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劉克莊并尊李杜，是其對盛唐詩歌的接受中最重要的觀點。在其情感方面更偏愛杜甫的情況下，李克莊能理智地并尊李杜，說明了他作為理論家的客觀性。

關鍵詞：劉克莊盛唐詩歌并尊李杜

盛唐詩歌是中國古典詩歌發(fā)展的最高峰。且不說在峰頂熠熠生輝的雙子星座李白和杜甫，即使是以王維、孟浩然為代表之山水田園詩派，高適、岑參為代表的邊塞詩派，也同樣有著卓爾不群的成就。劉克莊是一位具有“史”的視野與意識的詩論家，對于盛唐詩歌，自然有著全面的觀照。

《后村詩話》中提及的盛唐詩人共十一位，分別是杜甫、李白、高適、岑參、王昌齡、王維、孟浩然、儲光羲、獨孤及、李華以及寒山。從其論詩之語可見，劉克莊對于盛唐詩歌，尊崇備至。試條分縷析如下：

一、并尊李杜

《后村詩話》共計十四卷，新集卷一，除第一條言及陳子昂外，其余均為李杜二人而發(fā)；其余各卷中，言及李杜者亦為數(shù)不少，而其新集卷二則“專為杜陵補遺”。從結構上看，劉克莊最關注的盛唐詩人無疑是杜甫，而于李白，雖著墨略少，但其敬意卻不稍差。

元微之作子美墓志及銘，皆高古。如云子美“上薄風雅，下該沈宋，言奪蘇李，氣吞曹劉，掩嚴謝之孤高，雜徐庾之流麗，盡古今之體制，兼文人之所獨?！?。說得出！其評李杜，謂太白“壯浪縱恣，擺去拘束，摸寫物象，及樂府歌詩，誠亦差肩子美矣。至若鋪陳終始，排比聲韻，大千言，次數(shù)百，詞氣豪邁，屬對律切，李尚不能歷其藩翰，況堂奧乎？”則抑揚太甚?！录硪?/p>

楊大年、歐陽公皆不喜杜子美詩，王介甫不喜李太白詩，殊不可曉。介甫之說云：“白詩十句九句說婦人酒耳?！豹毑凰济邔④娒撗ァ⒆R郭汾陽于貧賤時、比開元貴妃于飛燕，豈說婦人酒者所能為耶？晦翁亦云：“近時詩人何曾夢見太白腳后板。”

單就元稹對于杜甫的評價而言，還是較為中肯的。因而千百年來，已成定論。但是另一方面，為其新樂府運動張本，故意貶低李白以抬高杜甫的做法則欠妥。李杜二人，由于各人經(jīng)歷及氣質(zhì)的差別，詩歌各有特征各有妙處，固不能斷然以孰優(yōu)孰劣定論。劉克莊“抑揚太甚”之意即在此。故而上述兩則材料中，一則對元稹過度貶抑李白表示批評；另一則對王安石批評李白“詩十句九句說婦人酒”論提出質(zhì)疑，言李白識度并非局促至此，可謂的論?？梢?，劉克莊于李杜，或許有所偏好，但還是能秉持公心，并尊之。

1.李杜二人主體精神堪佩

所謂主體精神，是指詩歌作品中所體現(xiàn)出的詩人鮮明的個性特色。劉克莊認為，從李杜二人詩歌中可以看出，李白剛棱嫉惡，杜甫憂國憂民。

史言明皇欲官太白，為妃所沮?！堆┳嫛吩娮詳⑸踉敗Ｂ栽疲骸皾h祖呂氏，食其在旁。秦皇太后，毐亦淫荒?！睍r妃以祿山為兒，史云宮中有丑聲，而白肆言無忌如此。唐人于玉環(huán)事多微婉其辭，如云“養(yǎng)在深宮人未識”，又云“薛王沈醉壽王醒”，又云“不從金輿惟壽王”，白獨昌言之，可見剛棱嫉惡。——新集卷一

眾所周知，李白是個狂人。其狂最初緣于才華橫溢渴望濟世安民；其后緣于蔑視權貴向往個性自由。唐玄宗與楊貴妃之事，唐代詩人多有涉及，與其他詩人為尊者諱的做法不同，李白在其詩中毫不避諱“昌言之”，表現(xiàn)出的便是其剛棱嫉惡。對于李白的這種主體精神，劉克莊抓得極為精準。

而杜甫的憂國憂民，也贏得了劉克莊的大力稱賞。

（《千秋節(jié)》）公于唐朝諸公中最疏遠，而一念不忘忠愛?！录硪?/p>

讀杜集至三十卷，多厭亂離憤嫉跋扈之作。此口號（《聞河北節(jié)度入朝口號》）十二篇，以河北節(jié)度使將入朝為喜，以北道無表為猜。欲漁陽突騎邯鄲兒之歸闕。欲主上如周宣漢武，欲諸公為孝子忠臣。真一飯不忘君者。天寶禍亂，自燕趙始，今安史已無噍類，燕趙佳麗可開選色之場矣。子美方有“宮闈不擬選才人”之句。所謂舉筆不忘規(guī)諫者耶？——新集卷二

（《楠木為風雨所拔》《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溪楠、屋茅為風所拔，不以草堂、茅屋飄飖憂，方有惜古木、庇寒士之意，其迂闊如此！——新集卷二

杜甫是唐代詩人中“奉儒守官”的典范。儒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行為準則，他時時處處都能遵守。處于“最疏遠”的位置，他仍然能夠“一念不忘忠愛”“一飯不忘君”“舉筆不忘規(guī)諫”；溪楠、茅屋皆是自己遮風擋雨所需，卻為風雨所摧，“床頭屋漏無干處”的詩人，卻不以一己之遭遇為憂，而是設身處地將心比心，想到了無數(shù)與自己遭遇相似甚或境況比自己更為悲慘之人，渴望能廣庇寒士，即便自己凍死亦在所不惜。如此高境，旁人難到，怎不令人折服！

李杜二人個性有異，詩歌中體現(xiàn)出的主體精神自然不同，但是，從另一個角度講，二人卻又有共通之處：即重親情、厚倫紀。

《代內(nèi)》云：“寶刀裁流水，無有斷絕時。妾意逐君行，纏綿亦如之?！庇衷疲骸版缇滋遥_花向誰笑。君如天上月，不肯一回照?！庇衷疲骸案Q鏡不自識，別多憔悴深。安得秦吉了，為人道寸心。”《潯陽非所寄內(nèi)》云：“多君同蔡琰，流淚請曹公。”又《贈內(nèi)》云：“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雖為李白婦，何異太常妻?！笔婪Q太白名姬駿馬，若放蕩者。然于倫紀尤厚?！秳e》篇云“妻家三作相”，為許氏；《潯陽寄內(nèi)》則為宗氏作矣。終始篤于伉儷如此，宗氏垂淚訟冤之事更不書?！录硪?/p>

由于其狂傲，在眾人印象中，李白是個放蕩瀟灑的人。但是劉克莊卻善于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從李白寫給妻子的詩中，李克莊看出，李白是一個厚于倫紀、篤于伉儷的人?！洞鷥?nèi)》是揣度妻子之意，代其發(fā)之。如此寫法往往可見詩人自身對于對方的情感。李白對于妻子，顯然是極其思念的?！都膬?nèi)》《贈內(nèi)》詩中的主體則是李白自己。一言由于自己慘遭流放，妻子必然歷經(jīng)艱辛為自己伸冤；一言由于自己醉酒的不當行為，導致妻子非常辛苦。字里行間，可見李白的愧疚之情。這樣的人是有著極真的性情的?；蛘呖梢哉f，李白之狂與其厚于倫紀在精神實質(zhì)上是一致的。其自負才華自信可以安民是一種狂，亦是一腔赤誠；其向往自由蔑視權貴是一種狂，也是真情流露。如此赤誠而時常流露真情的人，對于家人自然是關切的，只是這分關切被其疏狂的外表所掩蓋了。劉克莊此言，真可為李白正名。

（《憶弟》《元日寄妹》）公流落顛沛，而一念不忘弟妹。內(nèi)云“百戰(zhàn)今誰在，三年望汝歸”，又云“不見朝正使，啼痕滿面垂”，讀之感慨，不但隆友愛而厚倫紀，其怨離亂而思承平，以不見朝正使為恨，言四方表章未達行在，恐未有見妹之期耳。——新集卷二

憂國憂民的杜甫，對于自己的兄妹自然也是十分的關愛。尤其是在亂世之中，這分親情更顯可貴。杜甫寫給家人的詩很多，正如此處提到的兩首詩歌一樣，其中所體現(xiàn)的就是杜甫對倫理親情的重視。

2.杜詩可為史補，李詩仙氣橫溢

杜詩一向有“詩史”之謂，劉克莊于此大加贊賞：

（“三吏”“三別”）諸篇，其述男女怨曠，室家離別，父子夫婦不相保之意，與《東山》《采薇》《出車》《杕杜》數(shù)詩相為表里。唐自中葉，以徭役調(diào)發(fā)為常，至于亡國。肅代而后，非復貞觀開元之唐矣。新舊唐史不載者，略見杜詩?！录硪?/p>

（《天邊行》《大麥行》《苦戰(zhàn)行》《去秋行》）此數(shù)篇皆可補史之缺文?！录矶?/p>

著名的“三吏”“三別”，是對“安史之亂”中民情和社會現(xiàn)實的真實記錄，繼承了《詩經(jīng)》中同類題材的《東山》《采薇》《出車》《杕杜》等篇的現(xiàn)實主義精神。“安史之亂”，是唐代社會由盛轉(zhuǎn)衰的轉(zhuǎn)折點?！靶屡f唐史不載者，略見杜詩?！笨梢姡旁姷摹霸娛贰碧刭|(zhì)，并非空言。第二則所言《天邊行》《大麥行》《苦戰(zhàn)行》《去秋行》等數(shù)篇“可補史之缺文”，也是對其“詩史”特質(zhì)的肯定。

與杜詩不同，李詩是仙氣橫溢的。

《游泰山》云：“清曉騎白鹿，直上天門山。山際逢羽人，方瞳好容顏。捫蘿欲就語，卻掩青云關。遺我鳥跡書，飄然落巖間。其字乃上古，讀之了不閑。感此三嘆息，從師方未還。”……此六首皆仙人語，非學仙人語?！录硪?/p>

詩名“游泰山”，詩人卻并未移步換形地去寫泰山所見之景，反而出人意料，落筆便營造出一個出塵絕俗的境界。由此可見，泰山在詩人心目中的地位可謂十分崇高，一草一木都讓他覺得十分親近，因為詩人就是仙境中的仙班，而泰山則是可以讓他心靈皈依的仙境。所謂“仙人語”，自然是指橫逸于詩中的那一分塵外人之氣質(zhì)。

3.二人之詩，藝術性都很強

杜詩自不必說，其筆力、格律、寫景狀物、用典、造語和音調(diào)節(jié)奏等諸多方面都有極高的造詣。

杜五言感時傷事，如“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八句之中，著此一聯(lián)，安得不獨步千古！——前集卷一

若此二十篇（《秦州》）山川城郭之異，土地風氣所宜，開卷一覽，盡在是矣。網(wǎng)山《送蘄帥》云：杜陵詩卷是圖經(jīng)。豈不信然?！录矶?/p>

《別房太尉墓》云：“對棋陪謝傅，把劍覓徐君?！庇檬聵O精切?！录矶?/p>

《壯游》詩押五十六韻，在五言古風中尤多悲壯語。……雖荊卿之歌、雍門之琴、高漸離之筑，音調(diào)節(jié)奏不如是之跌宕豪放也?！录矶?/p>

“獨步千古”的不僅是這一聯(lián)文字而已，還有蘊含其中的無窮筆力。有誰知道，如此氣魄宏偉的一聯(lián)，居然出自一個年已遲暮的老人之手，其內(nèi)心的強大由此可窺一斑。“圖經(jīng)”之謂，則極稱其寫景狀物之高超功力。杜甫有“語不驚人死不休”之語，由其詩用語看來，非虛言。“用事”一道，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是一把雙刃劍：用得恰切，可含蘊無窮；反之，則徒增累贅。杜詩的“用事”，顯然屬于前者。杜詩向有“沉郁頓挫”之定評，其所謂“頓挫”，便是就音調(diào)節(jié)奏而言，此處言《壯游》之跌宕豪放，蕩氣回腸，正當?shù)么嗽u。

李白之詩，亦自有其藝術高妙之處。

《草書歌》云：……“飄風驟雨驚颯颯，落花飛雪何茫茫。起來向壁不停手，一行數(shù)字大如斗。怳怳如聞神鬼驚，時時但見龍蛇走。左盤右蹙如驚電，狀同楚漢相攻戰(zhàn)?！薄杂胁輹詠?，未有能形容此妙者?！俺h”數(shù)語，真可以破鬼膽。——新集卷一

《長門怨》云：“天回北斗掛西樓，金屋無人螢火流。月光欲到長門殿，別作深深一段愁?！贝似m只二十八字，然婉而成章，哀而不怨。勝《長門賦》。——新集卷一

杜甫評李白詩，有“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之說，《草書歌》便當?shù)闷鸫嗽u。讀之，龍飛鳳舞之形、疾風驟雨之勢、瀟灑拓落之氣撲面而來。既可見寫字者之洋洋灑灑一氣呵成，更可見作詩者之淋漓盡致酣暢無比。而《長門怨》卻是另一番光景。名為“長門怨”，自然是為曾經(jīng)寵極一時的陳皇后失寵后幽居而作。但整首詩卻只見幽景，不見怨人。但幽景既出，怨人便在，不必明言，亦可推知。劉克莊認為，這便是“婉而成章，哀而不怨”。由此可知，狂放的李白一旦婉約起來，也分毫不遜。

由上可見，從理智上講，對于李白和杜甫，劉克莊是并尊的；但從情感上講，劉克莊顯然更偏愛杜甫。

二、簡評其余詩人

1.高適、岑參、王昌齡

高適、岑參、王昌齡均為盛唐邊塞詩派的杰出代表。盛唐邊塞詩歌往往能夠唱出邊塞風光的奇麗、邊塞戰(zhàn)爭的艱苦及戰(zhàn)士豪邁的愛國情懷，被視做盛唐時代的最強音。劉克莊對于邊塞詩派的關注并不多，但評價卻自不低。

高適、岑參，開元天寶以后大詩人，與杜公相頡頏。歌行皆流出肺肝，無斧鑿痕。適《賦秋胡》云：“如何咫尺仍有情，況復迢迢千里外?！鄙跫?。其近體亦高簡清拔。《送甥》云……其散語如《祭雙廟文》……極悲慨有味。參《送郭》又云……郊島輩旬煅月煉而成者，參談笑得之。辭語壯浪，意象開闊?！蠹矶?/p>

高、岑二公詩，氣魄力量，音調(diào)節(jié)奏，生逢開元承平之際，與李杜二公更唱迭吟。所謂治世之音也。——新集卷三

昌齡江寧人，舉進士宏詞，為汜水尉，以不矜細行貶。世亂還鄉(xiāng)，為刺史閭丘曉所殺。曉不知為誰。與黃祖殺禰衡，段簡殺陳子昂事相類。史評其詩句密而思清。唐人琉璃堂圖以王昌齡為詩天子，其尊之如此?！录砣?/p>

提到高適和岑參，劉克莊往往比之于李白和杜甫。由他對李杜并尊的態(tài)度可以知道，對于高適和岑參之評價也是很高的：其詩表情達意真摯自然，風格高簡清拔，意象選擇視野開闊，堪稱“治世之音”；其詩歌的這些特點，在與中唐詩人孟郊、賈島的對比中，顯得更加突出。對于王昌齡，劉克莊僅客觀簡述了其生平，表達了他對“句密而思清”及唐人尊之為“詩天子”的認同。

值得注意的是，劉克莊將李杜與高岑的詩歌分別視為組成“治世之音”的有機成分，可見其識度。

2.王維、孟浩然、儲光羲

王維、孟浩然、儲光羲皆是盛唐山水田園詩派的代表詩人?！逗蟠逶娫挕分校苍约埃?/p>

右丞不污天寶之亂，大節(jié)凜然。其詩擺落世間腥腐，非食煙火人口中語。——新集卷三

孟襄陽詩，如“微云淡河漢，疏雨滴梧桐”之句，館閣諸彥嘆服，而集中不收，豈逸其全篇歟？《寄衣曲》云“畏瘦疑傷窄，防寒更厚裝”，又“魚行潭樹下，猿掛島蘿間”，警語不一。老杜少所推服，獨稱其句句堪傳，集中每以孟先生目之?！录砣?/p>

世間老手杜工部，曾伏先生句句新?！睹虾迫或T驢圖》

王維在“安史之亂”中，被迫接受偽職，于此一節(jié)，劉克莊不可能不知道。因而，此處所言，就有為之掩飾之意?；蛘撸瑒⒖饲f以王維之意揣度之，其人品行高潔，自不欲與叛軍同流合污，故言其大節(jié)凜然。王維有“詩佛”之謂，尤其是其喪妻獨居之后，更是無日不修習佛經(jīng)，因而，其詩有清新秀麗的面貌，亦有超凡脫俗、高雅沖澹的風骨。從其敘述中可見，孟浩然之所以進入劉克莊的視野，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被杜甫推崇所致。但細細讀來，孟詩本身確實有其佳處?！逗蟠逶娫挕沸录砹校€錄存了儲光羲《野田黃雀》《戲馬臺》二詩。

3.寒山、獨孤及

在唐代，寒山是獨樹一幟的，他以粗淺通俗的白話作詩，堪稱一位白話詩人?！逗蟠逶娫挕分校瑒⒖饲f給予寒山很高的評價：

寒山詩粗言細語皆精詣透徹，所謂一死生齊彭殤者。亦有絕工致者，如“地中嬋娟女……”殆不減齊梁人語。

此處所言，寒山之詩語言或許通俗粗淺，但是所講的道理卻“精詣透徹”，包含著道家所提倡的“一死生齊彭殤”的達觀。不僅如此，劉克莊還看到，以白話詩名世的寒山，亦能作工致漂亮的格律詩。對于一般詩論家不大提起的寒山，劉克莊有著如此評價，足見出其與眾不同的見識。

常州《觀海篇》云：“北登渤澥島，回首秦東門……”雖高雅未及陳拾遺，然氣魄雄渾，與岑參、高適相上下。

獨孤及與李白并“相厚善”。其在文學史上，因是古文運動的先驅(qū)而留名，詩并非其擅場。但劉克莊卻注意到其《觀海篇》，氣魄雄渾，雖離陳子昂的高雅尚有一定距離，但直可追攀高適、岑參。這一評價，對于古文家獨孤及而言，已經(jīng)相當高了。

劉克莊對于盛唐詩歌有著全面的觀照。其并尊李杜的態(tài)度，對王孟高岑及寒山的精準點評，甚至是對并不以詩名世的獨孤及的贊譽，在在見出其與眾不同的“史”的視野和意識。

作者：王紅麗，文學博士，廣東文藝職業(yè)學院中國古代文學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唐宋文學。

編輯：張晴E-mail：zqmz060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