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麗
(海南師范大學 初等教育學院,海南 ???71158)
所謂“貳臣”,是指封建社會改朝換代時身仕兩朝的官員。乾隆皇帝在四十一年正式提出編纂《貳臣傳》,分甲乙兩編,收錄了明末清初在明清兩朝為官的人物共120 余人?!顿E臣傳》乙編上列名的人物,多為當時著名文人,如錢謙益、吳偉業(yè)等。乾隆從政治、道德角度出發(fā),貶抑這些人為“大節(jié)有虧”而“為清流所不齒”之人,以后遂成官方定讞,后世亦因之而輕“貳臣”其人其行,甚至于其文。
乾隆初年浙江山陰人沈永壺撰《重麟玉冊》八卷,用紀傳體裁來記述南明諸王的史事,書中《李映碧傳》后有附記說:“當時錢牧齋、吳梅村、龔芝麓、陳素庵、曹倦圃為‘江浙五不肖’,‘皆蒙面灌漿人也’。”[1]錢牧齋即錢謙益,吳梅村即吳偉業(yè),龔芝麓為龔鼎孳,陳素庵為陳之遴,曹倦圃為曹溶,這五人都是清初著名的貳臣詩人。
其實不需時人及后世的譴責,“貳臣”本身對自己也沒有放松過心靈上的鞭撻。翻開他們的詩文集,充斥于眼的多是悲、愧、恨、悔等字眼,這些詞語不同程度地表現(xiàn)他們內(nèi)心的自責、自慚、自愧之情。[2]趙園先生說:“讀吳偉業(yè)文集,你不難感知那自審的嚴酷,與自我救贖的艱難。這一種罪與罰,也令人想到宗教的情景。”[3]吳偉業(yè)在成為貳臣后的近二十年的時間里,幾乎把全部情思都集中于自悔自懺、自責自訟的哀嘆中。馬積高先生也說:“明而又仕清的人即使看來是失節(jié),除了一些廉恥喪盡之徒(他們多不是詩人)外,都不免有內(nèi)心的自責、痛苦和悲哀,對故國舊友(特別是死于抗清者)不免有所懷念?!保?]抑郁低回的“失路之悲”成為貳臣詩人群體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一大主題,而表現(xiàn)手法是多借“庾信”意象來表達這種失路之悲。
庾信本為梁臣,出使北朝被強留,歷事魏周兩朝,成為身不由己的貳臣。從草長鶯飛、柳暗花明的江南來到風急天高、蒼涼偏僻的黃土高原,地理環(huán)境的差異使其多鄉(xiāng)關(guān)之思,身仕兩朝的貳臣身份又使其多自悔之調(diào),這種共同的人生遭際使南方貳臣詩人與庾信思接千載,成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異代知音,他們用“庾信”這個意象濃縮了自己的思想、情感世界中的種種愧疚與憂愁、失落與沉重,此亦是一個時代所特有的文學現(xiàn)象。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化符號,“庾信”意象極為恰當好地表達了貳臣詩人的經(jīng)歷境遇及其思想感情。其中既含寓著家國覆亡的黍離之悲,又包蘊著身世浮沉的難言之痛,說盡了貳臣詩人曲折掩抑的心事,也是他們借史事舒展隱蔽心態(tài)的一種表達方式。庾信無論是從身份、文才還是出處境遇上,都與貳臣詩人相暗合。
早在唐代文人筆下,就已出現(xiàn)“庾信”形象,不過那還只是單純就其文采而言,并沒有涉及庾信的身世出處。如杜甫就有“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筆意縱橫”(《戲為六絕句》)等語論其文學成就。在宋代,庾信形象多見于宋詞中,如黃庭堅《減字木蘭花》:“無處重尋庾信愁”,賀鑄《浪淘沙》四首之第三首:“蘭成老去轉(zhuǎn)無聊”,周邦彥《宴清都》“始信得、庾信愁多,江淹恨極須賦”,葛立方《滿庭芳·泛梅》:“庾信何愁,休文何瘦,范叔一見何寒”,姜夔《霓裳中序第一》:“動庾信、清愁似織”,詞例雖多,但取意單一,都是用庾信之愁的表面意思,而舍棄了庾信何以為愁的深層意蘊。而清初“貳臣”詩人重新拈出庾信形象,不再僅僅局限于愁緒的表層意義,而是暗中運用其故國之思與失路之悲的雙層含義,這樣無疑比宋詞中庾信形象更具深意,也更具感染力。
時人常以“庾信”來比貳臣詩人。如遺民耆宿錢澄之在《寄吳梅村宮詹》七律組詩中就把吳偉業(yè)比做庾信:“秣陵煙樹已全空,回首登臨似夢中。祗課詩篇銷晚歲,別填詞曲哭秋風。同時被招情偏苦,往事傷懷句每工。卻憶清江楊伯起,屢辭麻詔薦婁東。”(《寄吳梅村宮詹·其二》);“婁水扁舟憶昔游,遙憐風物漢時秋。山濤啟事真無故,庾信哀時豈自由?音樂解來翻引恨,壐書征后迥添愁?;赐跸扇ミz雞犬,佳句頻吟涕泗流”。(《寄吳梅村宮詹·其三》)[6]吳偉業(yè)自己在《聽朱樂隆歌》詩中也自稱“庾信”:“楚雨荊云雁影還,竹枝彈徹淚痕斑。坐中誰是沾裳者,詞客哀時庾子山?!保?]遺民吳騏在李雯詩后題有:“胡笳曲就聲多怨,破鏡詩成意自慚。庾信文章真健筆,可憐江北望江南。”[8]宋琬也有《重晤李舒章》:“競傳河朔陳琳檄,誰念江南庾信哀?”[9]都把貳臣詩人比做庾信。李雯在他的《甲申夏日寫懷》其四中也自傷:“江南庾信誠搖落,此日無家勝有家?!苯獔朴小稄V陵遇嘉禾友感賦》詩:“朝罷西華并馬還,龔曹昔日此鹓班。人留天寶風塵后,客在雷塘雨雪間。連歲喪亡哀白馬,幾年離別慘朱顏。婁東學士三詞伯,身世傷心庾子山?!保?0]詩中便把吳偉業(yè)、龔鼎孳、曹溶三人比作由南入北的庾信,同情他們的“身世傷心”。姜埰在明時為禮科給事中,龔鼎孳為兵科給事中,嘉禾友人指曹溶,均為姜埰在明時同僚,明亡后龔曹兩人仕清,而姜則以遺民終老,雖然在明清易代之際,三人的政治選擇不同,但姜埰并沒有對成為貳臣的龔、曹兩人給予譏斥,而是表達了惋惜與同情,足見友情之深。
但值得一提的是,“庾信”在當時僅指南方貳臣詩人,這點無論是時人還是南方貳臣詩人本身都認同這種比喻,而北方貳臣詩人既沒有用此典自比,時人也沒有用此典比喻他們。如北方貳臣詩人彭爾述,為河南鄧州人,崇禎十三年進士,在明官至陽曲知縣。入清官至貴州巡撫、云南左布政使。在籍貫上彭爾述與周亮工是河南同鄉(xiāng);在政治身份上,兩人都是由明入清的貳臣,兩人在地望、出處上均有諸多相似之處,但彭爾述卻把周亮工看作南方人,并且以“徐陵、庾信”視之,而自己卻絲毫沒有此感,他的《寄周元亮》詩云:“北風淅瀝雜征塵,猶記衣冠南渡身。自許徐陵初使鄴,豈知庾信竟留秦。十年夢對江東酒,萬里鴻歸海角人。蕪沒梁園賓客盡,宋家陵寢大河濱?!保?1]不光是別人以庾信來喻南方貳臣詩人,就是他們自己也常用這個典故來自比。
南方貳臣詩人學識淵博,詩中多詠歷史人物之作,但他們的作品中對庾信卻最為鐘情,庾信是在他們作品中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的歷史人物,對庾信的感情的投入也都是其他人所無法比擬的。因為庾信的悲痛,只有與之出處身世相近的南方貳臣詩人才能道出,才能感覺到;也只有庾信,才能切合入微地表達他們內(nèi)心復(fù)雜的情感,一個看似簡單的藝術(shù)符號,往往牽系著一個民族豐富的歷史經(jīng)歷和心靈世界。南方貳臣詩人把自己難言的身世之感寄托于庾信,所以他們的作品一再出現(xiàn)庾信的名字,把庾信故事融入自己的詩文中?!扳仔拧币庀蟊磉_了南方貳臣詩人的家國覆亡之嘆、身世浮沉之悲,具有深刻文化意蘊。
龔鼎孳在《唐髯孫詩序》說:“髯孫少年名家子,……守貞不字,季女斯饑,歲月悠悠,何能便老。吾傷其遇,行自傷也。夫髯孫慷慨投筆之歲與仆不幸成名之年,數(shù)適相等。吾靦顏視蔭又幾何時矣。江淹本是恨人,庾信平生蕭瑟,然則吾自傷耳!”[12]文中充滿了對唐髯孫遺民氣節(jié)的敬佩,以庾信自比并表達了對自己行為的羞愧。龔鼎孳詩中用“庾信”意象也很多,如他的《正月二日……上人集寓齋分》詩其六:“百年歌苦望知音,庾信傷多只至今。玉馬銅仙何代事,銀樽錦瑟可憐心?!奔啊稇逊矫苤姟?“怪汝飄零事有諸,白衣冠又過扶胥。渡江功業(yè)推王謝,失路文章自庾徐”。在七絕《為沈郎玉卿題便面》中又說:“雕籠鸚鵡閉芳年,玉樹明鐙宛轉(zhuǎn)前。名下易增淪落恨,子山詞賦已風塵?!保?3]一個庾信,道出龔鼎孳多少難言的心事。龔鼎孳不僅在友朋面前以庾信自比,甚至在親人面前也是如此,他的《從淮陰幕府得舍弟孝緒到杭州消息喜寄三首用少陵韻》其二曰:“南望吳天烽火深,北來鴻雁晚霜侵。六橋煙柳愁中路,雙槳秋蟲亂后心。入洛士龍猶健在,無家庾信只哀吟。連床何夕滄桑話,細剪寒燈淚不禁?!?/p>
熊文舉在《朱遂初南還近詩序》中說:“子美曾和庾子山詠懷二十七章,予再一諷誦,謂此枚叔十九,阮公詠懷,子山未能擬也,如吾子美則不惟擬議而且成其變化矣。子美和子山,或有深意,然開府老作北朝詞臣,后人以楊柳一篇,哀其所遇之窮,每多恕論。異時倘以予與子美為徐庾其人,或者藉砥柱之鴻詞,一洗飄零之綺業(yè),是予所謂附驥以千里者也。舟過南流,滌硯書此以志作者之意。孝升、秋岳與予握手河梁,風期耿耿,他日撫膺實獲,能無有感于予言。”[14]熊文舉此文中便把自己與朱徽(字子美)并比為“徐庾”,希望能夠得到后人的諒解。曹溶在《鐵山自香山來晤賦贈》詩也以庾信自傷:“一葉隨風度越臺,又傳消息素交來。讀書隔代桓榮老,山海聯(lián)床庾信哀。機盡乍看溪鳥下,官貧細數(shù)瘴花開。留君共住三冬暖,肯使南天半草萊”。[15]伍鐵山,廣東人,與曹溶為舉人同年,入清不仕,以遺民終老。曹溶在詩中以拒仕王莽的桓榮比鐵山,而自比庾信,顯露出自慚不如之意。曹溶又有《仲春八日即席送客同舒章芝麓限韻二首》其二:“芳夜開樽湯玉簫,海棠無力上柔條。滿堂珠作三千履,舊事鶯啼十二橋。游愛春蕪調(diào)駿馬,坐愁燕闕換金貂。關(guān)山休厭歸與晚,庾信平生語自驕?!庇志砣濉锻瑥埦洗嫱趵壮缄惡J考愲A六恭恕堂限韻》:“故人斗酒長相命,足寫平生庾信哀?!?/p>
一個“庾信”,寫盡了南方貳臣詩人的黍離之悲、身世之苦,使讀者數(shù)百年后讀起來還有心酸之感。值得一提的是,只有那種具有強烈道德感的人才會為自己言行是否合乎道義在內(nèi)心交戰(zhàn),才會不斷地自我折磨,也才會從中獲得人格的升華,達到精神上的救贖,這也是南方貳臣詩人以“庾信”自比的精神內(nèi)涵。
與“庾信”意象意義相近的還有“李陵”意象。如朱彝尊作于康熙元年的《送曹侍郎備兵大同》詩:“司農(nóng)論議朝端重,副相聲名輦下聞。豈意尚煩西顧策,翻教暫領(lǐng)朔方軍。河邊遠道人千里,天外鄉(xiāng)書雁幾群。到日關(guān)城春色早,李陵臺畔柳紛紛。”[16]詩中隱將曹溶比作李陵,曹溶自己也有此感:“季鷹潦倒別漁磯,三月春風駿馬肥。行盡江南芳草路,李陵臺上雪初飛。”[17]與屈大均“遙尋蘇武墓,不上李陵臺”相比,還是看出了身份的差異。
南方貳臣還常用“天寶”與“新亭”意象來表現(xiàn)他們的滄桑之感和故國之思。錢謙益有《辛卯春盡歌者王郎北游告別戲題十四絕句》詩:“可是湖湘流落身?一聲紅豆也沾巾。休將天寶凄涼曲,唱與長安筵上人。”詩中把優(yōu)伶王郎(當時著名藝人王紫稼)喻為經(jīng)安史之亂而流落的李龜年,自己則暗比杜甫,有滄桑之感、難言之痛?!疤鞂殹北挥迷诿髑逯H的戰(zhàn)亂中,很切合當時歷史背景,滿清也是少數(shù)民族入主中原,與安祿山的民族背景相似。“天寶”這一意象有兩種含義,一寓興亡之感受;二寓胡漢紛爭之變故。
南方貳臣詩人集中也常出現(xiàn)“天寶”意象,如前文曾提到過的曹溶《戊子初春試筆》詩:“世法從灰冷,都無往日情。禮難調(diào)末俗,天寶誤書生。晴罷聞幽鳥,春來對古城?;乜疵?,鋒鏑太縱橫?!保?8]初讀此詩,似不過是嘆惜官場險惡、世路坎坷之意,但“天寶誤書生”一語卻道出其深處心事,曹溶此詩以在“安史之亂”中接受安祿山偽職的王維自比。從詩題上看,此詩作于戊子年,時為順治五年(1648),當不是為降李自成之事而作,再有“安史之亂”也是異族入侵,而李自成則是同族操戈,所以應(yīng)為降清而作。詩中作者自比為王維,感嘆自己被亂世所誤,與王維同病相憐。曹溶在順治十一年寫的《甲午春彥升芝麓招看韋祠海棠,余病不及赴遙同……》詩其二:“燕脂山下顏應(yīng)好,天寶宮中恨較多。同是舊時憔悴客,可堪斜日聽笙歌”,也表達了同樣思想感情。
“天寶”在龔鼎孳詩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也不少,如“相逢何意落花邊,不記曾經(jīng)天寶年?!保?9]更為大膽的是,龔鼎孳在御宴上無所忌諱,真用天寶故事。他在卷十七《春日同金豈凡少宰劉玉孺司馬曹秋岳太仆吳雪航侍御讌》其二中這樣直筆寫到:“綺筵三月敞蘭亭,垂柳還依御苑青。檻外晴沙分鳥夢,西來山色入漁汀。鳳笙隊尚喧名部,雉尾得偏染晝檽。一座春愁天寶客,曲終未許落花聽?!敝芰凉ひ灿小抖『ナ淌甯缸们鼗赐瑥埵缡可岬芫腹值锰镒?,時鄰舟有盲女琵琶聲》:“星河云影澹相連,桃葉依然舊渡邊。盲女琵琶天寶事,羈人詞賦帝京篇。寧知此會是何夕?剩有新愁入去年。始信情根堪萬劫,鵲橋今古不桑田。[20]“天寶事”與“帝京篇”切合鼎革世事。天上鵲橋年年不變,人間卻免不了滄海桑田,故國之思油然而生。熊文舉有《侯大司農(nóng)公子朝宗以詩見示》:“自寫新詩詮注腳,居然天寶話興亡?!保?1]侯朝宗即侯方域,也是明清鼎革的親歷者,所以對天寶興亡也是感同身受。
“新亭”意象在明末清初遺民詩中常出現(xiàn),但南方貳臣詩人多具有遺民心態(tài),故也常用此典?!靶峦ぁ边@個典故來自《世說新語》:“過江諸人,每至美日,輒相邀新亭,藉卉飲宴。周侯中坐而嘆曰:‘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皆相視流淚。惟王丞相愀然變色曰:‘當共戮力王室,克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新亭”之泣表達的是國土淪喪之悲,后世常用來指遺民懷念故國。錢謙益在即將走向生命的盡頭時曾這樣寫到:“頌系金陵憶判年,乳山道士日周旋,過從漫指龍門在,束縛真愁虎穴連。桃葉春流亡國恨,槐花秋踏故宮煙。于今敢下新亭淚,且為交游一惘然?!保?2]錢謙益在辭官回鄉(xiāng)后,積極參加南方的抗清活動,并為此兩次入獄,所以他臨終之時才說自己“于今敢下新亭淚”,覺得自己有資格成為遺民而發(fā)出的欣慰之語。
龔鼎孳集中多用“新亭”之典,如其卷六《再疊前韻》詩:“酒泣新亭事不同,庭花苑草總成空。名香晝省銷銀鴨,寶鈿橫塘冷玉蟲。有客琉璃裁硯匣,誰家鸚鵡散屏風。賦成楊柳愁偏劇,何限心情一嘆中?!本戆恕堕L干秋興》其五:“新亭杯酒后,哭嘆已無人”、《雪后諸同人集齋送與治爾止伯紫半千還白門》其二:“移舟莫向新亭路,王謝河山嘆亦稀”。卷二十五《青溪中秋諸子燕集吳詠亭》:“河山煙樹舊新亭,鐘阜云偏對酒青”、卷十九《雪后諸同人集齋送與治爾止伯紫半千還白門》其二:“移舟莫向新亭路,王謝河山嘆亦稀”,這都充分說明了南方貳臣詩人身仕新朝,身在故國,“新亭”一典是他們心事的最好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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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龔鼎孳. 暮春集子唯園亭酬贈[O].定山堂詩集卷十七. 清康熙五十三年龔志說刻本.中國科學院圖書館藏
[20]周亮工.四年七夕詩、丁亥侍叔父酌秦淮同張淑士舍弟靖公分得田字時鄰舟有盲女琵琶聲[M]//賴古堂集卷八.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21]熊文舉.雪堂先生集選卷五下[O].清順治刻本.天津圖書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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