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碧園 潘利鋒
(湖南科技學院 外語系,湖南 永州 425199)
李白(701-762),唐代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一生大半過著浪游生活,寫下了不少游歷山水的詩篇,那天外飛來的瀑布,銀波翻滾的江河,奇峰絕壑的大山,都是他鐘情的所在。他似乎要登涉這些山川和天地星辰同呼吸,和天仙神靈相往來。他的杰作《夢游天姥吟留別》就是這方面的代表。其中夢境的描寫,尤其令人著迷:“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渡鏡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謝公宿處今尚在,綠水蕩漾清猿啼。腳著謝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千巖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列缺霹靂,丘巒崩摧,訇然中開。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山。霓為衣兮風為馬,云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虎鼓瑟兮鸞為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從幽美的湖月到壯觀的海日,從曲折迷離的千巖萬轉之路到驚恐戰(zhàn)栗的深林之顛,境界愈轉愈奇,以至于幻入仙境,活脫脫一個色彩繽紛的神話世界。詩筆不可謂不心花怒放,好像詩人因現(xiàn)實的丑惡而使若問的靈魂在夢中得到了自由得解脫。這是這首詩給我們的第一個感受;其次,詩人對祖國及其大好河山的熱愛之情,自然還在詩中流露了出來。對此,我們可以在另一些詩里發(fā)現(xiàn)他的愛國精神。例如,在《塞下曲》六首之一里,他寫道:“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曉戰(zhàn)隨君鼓,宵眠抱玉鞍。愿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痹诼祜L雪的奇寒中,戰(zhàn)士們隨著金鼓殺敵,報國的雄心感天動地?!度虑妨硪皇?,同樣用“橫行召勇氣,一戰(zhàn)靜妖氛”來激勵前方士氣,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溢于言表。
而作為 20世紀最偉大的詩人之一的 R·弗羅斯特(1874-1963)則完全可以說他是田園、鄉(xiāng)村和大自然最忠實的兒子。他的詩,充分表現(xiàn)了他對大自然、自然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以及自然與人的關系有著強烈的興趣。他借鑒了 19世紀英國湖畔派詩人以悠婉的歌聲謳歌美麗的大自然,來與資本主義城市文明的丑惡現(xiàn)實相抗衡。然而19世紀的同一時期,美國卻是資本主義經(jīng)濟上升的黃金時代,“美國之夢”的追尋令多少美國人振奮不已,包括惠特曼、桑德堡都曾以響亮的歌喉唱出了美國的工業(yè)文明。在這樣熱烈的時代氛圍中,弗羅斯特卻把真摯而深厚的感情投注入大自然之中,可謂獨樹一幟。正如他在《未走的路》一詩中所說:“我選了一條人際稀少的行走,結果后來的一切都截然不同?!盵1]142從這意味深長的話語里,我們感受到他對大自然的愛是堅定而執(zhí)著的。
但不同的是,弗羅斯特沒有李白那樣賦予大自然奔放而奇特的想象,也沒有李白那樣賦予大自然以更加理性化的色彩。他對大自然有著細致入微的觀察,他不但歌頌大自然的美麗多姿,同時也揭示大自然的殘酷無情。在他看來,大自然的魅力與威力,明亮與陰暗是并存的。比如,他1928年出版的詩集《小河西流》(West-Running Brook)的《春潭》(Spring Pools),上一節(jié)寫春潭“能映出無暇的藍天”,還將“滲入根絡換蔥嶺一片”。[1]314下一節(jié)則在“如花的春水和似水的花”構成的凡間仙境下,是那些要把“能映出無暇的藍天”[1]314的春潭水都吸走的新蕾的樹木,春潭也會像野花一樣很快枯干,于是如花的春水就成了昨日的“黃花”,最后陰暗取代明亮,死亡的象征不言而喻。
另一首《踏葉人》簡直赤裸地描寫死亡。你看那葉片“整個夏天它們一直在我頭頂揚揚得意,此刻卻從我身邊飄向它們的安息之地。/整個夏天我都覺得它們對我悄聲威脅,此刻它們似乎也希望拉著我去死。/它們像勸同伴般勸我心中那位逃亡者。/它們碰我的眼臉嘴唇,邀我一同隕滅”[1]271。
這首詩中的大自然,似乎更顯得殘酷無情。那落葉直接與死亡相連,踏葉人絕望的心境令人不寒而栗。這因為這一時期的詩人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一系列親人之故的打擊:年幼時父親亡故;青年時,長子艾略特死于傷寒;后來他的女兒又因早產(chǎn)而死;最后,相依為命的妻子艾琳諾因心臟病而亡。重重悲劇使得詩人的心靈創(chuàng)傷難以愈合,于是,樹葉的飄落,野花的枯干,春潭水的轉瞬即逝,都是弗氏悲慘心境的真實流露。弗氏不像李白那樣是一位偏重理想世界的浪漫主義詩人,而是從生活出發(fā),從自己生活經(jīng)歷的真實性出發(fā)。了解了這點,詩中那些關于“死亡”的象征,也就是自己凄慘心境的真實寫照和心靈創(chuàng)傷的概括和提煉了。但是,詩人并沒有為親人死亡的打擊而一蹶不振。就在這首詩的最后,詩人堅強的寫道:“抬起來吧,我的腿,準備踏來年的積雪?!?/p>
以后的事實更進一步證明,弗氏“作為一個堅定的農(nóng)民詩人,他年逾古稀仍在繼續(xù)‘耕耘’”[2]45。面對大自然,后來也拒絕了心灰意懶的傷痛和絕望,正如美國評論家威勒德郎言:“弗羅斯特并不是大自然神種主義者,……大自然并不重視人,但人以大自然的步調和力量作標尺來衡量自己的勇氣和信念時卻是十分清醒的?!盵1]317對此,他的《請進》(Come In)一詩就是最好說明,看最后兩節(jié):
在黑咕隆咚的密林深處,
那畫眉的歌聲依然悠揚,
歌聲仿佛是在叫我進去,
進入黑暗和它一道悲傷。
但不,我是出來看星星;
我并沒想到要進入樹林。
我是說即使請我也不進,
何況我從沒有收到邀請。[1]420
大概是畫眉了解“我”經(jīng)歷的悲劇,故叫“我進去”,“和它一道悲傷”,“我”不僅無此意向,而且“即便請我也不進”,這就顯示他已遠離悲傷,進入了一個(或又一個)嶄新的起點。再看《白樺樹》(Birches)更是表現(xiàn)樂觀、向上精神的力作。那不堪重負的白樺樹被冰暴壓得“久久彎曲”,但它居然沒有被折斷,這因為它具有強烈的生命力。詩人把白樺樹比作“趴在地上”的姑娘,反而讓“洗過的頭發(fā)散在頭上讓太陽曬干”,詩人正是以這種獨特的方式贊美了白樺樹的堅韌毅力和生命風采,而這毅力和風采正是詩人自己最現(xiàn)實和真實的寫照。當然,唐代詩人李白的《夢游天吟留別》也是頑強地表現(xiàn)自己的,但李白是用理想的神奇的想象構筑美好的仙境,來消泯丑惡現(xiàn)實給自己造成的苦悶,即解脫現(xiàn)實世界之憂。浪漫主義的創(chuàng)作方法與豪放的性格和詩風,使李白和弗羅斯特的詩作呈現(xiàn)出不同的特色。
畢竟是兩人所處的時代和社會不同,李白作為封建大夫,他鐘情于大自然,漫游洞庭、廬山、揚州、龍門、嵩山、齊魯、泰山,還南游安徽、江蘇、浙江、山西、貴州等地,游蹤所及,幾半中國,他的漫游有恣情快意的一面,但也有他的政治目的。因此,在漫游中,他有時采取游說的方式,希望得到重量級人物的推薦,如向韓朝宗諸人上書;有時則又沿看當時已成風氣的一條捷徑,即通過隱居學道來樹立聲譽,以便直上青云,如他先后和元丹丘、孔巢父、道士吳筠等隱居嵩山,蓬萊山等地。他曾自言“隱不絕俗”,說穿了也就是隱居以求仕、做官。天寶元年,也就是李白42歲那年,終因吳筠的推薦,唐玄宗下詔赴長安?!把鎏齑笮Τ鲩T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南陵別兒童入京》)即將面見皇上而出人頭地的得意之情昭然若揭。
李白初到長安,太子賓客賀知章一見便大贊其“謫仙人”,唐玄宗更是“降輦步迎”給予召見。但實際上玄宗只是以李白的才華看作宮廷的點綴,只讓其供奉翰林罷了。這不能不讓他感到理想的破滅,一種蔑視權貴的傲岸態(tài)度不由得表露出來。于是群臣的饞毀,李白對統(tǒng)治集團的憤懣和打擊接踵而至。
從上面的敘述看出,李白對現(xiàn)實尤其是政治的態(tài)度,完全側重于個人的好惡和沉浮為其出發(fā)點的。而弗羅斯特在本質上不是這樣。他雖然因為不斷失去親人而遭受痛苦,但他痛定思痛,強力戰(zhàn)勝自我,勇敢地面對人生各種內(nèi)外的困擾,其直面生活的勇氣贏得了廣大讀者。1923年他寫下《幾條定義》的短文,他說:“世界上有兩種現(xiàn)實主義者:一種拿出的土豆總是沾滿了泥,以說明他的土豆是真的,可另一種則要把土豆弄干凈才感到滿意。我傾向于第二種現(xiàn)實主義者。在我看來,藝術要為生活做的事就是凈化生活……?!盵1]905-906他有不幸,但他振作了起來。他自以為,他的詩,也有那么一些沒有加入人類積極參與的因素。除此以外,他總賦予大自然以向上的精神寄托。對此,我們在前面已闡述過一些詩。其實這種凈化生活的詩作比比皆是。比如《耐熱鳥》(The Oven Bird,1919)就表達了這樣積極的心態(tài)。它寫的是,仲夏不能與美好的春天相比,這時鮮花枯謝了,尚在盛開的梨花和櫻桃花也很有可能葬身于疾風暴雨之中,燦爛的晴天也可能驟變,在美好的物不能久留的環(huán)境中,那只耐熱鳥依然在樹枝上放聲歌唱。再如《純金難留》(Nothing Gold can Stay,1923)和《一個老人的冬夜》(An Old Man’s Winter Night)也均在抒寫希望和生活應該得到凈化”。
特別值得提出的是他的《徹底的奉獻》(The Gift Outright)。這首曾被詩人稱為是“一部用十幾行無韻詩寫成的美國歷史”的詩,在弗氏看來,美國人要想真正成為這塊土地的主人并充分實現(xiàn)自我價值,就必須完全放棄自我,徹底地奉獻:
在我們屬于這土地前她已屬于我們。
在我們成為她的人民之前,她屬于
我們已有一百多年。在馬薩諸塞,
在弗吉尼亞,她早就是我們的土地,
可那時我們屬于英國,是殖民地居民,
那時我們擁有的尚未把我們擁有,
我們?nèi)缃癫辉贀碛械膮s擁有我們。
我們保留的某種東西一直使我們軟弱,
直到我們發(fā)現(xiàn)正是我們自己沒有把,
自己徹底奉獻給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
于是我們立刻在奉獻中獲得了拯救。
(這奉獻的行動就是戰(zhàn)爭的偉績。)
我們不過如此,但我們徹底奉獻自我,
獻身于這片正在向西部拓展的土地,
不過她依然樸實無華,未載入史冊,
她過去是這樣,將來也定會如此。[1]1007
這塊土地“屬于我們已有一百多年”,即一百年之前的17世紀早期來到新大陸的殖民者擁有這塊土地的時候,她是不屬于“我們”的。18世紀中后期,美國獨立戰(zhàn)爭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大陸軍總司令華盛頓在各界隆重“勸進”的情況下,于1789年初就任“美利堅”首任總統(tǒng),從此以后,這塊土地當然屬于“我們”人民了。當“我們”真正地擁有了她,詩人以極其深厚的愛國情結,表達了“我們”與這塊土地血肉相連的命運;為了把自我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他認定一定要克服“使我們軟弱”的東西,只有這樣,才能擁有著不被我們擁有的東西。這些東西一方面是指這塊土地的所有權不能被英國殖民者所剝落,另一方面也是指美國人沒有愛上這片土地,沒有像神圣的愛情那樣去擁有自己的土地。
“軟弱”的自責,一方面意味著對美利堅眾國的忠誠,另一方面也表示了對領土擴展欲望的實質性的支持。
下面,我們圍繞著“忠誠”和“支持”作出一些闡釋。
先說“支持”。美國的擴展欲望在19世紀較為頻繁。1803年,美國用1500萬美元從法國人手里“購買”了路易斯安娜2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1819年,西班牙被迫與美國簽訂《亞當斯——奧尼斯條約》,把佛羅里達割讓給美國;1842年,美英雙方妥協(xié)簽訂《事伯斯特——阿什伯頓條約》,美國贏得31.8萬多平方公里的土地;1846年,美英簽訂《俄勒岡條約》,迫使英國放棄北緯 49度以南的俄勒岡地區(qū);1848年,美國與戰(zhàn)敗的墨西哥簽訂《瓜達盧佩達爾戈條約》,美國僅支付1500萬美元,使得到52.9萬平方英里的土地;1853年,美國以修鐵路為由,以1000萬美元“購買”了墨西哥基拉河流以南近3萬平方英里的土地。[3]232-251
美國通過戰(zhàn)爭,購買阿拉斯加,占領太平洋上的中途島,吞并夏威夷群島,策動巴拿馬政變,侵吞管理巴拿馬運河的特權。
弗羅斯特是否支持領土擴張?如果這樣,愛國是愛國了,但也有其為人們所詛咒的侵略性。不過,我們不能過早下結論,不能據(jù)此認為它在謳歌戰(zhàn)爭。請讀《培育土壤》一詩,他這樣寫道:
啊,梅利波斯,我倒真有點兒想
用我手中的筆來談談政治問題。
千百年來詩歌一直都注意戰(zhàn)爭,
可何為戰(zhàn)爭呢?戰(zhàn)爭就是政治——
由頑疾變成暴病的血淋淋的政治。[1]436-437
對于戰(zhàn)爭,詩人用了“頑疾”、“暴病”、“血淋淋”這些否定詞來予以形容,可以看出他的厭惡之情。因此,“軟弱”的自責,“徹底奉獻自我”的宣示,應當主要看成是對美利堅合眾國的忠誠。弗羅斯特有一篇《談忠誠》的文章,而且是就《徹底奉獻》一詩來談的。(弗羅斯特先生隨之背誦了《徹底奉獻》,他稱這首詩被“用十幾行素體詩寫成的一部合眾國歷史?!保?/p>
“我認為這就是忠誠的全部含義。最近我越來越多地思考這個問題。天下萬物都有所歸屬,同時又有其歸屬物;既有所依附又有其依附物。你們有歸屬,我也有歸屬。我現(xiàn)在評判人就是看他對其歸屬對象的忠誠?!盵1]1007
這“歸屬對象”當然是指美利堅和她的土地了。對此,教前面說得更清楚:“……持那種論調的演說,把忠誠的含義全弄混了,說什么有對化學的忠誠,對物理的忠誠,對地理的忠誠,對歷史的忠誠……至于對美國的忠誠就更是附帶的了。可這種論調的唯一障礙是,美利堅合眾國比化學、物理或歷史更有權利要求你忠誠?!盵1]1002-1003
既然把《徹底奉獻》看成“一部合眾國歷史”,那么,在形容合眾國歷史中最能堪稱“徹底奉獻”的,首先應該是美國人民爭取民族獨立的 那段漫長的艱苦歲月的斗爭。早在美國開國元勛華盛頓還在十幾歲的18世紀初,英法兩大帝國爭相加強對美利堅殖民地的統(tǒng)治和掠奪。華盛頓先在英國殖民地軍中服務,跟法軍作戰(zhàn),并屢建奇功。后來當波士頓的群眾反抗英國殖民者運動風起云涌之時,華盛頓在弗吉尼亞議會上激昂地發(fā)表全力支持波士頓的演說,并自籌資金,招募志愿者援助波士頓,奮力抗擊英軍。1775年終于爆發(fā)北美獨立戰(zhàn)爭,華盛頓被任命為大陸軍總司令,率兵抵抗英軍。那是六年的艱苦戰(zhàn)爭,戰(zhàn)士們必須默默忍受饑腸轆轆的挑戰(zhàn),忍受沒有衣服御寒的酷冷,忍受不穿鞋子行軍造成的腳趾潰爛。但一到戰(zhàn)場,兵士們一聽到吶喊,就勇敢地為國家的獨立去拼殺,去摘取英雄的桂冠。就這樣,大陸軍終于在1781年10月迫使英軍投降。這就是弗羅斯特在《徹底奉獻》中所說的“在奉獻中獲得了拯救”和“這奉獻的行動就是戰(zhàn)爭的繼續(xù)”。
就弗氏在《培育土壤》一詩里用“頑疾”和“暴病”來形容戰(zhàn)爭的情況看,他所說的“戰(zhàn)爭的偉績”指的就是美國獨立戰(zhàn)爭,而不是后來的領土擴張。因為,正是北美獨立戰(zhàn)爭的勝利,才擁有了被殖民者占有的土地,擁有了一個真正獨立、自由、民主的美利堅。這才是每個人的歸屬所在。所以詩人發(fā)自肺腑地說:“這就是忠誠的全部含義?!?/p>
我們在前面說到了李白詩歌的愛國精神,但他不可能忠誠唐玄宗那個封建帝國,封建專制主義的國家莫說對李白,對天下所有的人都不可能有任何歸屬感。就拿唐玄宗來說,為了嫵媚的玉環(huán),為了紅銷內(nèi)溫香的夢,他就想吸盡天下的民脂民膏,取盡天下的奇珍異物,把早年撤銷織錦房和為節(jié)儉的政治秀拋到了九霄云外?,F(xiàn)在為了愛妃玉環(huán),去給她一個人織錦的就有七百人,而給予人民的只有貧窮和恐怖。法國思想家孟德斯鳩把國家整體分為三類:“共和整體基于道德;君主政體基于榮譽;專制統(tǒng)治則基于恐怖?!保ā洞蟛涣蓄嵃倏迫珪罚o論何種類型的獨裁,其統(tǒng)治總是與人民的自由為敵,總是把批評政府的言行視為敵對勢力,而動用專政機器予以鎮(zhèn)壓,這就是恐怖。而美國有人燒了國旗,最終說是自由表達而判無罪。弗羅斯特所忠誠的國家,從一開始就走向了道德化,民主化即人的權利和人的關系的現(xiàn)代化。1775年北美殖民地代表第二次大陸會議任命華盛頓為大陸軍總司令,并確定月餉為五美元,華盛頓當即提出不接受任何薪餉,并且自己為招募兵士籌措資金。1781年英軍投降,不但拒絕部下的勸進,而且于1783年交還總司令任命返回故里農(nóng)莊。1796年第二任總統(tǒng)任期期滿后拒絕第三次連任總統(tǒng),仍退休到農(nóng)莊。第四十任總統(tǒng)里根在位時,其兒子排隊去領取失業(yè)救濟金。這就是民主國家的總統(tǒng)者不會有特權,而其平民則可獲得國家最高權力,如現(xiàn)任總統(tǒng)奧巴馬本是一個毫無背景的華盛頓外來戶,一個不在美國本土出生,成長于比較貧困的單親家庭,一半血統(tǒng)是黑人的人當選了美國總統(tǒng)。正是這樣民主化、道德化的整體才是弗羅斯特的歸屬所在。
[1][美]普氏里耶·理查森(曹明倫譯).弗羅斯特集(上)[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2.
[2][美]威勒德·索普(濮陽翔,李成秀譯).二十世紀美國文學[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84.
[3]張友倫.美國通史:第 2卷:美國獨立與初步繁榮[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