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 尹傳紅

摘要：金濤在科普界和科幻界影響甚大。他創(chuàng)作了大量膾炙人口的科普文章和科幻小說，其創(chuàng)作素材來源于廣博的見聞和科學考察經歷。他的科幻小說代表作《月光島》優(yōu)美動人，深受廣大讀者喜愛，小說主題與時代深深契合，對一段特殊歷史時期內個人和民族的命運進行了反思。此外，由于其科普出版社社長的特殊身份，金濤對中國的科幻和科普的繁榮發(fā)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關鍵詞：金濤科幻科普《月光島》

新聞記者出身的金濤是一位馳騁于新聞界和出版界、橫跨科普界和科幻界的知名人士。他辛勤筆耕半個世紀，創(chuàng)作出數(shù)百萬字的作品，涉及多個題材、種類，包括科幻小說。他利用其在出版界和新聞界的影響，為推動我國科幻小說的發(fā)展與繁榮，做出了不懈努力。

一、創(chuàng)作起步于科學考察見聞

金濤原名金春麟，1940年生，安徽黟縣人。黟縣是長江邊上的一個小城，地處南北往來之要沖，控扼東西航道之咽喉，人員流動頻繁。家境貧寒的金濤十分向往大自然，向往無限廣闊的世界。1957年報考大學填寫志愿時，他一共報了十所大學的地理系，認定這將是“獻身大自然的專業(yè)”。

被北京大學地理系自然地理專業(yè)錄取，金濤邁出了人生的決定性一步。求學期間，前后有三年的夏天，他都和同學結伴離開校園，到廣闊的大自然中去進行野外實習，其中包括沙漠考察。對在江城長大的他來說，沙漠無比新奇、神秘。他目睹了沙漠的壯觀景色，也見識了人與沙漠爭奪生存空間的生死較量。

回校后，沙漠中種種難忘的印象還浮現(xiàn)在眼前。金濤萌發(fā)了創(chuàng)作沖動，想通過小小植物戰(zhàn)勝沙漠的故事，反映人類征服沙漠的壯舉。于是他創(chuàng)作了一篇科學童話《沙漠里的戰(zhàn)斗》，寄給當時發(fā)行量很大的《中國少年報》，得以發(fā)表。后來它還被收入一些童話集子里，譯成少數(shù)民族文字發(fā)行。五十年過后，金濤在談到這篇作品時寫道：當時他體會到“生活是文學創(chuàng)作的源泉，即便是給青少年寫的童話和科普作品，也需要從生活中、從大自然吸取營養(yǎng)和素材。熱愛大自然，永遠地向大自然學習，對我是終身受益的啟示”。

1963年邁出大學校門后，金濤曾在中共中央高級黨校政策研究室當過兩年教員。1965年，他調到《光明日報》從事新聞工作?！拔母铩苯Y束以后，他重新拿起筆給孩子們寫童話、科幻小說和科學家傳記，如《大海媽媽和她的孩子們》《狐貍警長探案》《馬小哈奇遇記》《中國探險家的故事》等。《大海媽媽和她的孩子們》以擬人的手法，將大海、烏云、大江、湖泊、冰雹、白雪、溫泉、地下水、冰川、霜、露等擬化為一個個鮮明的形象，深入淺出地介紹了它們的形態(tài)和功用，是一篇廣受好評的科普小說。《狐貍警長探案》以各種動物為主角，情節(jié)曲折，性格鮮明，語言幽默，妙趣橫生。

“馬小哈系列”的發(fā)表亦頗受矚目。該系列的第一篇作品名為《魔鞋》，最早刊登在1980年第11期的《兒童時代》上。小說的主人公“馬小哈”，是一個非常調皮可愛的小男孩，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心，但有點懵懂、莽撞，做事總是馬馬虎虎、丟三落四。他誤穿爸爸根據(jù)氣墊船原理研制的神奇鞋子，去參加學校運動會，結果讓人大開眼界，也鬧出不少笑話。

在《魔鞋》之后，金濤又寫了一系列關于馬小哈的有趣故事，給它們起了個總的題目，就叫《馬小哈奇遇記》，包括一篇《開場白》和《魔鞋》《地衣之王》《旅伴》《魔盒》《冬天里的春天》《一場虛驚》《田野上的笛聲》《公交車奇案》《土撥鼠傳奇》九個故事。這些故事較好地刻畫了兒童的性格特性，傳遞了新奇的科學知識，受到了小讀者的熱烈歡迎。

20世紀80年代初，金濤開始關注地球最南端的南極洲，及時報道了我國科學家在南極洲的外國考察站生活與工作的情況，在《光明日報》上發(fā)表長篇報告文學《啊，南極洲》，詳細介紹了海洋物理學家董兆乾和地質地貌學家張青松的南極考察經歷，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同時，就南極探險的歷史和著名的南極探險家寫了幾本書，如《外國探險家的故事》《探險家的足跡》等；此外，還給孩子們寫了一本科學童話《小企鵝和愛斯基摩狗》，這是國內比較早的寫南極題材的童話。

1984年，歷史給金濤帶來了新機遇。當中國人派出第一支考察隊，前往地球最南端的冰雪世界——南極洲時，他經由國家南極考察委員會批準，作為《光明日報》特派記者，與考察隊結伴而行。幾個月中，金濤親歷了五星紅旗在南極第一次升起時的歷史時刻，目睹并參與了中國長城站建設的過程，并在通訊手段不是十分便捷的情況下，將考察的見聞，尤其是我國首次南極考察和南大洋考察的進展隨時向國內報道。不論是在暴風雪中搖搖晃晃的小帳篷里，還是在狂風惡浪的大洋考察，以及航行在太平洋的日日夜夜，他都抓緊時間，整理筆記，積累了大量資料。

從南極歸來的幾年里，在一些出版社朋友的熱情鼓勵和支持下，金濤陸續(xù)寫出了《暴風雪的夏天——南極考察記》《神奇的南極》《從北京到南極》《冰雪王國歷險記》等著作，還協(xié)同中國南極考察隊隊長郭琨主編了《神奇的南極》大型叢書，并參與了四川電視臺的電視劇《長城向南延伸》的創(chuàng)作。由于表現(xiàn)突出，他被國家南極考察委員會授予二等功。

這期間，金濤創(chuàng)作了科幻小說《失蹤的機器人》《馬里蘭探長探案》和《冰原迷蹤》等。而幾年前的1980年，在鄭文光等作家朋友的鼓勵下，他發(fā)表了自己的第一篇科幻小說《月光島》并一炮打響。他還與王逢振共同主編了科幻小說譯文集《魔鬼三角與UFO》、與孟慶樞共同主編了蘇聯(lián)科幻小說集《在我消失掉的世界里》。這兩部外國科幻選集當時影響頗大，既是科幻愛好者可口的精神食糧，也是科幻作家寶貴的創(chuàng)作范本。隨后，金濤調任科學普及出版社（即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社長兼總編輯等職，并擔任中國科協(xié)第四、第五屆全國委員會委員，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副理事長等。

由于在科學普及和科幻創(chuàng)作等方面的突出貢獻，金濤先后獲得了一系列重要獎項和榮譽：《魔盒——金濤科幻小說選》獲首屆全國優(yōu)秀少兒科普圖書獎大獎——周培源獎；《奇妙的南極》獲第三屆全國優(yōu)秀科普作品一等獎；《大海媽媽和她的孩子們》獲1949—1979年全國優(yōu)秀少兒讀物獎三等獎；《大地的眼睛》獲1982—1988年全國優(yōu)秀少兒讀物三等獎；《北京史話》（與侯仁之合著）獲愛國主義通俗歷史讀物優(yōu)秀獎；《膠林暢想曲》獲現(xiàn)實題材科學文藝征文優(yōu)秀獎。

1990年，金濤被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評為“建國以來特別是科普作協(xié)成立以來成績突出的科普作家”；1991年，獲首屆“范長江新聞獎”提名榮譽；1996年，被國家科委、中國科協(xié)等部門授予全國先進科普工作者稱號；1997年，被世界科幻大會授予銀河獎。

二、《月光島》：以幻想形式直面社會現(xiàn)實

金濤的科幻代表作《月光島》，最初在《科學時代》雜志1980年第1期和第2期連載。同年，《新華月報》又在第7期予以轉載。1981年，《月光島》和作者的另一篇作品《沼地上的木屋》由地質出版社結集出版。這也是金濤的第一本科幻小說集子。就在這一年底，四川省歌舞團將《月光島》改編成“科學幻想歌劇”。1998年，《月光島》被改編成繪畫文本，收入“繪畫科幻精品叢書”，由上?？萍冀逃霭嫔绯霭?。問世三十二年來，《月光島》多次入選各種科幻選集，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月光島》下半部刊出的同期《科學時代》雜志上，著名科幻作家鄭文光作為小說創(chuàng)作的見證人，熱情地撰寫文章介紹評價，開篇特別提到它誕生的背景：

去年（1979年）3月，南國還是春寒料峭的陰雨天氣。我和金濤同志一起在廈門鼓浪嶼參加一個會議。在鼓浪嶼最高處，有一塊名為月光巖的大石頭，像劈天的金劍徑直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在那兒我們聽到了在林彪、“四人幫”橫行時期發(fā)生在月光巖的許多悲慘事件。這些事件把金濤同志深深地觸動了。正直的心靈使他想通過小說形式把愛與憎的感情抒發(fā)出去，他從此每天睡得很晚，更深夜靜，房間里還常常亮著經久不熄燈光。

“我要寫一篇科學幻想小說?！弊詈?，他對我宣稱道。

為什么要寫科幻小說？

他和我討論了這篇小說的主題和構思中的一切細節(jié)。那的確是篇科學幻想小說，同時又可以稱之為社會小說。對于金濤，這兩種文學樣式是吻合無間的。他只有兩個地方猶豫不決：一是科學內容是否太少？二是，社會問題提得如此尖銳，會不會……{2}

金濤本人則在《月光島》后記中寫道：“最打動我的心懷，使我不能忘懷的，卻是我聽到的一些令人悲哀的故事，現(xiàn)實生活中的悲劇。在這樣獨特的氣氛中，理想與現(xiàn)實，虛幻與存在，是如此和諧而矛盾地融為一體，很難把它們分開。就這樣，它督促我鼓起勇氣構思成一篇小說，而且還決定把它寫成一篇科學幻想小說。”在作品中，作者甚至有意暗示了故事發(fā)生的時間、地點和時代背景。

《月光島》講述了一個哀婉動人的故事：海洋大學海洋生物化學系的高材生梅生，在大學時代便跟生物化學家孟凡凱教授合作搞科研。不幸的是，這項重大的科研項目剛剛進入實驗階段，就趕上了史無前例的政治風暴。孟教授被人陷害，下落不明。梅生只得離開大學，來到一個荒涼的小島上當了一名燈塔管理員。

這個僅有36個居民、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島名叫月光島。在極其艱苦的環(huán)境中，梅生堅持完成了他與孟凡凱教授合作的科研課題——用傳說燒成灰仍能復活再生的螞蟥作材料，制成了具有起死回生神效的生命復原素，能夠把死魚救活。一天，對梅生十分友善的漁民海狼老爹帶回來一具溺尸，是一個跳海自盡的美麗少女。梅生用“生命復原素”奮力搶救，少女起死回生。經過交流，梅生震驚地獲悉，這個名叫孟薇的少女就是孟教授的獨生女兒。原來，孟教授被以里通外國的罪名逮捕后，妻子不堪打擊，撒手人寰。孟薇走投無路，投海自盡。

在這樣的特殊境遇里，梅孟之間產生了純真的愛情。漁民們也非常喜歡孟薇，把她當自家女兒看。但是，梅孟這兩個有情人并沒有“終成眷屬”。此時，“春天”來了，政治氣候已經回暖，航運局取消月光島的燈塔，為梅生爭取到了一個出國留學的機會，而他關于生命復原素的論文也受到廣泛關注，并找到了剛剛出獄的孟教授。然而，當梅生和孟教授興高采烈地回到月光島時，卻再也見不到孟薇了。桌上放著的兩封信道出了原委：留學生辦公室致函梅生，由于他的“社會關系令人遺憾”，組織上無法委派他出國深造。孟薇知道是自己影響了梅生的事業(yè)，留下一封悲憤的信箋，毅然決定跟海狼老爹乘飛碟永遠離開地球——偽裝成島上漁民的海狼老爹等人，原來是偷偷來地球考察已有十年之久的天狼星人……

《月光島》富有強烈的文學色彩，悲歡離合的人生際遇和曲折纏綿的愛情故事，耐人尋味，感人肺腑；文中有不少細致的心理描寫和優(yōu)美的景色描寫，情景交融，動人心弦。小說開頭是一段浪漫的詩歌：

啊，月光島，

你美麗又荒涼，

想到你啊，

我永世難忘又無限悲傷……

這短短的幾句喊出了主人公的心聲。文中那些難忘的記憶、憂傷的往事、悲涼的心境、孤獨的身影，與荒涼的小島、迷離的月光、大海、信天翁、消失的晚霞和迅速擴散的夜色等，無不浸透了凄美的意境，襯托出主人公的孤獨、迷惘和傷感。

《月光島》雖然是科幻小說，卻反映了嚴肅深刻的社會現(xiàn)實，不乏對人性的剖析與反思。小說的結局是出人意外的悲?。貉劭础柏瑝簟鄙⑷ィ患胰司鸵按髨F圓”了，結果竟是父女分離、夫妻相隔。梅生縱有起死回生的“手段”，也不能阻止愛人的“失蹤”。在故事的結尾，梅生得知孟薇走了，咬著嘴唇說：“走了，她走得好！”這樣一個求生不得、欲死不能的世界，還有多少可以留戀的東西呢！對孟薇來說，去了外星球不啻去了天堂，或許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孟教授、梅生和孟薇的遭遇，是時代悲劇在個人身上的投射。他們劫后余生，身上都帶有傷痕和烙印，懷著無處排遣的悲憤與積怨。這也使得《月光島》被認為帶有“傷痕文學”的意境。用鄭文光的話來說；“它尖銳地提出了社會現(xiàn)實的某些問題，并且用強有力的藝術感染力啟發(fā)著讀者?！@個結局看似突兀，其實在‘情理之中。它告訴我們，不要以為粉碎了‘四人幫，就萬事大吉了?！?/p>

新時期之初，不只是金濤，其他一些勤于思索的科幻作家，也都自覺地致力于通過科幻作品揭示民族和國家的“傷痕”，努力反思個人和歷史的命運。張治、胡俊、馮臻在《現(xiàn)代性與中國科幻文學》中評述說：“他們和當時的主流文學作家們一樣，以巨大的熱情參與到新時期的思想文化建設中去。但在藝術手法上，科幻小說則不同于主流文學中的‘傷痕文學，后者更多采用的是現(xiàn)實主義手法，而科幻小說往往將故事情節(jié)加以‘間離。這種‘遠距離的審視，增強了作品獨特而深邃的反思力度。”

仍以《月光島》為例，它設計用生命復原素讓孟薇死而復活的新奇情節(jié)，不僅表現(xiàn)了科學工作者在艱難的歷史時期對科學的執(zhí)著追求，也表達了作者對愛和正義的歌贊。而用天狼星人的角度來觀察地球的文明，則以“間離”的方式將“文革”的罪惡性暴露出來，使人對那段野蠻當?shù)?、文明倒退的悲劇性歷史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另外，早有研究者指出，“在人物塑造、環(huán)境描寫和情節(jié)構思等方面，金濤的《月光島》，以及葉永烈的《生死未卜》和《碧海諜影》、童恩正的《珊瑚島上的死光》和《古峽迷霧》等，也都取得了可喜的成績，標志著科幻小說完全能作為文學的一個獨特品種自豪地立于文藝的百花園中。”

三、助推科幻事業(yè)發(fā)展不遺余力

從事新聞工作的幾十年間，金濤曾以記者的身份采訪過諸多科幻小說的名家，推薦過眾多科幻小說界的新秀。在擔任科學普及出版社社長兼總編輯期間，他大力拓展科幻小說的發(fā)表陣地，努力改變中國科幻小說的出版格局。在出任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副理事長和科學文藝委員會主任委員之后，他又積極推動科幻小說的研究和宣傳，為繁榮我國的科幻事業(yè)做出了重要貢獻。

金濤一直強調科幻小說的重要價值。他認為，長期以來科幻小說的存在價值并沒有得到公正的評價，其承載的社會功能也沒有得到充分認可?？苹眯≌f的主要功能并不僅僅在于用文藝的形式普及具體的科學知識，而在于激發(fā)讀者豐富的想象力。中國傳統(tǒng)的教育體系往往只注重具體知識的傳授，而忽略了人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的培養(yǎng)，這是一種非常功利和短視的行為。而金濤很早就認識到想象力對于青少年科學素質的重要性。他指出：“一個沒有想象力的人是平庸的，一個沒有想象力的民族是可悲的?！痹谒磥?，優(yōu)美的童話，精巧的玩具，動物園和科技館的展品，都是培養(yǎng)想象力的不同形式，而科幻小說尤其具有激發(fā)想象力的功能。因此，科幻小說的繁榮，必定有利于中國這個古老民族創(chuàng)造力的提高。

今天，我們經常在一些場合聽到要大力提倡自主創(chuàng)新精神，要重視培育創(chuàng)新思維，建立創(chuàng)新型經濟，以至于建立創(chuàng)新型國家的各種說法。其實，“所謂自主創(chuàng)新、創(chuàng)新思維，歸根究底，就是要培養(yǎng)一個民族尤其是青少年豐富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想象力是創(chuàng)造力的前提。自主創(chuàng)新，首先要轉變觀念，敢于海闊天空地去想，敢于挑戰(zhàn)傳統(tǒng)，這是一個思維模式的轉化?！币虼耍饾J為，對科幻文學與民族自主創(chuàng)作能力做一番探討，是非常有必要的。2007年，由金濤牽頭、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科學文藝委員會和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共同承擔了《科幻與自主創(chuàng)新能力開發(fā)研究》的課題。課題組向全國科幻作家、讀者、編輯和電影工作者征文，征求他們在科幻與自主創(chuàng)新能力方面的理論論述和相關建議，并對科普界一些知名人士進行專訪，還對458名讀者做了“科幻與自主創(chuàng)新關系”調查，得出的基本結論是：

第一，科幻文學在一個提倡自主創(chuàng)新的時代里，具有自身重要的價值。第二，科幻文學是一種虛擬的社會生活試驗場，可以進行各類創(chuàng)新和成長的實驗。第三，科幻文學對青少年具有極端重要的作用。第四，科幻文學在今天已經不是簡單的作家個人創(chuàng)作，而是多種媒體綜合作用的社會化工程。第五，當前的中國科幻文學現(xiàn)狀并不令人特別滿意，在創(chuàng)作、出版、發(fā)行各個環(huán)節(jié)，都存在著諸多問題。

報告進一步指出，“作為一個特殊的門類，中國科幻文學從發(fā)生之初便與民族復興和科學啟蒙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在百年的發(fā)展歷程中，它一直在積極展望、思考著國家與民族的進步繁榮?？苹梦膶W應該也能夠為民族的自主創(chuàng)新提供積極的幫助；同時，我們當前的科幻文學面臨的困難也不容忽視。一方面，科幻寫作要適應市場的挑戰(zhàn)，贏得更多的讀者；另一方面，科幻要關注當下現(xiàn)實，要保持自己的思想性、深刻性和先鋒性?！眥9}

在論及“科普與科幻”時，金濤提出：“把科學普及理解為科學技術知識的大眾化、通俗化，無疑是正確的，科學普及大量的工作往往表現(xiàn)在這方面。但是，僅僅這樣理解科學普及，還是不夠全面的，有很大的局限性。以科學普及的目的而言，除了傳播科學知識，使大眾更好地接受科學、親近科學、喜愛科學，還必須大力傳播科學思想、科學觀念以及科學精神。”{10}打一個比方，這就是不僅要給予人們科學知識的“金子”，還要向他們傳播“點石成金”的本領，而后者在金濤看來，恰恰是科幻文學的重要功能，它在這方面發(fā)揮著其他科普作品所不能替代的科普功效。

如果有人問金濤寫科幻小說最大的樂趣是什么，他的答案可能與眾不同。在他看來，人類正是因為有了夢想，才會有期盼，有對未來的憧憬和種種憂思，人類的歷史才會不斷地進步?？苹眯≌f家的奇思妙想，孕育著科學技術的發(fā)明和未知世界的發(fā)現(xiàn)，啟迪著人們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若干年過去之后，小說中那些當初看似不著邊際、天馬行空的幻想已經成了生活中實實在在的一部分，滲透在科幻小說中的想象力孕育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終于被現(xiàn)實中的科技進步證實了，這種喜悅并不亞于發(fā)明家獲得了發(fā)明的專利，盡管沒有人為此褒獎科幻作家，但仍然是令人非常高興的。

進入21世紀，由于科學技術飛速發(fā)展，科學家的幻想似乎已經趕不上科學技術更新?lián)Q代的速度了，以至于金濤把今天的科幻小說稱為“遺憾的藝術”。但科幻作家不會因此卻步，因為，想象力的翅膀是不會停止飛翔的，正如金濤自己，一直實踐著“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理想，不斷開始新的征程，走向一個又一個神秘的世界，他對文學夢的追求是永無止境的，他為讀者帶來的驚喜也是永無止境的。

參考文獻：

[1]金濤.沙漠與冰原的回憶.親歷美好歲月——青少年科普50年[M].北京：科學普及出版社，2008.

[2]鄭文光.要正視現(xiàn)實——喜讀金濤同志的科學幻想小說《月光島》[J].科學時代，1980（2）.

[3]張治，胡俊，馮臻.現(xiàn)代性與中國科幻文學[M].福州：福建少年兒童出版社，2006.

[4]楊實誠.論科學幻想小說[M].重慶：重慶出版社，2011.

[5]金濤.火山爆發(fā)與農業(yè)政策——想象力瑣談[N].中國青年報，1988-5-7.

[6]金濤.科幻文學與創(chuàng)新思維[N].大眾科技報，2007-8-21.

[7]《科幻與自主創(chuàng)新能力開發(fā)研究》結題報告，2007.

[8]金濤.科幻的科普功能[J].（臺灣）科學月刊，1998（2）.

基金項目：中國科普研究所“百年中國科幻精品賞析”項目資助，項目編號：2012KPS10

作者：李英，中國科普研究所博士后，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尹傳紅，《科技日報》主任編輯，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副理事長。

編輯：趙紅玉E-mail：zhaohongyu69@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