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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制度的封建割據(jù)性特征:面相與論評*

2013-04-01 18:31
楚雄師范學院學報 2013年10期
關鍵詞:土官土司廣西

藍 武

(廣西師范大學,廣西 桂林 541001)

斯大林曾經指出:“在各個不同的時期,有各個不同的階級出現(xiàn)在斗爭舞臺上,而且每一個階級都是按照自己的觀點來理解‘民族問題’的。因此,‘民族問題’在各個不同的時期,服務于各種不同的利益,并具有各種不同的色彩,這要看它是由哪一個階級提出來和在什么時候提出而定?!保?](P3)土司制度正是元明清時期封建統(tǒng)治者“按照自己的觀點來理解‘民族問題’”,而在中央王朝統(tǒng)一的政治格局下,在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版圖之內,為解決邊疆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民族問題”而實施的一種有別于內地漢族地區(qū)的政治制度和民族政策。這一與封建大一統(tǒng)制度迥然有別的特殊的地域統(tǒng)治制度,具有明顯的封建割據(jù)性色彩,我們應該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對其進行客觀論評。

綜觀學術界,迄今對土司制度的歷史地位與作用問題進行專門研究者不乏其人,但對土司制度的封建割據(jù)性特征進行專門探討者實屬鮮見。鑒此,筆者不惴谫陋,特就土司制度的封建割據(jù)表現(xiàn)、成因及其評價問題作一專論,藉以幫助人們全面了解和正確認識土司制度的真實面貌及其特質,以及歷史時期王朝中央與地方土司之間的相互關系。未妥之處,祈請方家指正。

正如學者所言:“土司制度是中國歷代封建王朝在多民族而發(fā)展不平衡的西南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采取的一種民族政策。它最基本的特征是:封建中央統(tǒng)治階級在政治上利用各少數(shù)民族中舊有的貴族分子進行統(tǒng)治;經濟上讓原來的生產方式繼續(xù)保留而通過當?shù)刭F族分子進行貢納的征收?!保?](P366)這就明確指出了土司制度的本質。事實上,在古代中國,土司制度的施設,不惟西南邊疆地區(qū)有之,西北民族地區(qū)亦然。[3]作為時代的產物,土司制度無疑是歷代王朝中央從封建大一統(tǒng)的角度出發(fā),為進一步加強對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管理和控制而采取的一種權宜之計。這是一種與封建大一統(tǒng)政權迥然有別的區(qū)域自治性政權組織形式,有著與封建大一統(tǒng)制度不盡相同的地域特點和本質特征,封建割據(jù)性是其顯著特征之一。

宏觀地看,土司制度既是我國古代封建政體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又是一種封建性的地方政治制度,它由王朝中央“在自身控制能力有限的前提下”而推行,因而“具有較高自治意味”,[4](P2)有其自身特殊的形式與內容。從歷史上看,土司政權實質是一種中央集權下的地方分權,土司政治實是“封土建疆”世襲統(tǒng)治的殘余。就其性質而言,土司政權實質上是一種相對獨立于國家封建政權制度以外的政治實體,屬于王朝體制下“中心的邊緣”,因世守其土,世代相襲,“地方水土,一并歸附”,“尺寸土地,悉屬官基”,[5](P41)集權程度較高,因而具有較強的封建割據(jù)性。誠如學者所言,在土司制度下,“各土府、州、縣、峒均為互相獨立的政治實體和封建領地,各有自己的地盤、疆界,各有自己的一套政治和經濟制度,各有自己的武裝。而封建王朝為了防止土官勢力的膨脹,防止土官勢力的聯(lián)合,亦規(guī)定各土府、州、縣、峒均不得侵越其他府、州、縣、洞的地界,不得干預其他府、州、縣、峒的內部事務。違者予以懲治,乃至征剿,有意維持壯族各土司的封建割據(jù)。這種封建割據(jù)狀態(tài)持續(xù)達千年之久,直到清末民初,改土歸流完成才告結束?!保?](P281)這是合乎歷史事實的,也是頗有見地的。在當時具體的歷史條件下,封建割據(jù)性顯系土司制度本身所固有的內在屬性之一。

從歷史上看,土司制度本身蘊涵的封建割據(jù)性特征,早于其原起的羈縻制度時代即已凸顯出來。宋人張栻曾于其《議邕管邊事》中稱:“邕之戍兵不滿千人,所恃以為籬落者,惟左右兩江溪峒共八十余處,民兵不下十萬,首領世襲,人自為戰(zhàn),如古諸侯民兵之制?!保?]范成大亦稱:“比年不然,諸峒不供租賦,故無糧以養(yǎng)提舉之兵,提舉兵力單弱,故威令不行?!保?]顯然,無論是從政治、經濟還是軍事層面而言,唐宋羈縻制度時代地方土官的割據(jù)傾向已經顯露。降至元明時代,隨著土司制度的確立與發(fā)展,土司勢力得以不斷伸張和膨脹,部分土官甚至公然與封建朝廷分庭抗禮,“無異古之戰(zhàn)國”,[9]“有輕中國心”。[10]據(jù)史書記載,元代,以左右兩江“羈縻州縣,俱屬南寧帥府分司管轄,而上下相通,姑息尤甚,夷俗狃于仇殺,往往侵盜邊境,莫之能制也?!保?1]左江土官黃圣 (勝)許內附,“賜以金符,授上思州知州。而許雄琚一方,偽立名號,結連交趾,以為外援,聚眾二萬,劫掠溪峒山寨九十有二,聲言將取邕州”,[12]其囂張之勢由此可見。明代,有的土司倚恃力強勢大,與封建朝廷相抗衡,割據(jù)一方,為害甚烈。有謂:“云南、廣西在處,土官割據(jù)蠻峒,彼此仇殺,貽患地方。朝廷每下?lián)嵫菜靖賳T撫諭,動經數(shù)歲,不得停帖。是雖夷性酷拗,亦撫之者多,貪利之人以養(yǎng)成之。如云南木邦孟養(yǎng)、廣西思恩近日之事,其酋明云:司府官不過一狗,乞與一大骨頭便去矣?!保?3]思恩土官岑濬不僅私自設關征稅,“截江道以括商利”,甚至對抗并殺死前來毀其石城的官軍。[14]有的土司甚至公開拒絕向封建朝廷交納賦稅,拒不履行封建義務。史稱:“土官以理辦兵糧為事。今岑應本州稅糧,連年不納,攘為已有。況訪得盧輝、黃杰,俱系慶遠等衛(wèi)軍丁,避役投入泗城,家貲巨萬。故岑應、岑欽乃土官向背之機,而盧輝、黃杰為軍兵外逃之囮。若不急行剿除,則他日用兵,又恐難于今日。”[15]顯然,地方土司的割據(jù)禍亂儼然已成為明代王朝中央無以回避的一個相當棘手的問題。對此,明人魏濬曾明確指出:“大概土司之形,頗似季周列國,區(qū)分畛埒,死力拒守,雖暴寡凌弱、殘殺略奪則有之,終莫能越其尺寸。其主或幼弱寡昧,則頭目用事,亦略似三家六卿之類。獨其人鷙悍鄙俚,無禮樂文章以飾之耳。要之竊中國之威靈,以能保其土地,其貧弱甚者,間或割村為質,亦如諸國割邑割城之例。然有年限,數(shù)盈則反,非如瑤僮仇殺驅逐,輒盡其畜產廬畝之屬,據(jù)而有之者。漢法能行于土司,不能行于瑤僮,何者?力不專,情不急也?!保?6]明人謝肇淛亦不無慨嘆地說道:土司“雖曰羈縻,然租稅不供,文告不行,其人民土物,非中國有也”,“然土司桀驁視昔百倍,見安奢之變,有輕中國心,我能必制其命乎!中途反噬,悔之何及?當事者宜熟思之也?!保?0]由此可見,土司制度的封建割據(jù)性特征確實是相當明顯的。

恩格斯在談及歐洲中世紀的封建軍隊時曾經指出:“這種軍隊的兵士同他們的直接的封建領主的聯(lián)系要比他們同國王軍隊指揮官的聯(lián)系更為密切?!保?7](P455)此與土司土兵的情形頗相類似。諸土官集政治、經濟、軍事、法律、宗法之特權于一身,不僅是其轄區(qū)內的最高行政長官,同時也是最高軍事長官。為維護其世襲統(tǒng)治地位,各個土司都擁有一支數(shù)量不等的軍隊,謂之土司兵,俗稱“土兵”。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顧炎武曾稱:“土司兵故精勁……以其出土司,故曰土兵;以其有頭目管之,故曰目兵;又以其多俍人,故曰俍兵?!保?8]土司制度實際上是一種軍政合一的制度,土兵是土司政權賴以從事封建割據(jù)的重要支柱。諸土司往往倚仗自身強大的土兵力量,對內加強保境安民,以求穩(wěn)守其世襲統(tǒng)治,對外從事劫掠仇殺,以便擴充自身勢力范圍。與此同時,“土司作為王臣,自然負有維護中央王朝統(tǒng)治與國家領土完整的義務,故必須參與各種形式的軍事征調?!保?](P55)

作為土司政權的武裝力量,土兵率由土官統(tǒng)領。而諸土司兵受命于土司的意志,接受土司的直接領導,唯土司之命是從。如據(jù)史載:“諸土司兵曰俍兵,皆驍勇善戰(zhàn),而內甲尤勁,非土官親率之,則內甲不出”,“粵右俍兵鷙悍,天下稱最……必土官親行部署才出?!保?9]土官對土兵控制之嚴由此可見一斑。

從文獻記載來看,各地土兵數(shù)量絕非少數(shù),導致諸土司往往藉此擁兵自重。據(jù)學者統(tǒng)計,明代全國土兵有數(shù)十萬之眾,[20](P96)其中尤以湖廣、廣西、四川土兵最著。史稱:“西南邊服有各土司兵。湖南永順、保靖二宣慰所部,廣西東蘭、那地、南丹、歸順諸俍兵,四川酉陽、石砫秦氏、冉氏諸司,宣力最多。末年,邊事急,有司專以調三省土司為長策,其利害亦恒相半云。”[21]按 《籌海圖編》云:“廣西俍兵于今海內為尤悍。”[22]史稱,明代廣西左右兩江土司,“地方二三千里,其所轄俍兵無慮十數(shù)萬”;[23]“慶遠三土州,各有精兵近萬。”[24]思恩府土官岑濬筑石城于丹良莊,屯兵多達千余人。田州常有“精兵數(shù)萬,呼即應……泗城方千里,兵倍田州?!保?5]可見明代土司土兵的數(shù)量是相當龐大的。

諸土司兵不僅數(shù)量多、力量大,而且訓練有素,作戰(zhàn)勇敢,戰(zhàn)斗力強,堪稱勁旅。史稱:“粵右俍兵鷙悍,天下稱最”,[26]后因“瑤蠻不靖,往往仗俍兵,急則借為前驅,緩則檄為守御?!保?7]明蘇濬亦稱:“土司兵故精勁,每遇警,輒征召,大者數(shù)千計,小者百計?!保?8]據(jù)史書記載,廣西俍兵“于今海內尤悍……東蘭、那地、丹州之俍兵,能以少擊眾,十出而九勝?!保?9]諸土司“惟田州、泗城最強,南丹次之。田州臨大江,地勢平坦,沃野方數(shù)百里,精兵萬人,一呼即應。……南丹差小,而兵悍勁敢死。諸司憚之,二酋忠順不二。次則東蘭、那地,皆有精兵。其它微小,朝貢不絕?!保?0]諸土司兵不僅訓練有素,驍勇善戰(zhàn),而且在長期的征戰(zhàn)過程中還形成了自身獨特的戰(zhàn)術陣法。譬如,田州“岑氏兵法,七人為伍,每伍自相為命。四人專主擊刺,三人專主割首,所獲首級,七人共之。割首之人,雖有照護主擊刺者之責,但能奮殺向前,不必武藝絕倫也”。鄭若曾對“岑氏兵法”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俍兵此法,可以為用兵者之要訣,不可謂為管見而不之師也?!保?0]明代抗倭名將戚繼光所創(chuàng)“鴛鴦陣”,也曾效法于“岑氏兵法”,成為最終戰(zhàn)勝倭寇的有力武器。[31]再如東蘭、那地、南丹三州俍兵,能以少擊眾,其部署之法:“將千人者得以軍令臨百人之將,將百人者得以軍令臨十人之將。凡一人赴敵,則左右大呼夾擊,一伍爭救之。若一人戰(zhàn)沒,左右不夾擊者即斬,一伍之眾皆論罪及截耳。一伍赴敵,則左右伍呼而夾擊,一隊爭救之。一伍戰(zhàn)沒,左右伍不夾擊者即斬,一隊之眾皆論罪及截耳。不如令者斬,退縮者斬,走者斬,言惑眾者斬,敵人沖而亂者斬,敵佯以金帛遺地或爭取不追躡者斬,全與軍政所載無異。其論功行賞之法:戰(zhàn)沒者臨陣躍馬前斗因而催敵破陣,雖不獲級而能奪敵之氣者,俱受上賞;斬級者論首虜;斬級而能冠同伍者,輒以其人領之?!保?2]如此奇特的戰(zhàn)術,堪稱壯族土司在軍事上的一大創(chuàng)造。抑或因此,“其后輾轉假借,凡議大征者,無不藉狼兵、土兵,遠為驅遣?!保?3]在此背景下,當封建朝廷對土司土兵頻繁征調之后,“土官自是玩狎軍威,驕縱難制,往往治兵相攻,或潛通蠻賊,出沒為患,甚則陷城奪印,無異古之戰(zhàn)國?!保?]最終造成“當事者既不能節(jié)制土官,其土官又不能斂戢其眾”,[34]導致王朝中央在土司地區(qū)的封建統(tǒng)治出現(xiàn)一定程度的弱化傾向。顯而易見,在當時具體的歷史條件下,土司土兵不僅是王朝中央鎮(zhèn)守邊疆、保境衛(wèi)國的主力,也是防衛(wèi)各地的重要武裝力量,還是諸土司長期割據(jù)一方的重要支柱。

列寧曾經指出:“在分析任何一個社會問題時,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絕對要求,就是要把問題提到一定的范圍之內。”[35](P401)我們在分析土司制度封建割據(jù)性特征之成因時,理應如此。愚見以為,在土司時代這樣一個特定的時間范圍之內,造成地方土司封建割據(jù)的主要原因,當緣于地方土司與封建中央王朝在行政制度上的相異性特點及由此造成的地方土司割據(jù)形勢。

首先,就地方土司而論,特殊的歷史地理環(huán)境與經濟基礎為其從事封建割據(jù)提供了一定的前提條件。以西南邊疆壯族土司為例。誠如學者所言:“由于壯族歷史上從來沒有形成過統(tǒng)一的政權,各首領各自統(tǒng)轄一方,不能互相統(tǒng)屬。而土司制度就是在這個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因此各土司就是互為獨立的小封建主?!保?](P135)而土司制度本身與生俱來的“以其故俗治”的區(qū)域自治特點,難免會帶有一定的封閉性、保守性與排外性,從而潛滋暗長某種程度的封建割據(jù)意識。史稱:“土司知州乃世襲,類似古蠻夷小國,自擅生殺?!保?6]以致“土人知有土官而不知有國法久矣?!保?7]在土司統(tǒng)治區(qū)內,土官“威似王者”,[38]儼然是獨霸一方的土皇帝,在行政與司法上具有相對的獨立性,或視王法于不顧,這或多或少地會助長其離心傾向。從土司制度統(tǒng)治的經濟基礎來說,土司社會“自然經濟的基礎,強化鞏固了這種封建割據(jù)狀態(tài):土官統(tǒng)治下的壯族社會經濟,是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土官是最大的封建領主,占有其轄區(qū)內的土地、山林、草場和水源。農民都是他的農奴,被束縛在土地上,對土官有人身依附”,“各土司都形成獨立的經濟體系,有獨立的稅收制度。從農奴搜刮來的財富,除了以進貢名義把少量交給中央王朝外,絕大多數(shù)都歸土官所有。因此,各土司都有自己的糧庫、金庫,有自己的財政,有較宏厚的經濟實力?!保?](P135—136)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土司統(tǒng)治區(qū)的自然經濟基礎,無疑為其實行封建割據(jù)提供了內在基礎和必要條件。

其次,就王朝中央本身而言,在自身力有不逮的情況下,若欲鞏固其對邊遠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封建統(tǒng)治,那么,維持諸土司之間的割據(jù)狀態(tài)與制衡關系以坐收漁利,或許是個不二的選擇。以西南邊疆壯族土司為例。元明清時期壯族土司制度的確立與推行,本是封建王朝為強化對邊疆壯族地區(qū)的封建統(tǒng)治而采取的一種權宜之計,是“中央王朝實行‘分而治之’政策的結果。中央王朝為了分散壯族各首領的勢力,防止其形成統(tǒng)一的力量,并使他們互相牽制。規(guī)定各土司不論其級別大小,轄區(qū)的大小,都由中央王朝直接管理,各土司只對朝廷負責,不允許形成隸屬關系。因而形成許多大大小小獨立的封建割據(jù)單位?!保?](P135)這就為各土司實行封建割據(jù)提供了外在基礎和重要條件。

如此一來,在各種內外因素的綜合作用下,作為特定歷史時空下的特殊產物,土司制度所蘊涵的封建割據(jù)性特征抑或就不難理解了。嘉靖年間,總督兩廣的王守仁在談及實行流土分設的緣由時曾稱:“今天下郡縣之設,乃有大小繁簡之別,中土邊方之殊,流官土襲之不同者,豈故為是多端哉?蓋亦因其廣谷大川,風土之異氣;人生其間,剛柔緩急之異稟;服食器用好惡習尚之異類。是以順其情不違其俗,循其故不易其宜,要在使人各得其所?!保?9]王氏此言實際上不僅是就王朝中央對壯族土官之認同與倚重及由此形成的土司封建割據(jù)形勢做了較好的腳注,而且對土司制度存在的合理性做了必要的闡釋。

眾所周知,統(tǒng)一和穩(wěn)定始終是中國多民族國家歷史發(fā)展的主流,作為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土司制度的封建割據(jù)性特征顯然是與封建大一統(tǒng)相悖離的,其消極作用當不可低估。對于土司制度的封建割據(jù)性之弊端,時人亦多有評論。明人田汝成曾尖銳地指出:“炎徼之政,少催科獄頌之擾,其卒然隳突、驚心駭目者,多夷情。而夷情之尤掣肘者,在乎土酋獷悍,抗敗王略,效尤習惡。逆節(jié)比起,法令格閡而不行,骎骎乎尾大不掉之患,雖欲羈縻,漸不可得。”[40]為此,田氏曾一針見血地稱之為“比封建之遺焉”。[41]亦有將其比于古代之分封制、春秋戰(zhàn)國形勢者。明人鄺露曾稱:左右江流域各土屬,“四府三十七州,形勢宛然一衰周戰(zhàn)國圖。區(qū)分畛埒,遠交近攻。雖暴寡凌弱,殘殺寇略,終莫能越其尺寸。其主幼弱寡昧,則頭目用事,似三家六卿之類。寡弱甚者,割村為質,如列國割地獻城之例。然有年月刻版,歲盈則反。傾義重士,有似四君。”[42]后人對此亦多有議論:“今之土司,無異古之封建,但古制公侯不過百里,今之土司之大者延袤數(shù)百里,部落數(shù)萬余。搶劫村寨,欺壓平民,地方官莫之敢指。如遇投誠歸化之生番,輒議令其管轄,一則曰以土治土,再則曰素所畏服,不知日積月累,漸成尾大不掉之勢。”[43]由此可見,土司制度封建割據(jù)貽害之大實不可小視,只是在當時具體的歷史條件下,基于對自身封建統(tǒng)治力量和邊疆民族地區(qū)社會穩(wěn)定發(fā)展之考量,王朝中央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并未全面實施改土歸流;相反,在相當長的時段內,在國家利益與地方利益的博弈中,王朝中央對廣大土司采取了認同與倚重之策,維持土司制度的長期存在,藉以穩(wěn)固王朝中央在土司地區(qū)的封建統(tǒng)治。隨著社會歷史的不斷向前發(fā)展,土司制度本身所固有的各種弊端日益暴露,全面實施改土歸流已成大勢所趨,不可逆轉,土司制度最終退出歷史舞臺,成為歷史的陳跡。有關這方面的情況,筆者另有專文論述,此不贅言。

毛澤東同志曾經指出:“我們必須學會全面地看問題,不但要看到事物的正面,也要看到它的反面?!保?4](P238)任何事物都有其產生的特定的時代背景,也都是一分為二的,土司制度作為特定時代的產物,無疑同樣具有兩面性。我們在看到土司制度的封建割據(jù)之弊時,也應該看到,“作為一種特殊的地方行政建制,土司制度無疑具有重要意義?!保?](P2)作為邊遠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社會歷史發(fā)展特定階段的產物,土司制這一特殊的政治制度和民族政策,在當時具體的歷史條件下,在增強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社會穩(wěn)定,維護多民族封建國家的統(tǒng)一局面,保障祖國邊疆的安全,促進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發(fā)展等方面曾起過一定的積極作用,作出過重要的貢獻,這是應該肯定的??傊覀儾荒芤云湃?,絕不可因為土司制度的封建割據(jù)性而全盤否定其歷史地位與積極作用,因為那不是歷史唯物主義的科學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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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明)鄺露.赤雅:卷1·形勢[M].

[43]朱批諭旨:卷89,“雍正五年閏三月二十日”條,黃焜奏.

[44]毛澤東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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