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樹華 田 臻
(復旦大學,上海 200433;上海對外貿易學院,上海 201620;上海外國語大學,上海 200083)
認知語言學的兩個承諾及其發(fā)展趨勢*
唐樹華 田 臻
(復旦大學,上海 200433;上海對外貿易學院,上海 201620;上海外國語大學,上海 200083)
概括性承諾和認知承諾是認知語言學理論的核心和動脈,引導認知語言學的發(fā)展歷程?;谶@兩個承諾,各種理論思想的深入、交叉,研究領域的融合、擴大,研究方法的多樣化和圍繞研究方法進行的反思形成了該學科的發(fā)展趨勢。
概括性承諾;認知承諾;認知語言學;趨勢
認知語言學的發(fā)展始于20世紀70年代,繼結構主義語言學和轉換生成語言學重語言系統(tǒng)研究的潮流之后,在世界語言學再語境化(recontextualization)的趨勢下,伴隨著將意義融入語法研究的系統(tǒng)功能語法和將詞匯融入語法研究的詞項語法理論等相繼出現(xiàn)的新興語言學理論,主張百科語義觀和基于使用的語言觀,將百科知識框架和自然語言使用納入語法、語義框架中來考慮。(Geeraerts 2008)
與其它理論流派不同的是,認知語言學并非是某位語言學家提出的單個語言學理論,而是一系列經(jīng)歷了相對獨立發(fā)展過程的理論和思想的集合,主要包括認知語法(如構式語法、激進構式語法、語法識解、注意凸顯等)和認知語義(如概念隱喻、概念轉喻、理想認知模型、概念整合、框架語義等)兩大部分。這些核心概念共同受制于兩個基本承諾:概括性承諾(generalization commitment)和認知承諾(cognitive commitment)。
認知語言學認為,以生成語法為代表的形式主義將語言各方面視為獨立模塊的做法僅僅是為研究的便利,事實上,詞庫、詞法及句法的各層次構成連續(xù)體,并通過人的一般認知能力得以形成和發(fā)展。概括性承諾就是要打破傳統(tǒng)流派對語言模塊的切分,力圖找到適用于語言總體的機制,發(fā)現(xiàn)人類語言各方面的總原則特征。(Evans & Green 2006:28-40)以Langacker(1987:82)、Goldberg(2006)等為代表的構式語法理論將詞、詞組、習語和句子等大小不同的語言單位看做是不同層次和復雜程度的構式,并統(tǒng)一進行處理。
認知承諾認為,語言和語言組織應反映普遍的而非僅適用于語言的認知原則,從而使語言機制與其它關于人腦、思維的認知機制聯(lián)合起來。(Evans & Green 2006:40-44)我們以凸顯原則為例來說明這一點(見圖1)。
圖1凸形-背景轉換實例
圖1是聯(lián)邦快遞的標識,如改變注意焦點和背景,將字母鏤空部分凸顯,能看到E和X間蘊含的箭頭,該公司正是利用了凸形-背景轉換傳遞了“快速抵達”的信息。同理,認知語言學認為,不同的語言表達方式也能將注意力引向特定的場景,使語言編碼的中心發(fā)生改變。如過去形式主義認為,深層結構相同的語言表達其實凸顯同一事件的不同方面。當一個孩子踢碎了花瓶,不同的語言編碼形式可以使事件的不同側面得到凸顯,見例①和圖2:
① a. The boy kicks over the vase.
b. The vase is kicked over by the boy.
圖2 主動、被動表達對同一場景的不同認知凸顯
在沒有特別的語調強調的情況下,①a利用主動構式凸顯了整個行動鏈,①b則利用被動構式使得到凸顯的僅為客體及力量的傳輸,主體則成為事件發(fā)生的背景信息。
注意凸顯機制在語法、語義研究領域被廣泛應用。沈家煊(1999)利用“認知框架”和“顯著度”的概念,對 “的”字結構的轉指條件進行了闡釋。他認為,“的”字結構轉指中心語是人們基于日常體驗建立的同一個認知框架中要素之間參照和激活的結果。如“毒蛇咬的”能轉指“傷口”,原因在于“傷口”是“毒蛇咬”這一動作的結果,他們同處于“施事-動作-結果”這個認知框架中。與注意凸顯能力相似,其它普遍認知能力如隱喻能力、轉喻能力、范疇化能力等均被用來解釋各類語言現(xiàn)象。這些研究也得到心理學、神經(jīng)科學等領域的研究成果的支持,并促進對語言和思維關系的探索。
3.1 概括性承諾和認知承諾的延伸:以范疇理論為例
3.11 音素范疇原型效應
傳統(tǒng)音素的確定建立在經(jīng)典范疇觀之上,認為音素是一組定義性特征的集合,如/t/就是[+清音]、[+齒齦音]、[+爆破音]和[-送氣音]。這種模型很難解釋“范疇重疊”(category overlap)和“中立化”(neutralization)等語音范疇的模糊現(xiàn)象?!胺懂犞丿B”是指兩個(或以上)的音素具有相同的音位變體,如[?]既可能是音素/t/,也可能是音素/d/的音位變體;“中立化”是指在特定發(fā)音環(huán)境下,兩個音素之間缺乏明確的對立性,如音素/s/后的/t/和/d/.
這些現(xiàn)象可通過基于原型范疇觀的“輻射式模型”和“網(wǎng)絡模型”來解釋。以圖3為例,/t/的音素范疇至少包含一個原型(以黑粗體圓圈標示),其它成員向不同的方向拓展(以常規(guī)字體圓圈標示)。拓展成員與原型在相似基礎上呈現(xiàn)不同角度和程度的差異,一些拓展成為進一步拓展的基礎(如[?t],[ts]等)。
圖3 /t/音素范疇的輻射式模型(Mompean-Gonzalez 2004)
劉悅明等也基于原型范疇觀,通過實驗研究探討語音原型,指出原型效應理論對語音判定和交際成敗有影響,并且其規(guī)律可用于改善教學機制。(劉悅明 2008)
3.12 詞類范疇原型效應
語言學研究普遍認可詞匯能夠劃分為名詞、動詞、形容詞、副詞等,這就是詞類或詞性。對詞類進行劃分的標準通常是其形態(tài)或語法分布。一般認為,對具有豐富形態(tài)變化的英文而言,通過加后綴-ness形成的詞匯、可以加復數(shù)后綴-s的詞匯、限定詞+形容詞(the funny)的詞匯都是名詞;可以加-ed形成過去式或分詞的都是動詞;可以進行比較形式變化的是形容詞等。但調查發(fā)現(xiàn),同一詞類的語法表現(xiàn)并不一致,有些名詞比其它名詞“更名詞”,有些動詞比其它動詞動作性更強。以及物動詞的施事格名詞化為例:
② a. John imports rugs → John is an importer of rugs.
b. John knew that fact →*John was the knower of the fact.
在a,b中,動詞import和know呈現(xiàn)出不同語法特性,前者可名詞化構成主語,后者則行不通。這種同類詞句法表現(xiàn)迥異的現(xiàn)象在英漢語中均大量存在。
朱德熙(1982)的動詞和形容詞的兩項劃分標準是:前邊能不能加“很”和后邊能不能帶賓語。但袁毓林指出,如上標準很難完全區(qū)分出形容詞和動詞。首先,并不是所有的形容詞都能受“很”修飾,比如“煞白、冰涼、通紅”等。其次,形容詞不是絕對不能帶賓語。(袁毓林 1995)例如:
③ 紅著臉、紅了臉、紅過臉;空著手、空過手、斜著身子。
針對這種同一詞類成員呈現(xiàn)不同性質以及跨類詞呈現(xiàn)出相似性質的問題,認知語言學的原型效應和家族相似性等范疇化原則都能給予解釋。袁毓林將漢語詞類看做是依據(jù)詞與詞的家族相似性形成的原型范疇。(袁毓林 1995)Langacker(2006)也指出,兩個詞類范疇的典型成員之間差異較大,邊緣成員之間差異較小,并且從一個范疇到另一個范疇的過渡形成連續(xù)體。例如:
④ a. Ellen is proud {of/*?} her roses.(形容詞)
b. The drugstore is opposite { from/??} the bank.
c. The shed is near {?to/?} the barn.
d. Sarah is like {? /??unto} a bumblebee.
(介詞)
在例④中,從典型形容詞proud(接名詞時中間須加介詞)到opposite(偶爾不加介詞),near(多數(shù)不加介詞),like(偶爾加介詞),到典型的介詞beside(絕不加介詞),形成了一個連續(xù)體,兩個范疇的典型成員(proud和beside)之間差異明顯,但邊緣成員之間則沒有明顯分界(如opposite就同時具有形容詞和介詞的變體特征)。
3.13 句法構式
范疇化不僅能夠對語音、詞類、語義等現(xiàn)象作出統(tǒng)一的解釋,對于句法和構式等更大單位的語言現(xiàn)象也同樣具有解釋力。Panther和Kopcke認為,傳統(tǒng)上對句子和句子種類從句法、語義和語用視角按充分必要條件進行界定遭遇的問題,均可通過原型效應和家族相似性得到解決。他們指出,句子是一個很難定義的語言單位,但在典型情況下,從形式上講,句子原型有如下特征:詞序——SVX;主語——主格的詞匯形式(而非從句等形式);謂語——非限定動詞;語氣——陳述;語態(tài)——主動;語調——降調。符合所有條件的為典型句子,非典型句子則通常在一個或多個方面有所偏離,并呈現(xiàn)出家族相似性特征。
認知語言學概括性承諾和認知承諾的指導性可從原型范疇觀對不同層次語言現(xiàn)象的解釋里窺見一斑——即試圖通過與普遍認知機制的結合,實現(xiàn)對各類別、各層次的語言現(xiàn)象作出統(tǒng)一解釋。
3.2 不同認知語言學理論的結合研究:以概念隱喻理論為例
3.21 概念隱喻與基于使用的語言觀
認知語法觀反對語言生成的自主性,認為語言的反復使用會加速新結構的固化,從而成為固定的、可接受的語言單位。(Langacker 1987:59-60)近來,認知語言學呈現(xiàn)出基于使用的發(fā)展趨勢(usage-based trend),強調語言系統(tǒng)根本上是基于“語言使用事件”。(Barlow & Kemmer 2000:9)的基于使用的語言學對概念隱喻研究的影響主要體現(xiàn)在:語言使用頻率與概念理據(jù)性對語言表達影響力的潛在沖突性和相應的語料庫研究方法的興起對概念隱喻理論假設的挑戰(zhàn)。(唐樹華 2011)如自然語篇中的隱喻研究常導致與概念隱喻理論的假設和觀點相沖突的結果;概念隱喻和人們實際產(chǎn)出的語言不同;人們只選擇認知域的部分進行隱喻拓展;語言形式總是比預測的具有更高或更低的固定性等。
正如Cameron(2007)所指出的,很多針對語言使用中的隱喻進行的實驗研究都是受到概念隱喻理論和認知觀點的激勵,反過來,語言使用中的隱喻研究也會對概念隱喻理論作出重要貢獻。
3.22 概念隱喻與構式研究的結合
構式是認知語言學的另一個核心概念,是指大腦儲存的形義配對,從詞、詞組、習語到句子都可以被看做是不同層次和復雜程度的構式。(Goldberg 2006等)已有研究發(fā)現(xiàn),語法構式在隱喻語言中起著重要的作用。Brooke-Rose(1958:1-50)通過對隱喻語言的描述,已經(jīng)識別了一些高頻出現(xiàn)在隱喻語言中的語法構式,如介詞短語等。Turner(1991:200)也發(fā)現(xiàn)了最典型的隱喻語言構式xyz(如necessity is the mother of invention)。但是,Brooke-Rose和Turner的研究都是描述性的,并未能提出語義原則和隱喻語言構式使用的總趨勢。
Sullivan(2007)認為,語法構式的使用對隱喻是敏感的,構式對于哪些詞可以隱喻識解,哪些詞僅激活其它詞的隱喻識解具有語義限制的作用。唐樹華等通過對漢英物性形容詞(physical property adjective)謂語句進行對比發(fā)現(xiàn),構式對物性形容詞(如cold,hot等)的隱喻拓展具有很強的激活或限制作用。例如:
⑤ a. 他感到冷。
b. 天女多情憐客冷。
⑤b通過對比構式使 “冷”字的隱喻義得到了更有效的激活。
概念隱喻理論和其它認知語義、認知語法理論一樣,都是認知語言學的奠基理論,但也是爭議較多的理論之一。通過將概念隱喻理論與基于使用的語言觀、構式研究、語料庫研究等相結合,能夠深化焦點問題的探討。
3.3 不同學科的交叉與結合
語言與概念系統(tǒng)的依存關系決定了解概念系統(tǒng)的必要性,但沒有來自心理學和人類學的證據(jù),就很難清楚地了解概念結構。認知語言學尤其強調其理論、方法與認知、人腦相關實驗研究的一致性,與心理學、神經(jīng)科學等領域的結合和交叉最為顯著。
《認知語言學》2010年第2期以“空間、時間和認知:習得研究的新進展”為專題討論了空間域中認知表征和語言表征之間的關系。系列研究以空間認知和空間語言之間相互關系的存在為基本假設,力圖通過對兒童和成人在語言使用和習得過程中的空間表征發(fā)展為對象,明晰空間認知和空間語言之間的關系。(Hendrikset.al2010)
認知語言學的研究與認知科學和神經(jīng)科學的研究是相互促進和發(fā)展的。Gibbs(2009)指出,認知語言學可以從如下方面對認知科學作出貢獻:首先,語言、思維和經(jīng)驗之間相互交織的關系這一認知語言學的大綱性假設已經(jīng)被認知科學領域廣泛接受;其次,認知語言學關于語言和思維關系的涉身體驗觀從某種程度上導致了(至少是平行發(fā)生)“涉身認知”的發(fā)展;再次,認知語言學的研究使認知科學家對語言結構和語言現(xiàn)象的看法產(chǎn)生了變化;最后,思維的隱喻性本質在非語言領域得到了廣泛研究,如音樂、舞蹈、藝術、經(jīng)濟、政治、數(shù)學等。
認知語言學還和翻譯、詩學、文學、文體學、語言習得等非語言學范疇進行有效地結合,如趙彥春、黃建華(2000)將隱喻與詞典學相結合的研究,高航(2009)提出的認知語法的語用視角,張輝、周紅英(2010)述介的認知社會學,唐樹華等結合認知理論進行的翻譯研究等。
3.4 研究方法的多樣性和后內省主義趨勢的發(fā)展
語言學研究和認知科學研究的區(qū)別之一在于研究方法的不同,語言學研究常依賴生造的或來自實際語言使用的例子,通過合語法性判斷來開展。(Jakendoff 2007)認知語言學研究曾一度依賴內省方式,近來為回應不斷增長的實驗主義需求,后內省主義趨勢正在形成,具體表現(xiàn)為:
3.41 對傳統(tǒng)內省法缺陷的討論
認知語言學不僅研究語言結構,也將語言結構與人類概念思維聯(lián)系起來,這一目標使認知語言學家曾主要通過直覺和內省來判斷語言的系統(tǒng)模式及其對人類思維結構的影響,但很多認知科學研究都表明,人類關于自身信仰、感受和行為原因的反思都是不準確的,即使是心理學專家作出的內省也通常是偏見或錯誤,如誤讀思維、事后聰明式偏見、自我服務式偏見、過度自信等。語法合法性判斷容易受干擾而出現(xiàn)偏差,語言學家往往并不使用足夠的例子控制和剔除模糊性和不合語法性要素,并且主要的理論觀點常依賴微妙的語法判斷提出。
另外,語言學家憑借內省形成的假設和理論,其心理真實性也有待考察。以概念隱喻為例,認知語言學認為,很多習語表達都有概念動因,如blow your stack,flip your lid,hit the ceiling等都受到概念隱喻ANGER IS HEATED FLUID IN A CONTAINER的激發(fā)。但Keysar和Bly(1995)對習語The goose hangs high進行的實驗研究結果卻使概念隱喻理據(jù)的心理真實性受到質疑。實驗先讓被試學習陌生習語The goose hangs high的本義(Things look good)或反義(Things look bad),之后,讓被試來對習語的可理解度進行評分,結果無論事先學得意義是本義還是反義,其評分總是高于未學得義。這一結果可以有多種解讀(如轉喻而非隱喻的作用),但至少說明關于規(guī)約表達的直覺容易受到操控,并且會有多種不一致的解讀。
3.42 通過多種方法尋求匯流證據(jù)(converging evidence)
Gibbs(2001)指出,研究方法的信度和理論可證偽性須要提上日程,從而確立認知語言學實證科學的性質。目前,針對研究方法本身進行探討的趨勢正在形成,如Gries等(2005)以“as ~”構式(如He regards him as stupid)為對象,對比了兩種研究方法:語料庫頻率分析和同現(xiàn)分析(collexeme analysis),并將其結果與句子完成實驗進行了對比。
認知語言學界對實證方法的重視從近些年的相關國際會議和研討會可見一斑。如2003年的“認知語言學實證方法研討會”,“語料庫在認知語言學中的應用”主題研討會;2004年的“語義學研究中實證方法的必要性”研討會;2005年的“第九屆認知語言學國際會議”期間的“基于語料庫研究”的專題討論等。Geeraerts(2006)對1985-2005期間主要文獻的研究方法進行了統(tǒng)計,反映出近年來研究方法多樣化的趨勢(見表1)。(Geeraerts 2006:33)
表1 認知語言學研究方法統(tǒng)計(1985-2005)
注:以“認知語言學文獻目錄”(Cognitive Linguistics Bibliograpy)(2005版)為統(tǒng)計基礎。
3.43 語料庫研究方法的深入和細化
認知語言學的一個基本假設是基于使用的語言觀,認為語言知識源于語言使用。該觀點的重要影響在于它考慮到了低層圖式在與高層圖式競爭過程中的優(yōu)先性、使用背景和具體使用事件對意義建構的作用、標記/類型頻率以及實際語言使用的重要性等。在這一理論框架下,近些年作為對傳統(tǒng)內省法進行補充或反對的語料庫方法呈上升趨勢。在《認知語言學》雜志中搜索到的使用語料庫方法的26篇論文中,21篇是2004年的成果。Mouton de Gruyter2006年出版的《基于語料庫方法的隱喻和轉喻研究》就是基于語料庫的系列研究,其中12篇論文利用語料庫方法驗證、修訂甚至推翻了傳統(tǒng)內省法提出的假設和理論。其他還有基于語料庫的構式研究,基于語料庫的象似性研究等。
雖然內省法遭到很多的質疑和批評,但目前實證研究、實驗研究并未成為認知語言學研究的主流。Gibbs(2006)認為,認知語言學確實得到跨領域研究的支持,從而使其方法和內省從某些方面顯得準確,但尚須改進才能更好地為跨學科研究作出貢獻。
認知語言學作為新研究范式,經(jīng)歷了30年的發(fā)展,正處于成熟和完善之中。在概括性承諾和認知承諾的關照下,圍繞基于使用的語法觀和基于百科知識框架的語義觀,在語言現(xiàn)象解釋的充分性方面作出了突出的貢獻。目前,在語言現(xiàn)象的預測性和限制性、語法和語義的結合界面、研究方法的多樣性等方面尚有較大的發(fā)展空間。認知語言學的魅力在于對語言事實及規(guī)律較強的解釋力以及它對語言使用者心理現(xiàn)實性和相關文化、語言特性的充分考慮。但不同理論之間的交叉融合不夠,不同語言現(xiàn)象之間連續(xù)性的認識也不夠。認知語言學對語義和廣義語境作為語言研究重心的回歸非常符合漢語的語言特點。因此,從漢語視角進行的認知語言學研究將對國際語言學研究作出獨特的貢獻。(束定芳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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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松鶴】
CommitmentsofCognitiveLinguisticsandtheCurrentTrends
Tang Shu-hua Tian Zhen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Shanghai Institute of Foreign Language, Shanghai 201620, China;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83, China)
Generalization commitment and cognitive commitment are two guiding principles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on the basis of which new research directions have come into being, including the interaction and integration of cognitive linguistic concepts and theories, the enlargement and expansion of research fields, varieties of research and related reflections.
generalization commitment; cognitive commitment; cognitive linguistics; trend
H0-06
A
1000-0100(2012)03-0062-5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項目“有些隱喻為什么不可能?——基于使用的漢英物性形容詞隱喻拓展研究”(11YJC740096)及上海市教委科研創(chuàng)新項目“基于語料庫的形容詞語義拓展對比研究”(12YS124)的階段性成果。
2011-0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