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倩 史哲
摘 要 鄭芝溶是韓國詩歌史上享有盛譽的現(xiàn)代派詩人,其初期詩歌作品多以童謠、鄉(xiāng)愁為主旋律,反映詩人孤寂的內(nèi)心世界。本文結(jié)合鄭芝溶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jīng)歷,運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來審視鄭芝溶的內(nèi)心世界和精神世界,探尋詩人鄭芝溶內(nèi)心的俄狄浦斯情結(jié)。
關(guān)鍵詞 鄭芝溶 韓國詩歌 俄狄浦斯情結(jié)
中圖分類號:I312.6文獻標(biāo)識碼:A
A study on the Oedipus Complex in Korean Poet Jeong Jiyong's Children's Poems
——On Early Poems
YANG Qian[1], SHI Zhe[2]
([1]Institute of Foreign Languages,YanTai University,YanTai,Shandong 264005;
[2]Chinese Philology of College of Libral Arts, Bohai University, Jingzhou, Liaoning 121013)
Abstract Jeong Jiyong is a renowned modernist poet in Korean poetry history, the main themes of his early poetry are nursery rhymes and nostalgia, which reflects the lonely inner world of the poet.This essay is from Freudian psychoanalysis to explore the deep implication in Zheng Zhirong's poems and to dissect the Oedipus complex in poet's heart.
Key words Korean poet; Oedipus complex; Jeong Jiyong
0 引言
鄭芝溶被譽為韓國現(xiàn)代詩之父,①是韓國詩歌史上享有盛譽的現(xiàn)代派詩人。他用其新穎的詩歌語言和感覺克服了20世紀(jì)二十年代韓國詩壇感傷主義詩歌、浪漫主義詩歌和無產(chǎn)階級詩歌所普遍存在的情感的直接宣泄的弊端,成為當(dāng)時的韓國詩壇“嶄新的詩歌意境的開拓者,”②對解放后的韓國現(xiàn)代詩歌起到重要影響。
鄭芝溶在1926年6月《學(xué)潮》創(chuàng)刊號雜志上發(fā)表了《法蘭西餐廳》、《悲傷的印象畫》、《爬蟲類動物》等現(xiàn)代主義詩歌及《落日》、《紅柿》、《流星》等童詩,就此拉開了他詩歌創(chuàng)作的序幕。詩人創(chuàng)作初期所作的童詩多以懷念和傷感為主旋律,往往反映了詩人孤寂的內(nèi)心世界。本文將通過詩人略帶青澀和稚嫩的童詩剖析詩人的個性特征,挖掘其內(nèi)在的俄狄浦斯情結(jié)。
1 成長背景
鄭芝溶曾在文章中這樣回顧自己的童年時期:“寫有關(guān)兒童的文章的時候,忽然記起自己孤獨悲傷而委屈的回憶,每每及次不覺渾身戰(zhàn)栗。我寧愿像現(xiàn)在這樣老去,也不愿再次回到童年。我厭惡我的童年。也許他人都曾渡過美好幸福的童年,然而我沒有,過去的事情我連想也不愿意想起。”③ 從這段話中可以看出,鄭芝溶對于自己的童年只剩下孤獨悲傷和委屈,他不愿再次回憶童年。《鄭芝溶年報》④中寫到,鄭芝溶在繼母膝下長大,27歲的時侯母親才重歸故里。所以,鄭芝溶在幼年時期想象獲得生母的寵愛的欲望并沒有得到滿足,相反由于關(guān)愛自己的欲望對象的丟失使他心理的矛盾不斷深化,這樣的孤獨甚至深化為孤兒意識。⑤童年的鄭芝溶沒有與母親接觸和溝通的機會,而母親的離去、母愛的缺失都似乎應(yīng)歸咎于父親的酗酒和另起家室,⑥父子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距離感,鄭芝溶對父親敬畏又怨恨,和父親幾乎沒有什么真正的交流和接觸,并對母親的愛又十分渴望,這是典型的俄狄浦斯情結(jié)在鄭芝溶身上的體現(xiàn)。
2 童詩分析
鷦鷯鳥 鷦鷯鳥/母親/給我開開門,好讓我進去/在這火焰熄滅之前/哄慰我一下/母親/進山后被凍死怎么辦/請為我點燃炭火吧-《鷦鷯鳥》
馬兒,如同閣子般的馬兒/你是這樣的文靜,可是/你為什么看起來如此悲傷?/馬兒,好像人一般的馬兒/給你些黑豆和青豆吧/這匹馬也不知道是誰所生,/到了夜里就會跑到遠處望月而眠 -《馬》
“情結(jié)”,又稱“情綜”。它是精神分析學(xué)常用的概念之一,用以指稱被意識壓抑而持續(xù)在無意識中活動的,以本能沖動為核心的欲望。俄狄浦斯情結(jié)即亂倫欲望、戀母或戀父情結(jié),尤其是指男孩戀母嫌父的情感。弗洛伊德認為,俄狄浦斯情結(jié)自嬰兒降生時就潛伏于他或她的無意識之中。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沖動受到社會道德的壓抑而無法得到滿足時,就在意識抑制下形成了“情結(jié)”。這種情結(jié)從人的無意識深層支配著人的心理,成為人的全部行為的動機?!恶R》和《鷦鷯鳥》中 用馬和鷦鷯鳥的形象使話者自身客觀化。也就是說,在上文中的馬和鷦鷯鳥就代表了話者自身。在《馬》一文中“這匹馬也不知道是誰生出來的,到了夜里就會跑的很遠的地方棲息”這句詩句表明了話者渴望知道自身的身世,渴望知道生育自己的母親到底身在何處,話者雖然不知道到底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可是他對母親的思念和想念之情已經(jīng)溢于言表。《鷦鷯鳥》中被丟棄在“門”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凍死”的“我”需要一個有炭火的溫暖的空間,這個空間就是母親的懷抱,是“希望冷卻之前請讓它溫暖起來的”一種殷切的渴望之情。對于鄭芝溶來說,他的不安意識是因為母親離去及母愛的缺失而引起的,這是詩人的一種俄狄浦斯情結(jié),是一種被壓抑的對母愛的欲望。詩人將這些痛苦的體驗和對愛的欲望在詩中得以回歸和體現(xiàn)。
越過山/那一邊住著誰?/杜鵑鳥在山頭 /鳴叫半日越過山/那一邊住著誰?/只有鐵斧砍樹的聲音 /互相撞擊著 叮鈴鈴!越過山/ 那一邊住著誰?/以前常常過來的針線小販/今年春天也沒有見到?!?《越過山 那一邊》
這首詩歌中“越過山,誰住在那邊?”的疑問反復(fù)出現(xiàn)了三次,而且問詢的結(jié)果并沒有直接的回復(fù)。實際上話者明明知道答案仍然繼續(xù)追問。而反復(fù)追問的住在山那邊的那個“誰”就是指詩人鄭芝溶的母親。母親在哪里,母親為什么離我而去的回答只有‘鐵斧砍樹的聲音沒有人給他回答,也沒有人給得了他答案。最后一聯(lián)連“常常來的針線小販”“今年春天也沒有見到”,再也沒有人給‘我?guī)砩侥沁叺南ⅰI侥沁呉馕吨赣H的存在,“常常來的針線小販”也就是意味著給我傳來母親消息的人。值得注意的是詩人從未描寫過母親的正面形象,而是用委婉間接的三次反復(fù)問詢流露出了內(nèi)心的不安,這是一種自我緩解與安慰,也是一種自我內(nèi)心痛苦的釋放。母親在‘山的那一邊,‘針線小販也沒有給我?guī)砩侥沁叺南?,這一幕幕回憶的場景和心底對母親的追尋和吶喊成為詩人無意識的外化,也體現(xiàn)了本詩濃厚的俄狄浦斯情結(jié)性色彩。
3 結(jié)尾
伍爾夫曾經(jīng)說過,“如果生命有個根基”,那么它就是記憶。作為一個作家的生命是以兩種持久的記憶為根基的:一是童年的孤獨;二是早逝的親人。這兩種記憶支撐著他脆弱的肉體、敏感的靈魂。賜予他創(chuàng)造的力量、藝術(shù)的源泉。鄭芝溶恰恰與之相符。幼年期遭受的生母的離棄,流浪般的孤兒意識以及父親的專斷和嚴(yán)厲使鄭芝溶年幼心靈受到巨大的精神創(chuàng)傷,欲望受挫的記憶一直困擾了詩人的內(nèi)心。從童年到成年,他始終無法忘記和擺脫這種情感的影響。
注釋
① [韓]柳宗鎬.現(xiàn)代詩50年.思想界,1962.5.
② [韓]樸龍喆.乙亥詩壇總評.東亞日報,1935.12.
③ [韓]鄭芝溶.微不足道的故事.散文,1949.
④ [韓]尹海燕.鄭芝溶年報.東西文學(xué),2001春季號.
⑤ [韓]鄭芝溶的日語詩《孤兒的夢》中,詩人用‘孤兒一詞描述自己.
⑥ [韓]金成龍.鄭芝溶童詩研究.釜山大學(xué)碩士學(xué)位論文,2003.