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鴻霞，王立平

（1.銅仁學院 教育科學系，貴州 銅仁 554300；2.西北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

自由教育思想源遠流長，歷史上有很多哲學家、思想家和教育學者如亞里士多德（Aristoteles）、韋杰里烏斯（Vergerrius.P.P）、赫胥黎（Huxley.T.H）、赫欽斯（Hutchins.R.M）等都曾就此問題發(fā)表過真知灼見。19世紀中葉，英國著名教育學家紐曼在其著作《大學的理想》一書中對自由教育進行了細致入微的剖析，論述了自由教育的內(nèi)涵、自由教育與專業(yè)教育及宗教的關(guān)系、自由教育的實現(xiàn)途徑等問題，在歷史上第一次從工具層面對自由教育思想進行解讀和闡釋，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美國學者雅羅斯拉夫·帕利坎（Jaroslav·Pelikan）因此高度評價《大學的理想》一書，稱其為“有史以來關(guān)于大學的最重要的一本書”[1]。

一、自由教育之內(nèi)涵

早在古希臘時期，西方哲學家和思想家就提出了自由教育思想。亞里士多德認為“我們?nèi)可畹哪康膽遣俪珠e暇。勤勞和閑暇的確都是必需的；但這也是確實的，閑暇比勤勞更高尚，而人生所以不惜繁忙，其目的正是在獲致閑暇”[2]。他斷言學生應接受的是一種“既非必需亦無實用，毋寧是性屬自由、本身內(nèi)含美善的教育”[3]。亞里士多德指出，自由教育是一種獲得自由、求得美善的教育，勤勞的目的是“獲致閑暇”，以便接受自由教育。其后，意大利人文教育家韋杰里烏斯發(fā)展了亞里士多德的觀點，認為自由教育是“一種符合于自由人的價值的教育；是一種能喚起、訓練與發(fā)展那些使人趨于高貴的身心的最高才能的教育”[4]。而與紐曼同時代的赫胥黎則認為，自由教育“是在自然規(guī)律方面的智力訓練，這種訓練不僅包括了各種事物以及它們的力量，而且也包括了人類以及他們的各個方面，還包括了把感情和意志轉(zhuǎn)化成與那些規(guī)律協(xié)調(diào)一致的真誠熱愛的愿望”[5]，并認為這是一種適合于全體自由公民的教育，接受過這種教育的公民“可以選擇任何一種職業(yè)”[6]。從亞里士多德、韋杰里烏斯等對自由教育的闡述中可以看出，他們對自由教育價值層面的問題都有著獨到見解，但并沒有涉及自由教育工具層面的問題，而紐曼則在前人的基礎(chǔ)上，對自由教育的內(nèi)涵進行了鞭辟入里的闡釋。

紐曼生活的19世紀是一個工業(yè)化迅猛發(fā)展的時代，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使社會產(chǎn)生了巨大的變革，人們開始“熱烈地討論教育的目的是什么，什么知識最有價值等等問題”[7]。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紐曼對自由教育進行了深刻的思索。紐曼在《大學的理想》一書的前言中開宗明義地說到，大學 “是一個傳授普遍知識的地方”[8]，通過知識傳授培育理智是其一個重要目的。也正是在這個層面上，紐曼認為自由教育是一種“心智、理智和反思的操作活動”[9]。自由教育的目標是培養(yǎng)紳士，“自由教育造就的不是基督教徒，也不是天主教徒，而是紳士”[10]。自由教育培養(yǎng)出的是文明社會的紳士，這是一種受過良好教育的人。紐曼并不認為自由教育與專業(yè)教育是互相沖突的，相反，他認為自由教育是專業(yè)教育的基礎(chǔ)。紐曼認為，受過自由教育的人不能立刻成為各種行業(yè)的專業(yè)人員，但他卻具有從事各種行業(yè)、各種工作的能力，并能對職業(yè)中遇到的各種困難作出適當?shù)奶幚?。作為一名神學家，紐曼認為自由教育的最終目的是輔助宗教尋求永恒真理，在這個意義上，自由教育便成了追求宗教真理的一種手段。受過自由教育的人也許并不清楚地知道真理是什么，但他卻能清楚地明白什么不是真理，此時“就已經(jīng)向真理邁進了一步”[11]，而這正是自由教育的功用。紐曼自由教育思想的基礎(chǔ)是自由知識，這種知識的學習可以促進人的理智的形成。當一個人接受的教育教會了他“領(lǐng)會知識的大框架，領(lǐng)會知識所基于的原理，領(lǐng)會知識各部分所涵蓋的范圍，其閃光之處和不為人注意的地方，以及它的重點和次要部分”[12]，并且具備了“構(gòu)建概念的能力”[13]，則他接受的教育就被稱之為“自由教育”。

二、自由教育之“用”

紐曼生活于一個大變革的時代，社會的變革引起了教育觀念的更新，人們熱烈討論何種知識最有價值。當時出現(xiàn)了兩派陣營——自由教育思想與科學教育思想，他們各持自身之觀點激烈地對各種教育問題展開爭論?？茖W教育思想陣營的人認為實用的、專業(yè)的教育才是教育的目的，斯賓塞在其著作《教育論》中明確指出：“什么知識最有價值？一致的答案是科學。”[14]以紐曼為代表的自由教育思想陣營的人則認為培養(yǎng)紳士的自由教育才是真正的教育，在其過程中傳授的普遍的自由知識才是最有價值的知識。持科學教育思想的人指責自由教育是一種不實用的教育，不能為人們帶來任何好處。針對這種斥責，紐曼對其進行了一系列天才式的辯駁。紐曼認為，能夠培育理智的自由教育是一種“好”，而其他教育只是一種“實用”，并對兩者進行了很好的概括?！笆聦嵣?，‘好’是一回事，‘實用’是另一回事；但我想把它歸結(jié)為一條，那就是，實用的并不總見得是好的，但好的卻必定是實用的?！盵15]在這里，我們可以將自由教育的“好”理解為有用性，這種有用性體現(xiàn)在自由教育自身及其與他物的關(guān)系中，也可以說，這是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不同層次的有用性。

1.培育理智之“用”

理智是一種能力，也是 “知識內(nèi)在豐富性的本原”[16]，這種能力主要體現(xiàn)在對人的心智擴展或啟示上。具備心智啟示之人，能夠?qū)⒃S多零星的事情作為一個整體加以關(guān)照，并能把握和決定這些事情各自的價值及它們之間的相互關(guān)系。理智是一種良好品質(zhì)，能使人頭腦冷靜、通情達理、直率誠懇、克己自制及立場堅定，還能使人相對容易地進入任何思想主題，敏銳地學習某種科學或從事某種職業(yè)。擁有理智的人不會被表面現(xiàn)象所迷惑，相反，他們會去如實地感知事物的本質(zhì)。因而，對人的理智的培育是至關(guān)重要的。如何培育理智？紐曼給出了很好的答案——通過自由教育。

紐曼認為，理智培育是自由教育之“直接范疇”[17]，在理智的培育中，自由教育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自由教育傳授的是自由知識，這是一種內(nèi)含科學或哲學胚芽的知識，是一種高貴的知識?！白杂芍R立足于自己的要求，不受后果支配，不期望補充，不受目的的影響（如人們所說），也不會被任何技藝所同化”，它的目的是“為了引起我們的思索”[18]。正是通過自由知識的傳授，自由教育才得以實現(xiàn)對人們理智之培育。除自由教育外，還有很多其他形式的教育，但在紐曼看來，它們都不能起到培育理智的作用，因為他們傳授的知識是機械性的，而不是哲學性的，不能引起人們的主動思索。

2.造就紳士之“用”

紐曼心目中的紳士不是傳統(tǒng)觀念中的 “紳士”——那種封建貴族，而是一種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他們“具備有教養(yǎng)的才智，有靈敏的鑒賞力，有率直、公正、冷靜的頭腦，待人接物有高貴、謙恭的風度”[19]。對待別人，他們力求“排除障礙，以便使其周圍的人行動自由，不受羈絆”[20]。對于知識，他們的態(tài)度不是妥協(xié)屈從，而是凌駕于知識之上。要造就這樣一種人，紐曼認為必須要通過自由教育才能實現(xiàn)。

紐曼認為，自由教育利用知識傳授來實現(xiàn)造就紳士之任務，“是通過一種偉大而平凡的手段去實現(xiàn)一個偉大而平凡的目的”[21]。自由教育教給人們的是思考與探究，而不只是記憶。那些把全部知識都交給記憶的人，“當他們受教育的時期過去之后，他們常常就會把在厭惡中學到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拋掉，結(jié)果，也許除了應用的習慣之外，在千辛萬苦之后卻一無所獲”[22]。通過自由教育，學習者不僅可以學到豐富的知識，更重要的是他們能夠通過思考發(fā)現(xiàn)這些知識之間內(nèi)在的關(guān)聯(lián)性，從而促進學習者的心智擴展。歸結(jié)而言，自由教育就是通過培養(yǎng)學習者的學習能力來使人成為紳士。這種能力使學習者將自己所學到的知識，根據(jù)它們自身內(nèi)在的關(guān)聯(lián)性，在內(nèi)化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融合為一個整體，而不單單是將知識大量堆積于自己的大腦中。具備這種能力的人是思想廣博的人，是能對各種事物觸類旁通的人，是符合紳士特征的人。

3.培養(yǎng)專業(yè)技能之“用”

專業(yè)技能具有實用性，是專業(yè)分離及勞動分工的結(jié)果。不論是對社會還是對個人，專業(yè)技能都有“非常之用”。紐曼認可專業(yè)技能的作用，他認為，“一個人越是把他的才能傾注于某一職業(yè)，他在工作中自然會展示更嫻熟的技能、更高的敏捷度”[23]，為社會創(chuàng)造更多的財富；如果專心于某一領(lǐng)域的研究，則可以對這一領(lǐng)域中技藝的提高作出一定的貢獻。但如果僅僅是為了實用，為了功利地獲得某些東西而去運用專業(yè)技能的話，專業(yè)技能就會淪為一種機械的、僵死的技術(shù)，對理性的人來說是不利的，甚至會導致自身的退化。如何才能使人類在有效使用專業(yè)技能的同時也令自身得到發(fā)展呢？紐曼認為必須要通過自由教育，將自由教育作為專業(yè)技能獲取的基礎(chǔ)或前提。

在紐曼看來，受過自由教育的人是理智健全，能夠從容得體地處理各種事情的人。這種人“雖然不會一蹴而就便成為律師、辯護人、演說家、政治家、內(nèi)科醫(yī)生、店主、商人、工程師、化學家、地質(zhì)學家或文物工作者，但是他所處的智能狀態(tài)可以使他馬上就可以去從事我所說的這些科學和職業(yè)中的任何一種，他也可以根據(jù)他的趣味和獨特才能來選擇自己所從事的科學或職業(yè)，而且能夠泰然處之、優(yōu)雅得體、多才多藝并確保成功”[24]。盧梭也曾有過類似的論述，“人的生活是我所要教他的行業(yè)，當他離開我時，我可向你保證，他不但將是一個官吏、一個軍人、或者一個牧師；他將是一個人。凡一切適宜于一個人的，他會敏捷的學了起來，而且不比別人差。不管怎么變動他的地位，他將是無往而不宜的”[25]。在這樣的基礎(chǔ)之上再去學習專業(yè)技能，不僅學習起來輕松簡易，使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因為在學習或使用的過程中，個人始終處在一種愉快的心情下?？梢?，自由教育與專業(yè)技能的學習是不沖突的，只是在層次上不相同而已。

4.宗教追求之“用”

宗教追求的是德行，是真理。在宗教看來，能求得真理的人不僅是智慧的，更是有德行的。紐曼認為，教育能培育人的理智，使人有智慧，但卻不能讓人有道德，而唯有宗教，可以培養(yǎng)人的道德。有宗教信仰的人是真正謙卑的人，他們不僅能“對自己的身份所具有的特權(quán)自覺自愿的放棄”，而且也能“在待人處事或主觀思想上真正地屈尊他人”[26]。在紐曼看來，教會創(chuàng)辦大學的目的“并非出于愛護才智或知識自身，而是為了孩子，為了他們的精神幸福和他們的宗教影響和效用”，以便將他們訓練成能夠“更好地履行各自的生活職責”的聰明、能干、活躍的社會成員[27]?？梢?，教會創(chuàng)辦大學最主要、最直接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傳授科學、技術(shù)或文學方面的知識，而是為了讓學生通過學習知識獲得各種益處——道德上或智力上的某些習慣的養(yǎng)成，從而將他們培養(yǎng)成為真正謙卑的人。

對真理的追求，僅靠德行的完備是不能達致的，還必須要借助于智慧，需要學習知識。紐曼說，學習知識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為今生——世俗的目標；另一個是為來世——永恒的目標?！叭绻菫榱耸浪椎哪繕?，這種知識叫實用知識；如果是為了永恒的目標，它就叫宗教或基督教知識?！盵28]作為一名基督教徒，紐曼終生都致力于對真理的探求。他認為，永恒目標的實現(xiàn)僅僅依賴于神學知識的獲取是不夠的，必須要借助于普遍知識的學習才能完成。自由教育便是一種旨在傳授普遍知識的教育，通過對普遍知識的學習，他們的心智得以擴展，具備了在信仰的指引下尋求真理的能力。因此，自由教育可以起到輔助宗教完成追求真理的神圣目標。

三、實施自由教育的途徑

從1816年入學，到1845年底離開牛津大學，紐曼在這里度過了近乎30個春秋。在牛津大學，紐曼經(jīng)歷了從學生到院士、導師的角色轉(zhuǎn)變，在這段漫長的歲月中，他的生活始終與教育保持著密切的關(guān)系，而他也一直在思考著教育的種種問題。就是在這里，紐曼逐漸形成了自己自由教育的思想，而對于如何實現(xiàn)自由教育，紐曼的論述中也充滿著深深的牛津模式烙印。牛津模式主要包括三點：學院制、寄宿制、導師制，紐曼對實施自由教育的論述正是基于這三點展開的。

1.學院制

紐曼理想中的學院是由年輕、充滿活力的群體凝聚成的整體，“它會體現(xiàn)特定的觀念，會代表一種信念，會左右某種行為規(guī)范，會提供思想及行動的準繩”[29]。并認為，“當一大批具有青年所有的敏銳、心胸開闊、富有同情心、善于觀察等特點的年輕人相聚在一起，自由地互相融合，毫無疑問，即使沒有教師教他們，他們也肯定會互相取長補短，共同進步。每個人的談話對其他人都是一系列的講座，他們?nèi)諒鸵蝗帐棺约壕邆淙碌挠^點和看法，吸收新鮮的思想，養(yǎng)成判斷事物和采取行動的種種不同準則”[30]。

自由教育的目的是通過自由知識的傳授與學習，從而將人造就成為紳士，以便將來可以更好地生活，更好地為社會服務。學院制為紐曼自由教育的實現(xiàn)提供了基礎(chǔ)性的保障：固定的場所、豐富的自由知識、眾多的學習者。首先，學院制為紐曼自由教育的實現(xiàn)提供了一個固定的場所，在這里面，施教者與學習者共處一個屋檐下，彼此之間可以更方便地學習、交流；其次，學院制相對容易地集各種知識于一堂，使這里成為一個海納百川的地方，在學院里，人們可以學習各種不同種類的知識，即使有些人不主動去學習，但是長期耳濡目染，受到熏陶，必然也能獲益很多；最后，自由教育終歸以培養(yǎng)人為主要目的，如果沒有人的存在，教育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通過學院制，將眾多的學習者集合到一處，保證了自由教育得以順利地開展。

2.寄宿制

紐曼認為，“如果有兩類大學，其中一類不為學生提供住宿，也不督察學生的學習情況，只要學生通過一系列課程的考試就可以授予學位；另一類大學既沒有教授，也根本不安排考試，而只是把一大群年輕人召集到一起生活三四年，然后把他們送出校門，像人們所說牛津大學約六十年來所做的那樣。如果有人問我，這兩者中哪一種方法更有利于才智訓練……，我將毫不猶豫地優(yōu)先考慮那種既無教授也不考試的大學，它比那種迫使學生了解天底下每一門學科的大學要強”[31]。一同生活過幾年的人，離開學校時可能并沒有學到什么實際的技能，但他們腦中形成了很多“有關(guān)萬事萬物的充滿智慧的一般看法”[32]，這正是寄宿制給他們帶來的好處。

自由教育以培育人的理智為目的，但理智的培育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必須要有時間的積累作保障。除此之外，學習者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他們不可能攻讀所有向他們開放的學科，而只能有選擇地學習。這就為自由教育的實現(xiàn)帶來了困難，而寄宿制恰恰可以很好地解決這些困難。首先，寄宿制的實施可以解決時間的問題，住在學校的學習者有充分的時間學習知識，完成自己心智的擴展或理智的培育；其次，寄宿在學校的人能夠更少地被外界干擾，從而可以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知識學習中去。不僅如此，他們也會有更多的機會通過和寄宿同伴的交流擴展知識面?？傊乃拗频膶嵤閷W習者學習更多的知識提供了合理的保障，使他們能夠輕松地思考各種問題，這一切都有利于自由教育的順利實施。

3.導師制

在牛津近30年的歲月里，紐曼自己既做過學生又做過導師，對于導師制有著較深的理解。紐曼認為，作為一名導師，僅僅在技術(shù)上指導學生通過學院考試是不夠的，還要對學生進行心智的培養(yǎng)和精神品格的熏陶。因此，導師的作用不僅體現(xiàn)在對學生知識的傳授方面，還要體現(xiàn)在道德、精神的培養(yǎng)方面。紐曼在回憶自己的導師生涯時認為，根據(jù)大學章程，一個導師的職位有著宗教的性質(zhì)，不能允許導師在課堂上教學時，放松對學生心靈的道德訓練。對學生內(nèi)在品質(zhì)的培養(yǎng)與訓練才是紐曼在教育中的關(guān)注點，是他最為在意的方面。紐曼所倡導的導師的責任與他的自由教育理念是有著巨大的契合的。

自由教育的目的是向?qū)W習者傳授知識，培育學習者的理智。如果通過學習者的自學或者是與同伴的交流來學習知識的話，那必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要想快速地學到更多的知識，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一個距離你很近而且還具備一個知識體系的人來引導你。導師不僅向?qū)W生傳授知識，更關(guān)注他的道德、精神等方面的提升，這對于學生知識的積累，理智的培育無疑能夠起到巨大的促進作用。自由教育是人對人的培養(yǎng)過程，導師在這個過程中起到的作用是關(guān)鍵性的?？梢哉f，導師制的實施是保證自由教育能夠順利實現(xiàn)的決定性因素。

四、紐曼自由教育思想對我國高等教育的啟示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紐曼的自由教育思想也開始顯得落后于當今時代了，但是，他的思想中的某些精華可以為我們所吸收和借鑒，他關(guān)于人的理智培育、專業(yè)技能學習與自由教育關(guān)系的論述等，對我們當前發(fā)展高等教育具有啟發(fā)意義。

首先，紐曼的自由教育思想告訴我們，教育的目的就是培育人的理智，此外，沒有其他的直接目的?？墒牵斍案叩冉逃I(lǐng)域中工具主義盛行，那種認為只有帶來利益的教育才是真正教育的觀念，為很多人所深信不疑。對此，張楚廷教授有鞭辟入里的見解，“教育領(lǐng)域里的工具主義實在太嚴重了，我們時而把教育往‘上層建筑’那個口袋里裝，又時而把教育往‘生產(chǎn)力’那個口袋里裝，無非都是把教育視為政治或經(jīng)濟的附屬物，非常馴服的附屬物，唯獨沒有了教育的特性，沒有了教育自己?！捎诮逃墓ぞ咧髁x，人也被工具化了。……忘記了人，就會把教育看走樣。我們常說教育偉大，可是，教育之偉大來源于人之偉大。而且，教育之偉大唯有在它能使人更偉大之時才能更明顯的顯示出來”[34]。這可以說是自由教育思想在當今社會的一個展現(xiàn)。

其次，隨著科技的發(fā)展、社會的進步，各個領(lǐng)域都希望得到專業(yè)對口的優(yōu)秀人才，以促進自身行業(yè)的發(fā)展?？墒?，很多用人單位卻發(fā)現(xiàn)其使用的人才不能適應崗位的要求，因此批評高校培養(yǎng)人才的方式不當，沒有培養(yǎng)出適合“社會需要”的人才。其實，高校培養(yǎng)的人才應“適應”社會的需求，這正是社會的功利性需求與高校一味的盲從催生的結(jié)果。只求專業(yè)技能的高超而不追求基礎(chǔ)知識的學習，最終使得高校培養(yǎng)的人不能在社會中穩(wěn)定立足。美國學者帕利坎說過，在基礎(chǔ)學習中將抖擻的活力注入到學生的精神，然后才允許其學習純粹的專業(yè)知識和技能[34]，才可以培養(yǎng)出適合社會需要，并能長久幸福的人。自由教育是一個夯實基礎(chǔ)的階段，專業(yè)技能是一個使用的階段，只有具備了堅實的基礎(chǔ)，才能在工作中充分發(fā)揮自己的技能。

最后，當前一些高校中人文精神逐漸失落，不道德事件也被屢屢曝出。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是因為大學生缺少人文關(guān)懷與教育。要解決這一問題，可以借鑒紐曼所提出的導師制。為大學生配備導師，教他們做人做事的道理和準則，并通過自身的示范，引導他們形成良好的習慣，學會更好地生活。在導師的正確教導下，會有更多的大學生依從社會主流的價值觀去生活，更少的人做出違背社會道德及自身良知的事情，從而獲得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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