庇衷疲骸肮湃酥佧^炙?！鄙蟹拭酪??！墩f文》（東漢·許慎）：“梟不孝鳥，食母而后能飛?！薄稘h書》（東漢·班固）曰：“五月五日作梟羹，以賜百官?！币云鋹壶B，故以五日食之。古者重鸮炙及梟羹，蓋欲滅其族類也。（出唐·劉恂《嶺表錄異》）又或云，鵂鹠食人遺爪，非也，蓋鵂鹠夜能拾蚤虱耳，爪蚤聲相近，故誤云也。

從這段記載中我們可以看出，“鴟鸮”在漢代已被視為“惡鳥”，到了宋代則被貼上了三重“惡”的標簽，不僅“好與嬰兒作祟”，還喜歡吃人的指甲，報告人的兇信，還不孝，唯有其肉很鮮美，可以烤著吃為人們所樂道，命運實在是悲哀！不過，其中的很多內(nèi)容應該都是民間的傳說，有很多附會的成分。所以《太平廣記》中也明確指出鵂鹠食人遺爪之誤。但是，這一段中寫道鴟鵂“好與嬰兒作祟”則值得我們注意，《詩經(jīng)》中也有《豳風·鴟鸮》一篇，所不同的是詩中寫到了“既取我子”及“予羽譙譙，予尾翛翛，”這就讓人頗為費解了，這其中是否還有更早的源頭？

《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中記有此條：“西南三百八十里，曰皋涂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鴟而人足，名曰數(shù)斯，食之已癭。”似乎和姑獲鳥有點聯(lián)系，但是名稱相去甚遠，其中提到的“癭”也與嬰兒沒什么關系。⑥另外，在《中次五經(jīng)》、《中次九經(jīng)》、《中次十經(jīng)》中也有“狀如鸮”的鳥的記錄（大概“鴟鸮”科中的不同種類），但都看不出與姑獲鳥有什么關系。

我們注意到這里又一次提到了“鬼車”，袁珂先生在《中國神話資料萃編》里有對“鬼車”的相關文獻記載的整理，⑦但顯然是側(cè)重于其“九首”的特征，并引了《山海經(jīng)·大荒北經(jīng)》中的一段：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天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名曰九鳳。

九鳳又怎么和鬼車扯上關系了呢？《山海經(jīng)》中的九鳳，是一個鳥神或神鳥無疑。然而此后，九鳳卻從中國文獻上神秘地消失了，取而代之出現(xiàn)的種種冠以其它名稱的九頭鳥，不僅完全喪失了神性，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每況愈下，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鳥怪?！熬蓬^鳥”一名，最早見于《太平御覽》卷九二七引《三國典略》：“齊后園有九頭鳥見……”，之后“九頭鳥”在古文獻中卻有著種種不同的稱呼：

《正字通》云：“鸧鸆，一名鬼車鳥，一名九頭鳥?！?/p>

《酉陽雜俎》卷十六《羽篇》：“《白澤圖》謂之蒼虞，《帝嚳書》謂之逆，夫子、子夏所見。寶歷中，國子四門助教史迥語成式，嘗見裴瑜所注《爾雅》，言糜鴰是九頭鳥也?！雹?/p>

宋·周密《齊東野語》卷十九：“鬼車，俗稱九頭鳥。……世傳此鳥，昔有一首，為犬噬其一，至今血滴人家為災咎。故聞之者，必叱犬滅燈，以逮其過澤國?！韴@如箕，十脰環(huán)簇，其九有頭，其一獨無而鮮血點滴，如世所傳。每脰各生兩翅。當飛時十八翼，霍霍競進，不相為用，至有爭拗折傷者。”

以上所見，九頭鳥就有“鸧鸆”、“逆鸧”、“鬼車鳥”、“鬼車”等等異名。由這些異名再加考索，則又會發(fā)現(xiàn)還有很多其他名稱。如“鸧鸆”，是一種鳥名，但是在晉郭璞的《江賦》里，就有一種“奇鸧九頭”，這種“奇鸧”也就是九頭鳥。可見這些名稱在很多文獻記載中都是混而一談的，也難怪袁珂先生會把山海經(jīng)關于“九鳳”的這段材料放在了“鬼車”條下，大概他也認為“鬼車”即為“九鳳”。但若依此推論下去，今人或謂《海內(nèi)東經(jīng)》載：“漢水出鮒魚⑨之山，帝顓頊葬于陽，九嬪葬于陰，四蛇衛(wèi)之。”屈原在《離騷》中說自己是“帝高陽之苗裔?！备哧柤吹垲呿?。而顓頊葬于漢水，九鳳又與顓頊同在一地，九鳳即是楚人所崇拜的九頭神鳥的諸多推論豈不都是太荒唐滑稽了！且不說九頭鳥本是罵人的話，⑩若“鬼車”是“九鳳”，上文已說到鬼車也是鴟鸮的別名，那么楚人所崇拜的神鳥到底是什么可真就不好說了。

我想，如果換一個思路，從它們與姑獲鳥的關系上即可以做一區(qū)分：

姑獲鳥最大的特點是“無子，喜取人子養(yǎng)之，以為子。”，鴟鸮“好與嬰兒作祟”就這一點而言，可與姑獲鳥歸為一類；鬼車并無資料記載有此行跡，只不過是“九首”、滴血“有兇咎”，所以與姑獲鳥不同類；九頭鳥，乃是后人因其與鬼車同有九頭，就誤以為是同一種；九鳳到九頭鳥的流變上文已論述，不贅；至于天帝少女和夜行游女則是取了它們女性、鬼神類和夜出的特點。所以，雖然一個姑獲鳥到我們今天出現(xiàn)了這么多的別稱，真正和它有關系的卻只有鴟鸮，其余的都往往是根據(jù)其某一點特征連串敷衍出來的。

二、中日姑獲鳥形象比較

在中國，姑獲鳥被認為是產(chǎn)婦所化的厲鬼。這一說法見于唐代段成式的《酉陽雜俎》卷十六《羽篇》：

又云，夜行游女，一曰天帝女，一名釣星，夜飛晝隱，如鬼神。衣毛為飛鳥，脫毛為婦人，無子，喜取人子，胸前有乳。凡人飴小兒，不可露。小兒衣亦不可露曬，毛落衣中，當為鳥祟，或以血點其衣為志，或言產(chǎn)死者所化。

京極夏彥的《姑獲鳥之夏》在開篇中有如下的記載：

七七四九三：11 “姑獲鳥，又名夜行游女、天帝少女、鬼鳥，或名夜鷺。其所居處必有磷火，即所謂小雨暗夜里之夜鷺光也。又曰，龍燈松上者亦此鳥也?！?/p>

《百物語評判》：12 “世所傳聞之妖怪產(chǎn)女，吾人略有心得。據(jù)聞，其原形乃懷胎有子而身殞之女，以其執(zhí)念變成。其形，自腰以下染血。其聲，似‘惡巴流、惡巴流13 ?！?/p>

《奇異雜談集》：14 “（前略）懷孕不產(chǎn)而死者，若棄尸于野，胎內(nèi)子不死而生于野者，母之魂魄多化為人形，抱子行于夜路。此赤子之泣聲，即所謂產(chǎn)女之泣是也。其形貌乃腰際沾血之弱女子也。”

從第一段材料來看，顯然姑獲鳥這一稱法是從中國傳到日本的，但是傳入后其具體形象和內(nèi)涵卻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梢娤嗤纳裨捲驮诓煌牡赜蚝兔褡逦幕袝尸F(xiàn)不同的表現(xiàn)形態(tài)，如果對此加以深入考察，便可發(fā)現(xiàn)其中存在的民族心理和民族文化的差異。就姑獲鳥這一神話傳說來講，在中國的文化環(huán)境中，更側(cè)重于對人們?nèi)粘Ｉ睿ㄉ鷥河┑奶嵝押鸵?guī)誡，反映的是中國自古以來“貴生”的觀念，以及由此延伸出的對產(chǎn)死者和育兒習俗的解釋；日本的姑獲鳥形象則增加了對于其形狀（自腰以下染血）和聲音（似“惡巴流、惡巴流”）的具體描繪，使得這一形象具有了一種浪漫而又凄楚的美感，這正是日本人普遍的一種心理特質(zhì)。日本是一個崇尚美的國度，在他們的美學傳統(tǒng)觀念中，認為人生是短暫易逝的，徒勞地追求美雖是無望，但不放棄，要以短暫的美麗來維護和安慰人的心理，并在失去之后加以追懷。雖然在表現(xiàn)形態(tài)上存在差異，但從更深層次來講，中日大眾心理又具有一定的相通性。借用列維-斯特勞斯在《憂郁的熱帶》中的一個概念，可以形象地稱之為“東方的白日夢”，這至少可以說是中日大眾心理的一種重要機制。它希求的是一種心理的安慰，是對現(xiàn)實苦難的一種自我解脫，但又與西方的宗教信仰不同，它不是一種尋求終極解脫和歸宿的情感發(fā)生機制，而更多的還是出于現(xiàn)實的需要，在現(xiàn)實壓抑下通過改變心理預期說服自己，達到內(nèi)心的安寧的一種自我精神勝利。

中國所說的姑獲鳥，是有奪取別人的孩子做養(yǎng)子的性質(zhì)，而在日本，姑獲鳥則多指“產(chǎn)女”15 且不同于因為生產(chǎn)而死亡的人的幽靈，而是將因生產(chǎn)而死的女子的遺憾的概念形象化，無論是住后面的山田先生的女兒或貴族的千金，如果因生產(chǎn)而死，都以這種樣子表現(xiàn)悔恨的心情。同時，當這家伙出現(xiàn)的時候，就知道有孕婦因為生產(chǎn)而死。知道他們并非幽靈，是因為他們不對個人作祟，而且，最重要的是那表情并不是怨恨。16 這讓我想到了劉毅在《高天原浮世繪——日本神話》中討論日本神話的幾個特點時提到：“日本神話在架構(gòu)天堂和地域的情境中并不是簡單地以善與惡的倫理標準來框定眾神的屬性，恰恰相反，卻常常以時正時邪，亦善亦惡的矛盾方式來塑造神格，使得日本神話在哲學意義上具有一種更感人、更有啟迪色彩的非理性色彩?！?7 對比中國的神話觀念和譜系構(gòu)建，這一點的確讓人感到驚嘆。

《姑獲鳥之夏》中還講到：姑獲鳥有時會變成夏獲鳥，姑獲鳥抱走孩子，而夏獲鳥則收養(yǎng)孩子。但很可惜筆者目前還沒有找到相關的文獻記載和民間傳說記錄，這一傳說的來源也不得而知，猜想應該是隨著姑獲鳥傳說的流傳逐漸新增出來的，但具體出現(xiàn)在什么時代、什么地方還有待進一步考證?？偟膩碚f，都是與古代婦女因難產(chǎn)而死的現(xiàn)象較多的歷史情況密切相關的，這樣的方式可以起到一定的心理安慰和情緒轉(zhuǎn)移的作用?，F(xiàn)如今，隨著醫(yī)療衛(wèi)生水平的不斷進步和發(fā)展，這樣的情況日漸減少，這一傳說也漸漸地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三、關于姑獲鳥的記憶

姜彬主編的《民間文學大辭典》中有一段關于姑獲鳥的記載：

姑獲鳥，動物傳說。載晉郭璞《玄中記》。姑獲鳥夜里才出來，它穿上羽毛是鳥，脫去羽毛變成女子。又名天帝少女、夜行游女。這種鳥自己不生小鳥，專取別的鳥的雛鳥為子。夜間如果將幼兒的衣服晾在外面，它便點上血做標記，這個幼兒便被它取去了，所以人們又稱它為鬼鳥。世俗小兒的衣服夜間不敢晾在外邊，就是這個原因。18

可見，對于姑獲鳥，我們現(xiàn)在只是把它當作一個傳說來看待，其本身所具有的神秘色彩已基本消失，甚至小孩的衣服夜間不晾在外邊這一習俗在現(xiàn)代社會恐怕也不那么廣為人知了，就算是有的地方有的人家還有這一說法，恐怕詳細知曉這其中的緣由的也沒有幾個。姑獲鳥的這一流變過程也同樣反映和投射出了國人對于傳統(tǒng)文化、遠古神話和傳說已缺乏基本的了解和認識，長此以往，這些其實和我們每一個人都密切相關的傳統(tǒng)文化豈不是要發(fā)生嚴重地斷裂？

由此也引發(fā)了我們對于神話故事、民間傳說存在意義和價值的思考：從小的方面來講，我們每一個人從一出生便處于一定的文化環(huán)境中，我們有意識無意識地接受著這一環(huán)境所賦予我們的觀念、思想等等，我們的衣食住行、言語交流、思維方式都已打上了特有的文化的烙印，神話與傳說的時代雖然距離我們非常的遙遠，但是神話的思維、邏輯和情感卻一直影響著我們，不論是文學創(chuàng)作還是日常生活；從大的方面來講，神話是文化的有機成分，它以象征的敘述故事的形式表達著一個民族或一種文化的基本價值觀。神話傳說可以說是一個民族精神的“活化石”，既然它能夠流傳長久而不衰，那么它所反映的就不僅僅是審美偏好，而是構(gòu)成了某個民族文化心理的某種發(fā)生機制。這樣說來，對中國古代神話傳說的考索和分析，就不僅僅是一項文化研究的任務，而是構(gòu)成了認識這個古老民族的精神結(jié)構(gòu)和心理形態(tài)的一個有效途徑。而在眼下這個全球化的時代，我們必須要有民族和文化認同，繼承和發(fā)展本民族的文化也就是在為自己爭奪話語權(quán)，所以對于神話傳說的考索、分析和深入研究就顯得尤為必要了。

注 釋：

①鵂鹠、貓頭鷹等都屬于鴟鸮科，也作鴟梟.

②宋·李昉，等.汪紹楹?！短綇V記》十冊.中華書局，1961.

③明抄本“食”作“拾”.

④“好”字原空闕，據(jù)明抄本補.

⑤明抄本“鴆”作“鴟”.

⑥郭璞注.“或作癇?！保弧稘h語大辭典》對“癭”的解釋：囊狀腫瘤.多生于頸部，包括甲狀腺腫大等.《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天帝之山﹞有草焉，其狀如葵，其臭如蘼蕪，名曰杜衡，可以走馬，食之已癭?！焙萝残?箋疏：“《説文》云：‘癭，頸瘤也?！痘茨稀椥斡枴吩疲骸U阻氣多癭?！比龂?魏 嵇康 《養(yǎng)生論》：“頸處險而癭?！?宋 蘇軾《大臣論》：“今人之癭，必生於頸而附於咽?！鼻?劉獻廷 《廣陽雜記》卷五：“一日 新羅 國王因夫人腦癭癰腫，巫言應往大國求藥.”

⑦袁珂.中國神話資料萃編[M].成都：四川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141.

⑧《酉陽雜俎》[唐]段成式撰；方南生點校，中華書局，1981.12，第156頁，“夜行游女”、“鬼車鳥”、“九頭鳥”分列三段.

⑨鮒魚即附禺，古字通用.

⑩所謂“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三個湖北佬，敵不過一個九江佬?！倍际亲I諷湖北人江西九江人太過精明.明清間，武漢三鎮(zhèn)和九江都是大水路轉(zhuǎn)運站，商賈轉(zhuǎn)貿(mào)，自善計較.周邊省份人對之，遂有此嘆.現(xiàn)今考證說九頭鳥是楚人神鳥云云，完全是自己往臉上貼金.

11 出處不明，引自（日）京極夏彥：《姑獲鳥之夏》.

12 山岡元怒著，貞享三年（1686）發(fā)行.

13 “惡巴流”為“をばれぅ”音譯.

14 編著者不詳，貞享四年（1687）發(fā)行.

15 讀作ubume.

16 引自（日）京極夏彥.姑獲鳥之夏[M].林哲逸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8，京極堂的話.

17 劉毅.高天原浮世繪——日本神話[M].沈陽：遼寧大學出版社，1994.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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